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2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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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理由。如果没有这些,只是茫然附从者,则根本没有对相关之事的公投权力。”
凌落认真听着,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不足。
步惊仙侃侃而谈,这些原本在他制定神魂国体制时就曾有仔细计较。
“简言之,如一人关心的是铸造之事,对其他全无兴趣,必然不能够公投酒楼经营事情的贤能任事与否,也不能公投参与里长的任职与否。职务的担任者必然是对所从之事关心、了解之人,参与公投者也都必然是对所投之事关心了解之人。任职取决于这些人的公投,不会掺杂滥竽充数胡乱投选的人在其中。”
“然而,任职后是否称职,能否做下去,做多久,却取决于所有切身利害关系者。譬如里长,如果任职后能力不足,甚至接连铸成大错,必然让一里之人都受损害,则众人自然会投选其卸任的决定。如此制度之下,任职者可以因为在所从之事的圈子中声望、能力方面出众让人信服而容易成功得选。但却不可能结成党羽让其职务即使做的不好而还能做下去,因为否决权力,在每一个人手中。一里之人不必人人了解里长的事务,如果因为里长的不称职导致受损,那就说明其不足以担任里长,自然被一里之人群起推倒。”
众人听的用心,七月也是此刻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考虑,不由暗觉如此一来的确形成了有效制衡。决定职务担任的,是关心、了解此类事情的人,而否决的权力却又掌握在所有人手里。
任职者做的好,自然没有人去反对他的任职,纵然有人有心社稷,也编造不出来能够惑众的谎言。因为任何事情,国人都有了解的权力。所以有谣言能够惑众,是因为人们无法了解真相,故而只能猜测臆断,一旦谣言符合众人的臆断,则必然被人广为采信。
在完全透明的体制下,捣鬼等于自取灭亡。
步惊仙见凌落听的认真,却依旧在思考,便继续道:“信奉度关系每个国人的生存需要,任职者必然需要以此竞价。实则有志于所从事者,必然不惜开出甚至高于收获的信奉度只求满足志趣需求,因此,参与者必然是对所竞职务充满热情兴趣之人,因为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得益。这也是神魂国的根本理念,要用制度让国人自由选择、尝试其所愿意、能够产生志趣热情的事情。”
“在神魂国,一个人用百数信奉度租用千里宝马在街上慢行,换来的不会是旁人的羡慕,因为那纯属是浪费信奉度的行径,因为每个人只要愿意都能够租用的起千里宝马。如此一来,只有需要千里宝马的疾行速度时,人才会去租用。华而不实之物在神魂国没有价值,用一数信奉度租用之物可满足办事所需时,就没有人愚蠢的花费三数信奉度去租。”
凌落听到这里,又发问道:“物资又如何能够解决?如何能够供给全部人需用?”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信侯问的好神魂国的体制能够维持,全在于两点。其一遍植咕噜果树,又用咕噜果制造成代替几乎所有人能想到的食材,不久前神魂国还有人种出了食之如食肉的咕噜果,如此还不满足,仍旧在钻研如何种出富有各种不同肉味的咕噜果;其二在于神魂国内一切物资均为国有,故而没有浪费,体制之下人们也不会租用根本不许需要之物,自然也不会存在明明不用,而又闲置之物。信侯所以以为物资不可能满足所有,那是被如今体制束缚了思想。”
“本君问信侯,郑国明明不用剑家中却藏剑的人有多少?家中明明一把菜刀足用却放了两三四把的有多少?明明最多只穿用十七八套衣装却堆满数柜衣物又长久不曾穿用的有多少?食不尽而积粮者多少?广置房屋土地而长久闲置者多少?一纸千金药方,实则所用之药不过几两纹银,甚至许多人自行就能够照方采摘配置出来,诸如此类情况夺取的财富多少?所得财富变了何?十之一二变作赋税,余者不是挥霍,便是成为闲置不用之物这些又有多少?”
步惊仙一口气问罢,又拖长了语调,提高了音调。“如此这些状况,让人为了原本简单的生计,穷尽时光、心思、精力的辛苦。如何还能立身于自由的选择追求志趣?无有志趣,如何能够不断提升自我?若勉强信侯去做经营酒楼之事,信侯能乐否?累否?怨否?屈否?甘心否?然而让信侯专心练武,想必信侯甚至能够愉快满足的不知疲惫枯燥为何物!”
