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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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就不用说了,我想当年红军过草地时吃的皮靴腰带也比这个强上百倍,为了能让自己柔软的胃肠消化掉,我咀嚼得非常卖力,一根比粉丝还细的草茎一直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嚼了好几分钟,当确定它不会刺穿我柔软的胃肠壁时,才艰难地吞咽了下去。
我又仔细地吞下去一根就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滋味太难以忍受,而是害怕这丛像铁丝一样坚韧的植物含有能致人死命的毒素,我必须停下来看一下自己的反应以后再决定是否继续吞咽。
丹尼听到我不停地咂摸嘴的声音,想是饥饿使他难以再忍耐下去,缓缓地拖着疲沓的步子靠过来,伸着头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我故意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地舒了一口气,赞道:“美味,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
丹尼伸手从我手里夺过去一些,半信半疑地说:“是不是真的?”说着就拽了一把塞进嘴里。
随着我发出的大笑声,丹尼咧着嘴将它使劲吐了出来,大声骂道:“这他妈是草吗?根本就是钢针!”
我看他捏着自己两边的腮帮子不停地往外吐着吐沫,觉得这个黑人大个子有时候还真有点可爱。于是说:“行了,你别吃了,说不定这草比毒蛇还毒呢,先感觉一下再说,我可不想没人给我收尸!”
丹尼拍了拍胸脯,十分豪爽地应承下来:“放心,收尸的任务包在我身上就行了!”好像我现在已经在弥留之际交代后事一样。
其实就在他将胸膛拍得“砰砰”响的间隙,我似乎听到一种其他的声音,赶紧抬手制止他再发出声响:“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丹尼又使劲擂了一下胸脯,道:“这是诺言的响亮声音啊!”
我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拍下去,竖起了耳朵听。
“哗啦”,一声微弱的异样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我郑重地问:“丹尼,你听到了吗?”
“是!”丹尼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不就是水声吗?你拿块小石头投进水里,就是这种声音!”
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蓦然站了起来,一边往水坑的方向跑,一边骂道:“傻瓜,沙漠中哪里去找石块?”
直到我跑近了水坑边才听到丹尼沉重的脚步声“噗噗”地追过来,或许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是啊,一丝风都没有的荒芜沙漠里,怎么会有石块掉进水里?
如果这不是石块落水的声音,那就意味着有另外的东西引起了水声,这会是什么?
【五】
丹尼在后面满面欢喜地叫起来:“我来,我来,就是一条鳄鱼我也能将它整个吞进肚里去!”
水平面比日落前又下降了许多,黏稠的黄水映照着天上的星晨,发出阵阵光亮。
等丹尼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水面上又发出“哗啦”一声响动,这次看得再清楚不过,那绝对不是什么石块落水的声音,而好像是有一个活着的生物翻身时溅起的涟漪,只不过这里水质混浊,看不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丹尼兴奋地发出一声大叫:“啊哈!又有鱼下肚了!”作势就要扑下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捉鱼啊,还能干什么?”丹尼急不可耐地说。
“你省省吧!这可不同于在清水中游泳,在这种泥浆中,手脚动作的速度会减缓好几倍,就你这体重,一下去还不马上就沉下去了!再说你知道这有多深吗?要是你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就这巴掌大的水坑,能有多深,你真大惊小怪!”
“算了吧,这里的泥沙和沙漠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是黏土,要不然也不能混浊成这个样子。而且水底肯定是软泥,要是陷进去就和陷入流沙里没什么两样。这个险可不值得冒,还得我来,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浪里白条!”
丹尼撇着嘴问:“你就能保证不沉下去吗?”
我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我当然也不一定行,这就要靠你帮忙了!”
“行!”丹尼爽快地答应着,“你去吧,要是上不来我一定给你收尸!”
我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然后向他伸手道:“你的内裤也得贡献出来!”
