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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红棺新娘-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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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里铺距七家村五十多里的路,但是从城里走,就有近六十多里的路程,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吉普车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那里。可是,我心里明知道去五十里铺子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六姐真的会在那里等待自己不成?但是,我的心像长草了一般,这种感觉就是没有吉普车,自己都会走着去的。
  不知不觉中,我竟靠着坐位上睡觉了。是自己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恍惚中,我看到六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五十里铺子的村口,面露微笑地向我们的车走来……六姐!六姐!可是莫志这小子竟不停车,直直地冲向了六姐。六姐惊恐地后退着,她的头呼地燃烧起来……我大喊着:停车啊莫志!停车!我一下子向前扑了过去,头“砰”地一下顶在了前车的挡风玻璃上,很痛的滋味。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莫志真的在急刹车。“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莫志伸出头去大喊。
  从右侧的土道上突然冲出一辆崭新的212吉普车,若不是莫志机灵,急踩刹车,两辆车真的就会撞到一起了。那辆车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旁若无人地一加油门,转了一个方向,向我们来的方向开去了。我忙回头用目光追着这辆车去看,想看得更仔细些。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但在刚才会车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张面孔就是化成灰我想我都会把他辨认出来!他是斜楞!同时这家伙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他去五十里铺做什么?那崭新的212吉普车又是谁的?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城市的领导都喜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斜楞又算什么领导?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强奸未遂的犯人!
  车子拐下了斜楞坐车刚出来的那条土路,车身开始颠簸起来。刚才这一小觉让自己清醒了不少。就是这个梦让我恐惧:六姐的头为什么要燃烧起来呢?“鬼媳妇?!”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土路两边都是绿油油一片片的稻田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
  在村口处,我们三个人下了车。村里的道路上有不少地方积存着很多的雨水泡子,莫志说要是再向前开,车轮胎肯定会陷进去出不来。
  太阳烘烤着大地、村落。一切似乎都被笼罩在一个蒸笼里似的。此时,正是村民睡午觉的时间,村道上看不到几个人的影子。就连四处乱窜的野狗也都吐着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躲藏到了阴凉处,几只老母鸡在潮湿的小土坑儿里不停地抖擞着翅膀。一个光着膀子的老者坐在一棵老柳树下的一张竹椅上,手中不停地扇着大扑扇,我们就径直向他走了过去。
  “大伯,您好。我能向您打听一些事情吗?”
  老者停了扇子,看看我们三人,又看看停在不远处村口的吉普车。目光中闪现出了疑惑的神情来。
  “什么事情?说吧。反正今天也睡不好觉了,总来人打扰我,问事情的。”老者很不耐烦的样子。
  “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一对夫妻收养了一个婴儿?”我陪着笑脸问。
  “没有的事情,我们村子里的女人自己都能生养,谁会收养别人的孩子?今天这是怎么的了?都来问我这件事情。我们村里怎会出那两个'败家玩意儿'呢!竟打着我们村的旗号出去行骗。”老者有些懊恼了。
  “是不是刚才有辆车来这里?车上的人也问过您这件事情?”我小心地问。
  “是,是问过。一个斜楞眼来问的。真的不相信一个斜楞眼还会是什么领导?司机叫他什么厂长呢。还一点礼貌都不懂,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就把我扒拉醒了……我告诉他们说我不知道,他们还不相信,居然还拿出二十块钱来,说如果我说了实话就把钱送给我,我说你们还真把我老尤头给看扁了。我什么时候没有说实话啊?他们刚被我给骂跑了。你们又来问。”
  第十二章 寻找和追逐需要爱的勇气
  1
  我的心里一阵的紧张,斜楞为什么来找这个孩子?是的,也许找到了孩子就会知道六姐的下落。斜楞这个混蛋居然还在打六姐的主意!斜楞现在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他一个罪人怎么会成为一个“领导”?还有崭新的212吉普车坐,这更让我非常的困惑!
