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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武当一剑-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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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振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你早就应该回来的?”
  她说的是“我们”,但戈振军说的却只是一个“你”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和她所想的完全两样。
  她感觉得到,耿京士的担心不是过虑了。
  她呆了一呆,颤声说道:“大师兄,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戈振军道:”这话你早已经说过了,用不着说第二遍。我也从来没有怪你对不起我。“
  还是只提她一个人!
  何玉燕再次鼓起勇气道:“大师兄,那么你自己说过的话呢?”
  戈振军道:“我也是说了就一定算数,从来不说第二遍!”
  何玉燕燃起希望,连忙说道:“多谢大师兄一诺千金,京士,还不来给大师兄叩——”
  突然,她的话好像给冻结起来,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仍是那样冰冷的脸色,只是望向她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怜悯的神情。
  耿京士也好像给“冻僵”了,动也不动。
  何玉燕打了个寒颤,叫了起来,:“大师兄,你忘记了吗?那天你亲口和我说过的——”
  戈振军道:“我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忘记的好像是你!”
  忘记,她怎会忘记?
  那天的情景如在目前!
  也是像现在一样,下着大雨,也是像现在一样,她站在大师兄面前,只是少了一个耿京士。
  大师兄也是像刚才那样,望着她,没说话。
  她顾不得大雨谤沱,双膝跪了下去。
  “师哥,我对不起你。我、我——”
  “你怎么啦?有好说,不必这样!”
  “我没脸和你说,只求你——”
  大师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你要和二师兄走了?”
  何玉燕心头一震:“师哥,你都知道了?”
  大师兄点了点头,面色比天色还更阴暗。
  何玉燕哭起来道:“师哥,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放过他。”
  戈振军涩声道:“我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的。二师弟多才多艺,又会讨你喜欢,我本来比不上他!”
  何玉燕道:“师哥,不是我想变心。爹爹将我自幼许配给你,我本来也想做你的好妻子的。唉,这些话其实现在已经无需说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戈振军眼睛一亮,说道:“你是受了他的诱骗,上了他的当?”
  何玉燕道:“也不能全怪他。只怪我命,命该有此孽障!”
  戈振军道:“这样说,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何玉燕道:“师哥,你别问了,你肯原谅我们,就让我们走。不肯,我就任由你处置!”她宁愿独自承担过错,戈振军的确是无需问下去了。
  戈振军挥了挥手,颓然说道:“你们走吧,只要二师弟真的对你好,我也不会怪他。不过——”
  何玉燕忙问:“不过什么?”
  戈振军道:“你们今后打算怎样?”
  何玉燕道:“埋名隐姓,远走他乡。”
  戈振军叹道:“何必如此?”
  何玉燕道:“我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一向不大喜欢京士,这件事情,若是给他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或许可免一死,京士恐怕、恐怕最少也要给他废掉武功!”
  戈振军道:“暂时避开一下也好,待师父的气平了,我再替你们说项。不过江湖上人心险诈,你们年纪还轻,在江湖上行走,可千万要小心择友,别要误入岐途,坠了你爹的侠义名声。”
  何玉燕道:“师哥,你放心,我们也害怕给爹爹抓回来的。我们又怎敢仗着他的名头在江湖上招摇?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决意在没人知道的异乡埋名隐居的了。纵然默默无闻,过此一生,也无所谓。”
  戈振军道:“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消沉,师父的脾气虽然执拗,终归还是会原谅你们的。那时候你们仍然可以做一对名扬江湖的少年英侠”。
  何玉燕道:“那恐怕是十年八载之后的事情了。”
  戈振军道:“二师弟害怕师父,也末免害怕得太过份了。其实你们无须何玉燕道:”我知道,我们瞒着爹爹偷走,更会惹他生气。但我现在嫁鸡随鸡,只能听从京士的主意。“其实她有一句话是不敢对大师兄说出来的,她知道耿京士最害怕的并不是她的父亲,却正是大师兄。
  戈振军道:“你既然已经决意跟他走,我也不劝阻你们了。但愿你记得我的话。”
  何玉燕道:“我会牢记在心的。师哥,你若没有别的吩咐,那我走了。
  没想到才不过一年,他们又回来了。
  没想到丈夫担心的,现在竟然成为事实。
  眼前的景物宛似当时,为什么大师兄的口气全都变了?
