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惊神-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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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甘可与林守真比肩。
　　“这事情很复杂……”
　　的确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的。
　　“老爸您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魂飞魄散的义父相比，眼前这个行为莫名其妙的真老爸更让林达觉得担忧。
　　是谁说过表面上的平静，恰好代表着心中正孕育着强大的暴风雨来着？
　　“我没事。”
　　这三个字林守真说出来的时候，语调抑扬顿锉，完全不像是没事的人呀！
　　“那您藏在山河社稷图里……？”
　　听见林达的问话，林守真愣了一下，却正面回答，反倒是抬头望望天，喃喃自语了一声：“要变天了啊。”
　　林达也跟着自己老爸抬头望天，只见天色澄碧，万里无云。
　　“哪里要变天……”
　　话没说完，只见狂风卷来重如泼墨的厚重云层，连续几个炸雷响起，倾盆一样的大雨哗哗泼下。
　　来不及运用法宝抵抗的林达，被浇了个落汤鸡模样。
　　林达感觉很无奈……
　　山河社稷图内的幻境由使用者的心境而生，林守真说要变天了，就来点雨，这种行为……只以用无聊两个字来形容了。
　　“老爸，您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
　　林守真醉熏熏的向前指去，两人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处千丈高的危崖，前方悬空处本来是缥缈云气，不过林守真这一指点去，那云气却幻化出另一番场景来。
　　似乎是人间界的某座繁华都市。
　　都市里处处都是废墟残骸，半塌的楼，焦黑的天空，狂呼逃命的人们，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像。
　　“您在模拟第三次世界大战？”
　　林达如此猜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林守真喝酒后的恶趣味果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会发生在未来，大约……”林守真喃喃的估算着，“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吧，涉及的变因太多，误差很大，没办法推算。”
　　“啊？人间界要开始战争了？不会吧，欧盟和泛美经济区的冲突，还是中东石油枯竭造成的能源争夺战？这都不可能啊！”
　　对人间界，林达倒是挺关心的。
　　林守真有能知过去未来的圆镜术，这种本事一般散仙没有，林达也没有，所以，对于林守真的话，林达还是比较相信的，即便是他喝醉酒后。
　　“不是你想像中的战争，你再看……”
　　林守真胡乱变幻了个手势，林达眼前的场景又有变化。
　　一个纷乱的世界出现在眼前。
　　这是修真界的俯瞰图。
　　一个又一个高及云天的巨人，正在修真界肆意践踏，随着山川的崩踏和河流的逆行，天地元气被彻底搅乱，修真们无法操纵元气，面对噩运，即便是那些散仙，也被轻易轰杀。
　　唯一能够对抗这些巨人的，是驾着五彩祥云的仙人们……
　　上界金仙？
　　林达心中冒出这个名字。
　　“这也是修真界的未来？”
　　“不，这是修真界的过去，离现在，大约一万年左右吧。”
　　林守真又灌了一口酒，这让林达开始怀疑起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您修真也不过几百年，怎么会知道万年前的事情？”
　　“道宗秘传。”林守真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只是语调比较奇怪，“每个活到今天的门派，都会把这些知识一代代传下来，警告我们每一个修真，不要张扬，不要自以为是，毁灭的日子，其实离我们只有一小步……”
　　说着，林守真掐起拇指和食指，两指间留了一点点距离，表示只有这么近。
　　听了林守真的话，林达心里一动。
　　“这就是万年战争？”
　　“对啊，仙与神的战争，胜利者重新誊写世界的狗屎规则。”
　　“这么说……，仙是胜利者？”
　　“在狗屎的既定规则之下，除了成仙，我们还能去哪？从这个笼子跳到那个笼子，狗日的规则！”
