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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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宗的发言启发了许多藏族干部。他们三三两两的不断用藏语交谈,有的人还频频点头表示肯定。这种场面,使老于世故的柳卫东也颇感意外。他不得不故作镇静地笑笑,干咳两声出来打圆场:
“巴宗同志说得好,‘言者无罪啊,言者无罪啊!’大家说,对错没关系,学习吗!”
“我说两句——”办公室副主任武权出来说话了:
“我以为学习联系实际,是绝对没问题的!我们学习只谈理论,不结合实际,那就真成了理论脱离实际的空头政治家!……所以,我劝同志们不要对联系实际太敏感,一联系点实际就说是搞运动,这样谁还敢联系实际呢?所以建议同志们,让人讲话,而且,还要让人放开去讲话,才能讲出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发现实际问题,解决实际问题,最终达到机关革命化的目的。”
武权话还未说完,先停一下看看大家的反映,觉得没有人和他唱对台戏时,就又大胆地说下去:
“就拿丁明光同志的问题来说,酒后失言,还闹事打人,从拒不认错到虚假检讨,趁新来领导不熟悉情况的机会调动了工作,逃避处分,错误性质已经很严重,都是现实发生的问题,却至今得不到正确处理,影响极坏。况且,经政工组了解,丁明光过去错误很多,性质也很严重。正是因为没有严肃处理才遗患至今。当前的打人闹事问题,是一贯表现的继续。所以我提醒大家,对丁明光问题千万要有正确的认识,绝不能大惊小怪!现在处理丁明光的问题,帮助他改进错误,比姑息他,让他将来错误严重了,乃至触犯法律,再来谈帮助与教育,那就晚了……”
武权的话煞有介事地又把一些人给唬住了。特别是对那些汉语水平较低的藏干和汉干中缺少经验的年青人,确实能起到一时的镇唬作用。但对于文化水准较高或阅历较丰富的老同志,一眼便能看出,那不过是强词夺理的谬论,只是斗斗口齿的政治把戏而已,不但哄不了人,而且徒增人们的反感!
黎部长这位兼职副书记,一个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老兵,一眼便看穿了武权那虚张声势,夸大其词的一套政治洞吓的伎俩。他是一个老军人,充满胸臆那股正气,要是在部队,他本可以一口气,批头盖脑地收拾他半个小时,但这是在地方,要注意团结,讲究方法……他终于屏住了冲到嗓子眼的火气,脸上挂着充满谋略的笑意,轻轻地,但是认真地说了一句:
“没那么严重吧……”
黎部长的话,虽然没有“一句顶一万句”的威力,但只少是一句顶了武权的几十句。仅仅这一句话,竟使在坐的上上下下三十多位科以上干部鸦雀无声了……对于乱发议论者,是迎头的一击!对模糊不清的认识,实为有力的启迪。
柳卫东、汪彤、武权万万没想到黎部长会来这一手,当然更不会料到黎部长的一句话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政治,什么是权力与威信。没有威信与群众基础的权力是不堪一击的。此刻,他们半个身子好像打了麻醉剂,供济失调,局促不安,尴尬万分。
黎部长看到这种情景,反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打破僵局,使气氛变宽松活跃一些,他若无其事地说:
“哈哈!怎么没人说话了?我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说话不讲方式,学习吗,和大家一样,有不同看法可以争论,有错误也可以批评,‘言者无罪’吗!哈哈,大家随便说,说……”
“好!我说两句。”谢大军接黎部长的话说:“如果从学习角度说,对丁明光同志的事,最好慎重些!哪怕有一点不符合实际或夸张,都会引出不良的后果!”还没等谢大军把话说完,或者根本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汪彤便急不可待地,抓住话头,插断谢大军的发言,变被动为主动,故作轻松的姿态道:
“谢组长!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吧,我介绍的丁明光的问题,都是群众反映的,都是有人证实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应敢作敢当的,还怕别人说什么!况且,我说的话是在咱科以上干部会上,又不是在群众中犯自由主义,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良的后果’相反,你虽然不夸大丁明光的问题,却难免有包庇之嫌喽……”
