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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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对北君用过,不料没能成功。”天籁公主说罢有庆幸道:“也幸亏没能成功,北君确实是一位君子,竟能入迷情幻境而不失心智。”
“北君的确是个外表冷酷,实则有情有义的人。”
天籁公主见凌落一路都似藏着心事,不禁关问道:“信侯为何心事重重?”
“公主可曾见过少元与神魂军的高手?”
天籁公主听他这么问,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思索着道:“其实天籁也有此疑惑,那少元的战斗力与八智勇将、寒枫将军十分相似,心法似乎……”
“我听说北君及拜氏公主,神勇王少元,疾风战将赵姬,冰霜战将赵天,万人敌鬼见愁都懂的用血毒,然而八智勇将及父亲都未受其害。此事我曾问过父亲及八智勇将,但他们的回答显然言不由衷,根本不愿提及所学。”
凌落一口气说罢,又低脸思索一阵,道:“公主未曾见到父亲与北君动手场面,当时父亲额头显出黑龙印记,与师父赐予的神宗腰牌上的白龙印记形容一样,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天籁公主知道神宗腰牌的事情,那面腰牌凌落让每个神宗高手都曾使用,但得到白龙印记的只有凌落一人,然而其它人却也得到了好处,原本无法练成灭魔式者,因为腰牌的作用如同被开启了经脉中的宝库,都能够练成神来之剑中杀伤力最可怕的灭魔式。同时可释放的气灵数量也倍增。
“信侯是说……”
“郑国密卷中曾有记录,说父亲与师父曾是结义兄弟,我在想,父亲的武功会否是北灵山的武功,八智勇将及寒枫将军所学的会否也是北灵山的武功。”
凌落大胆道出猜想,却正与天籁公主心中的怀疑一样。
“但北灵山的武功岂有信侯不认识的?”
“有。”
天籁公主迷惑不解时,又听凌落补充道:“三师弟的魂决。”
“三师弟与信侯过去无话不谈,怎会不知魂决?”
“魂决练法我固然知道,但那时没有神眼神通,三师弟也不知道魂决心法提升的威力到底如何,因此,对于魂决其实我是一无所知。”
天籁公主听了,思索片刻,笑道:“如此天籁倒有一个猜想。也解释了北君为何去了北地后少元就成就了万人敌之名。”
凌落忙作势请道:“公主快说。”
天籁公主微笑道:“其实说来也简单,他们练的未必就是魂决。信侯不要怪天籁实话实说,假如三师弟的魂决如此厉害,师父为何不传他人?当日三师弟也未必会在皮县遇难,以三师弟当时的心法修为,魂决如有这种威力,皮县时那些黑狼军真不致是三师弟对手。”
天籁公主说的很小心,唯恐谈论魂决的不是会让凌落不快,后者确实不愿承认,否则就好似觉得是对步惊仙的否定。然而武功的不行并非修炼者的错,而且此刻他也不能对着天籁公主强行否认发生的事实,也更想听她说出见解。
“公主如此分析,并非没有道理。”
“天籁所以如此说,是觉得父亲与北君所练的或许是类似的上古神功,而少元所学其实是得自北君所传,所以少元返回黑狼族后没有因为魂决而变成北地的耀眼新星,因为北君的缘故,他学了这身武功,继而才成就了万人敌威名。如此也解释了为何黑狼王当初会不战而降,恐怕也是因为少元的缘故。”
凌落细心思索着天籁公主的见解,反复推敲过后,心中也觉得如此解释十分在理,心中的疑虑不由因此消散。
