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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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林丞相犯的错不是救子。君主最忌的不是臣子贪污好色疼孩子。而是结党擅权。
小华的话没说错,只认私恩不知君恩,是不对的。他只是在恰当的时机提醒小康透过表象看本质而已。
哦也,小华终于取得初步胜利,下一步是破坏外交,然后跑路。
第104章金丝雀笼
文康脸色登时冷得象冰,眼光也凌厉如刀,本来到这里特意问他生辰到了想要什么,难道他不该深情款款趁机固宠撒娇吗?为何这话题如此沉重令人伤心?口气也硬起来:“哦,时至今日,你还要心心念念离开朕吗?”
他又用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朕”,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
昭华心里一凉,他处处示弱屈服,时时小心谦卑,目的就是要皇帝相信他已经臣服,胸无大志,进而放他回国,皇帝这人占有欲极强,如果厌倦了,把他打赏给别人或是送到军营去让人糟蹋,倒是不太可能,可是把他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冷宫倒是有可能,或是干脆把他杀了,毕竟他的身份不是普通男宠,而是有可能死灰复燃的亡国之君。想逃跑又怕皇帝会拿燕国宗庙和臣民泄愤,在燕国实力没有恢复之前,他还真的不敢冒这个险激怒皇帝。
昭华强压下战栗,道:“可是,身处深宫就算锦衣玉食,也终是凄凉孤独,异国他乡再好也本不是埋身之地,陛下迟早厌倦我,到时候把我弃之一旁任人践踏,不如放我回去。我真的不敢有什么不安份的想头了。”
见文康脸色仍是冰冷,昭华语气也带着几分颤抖:“陛下若不肯,我死之后,好歹把我的尸骨送回去。”
看他眼眸中波光盈盈,含着深深的哀痛和祈盼,文康再也忍不住,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恨不能把他按到肉里,声音也带着颤抖:“昭华,昭华,和我在一起你当真如此痛苦?”
他做了极大的让步和努力,承受着朝堂上巨大压力,付出无尽的宠爱,想要和昭华并肩而立,共创大业受世人跪拜,到头来对方仍是心心念念地要离开他。
一股热流冲上眼眶,说不出的满腔委屈和怨怼升上心头,恨不得掐死他再掐死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怎么会沦落到求爱不得的地步?
昭华不爱他,而他却已情根深种,无法回头……
昭华没料到他如此情绪激动,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可是更觉得委屈,本来弃国远囚,任皇帝折磨凌虐,任他报复泄恨,是想等他消气了,求他放自己回国,回去后好好发奋图强,恢复河山。所以忍人所不能忍,苦挨苦熬,只是求得一线生机,万万没想到后来发展到这一步,居然是这样纠缠不清。
可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痛苦,以前所受的那些的苦,已深入骨髓,怎可能被现在的宠爱轻轻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无论是为了亡国之耻,还是为了以前受到的非人折磨,他都不能不恨,夜夜痛苦难眠,时常被恶梦惊醒。
可是看他苦苦痴缠得不到回报,却依然固执地守护,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酸痛。
想到自己要利用他的这份痴心而算计伤害他,这痛苦更是加重几分。
总之,和他在一起,无时不痛苦。
“你是皇帝,多少人讨你的欢心而不得,你又何苦强迫我,不强求你在我身上放几分真情,更不强求这情能够一生一世,只求你厌倦之时放我回故国。可叹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难道我连鸟狐也不如?”昭华的声音凄楚万分。
“不许再说回去不回去的话,否则重罚。”文康压住心里的战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严厉冷酷,又道:“你说说你还有别的什么心愿?”