丹尼很不情愿地褪下内裤,穿着一条红色的瘦小裤衩,忸怩地道:“要是这时候凝雪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我将三件衣服系成死结,比画了一下,足有五六米长短:“肚子还是比面子重要,但愿泥潭下面不只有一只。”
丹尼接过衣服结成的简易绳索,在掌中绕了两圈,伸臂将它抛进泥潭里,张着一张乌鸦嘴说:“但愿那不是肉食动物!”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从来没有好话,我真想扇他两个耳光,不过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身子已经扑进了水中。
“砰”,微温的黏稠泥浆顿时裹在身上,我努力摇摆着手脚,尽量使自己能浮在水面上,还好,绳索就在离我一米多的泥面上静静地躺着,要是真的坚持不住的话,也能在第一时间抓住。
说是摸鱼,实际上完全是在拼命地挣扎,要想自己能浮在水面上已经十分艰难,哪里还能腾出手到水里去摸。
“摸到了吗?有没有……”丹尼像是催命鬼一样不停地问着,好像我有多么大的神通,一下到水里就能抓出大把大把的游鱼出来一样。
在挣扎的当儿,我突然感到脚掌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大脚趾感到一阵酥痒,还伴着尖利的疼痛。
看来丹尼的臭嘴又很不幸地再一次言中了,这泥潭里的动物显然都长着牙齿,还不知道谁捉谁呢?
丹尼还在岸上像一只没耐性的大猩猩一样蹦来跳去,不住声地催促着。
被他叫得心头烦躁,我不禁厉声喝道:“住口,你鬼叫什么?”
或许是发现了我在泥潭中的窘迫境地,丹尼并没有跟我争吵,真的住了口,只是加快了蹦来跳去的速度。
脚趾中招以后,我好像被它们给盯住了,不一会儿,大腿、背上、腹部,就连肩头也被什么东西吸咬得生疼。
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别说捉住它们,说不定再过几分钟自己就成为它们的食物了。我必须想个办法,速战速决!
略微思索了一下,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我命令丹尼:“拉紧绳子!”
丹尼抬起左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双手把绳,两只脚一前一后地钉在沙地上。
我拽着绳子向岸边靠近了一些,一咬牙,身子不再活动,任凭自己向下沉去。
黏稠的泥浆很快漫过脸孔,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右手灵活地在胸腹脸颊间挥舞着,避免关键的部位遭受攻击。
又向下沉了沉,脚掌触到坚硬的东西,像是踩在了凸凹不平,满是尖角的石头上,咯得生疼。我咬牙强忍着,直到身体遭受了四五处攻击之后,右手才缓缓地移到大腿上,猛地将一条吸咬住我皮肉向外拉扯的东西一把抓住,然后使劲拽了一下绳子。丹尼配合得倒是很默契,在收到我发出的绳语信号之后,一股大力拖着我的身子向上拔起。
那个东西显然是一条鱼,从它左右摆动时拍打在我身上的感觉,我能确定这确实是一条鱼。可这条鱼没有滑不溜秋的鱼鳞,不然我就是力气再大一只手也根本抓不住。
等我连滚带爬地上了岸,赶紧将手里的鱼交给丹尼,扑到沙地上,用细软的沙土搓掉身上湿黏的泥浆。
丹尼在将那条鱼捏死之后,也过来帮我搓着身子,还不停地开着我的玩笑:“你们中国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依我看说得并不准确,其实人也能为食亡的,你看你,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红颜大战一样!”
处理完皮肤上的泥浆,我才仔细查看身上的伤势,这条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留下的伤痕非常古怪,那是一个个圆圆的小圈,十分规整,像是用圆规画上去的,又像是某个美女留下的唇印,只不过不是红色的,更不是那种诱人的椭圆形。这个圆圈成黑色,被圆圈包围起来的皮肤,渗出了细密的小血珠。看得我心惊不已。不过还好,都是皮肉小伤。
我又捡起那条怪鱼看了看,那是一条满身都是奇异花纹的鲇鱼,不过这种花纹看着有点眼熟,掂了掂重量,应该不下于一千克,够我和丹尼勉强果腹了。我撬开它向前突出很长的厚唇看了看,上下颌排布着两排只有一寸多长的牙齿,根本看不出高低起伏,就像是两排被打磨得非常平整的石条。我提到眼前仔细看,也没有发现牙齿之间的缝隙,好在这牙齿的颜色并无任何异样,自己被咬伤的地方也没有麻痒的感觉,虽然鱼背上的花纹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应该没有毒,这才放了心。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丹尼了,剖腹擦净,我就躺在沙地上等待一顿美味的生鱼片来吃了!
