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记-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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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思龙干咳一声道:“他或许是想向我们扬威呢!笑我们王府没得能人。”
王翔冷哼一声道:“这贼子也太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当日在沛县真应该除去他,想不到现在他竟然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不过,只要项爷出手,管叫他有去无回。”
项思龙连声应“是”,对这“项爷”却更感一种沉重的好奇来。
二人边说边走,不觉已来到了教场。这次随同项思龙同去吴郡的武士有四十来个,王进他们有四人在其中,那刁蛮少女却也正洋洋得竟的手里牵着一匹高大白马望着他笑着。
项思龙知道这时王翔对自己毫无疑心了,心情大好,哪还理得其它,辞过王翔就准备带领众人出府时,王翔叫住了他道:“你再等一会儿吧。”说完快步走入主宅里,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交给项思龙道:“二弟,你剑术也算不错,这把项思龙留下来的宝剑就给你作兵器吧。”说完,连拍了项思龙的肩头两下,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项思龙心中大喜,接过寻龙剑。心下却对王翔的真情有些感动,想着王跃已死,一时竟望着王翔眼睛红了起来。唉,看来这王跃真是条汉子,可惜却被自己逼死了,想起此来项思龙顿觉一阵心虚。
王翔却还以为项思龙这“兄弟”对他有点难分难舍,以下欣然,微笑道:“走吧,一路保重!”
项思龙神色黯然的与他握手挥别,出得府外,领着众人驱马扬尘而去。
项思龙领着众武士向吴地群城进发。
王菲驱马与他骑走在众武士的前头,望着项思龙得意的笑道:“翔叔还不是应允我跟你们一起同去吴郡城了,就你那么小气。哼,看我到了那里怎么去向秀云二姨告你的状。”
项思龙心境舒畅,也不气恼,淡淡道:“你难道不想向我学剑了吗?”
王菲闻言一怔,娇咳道:“你想耍赖吗?咱们可是拉过勾的,你不教我剑术你可就是小狗了。”
项思龙捉挟道:“我是小狗公,那你秀云姨就是小狗婆了,还有你就是小狗公的狗侄女了。”
王菲气得大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推理呢?我只是跟你打赌嘛。”
项思龙故意道:“可我这推理没错啊,谁叫你是我侄女呢。”
王菲见项思龙耍无赖,气得嘟起小嘴道:“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话刚说完双腿就猛的住马腹一挟,快速向前冲去。
项思龙见这小妮子又耍起了小性子,急得连连大叫道:“喂,菲儿,算我说错了话好了,你不要生气嘛,哎:等等我们!”
项思龙也逐马向前追去,一行人驱马一阵疾驰,到得正午时分,已经到了乌江沿边。项思龙下令众人休息一会儿,给马喂些食料和水,准备生火造饭。
王菲飞身下了坐骑,气呼呼的一个人漫步在乌江边上。
项思龙追了上去,看着滚滚流逝的乌江之水,倏地想起将来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项羽携着他的爱妾虞姬就是在这乌江边上自杀,不禁涌起了……种莫名的悲壮感觉。
项羽是因彻底败给刘邦而悲愤自则的,而刘邦却或许是因为有自己而打败项羽的,所以如若真是这样,那在某种角度上就可以说是自己逼死项羽的。
想到这里项思龙忽的打了一个寒颤。那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改变了历史呢?
如若没有,那历史上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名字?难道……难道……
项思龙忽然又有了一种深深的惊惧,想起父亲他的心就像打破了的五味坛子,酸甜苦辣涩诸味俱全。
王菲见项思龙一直沉默不语,满面的愁容,不由的首先打破沉寂的道:“跃叔,你怎么了?是气恼菲儿耍小性子吗?”
项思龙被她打破沉思,以叹了一口气道:“没有的啦。菲儿,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清纯,那这世界不知会有多么的欢乐,可是人们却偏偏都要去为名为利,争个你死我活,其实到头来是……场幻梦而已。唉,我们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菲儿,我却希望你不要卷入了这场杀伐战争中去。”
王菲似是不明白项思龙为什么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侧起俏脸把他的话品味了一会儿后问道:“跃叔,你以前不是这么多愁善感啊,怎么这两天我看你变了个人似的,尽是长叹短吁的呢?你有什么心思吗?可不可以说给菲儿听听呢?”
