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惊神-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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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义父……傅青衫的梦想是什么？”
　　提及傅青衫，林达情不自禁的用了敬语，又急忙纠正。
　　记得傅青衫，代表困果力仍未消逝，也代表着白玉京中五散仙的努力还没有达到目标，也许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吧，也许不会成功，毕竟抹去困果这种事，太逆天了。
　　万物运转的法则，如果那么容易扭曲，这世界岂不成了一团浆糊？
　　“他想要……”
　　普陀的声音忽然悠远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他想要什么？”
　　“慈悲。”
　　“什么？”
　　“能救赎一切、挽救一切、改变一切的大慈悲……”
　　“那他的第七柄七修剑呢？他死后，消失了？”
　　“不就在你的眼前嘛。”
　　“啊？你就是傅青衫的第七柄七修剑？！”
　　“就是我。”
　　“那之前你还说自己是金仙。”
　　“我还是金仙。”
　　“由佛入道？他心通？”
　　“我也是佛家弟子。”
　　“……”
　　憋了半天，林达冒出一句话：“……我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失败者。”
　　这个答案简单明了，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林达再问，普陀却顾左右而言他。
　　老滑头嘴真严一点消息都问不出来……
　　林达又试探几句，未果，无奈放弃，开始提起炼制神器飞剑这个事。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那个伟大的魂魄从哪来？
　　要不要像小说中的经典情节一样，去北海屠龙？去界林抓凤凰？或者活人生祭？要不来个百八十个紫河车？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普陀笑呵呵的否定了林达的无边幻想。
　　“傅青衫从哪把你抓回来当宠物的？”
　　于是林达问了这么一句，好像是有点伤人，普陀好久没动静，就在林达想要为自己的尖酸刻簿道歉时，只听得普陀一声冷哼。
　　“傅青衫那点功夫，给我提鞋都不配，哼哼！”
　　“你就吹吧。”
　　林达嗤之以鼻，其实是想刺激普陀说出他的真正身份，不过普陀没上当。
　　“激将法对我没用，还有，这么胡搅八缠的，你究竟想不想知道神剑制法！”
　　“想、想、当然想。”
　　林达嘻嘻一笑，语气变得无比亲切。
　　“最优良品质的魂魄……，用句老掉牙的话来讲，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
　　林达疑惑了一下，“谁？你么？还是龙女？要不他那只小松鼠？”
　　“……别装糊涂！”普陀冷哼着。
　　“……可以么？”林达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出一句。
　　“当然可以，只要方法对头，没问题。”
　　“我要……考虑一下。”
　　“时间很多，你可以考虑一辈子，如果大劫过后你还活着的话……”
　　什么大劫？
　　林达听了这话急忙追问，普陀却隐在七修剑囊里再不吭声，林达看看正在旁边闲极无聊的冰璃，想动刑，却又是意兴阑珊的没开口叫冰璃。
　　事情太多了，从莫名其妙的人，口中说出的莫名其妙的话，不值得关注。
　　他开始仔细思索方才普陀说过的话。
　　方才那段打机锋式的对话，是因为普陀和林达心里都明白他们指的是什么。
　　这个大千世界，在三界又或者三界之外，一切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位面中，能称得上‘最伟大’这三个字的魂魄，除远古众巫神，还有谁？
　　孙悟空、大禹、女娲、伏羲、黄帝、蚩尤、遂人氏、泰山君。
　　八个被仙界驱逐的巫神，八个隐藏在神狱，只能用仓颉符咒召唤到这一界的伟大魂魄。
　　无形体的魂魄这一条合适，威力巨大就更不用提，上至一念致散仙于死地的泰山君，下至把天妖们当孩童一般玩耍的孙悟空。
　　每一个巫神，都拥有超乎想像、超乎规则、超乎界限的强盛力量。
　　可是要把他们装进剑里，做为剑魂，炼成神剑——那的确是神剑了，估计如果执剑人实力够强，用来斩杀玉帝也不在话下。