“你说我包庇丁明光!汪彤同志!我看你是打着学习的旗号,真想在山上搞运动了!既然是这样,你就直接冲我来好了,就从我‘包庇坏人’的现行活动入手,展开斗争,我奉陪到底!”谢大军怒不可遏高声地反驳。
“啊!运动真正开始了!”巴宗等藏干一齐轰笑着嚷起来。
“好啦!同志们,不要开玩笑了。学习中争论不要紧,但不要过分认真!以免产生误解。”柳卫东赶紧替汪彤打圆场。汪彤也很知趣似的,给个台阶就下:
“开个玩笑吗!谢组长何必认真!知识分子就是脸皮薄……”
“脸皮厚也不能不要脸吗!”谢大军话音未落,人们的笑声已经直冲房顶。只见汪彤气的两眼发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黎部长看看表,又向柳卫东指指,两人一同点点头站起……
“开饭了!”随着柳卫东的喊声,人们一哄散去,年青人争先恐后地涌出会议室。
“邮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们向前院跑去,但见到的只不过是辆改装过的嘎斯车,并没有规范的绿色的邮车到县上来。真正的邮车只到狮泉河镇就不再往前走了,转而便下山回到新疆去。
以前,邮车一年也来不了两次,现在邮车一个月可以上山一次这已经很不容易。当然,基本的通讯联系,还主要靠电报,县上对地区,地区再转山下。邮车的互来,除私人信件外,还能得到大量的报纸和少量的杂志,尽管全部是过期的,人们依然视如珍宝,爱不释手。
人们认真看着手中那些过了期的刊物,并没有置身于高原、边远、落后闭塞等感觉,此外要说还有什么感想的话,那就是祖国地域的辽阔,有多少无尽的宝藏,等待开发,而这一切都有待于祖国进一步的发展和强大。尽管人们知道,那要以后几代人的努力,才能逐步成功。但是人们明白,眼下一代一代的人站在这里,正是那未来的人们成功的前提,基础和不可割断的历史的一部分。这足使人们心安和自慰。
尽管有时天冷得过分受不了,取暖缺乏燃料时,人们不得已把报纸揉成团,放在炉中点燃取暖,但那绝对是人们看了又看陈年的东西,否则怎么会忍心烧掉呢!至少还可以用来糊墙,美化房间,并起到挡风御寒的作用。
一个房间每次新来一个主人,朋友们都会帮他从墙脚糊到顶棚,使房间焕然一新,或许能让初来乍到的人减少一点高原缺氧的感觉。
可是从牧区来的藏干们,由于住惯了账篷,对这种纸糊的房间,往往适应起来也不容易。一位藏干产妇就因为在月子里,身体虚弱,睡着了,蜡烛燃着墙纸最终酿成了惨剧。
话题回到邮件通讯上来。
有家口的或有对象的年青人,盼望信件心切,实在难以形容。没有成家,远离父母,又没有对象的,信件自然少一些。谢大军就属于这一类。他的通讯方式是定期给父母发电报,代替那过于迟缓的家书。因此,他的家书或朋友的信件实在是不多。
可是今天却非常例外。苗师傅从邮局回来,一进门手里即高举着两封信,“谢组长,来信了!你的——两封。”
谢大军把信接到手里,一看便知是原单位,省政府人事局两位同志的来信。一封是同学、朋友兼老乡王明理的;另一封是单位上一位名叫冷芬的女同事写来的。
谢大军首先是拆看王明礼的信,有五、六页之多,如饥似渴,一口气读完全部内容。信上大意是说:
人事局学习班自谢大军离开不到一个月后,就全部下到了东山干校,(实际上是农场)几个月来,他们开地建房,种菜种粮。一边学习,一边劳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主观世界,在思想革命化的道路上不断前进,收获很大……
特举例说百里香,到干校后一直在放猪,表现好,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
说干校表现最好的是校长章文彩(原人事局副局长),与干部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对干部们教育很大,像大学生施可师已经学会开拖拉机、种地。总之,大家觉得“干什么都是干革命”,没什么可怕的。信的最后一段,先引用当时常用的三句话:
“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战士!”最后王明理深情地祝谢大军早日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光荣的党员。信的左下角专门另注了几句话:
“同学、朋友薛红梅因观点不同已经
离婚,她让我代话问你好!希望你能给她写信……”
谢大军读完同学、朋友王明理的来信,不知所措,心潮起伏,感情深重,用指头揉磨着信纸,摇头叹气。
苗师傅刚看完自己的信放下,抬头看到谢大军的表情笑道:“怎么啦?谢组长!”
