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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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见幻象重重,但她在神眼中却能清晰把握住无数分身中唯一的那个真身。
便对那些迷惑人的攻击全部理会,直到白铃的真身推掌攻到时,才猛然出手,一把将白铃的手腕抓了个结实!
罗刹万象原本靠幻象迷惑敌人,本又是内功绝技,攻敌也不必近身,只是此刻白铃浑然没有了冷静。又觉得根本不可能是已经修炼了武魂的七月对手,只想全力以赴的拼命一击,不能击败她的话,本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手腕被七月一把抓住结实,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虽然知道原本不可能如此容易被击败,只是因为她丧失了冷静。然而却没有任何不甘心,纵然全力以赴,也不可能是武魂的对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杀了我吧。”白铃面无表情的说着,半响,见七月无动于衷,禁不住勃然大怒的吼叫道:“我叫你杀了我杀了我啊——”吼出这句话,她竟然上气不接下气,见七月犹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更怒的叫道:“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要想杀害我母亲一样把我折磨一番才够么?那你尽管来好了,我白铃若说一个求饶的字就枉为白灵之女枉为白宫之主!”
白铃叫嚷的声音引起王宫禁卫的注意,这时奔过来一群人,见到是武尊,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没有事情,白宫宫主喝醉了酒,本尊正要送她回去。”
那些禁卫听了忙作礼退走,不敢有疑。
白铃听了,不由难以理解的紧盯着七月。
见她犹自用十分奇怪,平静中透着几分怜悯,几分同情,几分……好似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胸中的怒气不知为何,突然消逝无踪,便只剩下满怀的绝望和悲痛,竟然禁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口中直叫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一个明明并不恨我,明明关心我,却要故意毁灭我的希望;一个明明该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偏偏却不动手还要来同情我?哈……呜呜呜……”
七月这时松开手,白铃坐倒在地上,痛哭失声,不能自已。
七月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倍觉反感,又倍觉可怜。
在她的认识里,白铃不该对自己流露这样的一面,这不该是一个对手应有的表现;在她的认识里,白铃的命运十分可悲,看着母亲被人带走,明知母亲被残忍折磨致死也无力相救,险死还生,隐忍着坚持遵循其母的意志传承,终于在楚国创出大业。
本该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刻却在这里悲伤痛哭,甚至一心以死寻求解脱。
她不想杀死这样一个人。在她的预想中,终有一日,白铃会来挑战她这个飞仙宗的武尊,她们应该各自为师父和母亲传承的意志公平的决一死战。她对白宫没有如秋叶那般的仇恨,白铃的资质和勤奋刻苦决定她必然是当今世上有数的高手。
她们之间的战斗,本就应该在没有余地的情况下全力以赴的展开。
谁胜,都等于带着宗派的荣誉取胜,胜者将为武宗填写光荣的记录。
此刻,她杀了这样的一个白铃。
也许飞仙宗里有如秋叶般的人说她做的对。但天下人会说,如果公平决斗白宫宫主未必会死之类的话。
不但没有让飞仙宗得到应有的荣耀,反而留下污名。
在燕国的无数杀斗,让七月早已厌倦只为杀死敌人而杀死敌人的做法。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应该怎么样做才是最好、或者是更好的。