“神魂国体制,看似将一切私有变作共有,让人一无所有。实则是让一切都变成可用,而无有闲置,让人不会去追求本不需要之物,反而让人无所不能拥有。取缔唯利是图造成的让人在交换交易中不断被夺取的财富了,人的生计才会变得简单轻松。人才能够自由的选择志趣,乐趣无穷的为志趣不断进步,沉浸其中,愉悦无比。”
步惊仙说道这里,举杯邀众人同饮一杯,放下酒杯时,悠然微笑道:“这就是神魂国的自由,这种自由促使人积极的投身于志趣,所以神魂国诸般生产、劳作、制作、发明等等效率之高无不让郑、楚两国望尘莫及,难以置信。皆因为做任何事情的神魂国人,本就是在自由中选择了志趣,心甘情愿又充满积极热情的去做。”
郑凛然听了忍不住质疑道:“北君只说好的方面,神魂国那些游手好闲者又如何?”
步惊仙朝她笑笑,语气平静道:“神魂国的自由包容这类人,他们的志趣是悠然度日,但求温饱,其中更多者,喜好游山玩水,看遍天地山河美景。宗主如果以为他们毫无建树,那就实在错了。神魂国所有的地图,精细准确全面,发现的诸般矿藏、木材、石料等等无不得益于它们的贡献。这方面,郑、楚同样绝不能及。这类国人中真正游手好闲,每日只要吃饱就睡,睡醒就吃者,少之又少。因为如此度日毫无快乐满足可言,日久只会感到无聊。”
“所以郑、楚有许多这样的人,是因为他们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可能有机会做,能做的只有他们根本不愿意做之事。如此之下,他们宁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认为比做根本不愿做的事情来的愉快。神魂国没有人会被迫做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这种人自然比郑、楚要少的多。随时日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少,因为此刻出生者,自幼开始就会找寻到志趣方向,自幼开始就不会荒废时光度日。待他们长大,得益先者成果基础,只会更有能力,更优秀。”
“此话何解?”一个飞仙宗弟子不甚明白,大胆开口追问。
其实凌落等人都已经明白,但也无人因此耻笑,步惊仙也十分耐心的解答道:“神魂宗没有秘而不宣的发现和成果。以武事论,先者创造一门绝技十分困难,但如果倾囊相授后人,后人学会运用却简单。天下武功,为何始终没有多少长进?至今还在为追求学得上古神功而自豪满足?就因为先者藏掖,都希望将成果留给自己认可的后人,唯恐旁人学去。追根到底,是处于爱护,因为如此一来才能令其后人凭借成果据有许多。神魂国没有私己交易,没有一人能够独占众人之利,有成果藏掖一无用处,国家知道,它才有用。如此一来,后人无不能了解知悉先者的一切成功,又志趣于其中,未来的成就岂能不更高?”
三百四十六
那弟子犹自没有明白,只觉得这样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领悟了绝世奥秘,岂可能让他人都知道?”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会如此想,因为在郑国的体制内,藏掖会带来利益和好处。但在神魂国体制内,藏掖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会什么都得不到。”
步惊仙怕那个飞仙宗弟子再问,便转而望向凌落问:“信侯可还有疑问?”
凌落沉思半响,才答话道:“疑问没有,只是,纵然神魂国体制如北君所说般无懈可击。那么,北君认为能够在郑国推行?”
步惊仙失笑摇头道:“不能。”
凌落不由释然,知道他不会愚蠢的利用推行神魂国制在郑国作乱,因为太过显而易见。
郑王听了,十分失望的问道:“郑国就不能推行神魂国制吗?”
“目前不能。”
郑王眼前一亮,不由喜道:“那以北君之见,何时才能?”
“倘若估计不错,不出三年,楚国必然会推行类似神魂国制的新体制,以求生存。”
就有个神宗高手冷笑道:“北君未免言过其实,莫非三年之内楚国不变就将难以生存了?”
“不错!”步惊仙断然结论道:“三年之内,楚国不变必亡于神魂国,五年之内郑国不变也必将亡于神魂国!”
