异域求生日记-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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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由斯坦利老师来研究它,给它相对自由的环境,别让其他人知道就好了……”
点了点头,面纱后的凯瑟琳夫人显然也露出了怅然的笑意:“至于需要调查的芙尔娜小姐,目前仍旧没有消息,只能确定她还在丹玛,恐怕是被软禁在某处秘密的场所吧,至少生命方面不会有任何危险,你放心……不过说起来,最近的情况恐怕真的有些奇怪,光神宫的精灵大量进入了丹玛,我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了巨神兵的消息,正在暗中与沃尔家接触,希望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小。另外,最近派去守望森林的人已经有消息传回来,那个格鲁安娜的废墟,不久前已经完全垮塌掉了。”
“啊?”
“初步确定是出于人为,因为有好几处地方都能看出明显的切割痕迹,应该是一名力量出众的超阶强者蓄意破坏了地宫。不知道是不是沃尔家也派出了调查的人,因为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因此才将地宫一次性毁掉,如果是这样,情况恐怕会变得很麻烦……”
从公爵府中走出来的时候,唐忆真觉得脑中一团乱麻,这个时候,要是真的能有更强的力量就好了,然而力量不可能凭空得来,目前也只能按照这样的步骤进行,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寻找与沃尔家对等的力量。然而在他背后的那人是谁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转过几个街区,他看见了正在忙碌的芭芭拉老师。
偏僻街道的路边,一辆破旧马车明显是出了故障,木轮脱落了主轴,斜斜地靠在一边。看起来像是一家子的三人在那里忙上忙下,希望将马车进行修复,大概因为这辆旧马车是一家人唯一的生活依靠吧,其中衣服褴褛的孩子还急得哭了起来,芭芭拉老师也就在那里帮着忙。舒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芭芭拉老师,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嗯?哦,阿尔啊,你来得正好,那孩子不用动手了,你力气太小,只会帮倒忙,站在一边看吧。来,阿尔,帮忙撑住这里,我还没弄清楚倒底怎样才能把轮子装得更好……”
明显也没接触过这些事情,想来也知道她只是因为心热而上来帮忙,只是修炼过武技的她力气实在大得惊人,一把拉起车辕,将倾斜的一侧撑了起来,随后便让唐忆蹲了下去。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刚一蹲下,半辆车的重量便陡然压到他的肩膀上,顿时整个肩头都仿佛要碎裂一般的疼痛。两名大人眼见着要扔下手上的事情要过来帮忙,却被芭芭拉老师挥手阻止了。
“没关系、没关系,别看他长成这样,力气大着呢,平时都跟我拿一样重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故意整自己吗……
跟着芭芭拉老师上了两个月的学,唐忆也知道在某些方面这名老师很有些恶劣的习惯,喜欢看人尴尬,看人出丑。只是既然要帮忙的话语已然出口,依照唐忆的性格也不可能再示弱收回。眉头一拧,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肩膀几乎碎裂的痛感,然而那疼痛来得实在太过巨大,不到片刻,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被汗水浸湿,额角上、脸上全是汗珠,身体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仿佛完全看不到他的不适一般,芭芭拉老师一边装着木轮一边在他身边显摆般的走来走去。大车的重量高山一般压下,他紧咬住牙关,然而巨大的沉重拉长了时间,不到片刻,晕眩感怒涛般的袭来,肩上、脊背上、腿上、膝上都被压得发出唯有他能够听到的骨骼声响。唐忆只觉得下一刻自己便有可能就此倒下,但人的忍耐力有时候的确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陷入泥沼的时间蜗速但确切地向前爬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芭芭拉老师满意地说句:“好了。”无比沉重的压力终于从他的肩上移开。
不知道自己维持了坐倒的姿势多久,也不知道什么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话,那几乎片片离散的身体才重又生出丝丝的力量,芭芭拉老师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神情悠闲地抽着一根细雪茄。待到唐忆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才点了点头,示意唐忆过来坐会。片刻后,她将一根雪茄递了过来。
“要吗?”