【六】
没有火柴,更没有足以燃烧的枯草,我们只能生吃,好在有过一次生吃海鲜的经历,这条肥大的鲇鱼并不是如何难以下咽,至少比那些像铁丝一样的硬草好吃多了。
最恼人的是混杂在鱼肉中的沙粒,尽管我们尽量避免将鱼皮也一块吞进肚里,但在擦洗它身上的泥浆时还是有很多沙粒混进肉里,我们必须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将泥沙吐出来,这种情景很像是吃葡萄,在将鲜美多汁的果肉吸进肚里时还要不停地将皮吐出来。
一条大鲇鱼在我和丹尼的狼吞虎咽下,不一会儿就吃个干净。丹尼抚摸着黝黑的肚皮,意犹未尽地嘬着厚唇上的淋漓血渍,极富兴致地调侃起来:“我现在知道那些历史学家都是在胡说八道了。”
我好奇地问:“怎么,一条鲇鱼还让你悟到什么历史新观点出来?”
“那些说人类学会使用火源将食物烤熟是文明的一次飞跃的观点,简直是自以为是的愚蠢想法,他们可不知道茹毛饮血是多么美味!”
我揶揄道:“要是让你这么吃上一星期,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哎——”丹尼偏着头对我挤眉弄眼,“异,你的本事这么好,能不能再去捉一只,请客总要让人……”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摆着手道:“得得得,要去你去,只要我还有力气喘气,说什么我也不下到泥潭里去了!被鱼咬的滋味简直是……无法忍受!”
“去就去!”丹尼真的站了起来,“就算现在不吃,也得给明天的早餐准备准备吧,这种鬼地方,说不定等不到天亮,鱼和水就一块蒸发掉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刚开始我们只顾着饥饿,全部心思都用在吞肉和吐沙土上面,经他这一提醒,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视的重大疑点:这些鲇鱼是从哪里来的?
我伸手拉住丹尼:“你先等会儿,我问你一件事,你说一条鲇鱼要长这么大,需要多长时间?”
丹尼歪着头比画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想怎么也得几个月吧!”
“也就是说这个泥坑在这里至少存在了几个月?”
丹尼低头看了看泛着波光的泥潭,耸了耸肩膀:“这怎么可能,就以现在水面下沉的速度,别说是这么一块小水潭,就是一个大湖泊也消失了。再说了,这个泥潭要是真的存在了很久,那么,水面下降得不可能会这么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站了起来,正色道:“你注意到没有,这块泥潭四周是两边高两边低的地势,可能白天那场降雨大部分汇集到了这里。”
丹尼双眼熠熠放光:“也就是说这个泥潭绝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狭小,很可能在它的地下还有更为庞大的结构!”
我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它和沙漠地下水系是连在一起的。”
“而这些鲇鱼就是从中间的空隙中逆流而上的?”丹尼接口道。
我笑了笑,点头赞道:“这才是我们睿智机敏的丹尼嘛!”
听到我的赞扬,丹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被我们吐的满地狼藉的鱼皮,说:“我刚见到这条鲇鱼时,就觉得好像从哪里见过,可就是一直不能将它和别的东西联系起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使我感到熟悉的不是鲇鱼,而是它背上的线形花纹!”
“线形花纹?”丹尼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惊叫起来,“海市蜃楼!”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丹尼并没有失去他本来的机灵,只不过刚才被肚子里的饿魔迷住了心窍:“是的,你再回忆一下我们白天见到的那个重现在幻象中的特达人,他衣服上的花纹是不是和鲇鱼身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丹尼点了点头,又突然重重地摇晃了几下,疑惑地问:“这简直不可能,难道这些鲇鱼竟然是一千年前那些特达人的灵魂幻化的吗?”
我没想到丹尼会得出这么一个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推断,听到他这么说,我似乎感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好像那条鲇鱼已经在里面重新凝结成一个冷冰阴森的特达人,正望着我不停搏动的心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