郑王听了,神情份外凝重的问道:“北君为何如此看法?”
“郑王要知道,如今郑、楚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神魂国的现状,如信侯及诸位般,还是带着一年前的认识看待。此刻诸位对神魂国有了大概的了解,一年后,郑、楚国的民众也会有了大概的了解,不出两三年,神魂国的体制必然让郑、楚民众心向往之。方才本君说的估计,还只是太平盛世的情况。如果期间发生战事,郑、楚的人民会更早了解到神魂国体制,战乱中许多人食不饱腹,又心向往神魂国体制,必然义军四起,致使郑、楚两国灭亡的更快。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本君设想神魂国体制之初,本就考虑其稳定维持必将得郑、楚民心所向。因此,郑、楚如果不变,必然灭亡!”
步惊仙言罢又对郑王笑道:“郑王必然知道,这神魂国体制,地位越低下者,越会心向往之。最反对者,便是权贵阶层。然而无论郑国还是楚国,地位低下者总是最多。对世道的不平和怨气,自幼积郁于心。如果天下到处都一样,他们不过会咒骂苍天不公;但如今有神魂国放在那里比较,他们会如何呢?”
郑王听的连连点头。
长叹道:“这正是本王从神魂国回来后担忧的地方啊。本王见到神魂国人人衣食无忧,彼此没有憎恨,团结互爱。而郑人还有多少食不果腹者?一旦有战事,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必然作乱诚然,郑国情况与神魂国不同,不能将神魂国的体制照搬套用,正因为如此,本王才希望北君思谋办法,才需要集众人之智思谋如何促成新制。”
立时有几个神宗弟子进言道:“君上,郑国情况与神魂国根本不同,推行这样的制度,只会造成大乱请君上三思。”
七月这时冷笑道:“新制既然利国利民,有长远之利,怎么能够因为难以办到就放弃?”
“武尊何出此言!”
那神宗弟子十分诧异,想不到武尊会帮北君说话。却不知道七月帮的并非北君,而是新制。
“武尊果然知本王啊!”郑王见七月都支持此事,不由更高兴的道:“此事不必再议。但要实现并非容易,相国与宗主、武尊,及众位爱卿都必须全力以赴的思谋办法,相助摄政王将新制确定下来才是啊……”
郑王说罢,笑着起身道:“北君今日暂且居住东宫,本王已着王后搬出东宫,又着令人着手扩建王宫,异日北君的三宫六院落成时,再为北君全天下挑选妃嫔。今日大事议罢,本王还要让北君去看本王不久前得的一位绝世佳人……”
步惊仙故作兴致勃勃的随平王去。
“……本王听说,北君在东离城还得了位红粉佳人?”平王说着,一副十分好奇的神态,旋又呵呵失笑道:“……不过北君带了位红粉佳人同来,只是给自己添了大麻烦了。”
“哦?”
“本王此刻不能说,迟些北君就知道了。”
凌落一行看着他们信步从宴席后面的路离开,听他们言谈甚欢,心中不由更忧虑。
“君上宅心仁厚,不知道北君的险恶,如此赤诚相待,如何是好……哎——”
众人起身离开宴席大厅时,郑凛然问七月道:“为何方才竟帮北君说话?”
“神魂国制既然是比郑国更前进的制度,就应该推行。君上能有此念,非常英明。”
“荒唐!”郑凛然不由气恼,却按捺着道:“根本不可能实现如果勉强推行那样的制度,郑国必然会大乱正中北军下怀而已!”
“自然有难处,但没有不能够解决的困难,神魂国不也实现了吗?”
七月对此抱积极信任解决的态度,不由让郑凛然更忍不住驳斥道:“神魂国是如何解决的?神魂国是在侵略时将人都杀了、贬为奴隶了,这样才能够实现的。难道郑国为了推行神魂国制度要把全郑国的权贵都杀了或贬为奴隶么?”
听着两人争论,凌落也忍不住问道:“对于神魂国制,父亲与公主不知有何看法?”
郑凛然便不再与七月争论,只听左庶长与天籁公主如何回答。
就听左庶长叹道:“固然完美,奈何再完美的体制要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