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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节

幽冥仙途-第3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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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还能够思考,那就一定还有力气,不管它在哪里,一定有的、有的、有的、有的、有的、有的……
  咆哮声惊天动地,可就是这样的强音,依旧遮挡不住李珣体内数十年桎梏分崩离析的细微声响。
  灵犀决湮灭了、幽明鬼火湮灭了、驱尸傀儡术湮灭了……一切的一切,只要不属于血影妖身的法门,均在此刻彻底毁灭。
  骨络通心之术能够使李珣轻松地转换身分,完美的在不同功法间切换,对以让他使出明心剑宗、幽魂噬影宗乃至血神子三家的不传之秘,近乎无所不能。
  但在此刻。“无所不能”的手段,也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力量,因为那是钟隐“赏赐”给他的东西,纵然有千般能力,在真正主子的手下,却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能力,也是桎梏。
  所以,李珣粉碎了它!
  断绝所有回久的希望,让一切都朝着不可逆的方向流动,用纯粹取代万能,让束缚的桎梏,成为最后那点儿燃料。
  枷锁粉碎,无论是肉体上又或心灵上。
  灵光照彻虚空,刹那间,一切虚妄破灭。他身后虚空,不再有什么人,也不再是什么手,只有那来自于钟隐无上剑意催动的第二波冲击,击碎背心,打裂五脏六腑,再从前胸透出。
  致命的一击!
  李珣忽然发笑。
  原来,这也不过是一张画皮,也只是一层自我心念的残影。
  钟隐还在下?面,却隔了一层,或许同样是因为某个不可逆的原因,无法回头,所以,留在通么一界的,仍是飞升前留下的那些资本。
  这就是无可替代的真实。
  然后,心火催运。血影妖身没有变化,不论是被动又或主动,李珣确确实实摒弃了血影妖身的一切自我防御,将那仅存的一点儿元气,用于催动燃血元息的杀伤。
  血焰燃起,旋又随着李珣心念的变化,凝成一股有如实质的光,血光凝实,这是“血劫蚀元神光”,但击发的法门,却是不同寻常。
  青吟溺于水,钟隐探手施救,李珣便是横在他们之前的三万里弱水和漩流。
  无声无息,血光暴涨,化为无边无际的漩流,将那无上剑意吞没进去。
  剑意左冲右突,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青吟还在挣扎,她的气息距离那道无上剑意只在毫厘之间,但此这毫厘,不啻于咫尺天涯。
  “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钟隐,你毕竟小觑了天下人!”
  李珣还想笑,笑声刚漫过喉咙,细微的震荡便让已经濒临崩溃的躯体裂开了千百条细纹。
  天界神炎与太阳真火绞在一起又轰然爆发,迸射的火光不会长眼,便像是翻卷的大潮,要将李珣催垮。
  也在此时。一层蓝纱似的柔光铺展开来,在周围一绕,没受任何阻拦,便与血光融在一起,粘纯的生机透入,李珣内脏的伤势倒似在瞬间移出去,他终于笑出声来。
  冲天的火焰里,玉清雷光消寂无踪,天地间陡然少了一股暗流,在奇妙的力量作用下,某个“吱吱咯咯”的声音从所有人心底升起来,似乎是一场幻觉,可人们都知道,升仙之门就此闭合。
  李珣猛然回身,同时揪着青吟的脖子,将青吟硬抵向那片分隔两界的虚空。只是薄薄的一层,却已经足天壤之界、天人之隔。
  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手中的女人在颤抖、战栗以至绝望。
  这是他梦寐以求,却一直没有得到的奖赏,而如今,他得到了,那感觉……
  绝妙!
  所以,他凑在肯吟耳边,低声发笑:“你刚才说过,人力有时而穷。不过你我都要记得了,飞升之前……钟隐,也不是神仙!”稍稍静默,似乎有爆碎之音炸响,随即。尖锐的叫声撕裂了夜空,却永远无法打开那已经合拢的界障。
  李珣还在说话,却已不是对着手里的女人,而是对着虚空之外,心灵之中,那对冷彻如冰的眸子:“开始……这只是个开始!你要记得了!”
  天门合拢,砰然有声。
  嘶叫声直坠而下,中途,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加入进来,但很快,虚空吸纳了。一切,所有声息与情绪,都渐渐淡去。
  轰!
  高空罡风之中,又一波冲掩爆发,炽热的强芒四面扩散,将夜色吹卷干净,新的情绪注入,依旧是生死,依旧是仇怨,但已与某些人无关!