“没有了。”昭华抬起头看着他,眼眸浮起令人心痛至极的绝望和悲愤,似无形的利刃,狠狠划过文康的心头。
怕再看到那哀绝目光,文康把他的脑袋狠狠地按在自己怀里:“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这个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会得到你的心,用尽一切手段,除了……”
除了放你自由。
不放手,就是不放。
他不后悔,就算被他恨一辈子也不要紧,只要他心里有他的位置,只要他在自己身边。
第一场雪来临的日子正是昭华的生辰,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如柳絮随风,天地一片银白,洁净的仿佛没有一点尘埃。
文康将昭华抱上御辇。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文康语气颇神秘,昭华也没问他,天气转冷以来,他苦于病痛,做什么都没劲,最近膝盖疼得连站立都困难,只得靠轮椅行动。脸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显消瘦,可是文康偏喜欢他这种薄病的样子,清丽柔弱,飘逸如仙,让人心动,不由自主想去守护。
车轮滚滚,温暖舒适的御辇让人昏昏欲睡,昭华也没有掀开帘子看看到哪里。
文康抱着昭华下了御辇,进入一处宫苑。
昭华抬眼看看四周,雪花飘飞,密如帘栊,透过它看远处亭台楼阁,如蒙了一面巨大轻纱,朦胧、神秘、美丽。待进去一看,却见这园子相当熟悉,进门是一幛湖石假石,隔绝繁华。石间几株梅花绽红吐蕊,冷香暗流。中间一径羊肠小道曲径通幽,人行其间如穿行山间,过了湖石山,前面是一汪碧水,水面氤氲着水汽,热气腾腾,想是温泉。滋养得四周花木在冰雪中透着生机绿意。
昭华有些纳闷,这个地方分明是齐国皇家避寒所用的冬宫碧涛苑,元宵节后和文康一夜风流就是在这里,只是这里的布置却和当初大不一样,竟与燕国皇宫御花园极为相似,不知怎么回事。
文康抱着他走入一处院落,院门悬着的匾上书“栖凤宫”三字,院子小巧精致,鹅卵石花街铺地,十分平整洁净,点缀几处恰到好处的山石翠竹,墙根处掘地得泉,用湖石砌成一小潭,使整个院景显得生动活泼。这倒罢了,更奇的是与他在燕国东宫的居处一模一样,连院内靠西墙一所半亭,亭下石笋,亭上的匾额槛联也一样。
看到此处,昭华也预料屋内是什么光景。
果然进去一看,各式紫檀花梨家具都简洁大方,大床上悬着水绿色双绣花草帐子,床前立着双绣雪压红梅的紫檀架屏风,案上摆着美人瓷瓶,内插几株梅花。多宝格陈设着玉如意,玛瑙盘,羊脂白玉瓶等物,和燕国东宫寝室布置完全一样。
昭华从文康怀里挣扎下地,径直打开对窗的花梨木桌案的抽屉,果然里面一个小盒,打开盒子,是一颗如鸡子般大的明珠,光芒耀目。他不喜欢蜡烛味,晚上读书时常以夜明珠代替蜡烛照明。
再看书房,不但摆设,连架上图书,也和燕国东宫里一般无二,都是他先前常看、喜欢看的。西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雪虐风啸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正是他喜欢的前人诗句,没有落款,看笔迹是皇帝所书。
只是这些和燕国东宫完全一样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文康看到他眼中的疑问,道:“朕命人寻机会问了翡翠,这些东西是在内库中寻得的。”
打下燕国后,燕皇宫内许多珍宝图册都被洗劫一空,却没有入国库,而是入了皇宫内库,包括原本在太子东宫的宝物图书。文康不愿提起这事,只是含混而过没有再说下去。
昭华也没有再问。再看屋内连宫灯,火盆等不起眼的小物,也完全和当年在燕国东宫时一样,不知是从燕皇宫搬来的,还是按原样复制的,总之这里费的功夫着实不小。再加上外面的花园,估计是过了未出正月就开始动工了。
文康把他抱起,经过一条回廊来到一所高大殿堂,殿内是玉石砌的水池,昭华看其布置,应是碧涛苑里的玉液池,里面依然是摆满奇花异草,锦帐低垂,香烟缭绕,只是减去了华贵的陈设,布置成他喜欢的简洁大方的样子。但是水池还是老样子,让他想起元宵节后在玉液池那疯狂放纵又初尝极乐的一夜。
想到这里,昭华脸上发红,转过头假意观赏墙上挂着的琴剑瓶炉。
文康装作没看见,道:“这里是阳山最好的温泉,对你的身体极有益处。朕命人将此处行宫按照燕宫御花园的样子翻盖重建,另外在温泉边建了栖凤宫,完全依照你在燕国东宫的布置。有温泉滋养,即便三九寒天,这里的花木也比外面繁茂,你在这里养病会更好些。你的生辰我也没别的给你开心,送你这个园子养身。”