  “大伯,您说的那两个'败家玩意儿'是哪里人?”我感觉出了老者的话里有话。
  老者仔细端详了我一阵子,说:“看你是个当兵的,我想你应该是个好孩子。我家老小子也在部队呢……去年我们村子里是新搬来一对夫妻,年龄都在四十多岁左右。但只在我家的下屋(偏房)住了三天就突然不见了,连房租都没有交给我,只留下了几件破烂的衣服。不过我还真的看到过他们在夜里抱了一个婴儿回来。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抱着孩子出去了,那晚婴儿的哭声整整响了大半夜,让我在屋里听着心里都不好受。作孽吆,孩子兴许是饿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光着脚丫跑进了村子,见了人家就跪在门前磕头,说行行好,把孩子还给她……我知道后,立即告诉她那对夫妻走的方向……我哪里知道这对夫妻这一走还真的就不回来了呢。”
  我说春子、莫志,你俩再问问其它情况,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我跑到了土坯房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扶在后山墙上哭了起来。我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我的可怜的六姐啊,我一直都没有叫你一声“老婆”,我知道你心里是多么地想让我叫你一声啊,或者说是让我叫你“一生”老婆!
  我一定要找到你,偿还我亏欠你的一切。你现在哭什么哭啊你这个懦夫!难道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个小孩子么?
  我擦干了泪水,走了回去。
  “我了解了那对夫妻的情况,男的姓陈,女的姓江。名字叫什么老人也不知道。但老人告诉我,这对夫妻走的方向是去前屯的许家窝棚村的路。我们是不是继续向前屯找找?”春子说。我看到她的眼圈儿红红的,也是刚刚哭过。
  我深深向老者鞠了一躬,说:“大伯,谢谢您。”
  我们上了车,车子继续顺着土路向前行驶着。
  春子说你呀雨歌,你要哭就在我们面前哭吧。我也觉得郝老师可怜呢。我知道你对郝老师的感情很深,但我想你作为男子汉,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说明你很重感情呢。
  莫志说我都快哭了。你们的老师的经历怎么这样凄惨,能找到她该有多好啊。我真的想见见她,最好能帮她一把。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看着土路边上那些不知名的盛开着的野花、杂草,想像着六姐疯了一样在这条路上奔跑时那种绝望无助的样子,心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剧烈。现在,我又能对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呢?
  土路难行,遇到有积水的低洼处,莫志便小心翼翼地缓慢驾驶。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才到了许家窝棚村。
  我们分头进了村子,约好半个小时以后在村口见面。
  等我赶回村口的时候,春子和莫志早已等候到那里了,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神情,我就不想再问他们什么了,我知道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村民们说都不知道这件事,都说曾经有一个高高个子的老头经常来这里打听这件事情,只是最近些日子没有来过而已。那是郝大伯
  
  2
  春子说:“我怎么都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一个孩子,说消失就消失了?雨歌,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缓缓地向西边游移,就快黄昏了。不过夏日的夜晚来的很晚,我真的还想继续再找下去,可又看到莫志直打哈欠的样子,就说:“村民告诉我,前面的村子比许家窝棚村还远呢。附近就有一个钻井队在打井作业。其它再也没有什么村落了。”
  “什么?钻井队?是不是7110钻井队?假如是的话,我们一定要去看看,也许那是我爸爸的钻井队呢!”莫志突然来了精神。
  “你爸爸不就是7110钻井队的队长吗?有什么好嫌贫的。”春子说。
  我说去看看也好,莫志是想他爸爸了。
  莫志是个没妈妈的孩子。
  我们下了车,各自向远方搜寻着井架的影子。
  “看,在那儿呢!”顺着莫志手指的方向,我们真的看到了钻井架,只是井架的轮廓有些模糊和飘渺。
