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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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钺:“岂有此理!我的老婆来信说,她申请入党有七、八年了。一个模范教师各项工作都跑在同事前面,却总是因为什么成分高了,骄傲了借口卡住,入不了党。她气急了说,叫我从党里退出来——当然这不是真心话。但我们党员队伍中,确实有些肤浅的人,就是靠一块金字招牌混日子。个别人总是心眼小,忌贤妒能,怕别人跑到前面去,这是典型的农民意识。是最有害的东西!”
“你可以这样说,我们就不同了,当心入党时有人卡了……”苗师傅嘻嘻地笑着说。
“我是不管那些,在学校就因为说:‘家乡粮食不够吃’被卡了一次。我的两个同乡同学王明理和薛红梅在毕业前入党,我至今还是‘白丁!’但我并不灰心,提高觉悟努力奋斗就是了……我相信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共产党的大多数永远是好的,至于个别人,无论他职位有多高,我从来都不在乎。”谢大军当着一个共产党员的面,敢于毫无保留地阐述自己看法和思想,这使苗师傅深感吃惊,更使叶心钺从内心咸到佩服:“这就对了!凭你这个思想,早晚也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
“哎,大军!你这个直言不讳的男子汉,能不能回答我一个私人的问题?”
“私人的问题,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回答。”谢大军的真诚与爽快,尤其是一个知识分子,使叶心钺兴趣倍增。
“大军,你能如实谈谈个人的对象问题吗?”叶心钺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简单!要不了多少话就能使你明白。”谢大军喝口茶接着说道:
“这次我同学王明理信中说的薛红梅,她既是我的同乡,和同学、又是以前的对象。毕业前分配,因她留京,而我志愿到大西北而分手。她在北京一个
医院当医生,后经介绍很快结了婚。这次信中说,她又因观点不同而离异。她间接表示,要我写信给她,可能是作为老同学,想倾诉一番吧,也未可知!”
“原来是这样!”苗师傅感叹道。
叶心钺信服地点着头:“可信!可信!又可惜!那么那位叫冷芬的是……”
“是原单位的同事。对方可能有些想法。可我没那种考虑!离开单位上车时,她表示希望我给她写信,出于礼貌,我随口答应了,但至今未动笔。因我想,不写信也就是最好地回答。”
“那就更可惜了!听说信写的满有水平,难道姑娘长的不漂亮?”叶心钺在好奇心的促使下,继续问去。
“长相,配我该是过得去的。政治更不错——‘根红苗正’,是个干部子女。就是脾气大,又任性,和薛红梅很相像!一个女人长个男人性格,对一个性格倔强的男人是不合适的,这是我第一次处朋友的教训!绝不可重复。否则,对已对人都是不利的。”
“大军同志的头脑,果然很清醒。一切都很明白了。朋友们对你应该放心了。县上几个姑娘都不错,你有权力自由自在地去选择!”叶心钺很满意谢大军客观么坦诚地交心。他又热心地关照道:
“大军!年龄也不算小了,对象只要遇到合适的,该解决还是早解决的好,有机会就不要错过!”
谢大军:“谢谢你的关怀!你说的不错!只是我这个人,传统的观念重。俗话说,‘立业成家’试想我从学校毕业已经五年多。本来毕业前都可以入党的,至今却八字没一撇……当然,这和处理个人问题,并不是对立的,也不是一码事。可是,有时候也让人……”谢大军把话头停下来,走到桌前喝两口水,回到床边坐下,继续说道:
“我在山下,机关一位年龄大的女同志,人称‘老大姐’。一次给我介绍了一位姑娘,见过两次面都表示处下去。可是约见第三次以后,对方如何也不肯再见面了……后来‘老大姐’说,姑娘没意见,只是姑娘的父母说:‘连个党员都不是,政治上不进步,算了吧!’那位‘老大姐’说:‘我谈对象时,也还未入党,而对方早已是正式党员了,那并不妨碍我结婚。现在有些人,不知怎么啦,把是否党员,也作为选择对象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我要入党,当然与这并无直接的关系。从原则说,是为共产党主义而奋斗,从个人角度讲是政治进步的表现,事业心的驱使。我现在事业上既然还无从谈起,对象总是也就懒得思考。当然,如果碰到适当的机会,也不会放弃,我只是认为,此事可遇而不可求,相信水到而自然渠成的。”
“一个人要从严要求自己,这是非常正确而又不容易的。年龄大些,毕竟事业会有些基础,而后再谈婚论嫁,对公对私都有好处,难得你能有这么高的志向!”叶心钺与苗师傅都连连表示“佩服!”
“佩服啥哟,我这也是逼出来的……”谢大军这条硬汉子,在生活面前,有时也表现出一点点的无奈。
叶心钺:“你的处境,我能理解。一个正式任命的商业组副组长、副科级干部,居然还未入党,工作起来有种种不便,这个滋味不太好受。但这只是一个方面。在群众眼里,并未因为你不是党员,而对你减少丝毫的尊重。在你身上人们还看出了,党对非党干部,在使用上是一视同仁的,组织对你的信任与培养,与你个人的努力是一致的……原单位对你的培养关系,已经转来了,只要你不断地努力,经得起考验,相信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有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信心哟!”
谢大军听了叶心钺这位党员朋友推心置腹的开解后,深受感动。觉得叶心钺的话是在理的,而且有说服力。为了表示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便低头说:“有时冒点酸气,是有的,但是永远不会失掉信心。考验也能经得起。但不知道前一段我做得怎么样,鄙人欢迎你这位党员的批评与指正!”
