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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萧克回忆录-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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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也不许散兵乱插队。我站在南面最前头,把班长、排长叫来,对他们说:
“28 团在北边打,敌人还远嘛。上级没有命令就向南乱跑,一定是那些想回
家的人发谣风。”

有的班、排长也说:“是发谣风。”

“军长在北面, 28 团也在北面,我们单独回宜章行吗?”

部队对朱德军长带点神秘式的信仰,又佩服28 团能打胜仗。我这句话,
提醒了他们。大家都说:“不行!”

征得他们同意,我命令回头走,走了三四里,天黑了,听到北面的枪声
向东移,而且稀了,我就向东北的岔路走,恰巧遇到28 团向东撤退。我问了
情况,就跟着28 团走。第二天,退到东江, 29 团团长胡少海、党代表龚
楚带着团部和通讯排、特务连共八九十人,四五十支枪,也来了。这时, 29 
团基本散了,总共剩下不到200 人,约百支枪,只有我连是保持完整建制归
队的。

过了天把,全军又退到资兴的布田圩,军委决定进行整编,把军部特务
营及29 团撤销,所有人员编入28 团,朱军长兼团长,原团长王尔琢为参谋
长,陈毅仍为军委书记,我调28 团第1 营第2 连当连长。

红4 军从组建时的9 个团,到现在只剩下28 团、31 团和留守井冈山的
32 团,号称八千子弟的湘南农军,经过两次南返,已没有好多人了。其中最
重要的教训就是没有克服农民意识。

时值8 月,此次行动被称作“8 月失败”,它使红4 军遇到了自成立以
来最困难的局面。但大家并没有失望。陈毅在行军休息时讲了一段话,使我
深受鼓舞,他说:“半年以前,我们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呢。打个败仗要什
么紧!再干就是。打剩一个营,朱德当营长,我当营党代表;剩一个连,朱
德当连长,我当连党代表;一个排,朱德当排长,我当排党代表;一个班,
朱德当班长,我当班党代表。总而言之,革命到底。”

8 月1 日,正是南昌起义周年纪念日,我们在布田圩开纪念大会,朱德
以他那在革命失败时的乐观主义态度,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说,指出只要努力
奋斗,革命一定胜利。由于他的经历、地位和年龄,更易为人接受。

陈毅和朱德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大会后,我就去28 团2 连当连长,
朱德对我说:“这次回湘南, 29 团只有你这个连保存下来了,现在让你当
2 连连长,一定要把这支队伍带好。”

2 连是南昌起义军73 团一个营缩编的,前身是北伐时期叶挺独立团的一
个营,战斗力强。我从农民团转到正规团,又带这样一个主力连,真好像自
己又回到了“铁军”,当然也感到责任重大。

队伍改编完,我们就在资兴地区和汝城、桂东县一带分兵做群众工作。
有人揭发2 营营长袁崇全从郴州回来就想另走一条路,说这个人靠不住。后
来有人当着他的面在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家伙暴跳如雷,说没有这回事。
后来军委感觉这个人不可靠,决定调动,但还没有执行,队伍要分兵,就由


他带着机关枪连、迫击炮连和2 营全部,从住地出发往东南方向一天行程的
地方游击。

袁崇全带着6 个连向前走,走了一百七八十里还不停下,干部们就怀疑
了。以机关枪连党代表何笃才和六连党代表赵尔陆为首,就找其他连党代表
和连长商量,都说袁崇全这样走,一定有问题。有个排长李见林(湖北汉川
人)说:“他要是反革命,我就敢打死他。”

他们十几人就带着盒子枪到营部质问:“往哪里去?军部有没有命令?”

2 营党代表也是反革命,假造一套说军部口头交代的。他们不相信,因
为出发时团部讲得很清楚,是到布田圩东南五六十里地做群众工作,而现在
走了一百七八十里还不停,再分析袁崇全平常的表现,特别是从郴州败退时
那种动摇的表现,认为他是要叛变投敌。他们就互相商量,定下主意,约定
夜深集合往回走。5 连连长是袁崇全的亲信,迫击炮连有3 门炮,同营部在
一起,不好办。就没有惊动这两个连,其他第6、7、8 连和机关枪连半夜集
合,调头往回走,急行军100 多里,第二天中午回到军部驻地。