　　诱惑力巨大……
　　但这未免有点梦人讫语、天方夜潭的味道。
　　随便想想如果此事不成的话，巫神们的震怒，足够震掉林达一条小命的吧？
　　林达的力量，虽然已经站在修真界的巅峰，超越了一切散仙，但他很清楚，头顶上，依旧有仙、有神。
　　仙与神的威力，不是现在的林达可以测度。
　　制伏巫神炼制梦想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以后或者能有机会。
　　咽了一口吐沫，林达结束了这次思考，把羡慕和渴望以及幻想收回到肚子里。
　　虽然没有哪个散仙不对强大的力量如饥似渴，林达也一样，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极限，也清楚自己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如果不能，那么再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收拾了一下十万兵甲帐中的垃圾等物，事实上，这可怜的十万兵甲帐，自从被孙悟空破顶而出后，噩运连连，再经过林达炼制的核爆炸洗礼，说是大帐，也只剩几块布在架子上飘飘扬扬了。
　　待林达收了圆舞轮回二剑和十二都天符篆，让猴子们瞧见其中的狼狈景象后，猴子们都愣了一下。
　　更让他们愣住的是，林达要他们离开。
　　“大师兄？俺要在这帮你！”
　　孙玄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愿离去，接着，妖猴族几位大圣也表示要与林达并肩奋斗——见识过了林达的三头六臂神通，妖猴族所有猴子都把林达当成了孙悟空的化身。
　　“多谢各位猴兄美意，不过，不用了。”
　　林达笑着摇头。
　　之后他又解释，现在散仙那边陈抟重伤麻姑死，只剩下闻仲黄元吉和眉间赤，林达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即便是闻仲也重伤，而且比陈抟还重，但是林达没有将其归入重伤不能战斗的范畴内，林达潜意识里认为，只要那个男人还有一口气，他也会爬起来拦在自己面前。
　　让妖猴族离开的理由，很简单。
　　林达觉得自己的想法一直被误导了。
　　为什么想救出孔拜火，一定要来一场大决战？
　　现在照妖镜和镇妖宝塔都不在了，偷偷轰开小孤山放出这家伙不就完事了么？
　　林达一个人的话，来去无踪，拥有超强实力，硬攻不下就打游击战，反而更容易达到目标。
　　林达也知道自己老爸为什么要约战闻仲，必须轰轰烈烈的救出孔拜火才行。
　　那是一个宣告，向整个修真界宣告妖族的强大，如果凭着林守真和天妖之力，真能救出孔拜火，那这面旗帜就算是永远插在了修真界的土地上，屹立不倒。
　　可是林达并不在乎这些。
　　所以他劝走了妖猴一族，也想劝走姑射仙子——未果，姑射仙子不愿意离开。
　　然后他擦拳磨掌，看着赤若红霞的小孤山，嘿嘿一笑。
　　游击战，开始了！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超限战
　　神出鬼没的林达，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给散仙和修真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林达战斗时，不在乎使用任何方式，他会用陷井、用计策、用尽一切可以用的办法。
　　引地火岩浆烧山差点让小孤山爆炸、以剧毒粉末布于空气使大批修真失去战斗力、在小孤山周围布阵直接抹去闻仲他们的存在——林达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一次，林达乘双刃剑，身化虹光，掠过小孤山时，照例祭圆舞剑挡下了干将莫邪剑的袭击。
　　接着，眉间赤看到，林达御剑光经过的地方，空中散落了大把的纸。
　　脾气暴燥的眉间赤现在发展到一见林达影子就暴走的地步。
　　他看着空中飘过的林达和那堆纸片，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额上青筋直跳，运了好一会儿气，才狠狠的一挥独臂，把愤怒压下。
　　在旁正准备拦他的黄元吉，也松了一口气。
　　愤怒和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前日里回应了林达的挑畔，眉间赤没了一条手臂，做为冲动的代价。
　　现在的林达，绝对不是一或者两个散仙就能应付，必须要闻仲黄元吉眉间赤甚至伤势未愈的陈抟一齐动手，才能勉强压下他。
　　但是，随着这次战斗的持续与发展，这个认知也逐渐被打破。