项思龙心神一紧,暗付道:“自己可不要为此而露出了什么马脚来,唉,得编个故事释去他心中的疑点。”沉思一番后项思龙才道:“这些天我们所有的人都为项思龙而烦心着,他杀死了我们不少的兄弟,但是这些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率先去招惹他的,所以我想着这些你来我往的杀伐禁不住心有感慨起来,唉,我也曾惨败在他手中。”
王菲好奇且不服气的道:“项思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难道他长有三头六臂吗?有机会我倒要会会他。”
项思龙想不到自己这番话又让她有这种说法来,心下苦笑。你现在不是就见到了他吗?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呢!想到这里忽而有种怪怪的想法。如果她现在知道自己就是项思龙,会有什么想法和举动呢?
王菲倒没有去注意他脸上怪异的笑容,顿了一顿又柔声道:“跃叔,你上次所作的两句诗好美呢,可不可以再作两句给菲儿听听?”
项思龙对这思想乱七八糟的王菲可真感头痛,但自己却又偏偏有些喜欢她的这种顽皮的性格,也就不想扫了她的兴,随口念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王菲听了娇躯直颤,秀眸迷离道:“多么切情切景的绝句啊!跃叔,我想嫣然姨和清姨二人的才赋也不如你呢!只有项三伯的才智才可与你媲美。”
项思龙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口中所说的项三伯是不是父亲项少龙呢?众人休息片刻后,项思龙依王菲所教的与对岸的人连络的信号,叫众武士成三角形的点燃三堆火来,果然不肖半个时辰江心就出现了四座大帆船来。
王菲欢呼起来,船越来越近,却见最前头船上赫然站着就是那跟自己交手过的中年老者。
项思龙心神一紧,听得王菲欢叫道:“是滕二伯和荆四伯他们!”
项思龙强定心神,待船靠岸放过挑板时,走了上去冲着那中年老者哈哈大笑道:“腾大哥,怎么是你们来接我们啊?”
中年老者笑道:“是三弟叫我们过来的。”说完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项思龙,嘴角挂着一丝诡秘的笑意。
项思龙暗暗警觉,笑道:“那我今次的面子可够大的哆。”
几人依足礼数客套一番,项思龙被中年老者领上了其中的一艘船与王菲和众武士都分了开来,心里更是暗暗戒备。
进了船舱,却见里面是个会客厅,两面部开有窗户,把这二三十平方的般舱照得大见光明。当中是个圆桌,周围摆有六张椅子,但却空无一人。
中年老者微笑着叫项思龙在其中一张椅上坐下,自己则进了后舱。
项思龙对他的这些举动大是不解,心中隐隐的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感觉到将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似的。难道是见自己的父亲项少龙?项思龙忽地想到这点,心情倏地一紧。如果真是见他,自己该怎么办呢。劝他回到现代?
还是劝他不要改变历史?
但是如果他向他身边亲密的人泄露了刘邦将来会一统天下的天机,亦或是告诉了项羽,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带着父亲回到现代?这样历史岂不还是会被改变?自己来到这个古代,身负的历史使命就是阻止父亲改变历史,如果一走了之,那自己还不是有负国家使命所托。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里自己已经有了许多所爱的人,盈盈、碧莹、姿儿,自己可以狠下心肠离开他们吗?还有自己也曾答应过刘邦一定要帮他平定中原后才离开他的,自己又怎可食言呢?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项思龙只觉着心如刀绞,他对父亲的思念的感情一直都是非常深切的,但是自从王翔他们突然去沛城刺杀刘邦一事,使他的心里有着一种恐惧的懮结后,他对父亲的感情就莫名其妙的就像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始终有点难以释然的怪怪感觉。
不!如果父亲真的是想帮项羽来改变历史,那自己就一定得阻挡他,哪怕是………是要与父亲兵戈相见,自己也决不能退让!对,一定要帮得刘邦平定天下一统中原后再离开这个时代!
