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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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从前的过错,我知道你的家世,我也知道你的怨恨,假如,我能够逃避命运的安排,假如我能够得以苟活性命,假如某一天我们在路上偶然相遇,我愿意向你忏悔。忏悔我的过错。
如果我终究没有逃脱噩运,我也不会怪它,毕竟是对不起它在前,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到我的坟前,让我萦绕在那里的灵魂可以再看看你,就算你听不到我灵魂的忏悔,我只要看看你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上段话看着有点莫名其妙,那么第二段话就更加让我摸不着头脑。开头第一段说的是一个人跟蔡峰说过一段话,这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后面却满是道歉忏悔的话,这更像是一封遗书——一个将死者的临终忏悔。难道,蔡峰的死竟然和这位叫做仙儿的女孩有关系?
写这段话的日期是2009年9月6号,这个日期他到底碰到了谁?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心里闪了出来,于是我向站在旁边不停地翻看着一本半旧影集的白枫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什么时间来到的S市?”
白枫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想了一下说:“应该是9月5号吧!”
“9月5号!”我轻声念道,“也就是说我们是9月6号将李默然的尸体挖出来的?”
“是的,就是你来的第二天!”白枫加重语气道。
我明白了,蔡峰说的那位朋友应该是我,而他所说的我跟他说的话应该就是关于诅咒的话(详细内容可以参见《灭顶之城》)。
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蔡峰就觉得他有点忧郁,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能释怀一样。但是,当时我却想当然地认为那是因为他事业的不得意造成的,现在看来,我全错了。当时我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关注僵尸变异的事情上,而把蔡峰的不正常给忽略了!这是我的失误,也许我能够提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话,事情可能不会发展到如此难以弥补的地步。
我又翻了下去,最后是一张中国式婚礼程序表,列得很详细,甚至包括了司仪所说的话,每一个程序后面都用括号写着六个字:最后一道程序,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问号!
看到这里,我已经全明白了,如果将这些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线索联系到一块的话,事情的脉络已经慢慢清晰起来:蔡峰发觉自己受到了一个类似于诅咒的邪恶力量的控制(我相信这个诅咒一定和这名叫做仙儿的女孩有着莫大的关系),然后通过我和他讲述埃及法老诅咒这件事,他知道了诅咒必须要经过触发才能够生效,所以他才选择了我们前文提到的显得很古怪的西式婚礼方式。白枫说得对,他确实在故意躲避什么事情,现在我知道了,他所躲避的事情就是触发诅咒仪式的最后一道程序。因为蔡峰辨别不出是婚礼的哪一道程序会触发诅咒生效,所以干脆直接摒弃了传统的中国婚礼方式。
但是,结果却并未如他所料,他还是没能够逃脱掉,而是做了“诅咒”的牺牲品。
那么,是谁对蔡峰下了恶毒的诅咒呢?又是基于什么目的呢?
我想我找到突破口了,是的,就是仙儿!如果这个诅咒不是她所下的,那么也必然与她有关系!
这时,白枫举着相簿招呼我:“你看,老蔡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我伸头看了看,相片是彩色的,是两个人在海边的合影。男女都穿一身泳装,很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男的不胖,脸形瘦削,那是蔡峰。女的皮肤很白,脸形有点像日本卡通动画里的大眼美女——除了眼睛之外,长发轻轻拂过面颊,一双眼睛隐约在发丝中,显得迷离而神秘。我看到她的眼神,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好像面对一个西方女巫的眼神一样。因为她的眼神有一种能够将人一眼看穿的魔力,一看着它,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相片已经有了些年月,虽然色彩依然很明亮鲜艳,但背面已经有点微微泛黄。我看到这名女子,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仙儿,对,一定是她,虽然上面没有写字,但是,我却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令我吃惊的还不是这女孩的眼神,而是蔡峰,更准确一点说是蔡峰的胸膛,他那瘦削却平滑的胸口泛着微微的棕红色,那是日光暴晒的结果,但是除了棕红色以外,没有其他颜色,那么,在验尸房里见到的蔡峰尸体胸口上的蓝色胎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二】
我们出了中心医院已经到了傍晚,我将那个笔记本和相册都交给了白枫,让她带回局里。等她将我送到宾馆我就下了车。
白枫可能看我情绪不大好,一路上也就不说话,只是等我下车时才开口约我一块去吃晚饭,我告诉她自己很累,想早点休息,她也就不再说什么,开车回了警局。
我看着她的车子转过一个弯,消失在街上的拐角处,才转身摆了摆手。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身边,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司机问道:“先生,你要去哪儿?”