　　“您别说脏话。”林达皱皱眉，为自己老爸的酒品如此之差感觉到悲哀，再问：“什么是既定规则？”
　　“因果之力，信仰之力。”林守真伸出两根手指头，“这世界有无数个规则，但是只有这两个能够站在一切循环的最高点，万年战争以因果之力的胜利而结束。”
　　“困果……，与信仰？”
　　林达很疑惑，他非常需要一个详尽的教学课程，来普及一下每个够资格的散仙，都应该知道的知识。
　　也许是查觉到了林达的渴望，林守真很随便的摇摇头。
　　“很麻烦，我不想说。”
　　“您还真是干脆……”
　　不负责任的老爸，这是林守真的第二个名字。
　　“总之，儿子，你要明白，与即将到来的末日之战中，什么修真与妖族的纠纷，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笑话。”
　　“万年战争还会重演？”
　　林达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林守真的意思，他在预言一切的发生么？
　　“大概……会吧。”
　　林守真的醉意更重了。
　　“为什么会重演？为什么只有您知道？修真界这么多拥有大能力的散仙，昆仑闻仲，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怎么还会来打丹霞，为什么他不知道？”
　　“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望着苍天，提壶往口中倒酒，此刻的林守真，散乱长发，衣襟被酒湿透，落魄随意的身姿，倒真有几分茫茫浊世我独醒的悲哀与从容。
　　林达正准备在心里崇拜一下，就见他感叹过后，极干脆的向后仰去，扑通一声躺倒在地，再在倾刻间鼾声大作，看样子是进入醉梦之乡‘独醒’去了。
　　……还真是个烂酒鬼。
　　林达很不孝顺的在心中腹诽着。
　　山河社稷图是随着林守真的心意所化，此刻林守真一醉，那诸般幻像，立即化为虚无，林达足踏之地，连同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一片白灰相间的无色空间
　　“真醉了？”
　　林达俯下身子，一股酒气冲鼻，刺激得他皱起了眉头。
　　散仙也会喝醉酒，这倒是前所未闻。
　　那之前那些令人震惊的故事和预言，究竟是醉后失语，还是确有其事？
　　最好还是等林守真清醒了再仔细问问吧。
　　打定了主意，林达便自九重葛中掏出一张千里传音符，以神念在上面留了几句话，然后元气一注，那符纸便自动折成纸鹤模样，展翅而起，飞越山河社稷图的禁制空间，将信息传给了易真。
　　林守真足足昏睡了三个时辰。
　　在这期间，林达闲着无聊，左右瞧瞧，觉得这山河社稷图挺有趣的，便开始尝试以神念接触或者控制这件法宝。
　　山河社稷图是一件极出名的仙器，与文王易军阵并称为修真界阵图之尊。
　　阵图是法宝中的另类，只有可以自建天地的法宝，才称之为阵图，像山河社稷图这样的至尊级阵图一展，能将千军万马收入法宝中而不伤其性命。
　　在林达用神念接触山河社稷图时，意外的感觉到了很亲近的善意。
　　仙器有灵，似乎对林达特别有好感，初一接触，便开放了部分权限给林达。
　　如此的优先，让林达有些惑然，不过当神念继续深入，远远的遥望到了阵中之灵的模样后，他才恍然，知道原来林守真是以不灭明焰为基，炼化的这件仙器。
　　林达与林守真有血缘之亲，两人修炼的功法又都相同。
　　所以在林守真因酒醉而放松控制权后，林达可以接过这件法宝的部分功用。
　　“有趣。”
　　林达第一次接触到仙器级的阵图法宝。
　　神念在对他开放的无限空间中扫过，他发现这山河社稷图，只是他能接触到的空间镜像，就足有十九层之多。
　　每一层都是一个世界的映射和镜像，有修真界，有人界，还有其他一些很奇怪的空间。
　　众所周知，仙界、修真界、人间界，这三界是世间的根本。
　　在此之外，尚有西天极乐世界、地府等一切附属于这三界上的其他空间。
　　林达在山河社稷图中接触到的某些奇怪空间，似乎并不属于这三界。
　　其中的异像，就像是……
　　林达正在思索着，忽然神念与山河社稷图的联系猛得崩断，将他自静思的状态中惊醒。
　　迎面而来，是林守真极不爽的目光。
　　“不孝子，要学会尊重老子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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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最强剑阵
　　再过一刻钟，听过林达将在栖霞城的遭遇讲过之后，林守真露出有些玩味的嘲讽笑意。
　　“万年前的碧落红尘，几百年前的黄泉仙人联盟，论起渊源，都可算做是出自钟离佛颜一人之手，如此的人物，在仙界竟然只是个掌书吏？”