昭华怔了一下,有些失神,燕皇宫的御园在六国中以精致清雅著称,和齐国富丽宏伟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居然照原样搬到齐国行宫,也不知这园子盖了多久,更不知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花了多少心思,只是他以为照燕皇宫的样子盖一所园子,就能慰自己思乡之情么?却不知更让人触景生情,心里愈发疼痛。
文康没有理会他的沉默,仍然拥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唯有一处,保持了原样没有改动。”
昭华还是没说话,他知道是哪一处。
“就是玉液池。”文康说着,用手绕着他一绺发丝,“上回元宵节过后,我们在这个地方共享极乐,虽然之前我抱过你多次,但是那一次,我却是把你当处子般珍爱,把那一夜当做我们洞房花烛夜。那是第一次,你感到了快乐和沉醉,而这快乐是我给予的,至今我还清楚记得你当时的痴迷,难以忘怀。”他的声音极低,嘴唇几乎挨着他的耳廓,轻柔的声音教人莫名的沉迷。
昭华转过头去,文康扳过他的脸,看到他嘴角那一抹并不温柔的笑意。
“你一直在恨我,我却贪心,又不知好歹,还妄想得到你的心。”文康把手按在昭华的心口,“我以为光阴如流水,有些事情可以淡忘,以为只要努力,终有一天,可以得到你的回应,却忘了你对我的感情只有恨,这恨并不随时光流逝而淡忘。”
“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文康又自嘲地笑笑,“你就算恨我,就算永远得不到你的回应,我也愿意对你好,愿意保护你,只要是我愿意守护的,就会一心一意守护下去。”
见昭华默不出声,也不看他,文康感慨:“我们这一世,注定纠缠不清。到底要如何,你这铁石心肠,才肯回应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除了放你走,哪怕让你恨一辈子,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昭华把头埋在他怀里,一只手抚摸他的背,心思起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狠,几乎是掐到肉里。
对这人的恨曾经刻骨铭心,曾发誓永远不原谅,恨的恨不能食肉寝皮,可是为什么抱着他的时候会心痛难忍。,
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弱了下来,沉吟许久,才说:“我没资格恨任何人,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
文康听了眉眼舒展开来,带着满满的笑意,热烈的拥吻他。
昭华没有象以往那样习惯地抗拒两下,而是顺从的任他亲吻,心里一股酸楚直冲上喉间,哽咽起来。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不得不伤害你,如果我狠狠地伤了你,绝对不是因为恨你。”这句话在昭华喉间流淌,到嘴边却只成为一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知道……”文康一边吻他,一边脱掉他的衣服,堵住了他下面的那句“……你最好离我远些……”
两人一起下了水池,文康对付昭华的手段愈来愈熟练,不一会挑起情/欲,两人都开始沉醉。
温泉水滑,氤氲着白茫茫的热气,两个人影纠缠,深入骨髓的热/吻,缠绵、缱绻和忧伤,如火焰和冰霜纠缠、交合。
昭华忧伤地看着眼前人,那情动的模样,让他有些茫然。这个在危机四伏的宫廷里保护他的人,这个他曾发誓永远不肯原谅的人,这个说要不计回报永远守护他的人。
这人喜怒无常,对他忽好忽坏,坏起来令人咬牙,好起来又让人心碎。
一股酸楚直冲上来,有种想哭的冲动……
云雨过后,文康温柔地吻上去,如春风拂叶般轻柔,小心翼翼似对待珍贵的玉器,手上轻重有度的揉捏他的腰背,减轻酸痛不适感,这是他专门向太医学的,愈练愈熟。
这样的抚摸、揉按和轻吻极其舒服,比炽热缠绵的深吻更让人沉迷。昭华眨眨眼,想问什么,舌头却象粘住般,眼睛也睁不开,身上软弱无力,靠在他怀里睡去。
文康知他睡觉轻,怕惊醒他,一夜里也不敢动,听着怀里人轻缓的呼吸,觉得天上仙乐也不过如此。
早上起来,两人一起用完早膳,昭华才想起昨天要问的问题:“陛下费心了,不知什么时间开始盖这园子,花了多少钱?”
文康原来带着笑意,听他这么说,脸黑下来拧了他一下:“你真扫兴,这般好时光提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