　　林达实在是太无所顾及了，每天都能玩出新花样，让散仙们防不胜防。
　　纷纷撒撒如雪花般散落的纸，飘到了黄元吉近前，他随手拾过一张，看了几眼，猛一团手将那纸碾碎。
　　“那小子又玩什么花样！”
　　眉间赤怒气冲冲的问着。
　　“……离间计。”
　　黄元吉沉吟了一下，如此答道。
　　眉间赤有些好奇，也拾起一张纸，一目十行的读下来，越读越是怒意汹涌，接着他一声大喝，祭出干将莫邪二剑就要化巨练绞碎那漫天飞舞的纸张。
　　“不要。”
　　黄元吉按住了眉间赤的手。
　　“那就任由这小子妖言惑众！”
　　眉间赤想起那纸中的内容就觉得心中怒气满溢，他几乎要被鼓爆了。
　　什么闻仲顽固不化为一已私欲连累天下修真，什么只要愿意退出这场战斗的修真，他林达既往不咎，什么孔拜火只是个受污陷的可怜人，放他出来又怎样，修真界还能变天么……
　　总之，这张信的内容，极尽蛊惑之能事，将闻仲描写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将孔拜火形容成了被同门污蔑的清白之士。
　　“此信已经有人读过，不可能毁去全部……”
　　黄元吉瞅瞅周遭几个正凝神细读这信的修真。
　　“眉兄你若是动手毁去这些东西，反倒显得咱们心虚，我就不信，一张全是污蔑之言的废纸，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黄元吉自信满满的断言。
　　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封信、一句话、一句流言的威力，有些时候远大于真刀真枪的伤害。
　　古时候有多少纵横沙场的不败名将，死在了一句谗言之下。
　　中世纪欧洲战场时，当同一民族被更强大的民族，驱逐着骨肉相残时，那一句家乡俚语让多少柄枪临阵倒戈？
　　黄元吉小瞧了宣传的威力。
　　林达却不这么想，所以，在撒出这些信的十几个时辰后，看着陆续从小孤山上离开的剑光，他笑得很得意。
　　这世间的生物，从本质上来讲都是自私的，无论是天妖也好修真也好。
　　在孙悟空的面前，在过于强大的力量面前，天妖们已经放弃了理想和欲望。
　　林达相信在自己的威胁下，修真内部绝对并非是铁板一块，只要围十留一放开缺口，就会人心浮动。
　　此刻果然如此。
　　树倒猢狲散，等着看好戏吧。
　　这三日里，林达没做什么，只是乐呵呵的躺在双刃剑编出的吊床上，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看残阳如血殒落山头，再看着小孤山周围剑光四射，修真们纷纷弃盟而去。
　　一张信纸的威力果然比恐怖攻击要强。
　　闻仲没办法阻止修真的离去，虽然修真者一直将闻仲做为祖师做为偶像来看，但闻仲不是国王，修真者也不是奴隶，修真们没道理为了闻仲的理想而放弃生命。
　　闻仲很理解这一点，所以他制止了暴跳如雷的眉间赤，转身，回了自己的帐蓬。
　　头一次，眉间赤从闻仲高大的背影中看到了孤寂和无助。
　　几千年里一直领袖修真界的闻仲，真的要失败了么？
　　黄元吉和陈抟相互看看，同时苦笑。
　　即便是修真都走了，他们也不能离开，所有的黄泉仙人，都被一个叫做名声的东西牢牢绑在一起，除非像其他黄泉仙一样隐遁世外，否则就要被绑在这里，不死不休。
　　第二天，伤势未痊愈的闻仲忽然出帐，发下消息，令修真们各归各家，联盟解散。
　　“这怎么可以！”
　　黄元吉等仙立即出声反对。
　　在林达的威逼下解散联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以后黄泉仙人的名字将被林达踏在脚底下，永远不能翻身。
　　这是比死还要屈辱的事情！
　　黄元吉他们的反应在闻仲预料中，他微微摇首，驳回了黄元吉的要求，他心中已有定数。
　　对于闻仲的做法，修真们则是松了一大口气，为了面子为了感情留在这的，立即告辞闻仲，逃命似的离开。
　　唯有昆仑弟子不愿离去，纷纷表示要与闻仲共进退。
　　闻仲下了严令，让昆仑弟子回到昆仑，并且，自此后昆仑永锁，除非修真界四维崩溃，否则永不解封。
　　这个命令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人悲愤莫名。
　　当时八百昆仑弟子同时伏地痛哭的场景，黄元吉等仙人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是闻仲心坚如铁。
　　“你们也走吧。”
　　最后，闻仲对黄元吉眉间赤陈抟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三个散仙难以置信的相互对望，自己没听错吧？
　　——－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