　　“怪不得傅青衫千方百计的积累功德，要是我，也会用尽一切手段的……”
　　林达默然不语，他不愿评价傅青衫的所作所为。
　　“永固冰囚我也听说过，就是没见过真物，拿出来给我瞧瞧。”
　　如林守真所愿，林达自九重葛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了永固冰囚。
　　万载玄冰中，清丽绝伦的倾城依然仿佛沉睡。
　　“嗯……”
　　林守真用手指点点玄冰表面，霜气立即从他手指上攀爬而上。
　　“不是玄冰，这是五行气中水气的极致——冰凝气。”
　　林守真见多识广，当即给出了答案。
　　“冰凝？”
　　“也可以说是九天灵物的精华内丹，如果这块冰是出自北海的话，应该是某条水系龙的内丹——至少活了万年的强大水系龙。”
　　“能破掉么？”
　　“如果你不要这小姑娘的命，我倒可以将这块冰全部化掉。”
　　“那还是算了……，有办法解么？比如用您的恒行之炎。”
　　“谁告诉你我的火是恒行之炎的？”
　　“傅青衫。”
　　“哼，碎嘴子老头……”林守真嘀咕一句，又道：“恒行之炎虽然能够穿越时间，不过没办法改变因果，就算是我抢先在这冰囚成形之前，杀了那条万年水龙，因果的纠错力也会在瞬间将冰龙复活……，不懂？”
　　“不懂。”
　　林达摇头，只觉得心中很凉，自己无所不能的老爸也没有办法救倾城啊……
　　“恒行之炎窥探过去和未来，但是不能改变它，如果想要改变，就必须强行扯断因果，也必须承担所有因果断裂的压力，几千上万年那么长的因果负重，会把一个散仙压到魂飞魄散，接着因果又会回到原本的轨道上。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做，还挂掉了，这么说你懂了么？”
　　“嗯，懂了，您的圆镜术就是恒行之炎的能力体现？”
　　“你以为个个散仙都能预见过去未来？”林守真笑了笑，“那还要什么紫微斗数、大衍术数来做什么？”
　　“对了。”说到这，林守真想起什么似的，“我喝醉了的时候，没跟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吧？”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世界末日？”
　　林达装傻，用无辜的眼神瞅着自己的老爸。
　　“比如你小子其实不是我和玉儿亲生的，是从垃圾堆捡来的之类的身世秘密。”
　　“……没有。”
　　林达一阵无语。
　　“醉后的话，都不能听，听了也不能信，信了也不能去做。”
　　林守真叹了口气。
　　林达不懂林守真在说什么，不过这没关系，他不关心。
　　他只关心倾城，冰中的倾城，神情安详，像是在睡梦中，林达却知道她是清醒的，清醒的承受着不能生也不能死的痛苦。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把她救出来么？”
　　林达用手去触摸玄冰，不抵挡寒意，忍受着针刺一样的霜气缠身之痛，这样能够离倾城更近一些，离她的痛苦更近一些。
　　这个动作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了习惯。
　　林达如此专注的表情，让林守真心头一动。
　　“你爱她……，你不是为这个小女孩发了什么誓吧？”
　　“如果倾城不脱困，我永不登仙，永不堕轮回，永不接受一切改变。”
　　说出自己的誓言时，林达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闲事，林守真听了却是一愣，接着再犹有深意的言道：
　　“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时林守真的表情很奇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像是在幸灾乐祸。
　　“怎么？您觉得我的誓言很可笑？”
　　林达很不爽的问着。
　　“有那么一点……，好吧，是很可笑，不过这才证明了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老爸当年也为了你妈，立了另一个特别可笑的誓言。”
　　“哦？”
　　“是什么当然不能说……”
　　林守真摇摇头，像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再言道：“说正经事，我来负责想办法救你的小媳妇，你呢，去吴州找你妈，告诉她整件事情，丹霞的，碧落红尘的，所有的一切，并且跟她说，一切都听她的，只要她能回来。”
　　“您真有办法救出倾城？”
　　林达怀疑老爸在利用他对倾城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