“抱歉,不抽。”
“可惜呐,这东西叫香烟,我在塞林格那边发现的。绝对是能够开创一个时代的物品啊,只是目前丹玛还没人敢抽……”
唐忆喘息着没有答话,过得一阵,芭芭拉站起身来:“干得不错,我没想过你会坚持下来,说起来你样子柔弱,性格可真倔强得厉害啊……来吧,我请你喝东西。”
眼见着不由分说就向前走去的中年女人,唐忆痛苦得几乎呻吟起来:还没折腾够啊!勉强拖起摇摇晃晃的身体,他跟在后面艰难地向前走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了一间饮品店中,芭芭拉面前摆着咖啡,唐忆近乎贪婪的往肚子里灌花茶。一名看来是老板的女人走过来恭敬地对芭芭拉行了一礼:“主人,您过来了。”
“喝个东西而已。”望了那女人一眼,“还有些事情,尽早关门,不许赶客人。”
“是。”
那女人再次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随后要进店的客人都被侍者们拦了下来,就这样,当原本的客人一名名结帐出门,店中渐渐的就剩下了芭芭拉与唐忆两人,待到侍者与那女老板整理了茶具和桌椅,关上了店门后,芭芭拉弹去了手上的烟头:“休息够了?”
“啊。”望了望安静无人的饮品店,唐忆点了点头,她倒底要干些什么呢?
潇洒地弹了一个响指:“没休息够可以继续没关系,不过既然已经够了,再走一段路不介意吧。”
事实上就算介意,唐忆也不认为自己的意见会被对方纳入耳中。这次的路程只是在店内,穿过大堂、内堂、小小的庭院,他们走进里面的一间小房,随后是一个藏在酒柜后的暗道,魔法灯光在压抑的石壁通道中闪烁出诡秘的光芒,继续向下走去,他们到达了一间石室当中。
那是一间并不很大的房间,但通风相当顺畅,接近房顶部分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似乎连接着外面的庭院草坪。房间里仅有三件家具,一桌一椅外加一张大床,床上睡了一个人。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滞了下来,唐忆感觉到鼻头陡然一酸。随后芭芭拉的手拍上肩膀,他听见她说:“等她醒来吧,我先出去了。”
后方传来越来越小的脚步声,片刻后终于再次安静下来。他走到床边,在那张粗糙的凳子上坐下,久久地凝望床上熟睡的女子。
她穿着轻柔的白色睡袍,身体微微地曲起,眼睛安静地微闭起来,侧对着床边的男子。金黄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盖住了消瘦的半张脸颊以及柔和的下巴,在那张铺盖温暖的大床之上,那具躯体显得是那般柔弱娇小,她的脸上微微的、自然地舒展着笑容,那是婴孩从未受到伤害之前的表情。
芙尔娜。沃尔。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静静地望着她,脑中想起与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在这之前,他可以压抑住自己心中对她遭遇的猜测,不去想她有可能受到的伤害,不去想她有可能置身的处境,是为了不让那些思绪来扰乱自己的心神。在这般强力的自我意识之下,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与她的曾经仿佛是一层幻影,那些记忆都消散模糊得如同染水后的画卷。但此刻他知道,那担忧与思念并未消失,并未被掩盖和压抑,它只是静静地处于适当的角落,静静地积累成那股无法承受的力量,到了此刻,方才如怒涛般的席卷而来,将他的一切思绪淹没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小的窗户里倾泻进来水银色的柔和光芒,犹如月光一般洒进这个房间,洒在男子与女子的身影之上。微微的,芙尔娜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她轻柔地坐了起来。
然后,她醒了过来。
第五卷 律动
第十章 持续坠落
静静的,那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透明质感的金黄发丝在虚空之中轻盈地飞散,目光陷入迷离之中。
“啊……”
从喉间吐出的气流在房间里微微颤抖,呼、吸……她颤抖着伸出了手来,张开嘴,不知道想说什么。但那手掌终于触上了他的脸颊,冰冷的、柔和的触感。
“阿……阿……忆……”
“……是我啊。”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他将脸上的手掌轻轻握住,纤长的手指间仅有那令人战栗的冰冷触感,三个多月不见,此刻的芙尔娜瘦弱得仿佛仅仅剩下皮与骨头,那手掌间没有任何力量,随着他的力量在脸上轻柔地摩擦。