“丧葬品店!”
【三】
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我关上电脑,将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到一起,装进一个黑色的小旅行包里,又将手机等电子物品都摘下来,放到桌上。背上旅行包,走出了宾馆。
深秋的夜晚微微有一股寒意,我将褂子的拉链向上拉了拉,以便整个脖子都能隐藏进温暖的衣领里。午夜将至,街上很冷清,见不到几个行人,就是靠沿街揽生意的出租车也比白天少了很多。我站在寒风中等了足有五六分钟,才终于等到一辆从宾馆门口经过的出租车。
我摆了摆手,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司机是一位女士,她伸着头,将车窗轻轻摇下来一条小缝,问:“先生,您要去哪儿?”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后面将车门拽开,一躬身子钻了进去,等把车门砰的一声关好之后,才轻声道:“麻烦你送我到都市花园!”
女司机愣了一下,才开动了车子,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偷眼从后视镜里打量我,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狐疑。
我见她不停地看我,于是干脆对着后视镜微微笑了笑。女司机也对着后视镜笑了笑,本来略显尴尬的气氛得到一丝缓和。
“先生,您住在都市花园吗?那里的房子很贵吧?”
“哦!”
“这么晚了,您到酒店送朋友?”
“不是!”
……
“听说今天早上都市花园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对新婚夫妻半夜里出了事情,男的死了,女的也疯了,真可怜!”
我没想到蔡峰的事情传得这么快,早上发现的尸体,到了晚上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情,于是又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算作回答。
“今天早上,我们有个同行司机到都市花园送人,正好赶上警察往外运尸体,他围过去瞥了一眼,听他说那小伙子尸体的形状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四肢都缩到了一块,好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掰断了骨头硬拉到一块的,就好像供奉死人用的生鸡祭品一样。先生,这是不是真的?”
她的这个比喻虽然很形象贴切,但将蔡峰比喻成一只供奉死人的祭品却令我心中不快,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不知道!”
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和陌生人闲扯的女人,所以并没有在意我冷淡而略带愠怒的说话语气,继续说着:“大家都传遍了,各种议论都有,都觉得一个人能够被摆置成这样一副模样,事情一定不简单!”
“……”
“还有人说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你想啊,一个人能有多大力气,怎么能将一个成人四肢的骨头都硬生生掰断。大家都认为这肯定是冤魂索命,用死者的尸体作为祭奠亡灵的祭品!”女司机神秘兮兮地絮叨着。
我本来打算等下了车再将包里的衣服换上,但是听她没完没了地说话,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我拉开旅行包的拉链,脱下外套将衣服一件件地换上。
女司机絮絮叨叨中又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也许是想看看我听她发表言论时的表情,但是,她只瞥了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车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她惊慌失措地踩下刹车,轮胎和柏油路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是都市花园的门口,我将外套重新套在身上,递过去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她哆嗦着手接了过去,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如同逃命一般在我身后猛然发动,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心里暗自好笑,恐怕我是这位女司机今天晚上所拉的最后一个客人,她一定会发疯似的将车子开到家里,蒙头大睡,说不定还会做一个噩梦。她见到的情景无论是谁都会害怕,因为我的外套下面穿的是一袭崭新的寿衣!