谢大军说:“我怎么觉得我的同学朋友们干革命,其实是在‘文革’里偏离了轨道!”
苗师傅听如此说惊诧莫名……
谢大军手中拿着信皮,突然想起了什么,向苗师傅问道:“这信封怎么都拆开了?”
苗师傅笑笑说:“还不是那几个丫头在邮局那乱拆的!她们想来是要摸摸你的底吧!”
“摸我什么底!私拆信件,犯法呀!”
“这里山高皇帝远,她们这些红卫兵队伍的尾巴,本来就‘无法无天’吗!”
“哎,谢组长,信中说的薛红梅、冷芬是甚么人?丫头们说有两个女朋友追你,这可是真的?”
“连你也相信那几个丫头片子的鬼话呀!”谢大军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们刚刚在各自的床上坐下来,叶心钺便扒门进来了。他喜欢坐在写字台旁的椅子上。
照例先掏出香烟,再玩弄一番那金块一样漂亮的
打火机,随着“喷儿”的一声,喷出的长长的火舌,点上烟再深深地吸上几口,大腿压二腿地点着脚尖。隔一会,又摸出那据说是象牙制作的,白如雪润如玉的长烟嘴,接上烟,有滋有味的吸起来。
看着叶心钺眉清目秀,笑模笑样,悠然自得的表情,谢大军、苗师傅都多少感受到他内心的快活。
苗师傅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什么喜事,叫你这么高兴?”
叶心钺毫不掩饰发自内心的喜悦,爽快地说:“让你猜对了!老婆子来信说她生了,是个男孩……”
“就一个?”
“噢,还有一个大的是个女孩,已经上学了,现在是儿女双全,别无所求喽……”
“什么别无所求了?”苗师傅反驳道:“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恐怕你比我还小呢。你是个干部,前途还远着那!”
“三十多了,扔下三十奔四十,老了……不像我们大军同志,二十多岁,现在还没对象,就是上了高原,后头还有丫头追,真是福气哟!”
谢大军:“好你个老叶!绕来绕去绕到我头上来了,方才还‘儿女双全,别无所求’心满意足,现在倒羡慕我?”
“你们既年青又有文化。不像我,老粗一个,文化低,年龄又大。往四十岁数的人了,连个科级还未混上,前途渺茫啊!”说到这里叶心钺脸起笑容,摆出一副认真又老练的样子。
苗师傅:“哎呀呀!你这个政工组的大干事,政治上有响当当硬帮帮的‘三块钢板’,那一天说不定一下子就上去了。有那么一天,会突然跑到我们谢组长前头去。我们谢组长副科级,虽然比你高半格,可是他至今连党还没入,不怕说实话,他政治上还不如你呢!”
谢大军笑道:“苗师傅是喜欢讲实话的人,我这个‘臭老九’至今还是白丁一个,横竖和你没法比。由于我这个商业组副组长是白丁,再加上商业组现有的干部中,也没有一个党员,所以,你们政工组的汪大组长,一次当着许多人面前,说我们商业组是‘白点!’说我们都是‘白丁’也罢了,‘白点’一词岂不成了‘白区’了?这不太妥当吧!”
叶心钺:“岂有此理!我的老婆来信说,她申请入党有七、八年了。一个模范教师各项工作都跑在同事前面,却总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