“我……抱歉……我一直没能找到……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耳听得芙尔娜那虚弱的声音说道:“阿忆……终于来接我了吗……”
“我……”他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面芙尔娜的眼眶中渐渐地涌出眼泪来,“我来接你了……”
“呵,阿忆你……你没有忘记我,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听到他肯定的话,芙尔娜的脸上不可抑制地涌起笑容,眼泪也如同决堤一般随着虚弱的面颊簌簌滑落,然而无论那笑容、那眼泪,都如同她的虚弱身躯一般显得迷离无比,整个空间中都有种毫无重量的虚幻气息,仿佛在下一刻一切便有可能烟消云散。不过那当然是幻觉,片刻之后,芙尔娜挣扎着移进唐忆的怀里,单薄的睡裙围住那具修长的身躯,在森林之中她曾经无数次如此蜷缩在唐忆的怀中,但此刻的她比那时的任何时刻都要孱弱轻盈,轻盈得一如飘飞的羽毛。
她窝在唐忆怀中,不断的哭泣。
一切仿佛又重回到那个空间之中,那漆黑的地宫大厅,哔啵燃烧的篝火,风细致地吹来,她赤裸着身子,婴孩般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大大的雨布将两人的温暖围成一体。她的身材修长健美,若是将两人分开来看,或许大多数人甚至会觉得芙尔娜比唐忆更为高挑,那般的依偎原本该是极为不相称的,然而倒底是怎样的原因将它变的自然的呢。她就那般自然地挤进了唐忆的怀里,怀抱住他的胸口,修长的双腿紧紧地缩起来,由唐忆一手环住她的肩头,一手抱紧她的细致的小腿,几乎成为了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他将她如婴儿一般的轻轻抱紧。
“阿忆……阿忆……”
颤抖的声线随着哭泣从唐忆的怀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他抱着她,空间反而因那哭声而变得更为寂静,他就在那片寂静当中聆听着更为深邃的声音。
“阿忆……你为什么不早些来接我呢,你……”她哽咽着哭出声音来,仿佛使得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
“你……你为什么会死掉了呢……”
“唔……”
怔了一怔,唐忆的心中微感错愕,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得出来。金黄色的发丝倾泻在他的胸口之上,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怎么……怎么死掉了呢……”
那金发的女子在他的胸前脆弱的痛哭声中,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发出有如哭泣的一声低语……
“芙尔娜啊……”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侯
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银色的光芒从窗户中洒落进来,安静的房间里传来男子柔和的低唱。床边的小凳上,唐忆将面包撕成小片,一面轻声唱歌一面和着清水将简单的食物喂进芙尔娜的嘴里。也不知道她维持这样虚弱的情况已经多久,身体轻盈瘦弱得已经不成样子,纵使一小口面包一小口清水,许多时候她仍然会被噎住,唐忆的手在她光滑的颈部下方轻轻地按摩着,不时会触碰到柔软的乳房。
然而这一切之于芙尔娜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再在意,之所以张口吞咽仿佛也只是因为唐忆的要求。她只是在他的怀里静静地说话,在那旋律中偶尔不自觉的流出晶莹的泪水,若是被噎到了便些许的停顿,凳子并不高,只是稍稍舒展身体便能触碰到地面,然而她却不时更加紧密地缩起了身躯,将她修长的肢体紧紧地缩在唐忆算不上宽阔的怀抱当中,除了他她什么都不想接触,除了他一切都不存在意义。
“……好像在森林里的样子啊,房间温温暖暖的,天黑了,外面下起雪来。你唱歌给我们听,雪儿坐在你怀里,我坐在你的旁边……那时候阿忆的心里其实也不安静吧,在我的面前抱着雪儿。阿忆你是最负责任的男人了,你那时总是不经意地望着我,其实是在看我的反应吧,我明白的……明白你的感情,明白你的想法,明白你对小雪的爱,明白我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好想啊……阿忆你知道吗?我好想那时的你能再抱抱我,像在地宫里的那样,能像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