【四】
我轻轻地绕到都市花园的小区一边,在暗影里将旅行包里早就预备好的软索取出来,在手中使劲摇了几圈,投进高高的墙壁上,我试了试钢爪抓的牢固程度,然后双手拽住软索,轻轻地翻了上去。
我之所以绕过大门,跑到一边的暗影里翻墙进入,一方面是由于都市花园是一个高档小区,保卫严密,我不是警察,要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入,恐怕不是很容易;另一方面就是我这身虽然套在里面但还是有很大部分露出来的寿衣,如果从正门进去,非被保安当成精神病扣住不可。但是,这件事又非要在夜里进行,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白枫陪我一起来,这样自然能堂皇而入,可我不想让白枫再经历一次惊心动魄的险境,更何况我做事情从来都是认为对的就去做,不愿意受任何人的左右,更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什么!
我跳下院墙,在暗影里快速地向蔡峰的新家走去。还好,现在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钟,大部分居民都已经睡觉了,就是有的人家还亮着灯也基本上在屋里,所以偌大一个小区,就只有我一个身穿崭新寿衣的人步履轻健地在花园矮树中穿行。临近蔡峰出事的楼房,我将外套装进旅行包,小心翼翼地藏在一排高高耸立的冬青丛中。
五栋六单元403号!
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蔡峰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势离奇死亡,我现在要去的就是这里!
走廊里很黑,我来之前专门买了一双薄底运动鞋,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尽量使自己走路的声音越轻越好,而且我基本上是用脚尖小心地和地面接触,所以虽然是新小区,虽然这里的感应设施很灵敏,但我穿行在漆黑地走廊里,就像一只迅速接近猎物的黑猫,悄无声息!
到了四楼,我从兜里掏出白天准备好的细钢丝,从中间弯曲过来,轻轻的捅进锁孔中,这种防盗门需要两面同时开启才能够打开,比一般的门锁要难一些,我费了足有三四分钟才听到“咔”的一声响,打开了门。里面的木门就好对付了,我略微钩了两下,门就开了!
将两个门重新关好,我深吸一口气,举步向里走去。
屋里的一切和白天我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气氛有点阴冷,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一股嗖嗖的冷风,令我激灵灵打了几个寒战。
门窗关闭得都很好,而且蔡峰住得也并非高层,这股凉风应该是死者发出来的——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离奇惨死,在那个地方都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不断地向外吹出凉嗖嗖的阴风,虽然这没有什么科学道理,但却是确实存在的现象,无论你是归结为心理作用,还是耻笑为无稽之谈,这种离奇的事情却普遍地存在着。就像没有牛顿以前,苹果照样会落到地上而不会冲向太空一样!
卧室里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当然能辨别得出来,这是人死的瞬间所吐出的最后一股阳气的味道。有人说这股阳气蕴涵了死者生前所有的怨气,所以气味最重,有的会萦绕在死亡地点好几年都不会消散。如果,这真是蔡峰怨气的凝结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将它吸入自己的身体,也许吸进来,我就能了解蔡峰离奇死亡的真相。
现在大约应该过了午夜十二点,我席地坐下,大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耳朵也变得灵敏起来,我想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我也能立即觉察出来。
写到这里,你可能会非常奇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身穿寿衣坐到一个刚刚发生人命案的地方,这是要干什么?
我并不想故意留下悬念作为你读下去的理由,所以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
很简单,我是在捉鬼,更确切地说是在捉幽灵!
自从白天看到那两封稀奇古怪的信,我就想起了多日前,我和蔡峰在中心医院外面酒馆里的对话,当时他问了诅咒,接着又问了幽灵诅咒。当时我没有在意,可是今天看了那两段短信以后,我敢断定,蔡峰那些问题绝非随口问问,而是思考很久却未能解决的疑难,也许这就是蔡峰死亡的原因。
对,幽灵诅咒!一个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