事实上这种疑虑只是一时的疑惑罢了,对眼前的形势、并没有任何关键性的影响和意义。得到解释,凌落也就不再多想。
紧接着又看见赶来救应的、八智勇将率领的先锋部队,见到他们二人,无不欢喜。未免旁生枝节,凌落说天籁公主没有落入敌手,只是等到神魂军都走后才得以脱身,故而落在了后头。
左庶长见天籁公主平安归来,十分宽慰,率众折回,直追郑王车驾。
话说郑王这时候犹自沉浸在目睹的黑龙现世场面之中。
郑王过去无数次听先王称赞左庶长的智勇忠义,然而他以为天下高手强不过王后越绯而已。直至越绯败于北君被擒,他才意识到原来盖世战神左岸不是那么简单。然而今日,目睹左庶长一剑杀的北君只有落荒而逃、没有反击之能的狼狈时,才知道这位郑国第一功臣到底有何等厉害。
这些念头交织一起时,不由让他开始反思。
初继位时,他担心左庶长的势力最终造成擅权,将他架空成了个傀儡君王。如今他渐渐意识到这种多疑不是明智的表现,反而走入心胸狭隘的邪途。想起先王的英明,他仔细回忆。尽管听许多人说先王年轻时能征善战,智勇双全。却从来没有见识过。
过往朝中文武将先王打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完美君王。
现在郑王意识到,那些只是作为臣子的美言而已。
先王并非如人所传、也不是如他自幼以为那样无所不能,样样俱精。过去的这种意识让郑王总认为自己身上既然流着先王的血,就没有道理不如先王般完美。这种念头促使他自信思虑出的所有结论。
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左庶长对郑国的重要,更意识到左庶长对王室的忠心。
如果左庶长有反心,此刻他不会能够平安坐在这里。罢免左庶长完全是他及平王等几位年轻的王室弟子极力促成的结果,老王爷以及宫中的太后等没有人不反对劝阻的,只是碍于他是君王,见他对此事不容商量,才都沉默着指望他迟早有一日能够自己想通。
郑王一路思索着许多事情,直到车队抵达平王率领的郑国大军军营。
平王率众迎候时,看见寒枫将军等左庶长部属竟然都在,便将众人一番训斥,指责他们不该擅离职守。
二百八十五
郑国文武中有人忍不住道:“平王息怒,此次君上能够平安,全靠寒枫将军等护驾。”
平王便一时没有话说,正想看郑王如何表态时,就听见郑王道:“此次途中遇北君袭击,左庶长凌曌功不可没,命爱卿凌曌接替平王执掌西南大将军之职。信侯凌落与神宗高手忠心护驾有功,各赏封地千亩,命仙人信侯即刻启程赶往皮城接替征西大将军之职,负责伐神魂国大事。寒枫及诸将虽然擅离职守,但为形势所迫,救驾心切,罪责不予追究,抵挡神魂军时众将士个个奋勇,功不可没。诸人官进一级,命寒枫将军为左庶长副将。军中诸般人事调派任命,左庶长与信侯均可自行决断。”
“谢主隆恩!”
左庶长为首,凌落等众人纷纷跪拜谢恩。末了,凌落不敢耽误片刻,当即驾马率四名智勇将及神宗半数高手,直奔皮城方向而去。
天籁公主本也要同往,却被郑王留下。
“王妹连日操劳,就不要四处奔波了,本王也许久没有与王妹促膝长谈,此刻正需要王妹。”
“是。”
郑王说罢,叫人拿来郑王剑,亲自递到天籁公主手中。
“此剑是先王赐予王妹,那时见王妹太过操劳,故而才准允王妹交还,如今局势危机,希望王妹接受此剑,为国为民分忧。”
“是。”
天籁公主双手捧剑,小心接过。
郑王见平王神情不快,便道:“平王,酒宴可曾备妥?”
“早已备妥,君上——请!”