  她带点气愤地问:“大师兄,我忘记了什么?”
  戈振军道:“我是说过可以原谅耿京士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但没说过可以原谅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要我把那两句话重说一遍?”
  何玉燕亢声道:“我们并没有误入岐途,也没有坠了爹爹的侠义名声!”
  戈振军脸部毫无表情,冷冷地说:“我不是说你!”
  耿京士不知道他们那天说过些什么,他只知道大师兄是决不会放过他的了。他被大师兄冰冷的目光盯得难以忍受,突然大声说道:“师妹,你不要替我求情。大师兄,我是对不住你,你喜欢怎样处置我,就怎样处置我吧!”
  戈振军道:“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师父!”
  耿京士吃了一惊,叫起来道:“你说什么,我怎样对不起师父?”
  戈振军还没回答,那老家人何亮亦已来到了。何亮是她家老仆,对她的父亲最为忠心,论辈份还是她的族中长辈。
  何亮气呼呼地对耿京士戟指而骂:“岂只对不住这么轻松,你,你这奸贼——”
  戈振军道:“大叔,先别这样骂他,问清楚了再说!”
  何亮道:“还用得着问吗?我亲眼见到的!”
  耿京士也生气了,叫道:“说清楚点儿,你见到了什么?因何骂我奸贼?”
  戈振军摆一摆手,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弄清楚的。师妹,你跟何大叔先回家吧!
  何玉燕道:“不,我和京士已经做了夫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呆在这里陪他!”
  何亮怒道:“小姐,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要是知道了还庇护他,那就休怪我、休怪我——”
  何玉燕道:“你要对我怎样?”
  何亮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向对她的爱护真可说是无微不至,此时他心中滴血,放软语调说道:“小姐,我相信你现在仍是被这奸贼蒙在鼓中。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决不会像他那样丧心病狂的!”言下之意,倘若她知道了丈夫所做的事,还要认他为夫的话,那也就是“丧心病狂”了!
  何玉燕惊疑已极,喝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快说!”
  戈振军缓缓说道:“师妹,你要留在这里也好,不过只怕你受不起刺激!”
  何玉燕道:“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心想,你们这样冰冷的目光我都受得了,还有什么刺激受不了?
  戈振军道:“好,那我就请你老实回答我: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耿京士在一起?”
  何玉燕粉脸飞红,说道:“大师兄,你问这个干吗?”
  戈振军道:“整个晚上,他都在你身边吗?”
  何玉燕心头一震:“大师兄他、他是怎么?难道他早已经打探到我们的行踪,昨天晚上就来窥伺?”
  原来昨天晚上,耿京士的确曾有一段时间不在她的身边。
  他们在一间小客店投宿,何玉燕午夜梦回,忽然发觉丈夫不在身边,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方始回来。连何玉燕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是据实回答呢,还是替他隐瞒呢?何玉燕迟疑不敢作答。
  耿京士站出来道:“我自问做的不是亏心事,也用不着隐瞒。不错,昨天晚上,我是为了一点儿私事,曾经离开那间客店。”
  何亮大怒道:“你还敢说你做的不是亏心事,我说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戈振军用手势止住何亮,退过一边,咕浓道:“你审问他吧。其实此事已是铁证如山,还何须审问!”
  戈振军回过头来问耿京士:“什么私事?犯的罪行,抵赖不了!”
  何玉燕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请你说吧。我总该有权利知道吧?”
  何亮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但声音却是十分冷峻,说道:“昨天晚上,他根本不是去会什么朋友,而是回到你的家中,杀了你的爹爹!”
  雨已停了。但何亮此言一出,却是恍如在何玉燕的头顶上空响起一个晴天霹雳!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茫然问道:“何大叔,你,你说什么?”