  车子开始顺着纵横交错的土路向井架的方向进发。看着似乎不是很遥远的井架,可走起来却很费时。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近前。当看到那排列着整齐的移动板房上挂着的红色条幅上写着:“学习'铁人'艰苦奋斗——7110钻井队宣”的时候,莫志就开始高呼“万岁”了。
  莫光明队长一下子就把莫志给抱了起来,儿子都这么大了,竟还在莫志黑黑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大口,逗得我和春子都乐了。给莫志造得脸通红,拿眼睛直瞄欧阳小春。莫队长对身边的经管员说:“我儿子来了,今儿我也开一回小灶。你去告诉食堂,给多弄俩儿菜送到我的板房里,顺便告诉刘书记和杨副队长一块来喝两盅。”
  板房里空间有限,勉强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莫队长说井队就这么个条件,你们三个小嘎子也别见怪,尤其是小春子,你最爱挑毛病了,但这也比你爸爸他们那个时候的条件好很多了。
  春子撇撇嘴,说:“好什么呀,也不弄个大点的板房住住,还队长呢。”
  莫队长说:“那得去找你爸爸欧阳书记要了!哈哈哈……”
  说话间,酒菜就都端上来了。不一会,刘书记和杨副队长也进门坐下了。莫队长就问端菜的胖女人:“陆嫂子怎么没来呢?”穿着白色制服的胖女人说陆嫂子身体不太好,在板房里休息呢。莫队长说那算了吧,我一会儿去看看她。然后就招呼大家吃菜喝酒。杨副队长打趣地说:“老莫还真的很细心呢,可别关心过火了呀。”莫队长马上看了一眼莫志,就冲着杨副队长瞪起了眼睛。身体消瘦且文质彬彬的刘书记接过话茬说:“其实啊老莫,你早该成个家了,你常年不在家,莫志也没有个人照顾照顾。”“咳,”莫队长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成什么家了。再说这小子还挺有出息,给我长脸,在首都读大学,也不用怎么照顾了。好了,不唠这些了。来,大家喝酒。”莫志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吃菜。
  莫队长要给我倒酒,我忙推脱说不会不会。可莫队长一瞪眼睛说:“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来,整一碗!”一满碗大高粱酒就递了过来。
  春子伸手挡了回去,说您要是让我哥哥喝酒那我就替他喝得了。弄得老莫直摇头说:“丫头啊,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杨副队长冲我说:“你这是探家吗?准备复员还回来吗?”听他的口音,是我们谦和县人,不觉让我多了几分亲切感。
  我说:“是探家。现在部队有了新的规定,三年中可以探家一次的。我一定回来,回到咱家乡来。”
  “看你挺年轻的,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是当五年的老兵呢,我记得原来五年才一次探家的机会……当然,回来就好,你看我也是在部队复员回来的,在油田工作多好啊!像我这样……”
  “哼!回来后才不上井队呢,我哥哥会去机关!”春子撇撇嘴说。她的不管不顾,让二十六、七岁的杨副队长的脸红了一下,低头独自喝了一口酒,就不再言语了。
  春子对我笑了一下,我没有说话,感觉春子有些过份了。
  也许是饥饿的缘故,我觉得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我竟一口气吃了四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看,这馒头是不是好吃?这是陆嫂子的手艺,我们都爱吃呢。看你,你这么着急吃饭做什么?时间大早的。要不,在这里住一晚?我们这里还有空房间的。”刘书记说。
  我看了春子一眼,见她摇头,就说我刚回来,家里会惦记我呢,还有很多的亲朋好友没有去看望。
  我想,春子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住是很不方便的。
  夜幕已悄然降临,高高的钻井架上的照明灯闪烁着点点温红色的光芒,就如一颗颗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一盏巨大的探照灯的照射下,钻机在轰鸣,钻工在灯光下辛勤地忙碌着。四周排列整齐的板房里也亮起了柔和的灯光,不时的有人影在里面晃动。我忽然觉得自己假如能在这里工作,也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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