叶心钺也觉得谢大军既诚恳又谦虚,便进一步对他说:“我认为你自上山到现在,大家工作在一起,还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提出的缺点,这既是我的看法也是很多党员和群众的看法。但不能代表所有的党员,更不能代表领导。另据我观察,你的思想方法与工作作风,都是比较正统的,加上你那倔强的个性,得罪人肯定是有的。但你得罪人都是为了坚持某种原则,都是因公而非为私。这样的得罪人,不可怕!因为你虽然得罪了一些人,但你却团结了更多的人。那不但不是缺点,而正是你的优点和优势,所以,依我看——你从前怎么干,今后还怎么干就对了!”
苗师傅一直在旁边注意听叶心钺的说话,觉得他的话很实在,没有半点虚伪。真可谓“当真人不说假话”。今天他觉得眼前这两位干部,谈得认真严肃,他只用心听和想。后来,他想说两句:“恕我冒昧,插你们一句话,老叶对谢组长的看法是比较准确的。我认为可以代表县上的多数人,从领导到群众,大都很佩服的。如果说有不同看法的,就只有你们政工组那位汪彤和武权他们,那是谁都能理解的。”
“哈哈!你老苗敢攻击我们的汪组长和武主任看来你是不想入党了!”叶心钺的玩笑有点开过了……
“哎,不说这了——谢组长,听说那位冷芬姑娘给你写的信,不但字写的漂亮,词也有情有意的,怎么样,如果没秘密的话,能不能公开一下?”苗师傅笑眉笑眼地瞧着谢大军,现出一个年青人似的好奇心,其实他只是想凑个趣罢了。
谢大军:“什么秘密!在邮局那都展览过了,这对我的同事有点不公正,不过你既然那么有兴趣,看看也无妨,省得一天疑神疑鬼的。”说着把那信甩到了苗师傅的床上。
苗师傅拉过叶心钺,一同展开信读道:
谢大军同志:
首先,请原谅我这种正统的称呼,因为我找不出别的理由,比使用“同志”二字更为准确合适和随便!
你离开单位已有几个月了,记得在你临行时,曾亲口答应过,有时间会写信的。我等过了,你让我很失望!心寒!
我经过一番思考,决定提笔给你写这封信,这个做法本身就向你传达了,我心灵深处的一个重要的信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为了你——你是不愿让我企盼那不能实现的梦幻。宁可让我短痛,而不让我长痛!或者说,明确地让我打消不切实际的迷恋……
大军同志,也可能我说的不对,只是因为你真的很忙,或高原气候的不适,或由某种事引起心情的不畅快,抑或根本什么都不是,而只是我自作多情的瞎猜。如果真的是这样,请为一个纯洁的女孩保留一点应有的面子——不要随便把信给外人看,让人觉得她可怜可笑又可叹!
大军,我知道你并非那种好高骛远、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人。恰恰相反,你是一个脚踏实地、头脑清醒,外刚内柔、粗中有细,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
你在单位的早些时候,人们传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据说她曾是你的同学,在北京。直到你临走前,被定为“纳新”对象,党支部谈话后才知道,你与她的关系早已了断。但又听你同学王明理说,你很重情义,长时间放不下过去的一段感情经历。足见你是一个情真意切的男人,仅就这一点,能使任何女孩子因忌妒而心酸!请原谅我的过于坦率与大胆,我实在无法克制对你的这种高雅情操的感念!我现在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越是高不可攀,我越想攀,越是追求不到的事,我越想追赶!我知道,我可能永远无法得到你。但我相信,总有一个女人会得到你,真不知这世界上得到你的女人是哪一个,让我以朋友的身份衷心地提前祝福你那还未到来的缘分……
给你写这封信,我拿出了一个女人平生的勇气!但请你要尽量往好处想,不要误解!千万别把我看成那种残花败柳式的俗人。我主动写信给你,只是那种情感高洁的青年男女之间的倾谈——我想,作为好同事、好异性朋友,我还是够格的!我相信,你不会因为我信中过于直白而瞧不起我的为人。
我还要说明一件事:
你赴阿里后,我认真思考过你上山前夕,我们那次唯一的,短暂的过于直爽的谈话。记得我向你说过,我父亲就要官复原职的事,“只要你不?span class=yq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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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请相信我的话,我真的不想挽回什么。我只想和你说些心里话,因为你是那种值得女人向你说话的男人。如果你有反感,也别计较,也许就这一次!
最后,我只想再说一句符合我的思想个性的直言:
此刻,我殷切地盼望你的来信,如能得到你的只言片语的回音,我将一生都不再遗憾!
致
礼!
一个有着男人性格的女人
冷 芬 谨 致
×年×月×日”
叶心钺读后,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深情地连连摇头……
苗师傅也深有感触地赞叹道:
“人间自有真情真爱,谢组长!作为同志朋友,也应该礼貌地回复……”
最近以来,县机关大院舆论纷纷。主要议题是围绕着阿里地区狮泉县此时在“文革”运动中,到底是只搞“正面教育”还是以“联系实际”为借口,搞变相运动的问题。
前两天科以上干部会上吵的很凶。干部们很快都知道了。事情是由政工组长汪彤而引起。他在学习会上,公开又搬出在群众中搜集的,县机关在过去长时间内发生的,且已都基本处理过的所谓政治、经济作风等方面的问题。引起群众一片义愤……
其实,随便翻开任何一个机关团体、事企业单位的家底,在过去较长时间至近期的活动史,都会有一点,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是毫不奇怪的,问题不在于有没有,关键是有没有处理过。
狮泉县政工组长汪彤们,搞的那些所谓“问题”,大都是已经经过处理的。本着“既往不咎”的原则,也早该放弃,何故今天又重新翻出来,大惊小怪无事生非呢?这正是县上除那位主持工作的柳卫东副书记与政工组长汪彤、办公室副主任武权以外,多数领导与干部们不能接受与理解的怪事!
县委兼职副书记,武装部黎部长正坐在县革委副主任李刚义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