秋叶曾经告诉她,不必太理解敌人。因为那会让自己变的心慈手软,尤其是对于必须杀死的敌人,更不必去了解和考虑太多。
原本七月曾在切身的感受和秋叶教导的两种认识中矛盾挣扎不休,直到认识了舞菲。直到在神魂国时听说了舞菲与北君之间复杂的交情。也听到舞菲面对她的疑惑说的那句话后,渐渐才豁然开朗。
“北君原本是敌人,舞菲来神魂国和去郑国都一样的。但相较之下,舞菲觉得魏国败给北君是理所当然,而舞菲败给北君,更是心服口服。本宗也更适合、更愿意在神魂国发展生存。”
‘心服口服’这四个字,让七月渐渐豁然开朗。
她突然明白秋叶教诲与她切身感受的诸多实情的矛盾就在这四个字里头。
有些必须杀的敌人,是应该、也必须不择手段的杀死并且斩草除根。但如果以为所有的敌人都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处理,那只会造成许多无谓的仇恨和争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才是更好的手段。
对不择手段之人还以不择手段,敌人如此败亡,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如舞菲那样的人,若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去敌对,纵然杀了她,信服她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服气,都不能甘心,必然会想方设法回以不择手段的报复。倘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那么跟随舞菲的大多数人只能心服口服的承认失败。
‘不择手段并非秋叶以为的那样,并非是世间唯一真实的真理。秋叶常说师尊后来变的仁慈,其实不是,师尊是明白这个道理了,故而不再如年轻时般激进。本宗为何有如此多的仇敌?正因为师尊知道,那些敌人十之八九不能心服口服,十之八九因为飞仙宗胜利后不择手段的斩草除根行径而愤恨不甘。当年凡招惹师尊的,不但败后十之八九难逃一死,甚至整个武宗都会被追杀殆尽,师尊后来是觉得那些做法过了、错了,只是不能公然承认而已。’
想通这些后的七月,越发为这些问题苦苦思索。便越来越能看清前方的大道。
故而上一次秋叶叫她到楚国,她才不愿意去。但她知道秋叶的想法无法改变,故而也不能对她坦然说出心里的想法。那样必然会被秋叶不屑一顾的唾弃一番,还会说她变的懦弱了。
此刻看着眼前这样的白铃,她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本尊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自寻死路,只是本尊要杀的白铃,应该是引领万千白宫弟子,在万千白宫弟子的期望中,在全力以赴的决斗中被本尊击败。那样,本尊的胜利才有价值,才算真正击败白宫,才算为飞仙宗增添荣耀。此刻杀你,毫无意义。因为本尊从来不怕等到你信心十足时来挑战。”
清风阵阵。
吹动七月的群袍随风飘摆。
清风阵阵。
吹过白铃泪湿的脸,阵阵冰凉。
白铃终于收起了哭声时,犹自心如死灰的就那么屈腿坐在草地上。
木然开口道:“杀了我吧……你说的那种情景永远不会出现,我也不愿意明知必败无疑还在白宫门下丢人现眼,徒然让母亲也被人耻笑。左右永远不会是你的对手了,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三百六十六
七月一直在推想致使白铃如此失常的理由,听了这番话,不由心有所动。
想到她过来的方向像是东宫时,不由更多了几分把握。
“因为北君不愿意将黑石借予你修炼么?”
白铃不由愣住,不知道她如何会知道。又疑心方才的难堪事情都被她知道了,更觉得抬不起头。想了想,记起那个潜入东宫时从她下方走过去的女子,不禁猜测道:“原来飞仙宗还在东宫安插了眼线。”
“白宫假借神魂宗名义,如今又驱逐神魂国传道的善商团,北君会拒绝你也不奇怪。”
七月对白铃的猜测不予回答,推想着要引她说话。
白铃听了果然不屑道:“休要自以为聪明的胡乱猜测!”
“哪里是胡乱猜测?北君那等小气之人……”
“休要胡说北君何时成了小气之人?”
白铃不由激怒斥责。
七月见状,不禁失笑。白铃见她笑,倍觉可恨的激恼道:“你要杀便杀,休要戏弄!”