  第十九集 尘埃落定 第七章 因果
  黯淡天光透入洞天,凉风吹来,高空的残余杀意也被吹散,只剩静谧的夜色缓缓流动。
  水蝶兰挣了两下,才撑起身子。一旁,青吟蜷曲着身子,大概仍在噩梦里徘徊,转眼再看,却看到李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吃了 一惊,探过身去,却见李珣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春着天空,神思茫然,倒似没了魂魄。
  见到李珣这模样,水蝶兰反倒微微而笑,她松了劲几,也不顾风仪,就那么盘膝坐在地上,下巴抵着膝头,学李珣发呆。
  不过,才摆出这姿势,她皓腕一紧,却是李珣伸臂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水蝶兰又移过脸去,恰与李珣目光相对,四目交投,两人都是发笑。
  稍借把力,李珣也坐起来,但紧接着,没有任何先兆,他忽然张臂,重重地将水蝶兰楼进怀里,水蝶兰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挣了两下,却使不出力气,只能由他去。
  李珣抱得非常紧,以至于二人的体温和心跳、还有那些复杂到极致的情绪,统统地混杂在一起,难分彼此。
  半响,李珣才在水蝶兰耳边闷闷地说话:“多谢。”
  这是感谢,却绝不见外。事实上,除了这单纯的词汇,他实在无法用更确切的言语来报达水蝶兰的恩情。
  在青吟最初那一剑挥下之时,外有无上禁法聚拢天地劫煞,斩绝生机,内有早年毒誓暗合冥冥天心勾杀元神,已是十死无生之局,他本是没机会活下来的。
  他之所以还能在这里拥抱美人儿,除了意念顽强、妖凤借青鸾仙羽点醒之外,更多的倒是“同心结”发挥作用。
  这个由水蝶兰种在他身上的誓蛊,将二人生机牵连在一起,当真是个死结,对向往自由自在的修士来说,是个极要命的锁链,说不定哪次便要死得不明不白,而今日,正是这条锁链,救了他的命。
  斩空神剑的绝世锋芒,能一剑将李珣斩了,却还是斩不到数里外的水蝶兰,这对男女生机勾连,即是生机互通,离远了也许不成,对这数里距离,却足够水蝶兰将丝缕生机透过来,在剑锋之下,为李珣留了一线生机。
  此后,也是水蝶兰,纵然是在种种困难之下,也始终维持着二人之间生机输送的通道,让李珣能够在极端被动的情况下,一次次地催发血影妖身,抵挡斩空神剑的绝世锋芒,直至完成那不可思议的大逆转。
  不过,如此亲密的表示,毕竞不是李珣的风格,他很快就松开手,稍稍拉开距离,这时他却发现,水蝶兰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而是睁大眼睛看他,反把他吓了一跳。
  “呃,还有点几事情没有解决。”说着,他有点几仓促地起身,却也没忘记把水蝶兰拉起来。
  又一次肌肤相接,感觉相当奇妙,也非常诱人,李珣不是惺惺作态的人物,感觉良好,便不愿放手,倒是水蝶兰主动把手抽出来,又赠送一个白眼几:“我有点儿累了,要去休息。”
  李珣当然知道她现在状态不佳,忙点头答应,又问有没有需要帮忙,态度十分殷勤,这时候水蝶兰例拿起架子,笑吟吟地拍去身上的泥土,显然满不在乎:“睡个长觉就行,哪有那么多事?”