项思龙毅然的狠下心肠作下了这个决定,痛苦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后舱传来的脚步声把项思龙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却要见走进来的是这些天来让自己担心挂念的岳父管中邪,心中不由的又惊又喜,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兴奋的道:“岳父,你没事吧!这几天我们正在找你呢!”
管中邪乍见易容成王跃的项思龙,一脸的古怪之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愣愣的看着项思龙,好一阵后才缓缓道:“思龙,是你?我……我没事的了,有我老朋友照顾着,我怎么会有什么事呢?”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又缓缓走进来了一个三十几岁,身体高大魁梧,充满男性魅力的汉子,正用一种激动而又慈爱的目光盯着项思龙。
项思龙要地对这汉子有着一种似乎亲切熟悉却又似乎陌生遥远的感觉,跟他向自己射来的目光交缠在一起良久后才同时收回目光,垂下头去。项思龙只觉心中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的第六感觉强烈的告诉自己,眼前这汉子就是自己的父亲项少龙!
但他的心里还是想存在一丝侥幸。不!不是的,他不是自己父亲项少龙!
可管中邪的话打破了项思龙所有的希望,只听得他道:“思龙,他就是你历尽千辛万苦寻找的父亲项少龙了。”
项思龙一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心都冰凉冰凉的。
天啊!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为何没有丝毫的激动和兴奋呢?自己的心中为何只有痛苦的感受呢?项思龙所有的思想在这时都停了下来,楞楞的看着这在咫尺的父亲项少龙。
虽然他早就猜测到了他是自己父亲,但是当这成为现实时,在这样处境之下,项思龙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带着几分残酷的现实。
气氛一时凝固了起来。
那汉子看着项思龙,目中竟泪光盈盈,嘴角轻轻的抖动了两下,但没有说出话来。
管中邪这时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项思龙是自己的女婿,项少龙是自己又敬又恨的朋友,但是他们两人却处在一种身不由己的敌对处境之中。他对这处于一种微妙关系的父子俩又能说些什么呢?沉默是他现时最好的话了。
项思龙纳纳的很想说些什么来,但是心中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似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中年汉子此时双目赤红,脸上显出痛苦之色,缓缓的朝管中邪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管中邪退出船舱后,这一对陌生而又似熟悉的父子俩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默默对视着。
项思龙突然间觉得自己压抑着的深埋在心中对父亲多年思念的感情全都涌发了出来,一时泪如雨下。
中年汉子默默的走到项思龙身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声音嘶哑的道:“命运为什么要如此的作弄我们呢?都二十多年了,原本已经逐渐学着淡忘了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可是你的出现却把我所有的思绪都给打乱了。”
顿了一顿又缓缓道:“思龙,你恨父亲吗?唉,恨吧!谁叫我不安心于塞外草原那种平静的生活呢?一个人要想在这世上轰轰烈烈的活过一番,终是要遇着许多挫折和困难的,同时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我和你现在的处境,或许也是一种宿命吧。”
项思龙紧咬牙唇,平静自己凌乱的情绪,悲声道:“可是你……你为什么想去改变历史呢?任由历史自行的发展下去不是更好吗?我们都是来自这个时代之外的人,改变历史,只会让我们成为历史的罪人。”
项少龙慈爱的望着他,沉思了好一番后才道:“创造历史的那种滋味是最最动人的。我想一个人不管将来的成功失败如何,只要在这世上轰轰烈烈的活过,也便不枉度此生了。思龙,你我所处的立场虽然不同,但是我们都俱有这个时代所不能比拟的智能和力量,所以我们将来即使要在沙场上兵戈相见,但我们都算是创造过历史,我们在这个时代里所留下的形像将会永远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的心目中。”
叹了一口气又接道:“我们的使命不同,你是属于刘邦的,但是我是属于项羽的,往后我们各显神通,明争暗斗的日子还长着,思龙,好好的把握你手中的机遇,即便将来我是败给了你,但是你……你是我项少龙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