  何亮流着泪叫道:“他是你的欠父仇人,你还不知道么?”
  何玉燕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稳得住身形,叫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爹怎会死在他的手下?”
  何亮摇一摇头,叹息道:“大叔几时对你说过谎话?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你的爹真的已经被奸人害死了。这个奸人就是——”
  何玉燕抢先叫道:“这个奸人绝不会是他!”
  何亮道:“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耿京士冷静得出奇,说道:“大师兄,师父遇害之时,你在不在家?”
  戈振军咬牙道:“我若在家,焉能容那奸人逃走?”
  耿京士道:“那么我想问何大叔几句话,可不可以?”
  戈振军道:“可以”
  何亮余怒未息,哼一声道:“你还想狡辨?”
  耿京士道:“我还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狡辨?”
  何亮道:“好,你问!”
  耿京士道:“师父是昨晚什么时候遇害的?”
  何亮道:“约莫将近二更时分。”
  耿京士道:“昨晚我们住在牛眠镇……”
  何亮迫不及待地截断他的话道:“牛眠镇离咱家不过二十五里,以你的轻功,半个时辰也足够来回了。”
  耿京士道:“昨晚二更到三更时分,牛眠镇一直在下着雨。那时候你在家中,外面是不是也下着雨?”
  何亮道:“是在下雨。”
  耿京士道:“我记得师父有早睡的习惯,那时候他已经睡了吧?”
  何亮道:“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但我听得他好像在梦中发出一声惊叫,我跑到他的房间去看,那时你这奸贼已经把他害死了!”
  何亮口口声声,说是他亲眼看见,似乎已是没有辨驳的余地了。
  耿京士忽道:“师妹,你的爹爹有没有点着灯睡觉的习惯?”
  何玉燕道:“当然没有。”
  耿京士道:“大叔,你听见师父呼叫,想来不会先点亮了火把,才跑去看吧?”
  何亮道:“不错,我没有看清楚你的面容,但我看见了你的背影。那时候你正从窗口跳出去!你是十岁那年拜师的,今年二十二岁,十二年来,我看着你长大,看了十二年,纵然我老眼昏花,也绝对不会认错了人!”
  耿京士道:“若在平时,你看见我的背影,就能认也也是我,那不稀奇,但是昨晚——”
  何亮道:“昨晚怎样?”
  耿京士道:“昨晚下着雨,无月无星,依你所说,我又正在施展轻功逃跑,你又怎能从瞬息之间所见的背影就认得是我?”
  何玉燕心头一宽,说道:“是啊,大叔,恐怕是你对他先有了偏见,这才——”
  何亮厉声道:“耿京士,你以为这样狡辨,就可以脱了嫌疑么?不错,我是没有看得清楚,但我可听得清楚!”
  何玉燕道:“你听见什么?”
  何亮道:“我跑进你爹房间的时候,听见他正在骂:”你这畜生,我教给你的武功,你竟用来——,话声中断,没有骂完,他就咽了气了。“
  “畜生”通常只是用来骂忤逆的儿子和徒弟的。倘若何亮说的不假,凶手的确似乎是除了耿京士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耿京士面色大变,呆了片刻,忽地问道:“大师兄昨晚你何以不在家中?”
  戈振军还没开口,何亮已是怒气冲冲地替他回答:“岂有此理,难道你还想反咬你的师兄一口吗?玉燕的爹就正是因为你骗走了他的女儿,给你气出了病来。昨晚戈少爷是给他镇上抓药的。四更时分,他方始回来。”
  戈振军道:“我到药店拍门,有药店的老板可以替我作证,那时镇上正敲三更。”
  耿京士叹口气道:“我可没人作证,看来我是非背这黑锅不可了。”
  何亮大怒道:“你这奸贼,你这样说,难道是我和你的师兄串通了来害你不成?”他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打过去。
  耿京士闪身避开,说道:“何大叔,你服侍师父多年,我是把你当长辈一样敬重的。请你不要开口就骂,伸手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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