“明明已经说了,这样杀你毫无意义。我只是想让你振作精神,这样日后才能引领白宫万千弟子,在神武擂上被我击败。”
“我若练成了武魂,败的必是你如今你自然可以肆意张狂,反正我不可能是武魂的对手。”
白铃说着,心生不甘。隐忍一年又一年,如今眼看希望在眼前时,又骤然破灭。又觉得无可奈何,不由神情低落的望着地面,一时默然。
七月听了,思量片刻,一挥长袖,双手别放背后道:“你要修炼武魂,眼前倒是有个可能。在郑国,能为此说话的诚然不止我七月一人,但肯为你白铃说话者,如今只怕独本尊一人而已。”
白铃听了,开始以为她在戏弄自己,但思及七月为人,想到眼前的情形,又觉得并非如此。只是当年如果不是七月,她母亲也未必会死。如今要她求一个仇人,心中实在难以情愿。
“本尊不是帮你,也不是指望借此让你不报仇。郑王有意再举办神武擂,本尊不想神武擂上没有一个能够增添飞仙宗荣耀的对手。白宫在楚国声势惊人,实为众多武派之翘首。如果能在神武擂上击败你,天下武修者自然会对本宗更敬重。除你白宫之外,楚国再没有其它武宗能有这般价值。”
白铃听了,又气、又心念动摇。
许久,念及能够修成武魂的可能,终于还是低头,神情却冷若冰霜状道:“我白铃丑话先说在前面,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他日我就会饶你一命到时可不要拿今日相助之事来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妈的败在我手上时,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七月听了,不以为然的一笑。
心里突然发觉这白铃并没有过去以为的那么让人讨厌。
七月往地上一坐,把随身带的酒水取下来,递给白铃道:“既然要我帮,那就需要把原委说个明白,否则我如何知道该怎么为你对北君说话?若喝酒,那就边喝边说。”
白铃迟疑片刻,还是一把接过了酒壶,仰头猛灌几口,一阵火辣直坠入腹,不由让她大感痛快。便细说起了原委。
七月静静坐在一旁听,白铃喝几口酒,酒壶递回来时,她又拿了喝一口递还回去。
两个女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说着话。坐在东宫外的花园中,竟把森严的王宫花园当成野外的山林草地。不多久七月想吃东西,还呼喊侍卫让端来更多的酒肉凉菜。平常这时间白铃不会用膳的,这时不知为何,就想陪七月吃喝,不觉吃了许多,意识到时也不在意会否过量。
“原来当年你死里逃生,是因为恰巧北君就藏身在崖边石下……呵呵,秋叶如果知道此事,只怕要懊悔的拿头撞墙……你不知道她当年为让北君逃脱的事情懊恼成什么模样……罢了,不提秋叶。……你方才、方才入东宫、入东宫、……”
七月只觉得十分难堪,万没想到白铃会做那种事情……
“……原来你没有在一旁窥视?”
“呸谁会去偷看那种事情!”
白铃大为懊恼,原本她以为飞仙宗的眼线早早告知七月,后者早就到了东宫知道她做过什么才会提起此节。此刻不由感到十分难堪,只觉得又被多一个人看轻了自己……
七月半响才平缓过来情绪,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北君没有答应?难道他言而无信么?”
“……你不要乱说!”白铃忙将后来的事情说了,怕她误会,又恐怕她以为自己过去就是如此,也不隐瞒的把当时对话原原本本的对她说了。
末了,见七月抱着膝盖怔怔发呆,禁不住有些生气的道:“我已经说完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帮我求北君?”
七月回过神,打量她一阵。白铃被她看的一头雾水,禁不住发作恼怒道:“莫非你真是存心戏弄?根本没有打算相助!”
七月忍俊不禁的失笑出声,笑的白铃就更生气,更窝火的就要动手时,才按着肚子指着她笑道:“你怎么如此愚蠢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还想不通,反倒要寻死觅活。我还以为你白铃有多了得,想不到这般愚钝。”
“……你说什么凭什么说我愚钝?莫非北君莫名其妙的话,你倒是明白领会了?”
白铃说的几分气愤,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北君的态度莫名其妙,让人根本无从琢磨。她尚且没有头绪,一个局外之人怎么可能就知道了其中含义呢?
“看来你这人,以为世上任何事情都非要有所图才能做。所以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不明白。”
七月嘲讽似的评价让白铃更觉不忿。
“你倒是说个明白,倘若果真有理,我白铃便承认你聪明。如果说出来是个笑话,哼!”
言下之意,犹自不信。
七月听了,冷笑道:“说你糊涂你还不信。当年北君救你时,可曾千方百计的拉拢你?又或者图谋你的美色?”
“……虽有拉拢之语,却算不上处心积虑、想方设法。不过随口一提。至于贪恋美色之举,自然也没有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觉得北君必然有目的?”
白铃不由讥笑道:“看来你才是真蠢,不知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