  两人共同努力下,之前那点几尴尬很快便消解干净,但新的情绪又在蕴酿之中,气氛还是相当古怪,末了还是水蝶兰推了他一把:“不是要去找人麻烦吗……别让她跑了。”
  李珣咧嘴笑了起来:“跑掉又怎样?”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招呼一声后俯身挟起青吟,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心有所触,回过头去,却见水蝶兰仍旧站在原地盯着他看。那眼神,有种奇妙的力量,让李珣微愕。
  见他回头,水蝶兰又笑起来,朝他挥了挥手,自顾自地转身,招着手儿,一步一摇地向另一个方向行去,悠闲放松的姿态,令人不由菀尔。
  李珣好笑之余,又觉得莫名其妙,他挠挠头,终于还是转身,但在此刻,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漫上来,像是涨落的潮水,卷走了心底某样东西。
  空落落的感觉突如其来,很快便漫过李珣喉头,外化出来:“喂……”李珣本想再与水蝶兰交谈,可那回音却太过空旷,他猛地转身,视野之中,星月光芒的碎片点点落下,巨木的阴影被打穿了一个个孔隙,从中可以看到风的舞蹈,一切都是那么沉静,乃至死寂。
  水蝶兰杳然无踪。
  “哪儿呢?”李珣心脏跳得厉害,他提高声音,大声招呼。
  这一次,音波直接被茂密的丛林吸收干净,连回声都懒得给予。
  李珣怔了半晌,又深吸口气,一步步走到水蝶兰刚刚走过的路上,这里,依然没有响应,他按住胸口,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再次开口,声音又高了些,却是隐隐发颤,几不成声:“喂……”
  呼声断绝,周边的丛林静得对怕,在其中生活的所有生灵,都屏息静气,没有任何声息。
  李珣忽然发现,结识水蝶兰已久,他竞然没有一个可以真正用上的称呼。就像是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似有若无,平日还不觉得,但在此刻却是如此苍白无力。
  最后的呼唤声在从林中散去了,李珣怔怔地站着,忽然就失去了方向。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段,月沉星稀,这里是雾隐洞天地势最高的位置之山势突起,颇见险峻,顶崖边修了座八角亭,从亭里俯瞰下去,穿云透雾,隐可见得明湖曲径,碧水小轩,那里,便是洞天中枢所在。
  李珣攀上了山顶,山上却已经有人了。
  阴散人就站在亭边,把住了最佳的观景处,俯览胜景,竞还有置身世外的超然从容。
  李珣也不管她,将手上青吟扔下,径自坐在亭中石凳上,道一声:“酒来!”
  雾隐洞天内,有上几任主人存留下来的玉液仙酿,不知存放了几百几千年,堪称此界最顶尖儿的珍藏。
  阴散人回头瞥他一眼,并不说话,身形隐去不久便提着一坛仙酿现身,只是没有拿其它酒具,人头大小的酒坛就摆在李珣服前,还开了封,香气清冽扑鼻。
  李珣斜睨过去,虽然他轰破了骨络通心之术的桎梏,再也无法运用任何血神子之外的法能,驱尸傀儡术已经有等于无,便连幽一也已经灰飞烟灭,再无复生的可能,可是,阴散人仍然是不同的。
  她早就可以驻世颜形,自给自足,驱尸傀儡术的失效,已经去除了她身上几乎所有的枷锁,此时说她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还有唯一一条,也是最基木的锁链悬在李珣的一念之间。
  那便是最基本的生或死选择权。
  有这一条在,除非阴散人真的想死,否则她便没有必要在李珣面前掩饰什么,如果她真的想死,又何必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在李珣眼中,阴散人还是透明的。
  可是眼下,他本人心思在阴散人眼里,又何尝不是透明的?
  他也不说话,只是抓起酒坛,倾倒下来,酒浆洒过头面,呛入喉中,冰冷之后,便是火辣辣的灼烧。
  转眼。一坛仙酿便被倾倒干净,倒进喉咙的,却有十之八九都泼在身上。不过没关系,只要李珣觉得自己醉了便成。
  醉了便要发酒疯,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酒坛,忽地将其摔在地下,清脆的碎裂声中,他冷道:“婴宁何在?”
  阴散人缓声回应:“不知所踪。”
  李珣哈地一声笑起来,这答案既在他意料之中,又超出常情之外:“逃了?”
  阴散人不言不语,李珣还在笑:“为什么要逃呢?”
  说着废话,李珣忽然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仙酿的酒劲儿冲了上来,他真的有点醉了。
  他盯着阴散人,忽然真的想笑,那个失去父母,本人也险些做了他人丹药的小可怜,那个一直用崇拜的目光注视他,亲亲热热叫师父的小姑娘,就这么跑掉了?
  那块玉牌。就是秦婉如送给婴宁的那块玉牌,在最关键的时刻代替阴散人飞出来,随即在斩空?剑前化为齑粉,如果当时飞出的是阴放人……可能。至少是可能,李珣也不会被一剑断头,几乎身灭魂消。
  事实下如果不是水蝶兰,不是同心结,那时的阴散人,已经是他最后一线生机所在,而这点儿生机,就被一块玉牌轻松地抹消掉了。
  当时,玉牌无疑是在婴宁手里。
  在之前某种特殊的情境下,李珣已经将其中脉络梳理清楚。他知道,秦婉如送给婴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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