“多日不见,稍后平王坐在本王右首,方便说话。”
平王这才面现欢喜之色,忙道:“谢主隆恩。”
酒宴时,郑王安抚平王,说如今用人之际,如何如何云云,平王对于被下了兵权的不快才稍稍消散。
宴席之后,郑王又召左庶长到大帐。
左庶长到后,郑王就让他同桌坐下共饮,后者忙道于礼不符,跪地请罪道不敢从命。
“左庶长啊!左庶长,郑国的江山有一半是左庶长打下来的。先王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要封城三千座予左庶长,以表彰左庶长的功绩。然而左庶长从不肯受;先王多少次说过,左庶长见先王不需拜,而左庶长也从不敢领命。天下人都说,左庶长有天下第一的万人敌之勇,有天下第一的忠君之心。”
“君上过誉。”左庶长并不多言,猜到郑王还有下文。
“然而本王年轻识浅,武功不成,智计有限。比起先王一天一地,不可同日而语。继位之初,诚恐诚惶。唯恐左庶长不能视本王为明君,唯恐朝野不能视本王为王。故而才不敢不试探左庶长忠心,削去左庶长兵权职务,以作试探。如今本王知道了,左庶长对本王的忠心如同对先王的忠心,故而从今日起,本王也会如先王般待左庶长。盼左庶长能够如助先王般助本王,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在太平之时辅助政务。”
“君上不可妄自菲薄,君上能知王权之重,知君威之重,则必然能成为如先王般的明君。凌曌受先王恩宠,从不敢忘记回报,如今郑王用得上凌曌,臣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左庶长快起来说话,从今以后,左庶长不能对本王跪拜。先王说过,郑国江山一半是左庶长的,先王为君,不过是因为左庶长忠义而不愿领受功劳。如今本王也要说,郑国江山一半是左庶长的,本王为君,不过也是因为左庶长忠义而不愿领受功劳而已。”
“臣——谢君上恩宠,然而臣不能领受。君臣有别,臣不能僭越。”
郑王早知道左庶长不会真的领命,便不纠缠于此,请了他坐下同饮,三杯酒下肚后,郑王就问他道:“左庶长以为,郑国如今局面,还能否挽回?”
“这要看君上是一心要灭周国,还是收复失地了。”
“哦?若是一心灭周国又如何?若是收复失地又如何?”郑王满怀期待的做倾听姿态。
“若是一心灭周国,臣以为不能办到。”
“为何?”
“神魂宗人悍不畏死,在北君带领下至今战无不胜,锐气正盛,如果一味攻打,他们为求生存团结一致,战意不衰反盛;而楚国又根本没有精诚结盟伐周之诚,此战不可能胜。”
“楚国没有诚意?左庶长此言何解?如今周国声势浩大,只有郑、楚联合才能击败周国,假以时日周国声势更惊人,楚国为何会没有诚意?”
郑王对此疑惑不解,实在想听听左庶长的说法。
“君上对楚国满怀真诚,故而没有防备。楚国在攻打燕国时扩军六十万,这些扩充的兵马如今还藏在燕国四十万,还有二十万驻扎在燕国北关城内的新城,新城如今驻军共五十万。楚国从燕国所得的军械,只有三分之一投入到伐陈战斗上,还有三分之一在燕国、三分之一在新城。”
“新城、燕国两面驻军?楚与郑已经结盟,这两处地方为何还需要驻扎如此多的兵马和军械?难道是防备我军?”
“君上宅心仁厚,不知道楚太子的险恶,楚国此举是想等待时机,攻打郑国啊——”
郑王十分震惊,想不通楚国为何会有这种离奇、愚蠢的念头,却不忙于追问,反问道:“左庶长以为灭周不可能,那么收复失地又如何?”
左庶长便道:“如果是收复失地,那就非常简单,君上只要派遣能言善辩者携带停战书去见周公主拜月,停战之事,十之八九可成。不但能够停战,周国还会愿意奉还北关与东北及郑都的所有土地。”
郑王心里觉得左庶长的主意犹如天方夜谭般不可能实现,但又觉得左庶长不会是个没有把握就如此夸口进言的人。然而他苦苦思索也不明白此事如何能够成功,便忍不住道:“本王实在不明白左庶长的考虑。”
“君上对神魂宗人知之不深,故而不能明白。神魂宗人的骨子里并没有求战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是根植在他们内心、影响他们多年的认识。所以能够有今天,全因为仙迹、全因为有北君的刺激。然而神魂宗人若干年的传统认识虽然能够被北君左右一时,却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就改换秉性。此次两国出兵,虽然至今还没有攻下周国一城半关,但并非因为联军不敌,而是因为神魂宗人人皆兵,故而他们兵败时,就必然如山倒,绝没有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余地。”
郑王听见这番见解心里也十分舒服,联军攻打至今没有战果,一直让他十分不快,更让人怀疑他这个君王的决策是否正确。
“既然如此,左庶长为何以为不能灭周?”
左庶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君上明鉴。其一,此时灭周即使郑、楚联军,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才能够战胜;其二,正因为如此,楚国根本不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灭周,故而楚军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用心,所谓伤亡,全是虚报。真正在与周国拼命消耗巨大的只有我军。因为楚太子必然也认为神魂宗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