住了一个星期,毛泽东率31 团3 营从井冈山到桂东来接我们。当时, 28 
团1 营住在桂东城西南的村子中,军部和3 营在龙溪洞一带,离桂东城还有
一段距离。1 营马上向军部报告上述情况。第二天早上9 点钟,朱德和陈毅
率军部赶来,靠近1 营驻下。毛泽东到了军部,与朱德、陈毅会合,决议重
回井冈山。就在那天下午两三点钟,敌第8 军突然从北边打来, 31 团3 营
被隔断在城东边,冲了几次过不来,就从原路回井冈山了。我们只有一个营
在山上同敌人打。打了两三个小时,伤亡很重,我的颈部和左肩受了重伤,
这是我从军以来的第二次受伤。在这次战斗中,营长林彪也挂了彩。

晚上,一营清点人数,共伤亡五六十人。次日晨,部队继续撤退。由于
伤员多,担架不够用,一些伤员只能骑马或走路。那天,我伤得很重,走路
都摇摇晃晃,卫生员找来一匹马给我骑。我们走在队伍的最后。走着走着,
听到北边打起来,枪声很紧,而且离我们不远。队伍中有人大声喊:“赶快
走!赶快走!”我想回头看一看,但颈部肿得很粗,回不过头,我就扭转身
子看,已经看到敌人打的白旗子了。我想上马快走,但身子虚得连马也上不
去,就拼命跑。跑了里把路,回身一看,敌人离我只有百米左右。正在紧急
时刻, 28 团4 连党代表彭葵从后面赶来,攥着我的腰带上山,这时副营长
龚楷带队伍反冲锋,打退了敌人的先头部队,我和许多伤兵,才算脱离了危
险。

彭葵是奇石彭家人,彭儒的堂哥,湘南起义时我们就在一起。这次若不
是他,我很难脱险,而他却不幸在后来的大柏地战斗中牺牲了。

这一天,我们退到龙溪中洞,第二天继续南进。刚宿营,老百姓说前面
30 里处的思训圩有二三百人的队伍,还有3 门迫击炮。我们一听便知是袁崇
全叛部。王尔琢团长恨极了,黄昏后就和团党代表何长工带着2 营的3 个连
去打叛徒。半夜过后把思训圩包围了。叛徒打枪,王团长带传令兵直往街上
去,边走边喊:“我是团长,来接你们的!”战士听到是团长的声音,不打
枪了。那几个叛徒铤而走险,对着王团长一阵驳壳枪,王团长中弹牺牲,但
3 个连都归队了。叛徒袁崇全想拖部队走,结果一个班也没有拖成,说明共
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团结一致,坚不可摧。

王尔琢团长的牺牲,是红4 军的重大损失。他是湖南甲种工业学校学生,
投笔从戎,入黄埔一期,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南昌起义和湘南起义。他临


阵沉着,指挥灵活,勇猛果断,是朱德军长的得力助手。他和下级,同甘共
苦,能团结人。由于对反革命缺少警惕,竟牺牲在叛徒的枪下,实在痛心。

第二天,我们开了追悼会,朱德亲自主持安葬,毛泽东写了一副挽联:
“一哭尔琢,二哭尔琢,尔琢今已矣!留却重任谁承受?生为阶级,死为阶
级,阶级后如何?待到胜利方始休!”毛泽东的挽联,代表了红4 军全体同
志对王尔琢的悼念与悠思之情。

从思训圩继续向南走了一二十天,终于回到井冈山。一路上,我们这些
伤员受到很好的照顾,部队到一地就打土豪,杀猪杀鸡,马上给卫生队送来。
说来也怪,我受重伤,喝几次鸡汤,竟慢慢好了。到底年轻,生命力强。

回到井冈山,我又在小井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大约是9 月下旬,我伤
愈归队。这时,部队干部作了调整。林彪任28 团团长;伍中豪任31 团团长;
我调28 团1 营当副营长,营长是胡少海。

这时,宁冈城已被敌人占领,我军驻茅坪、柏露等地区,根据地略有缩
小。10 月1 日,敌周浑元旅的一个营来袭击,28 团在离茅坪不远的拗头拢迎
战来敌,打垮了敌人,并乘胜收复了新城,恢复宁冈全县政权。接着部队分
兵, 28 团2、3 营和31 团全部到遂川游击;我们1 营和袁文才、王佐部守
井冈山。10 多天后,敌又占新城。主力回来,再打新城,歼敌一个营;次日
追至永新南阳区之四教书院打垮敌一个营,进至烟江。住了一夜,第二天打
永新。敌人在东瓜岭一带构筑工事,我们一直打到黄昏,我率两个连虽一度
打进了永新城,但敌人主阵地东瓜岭始终没有攻下,黄昏撤退,我部退到禾
水南归还建制。

经过一系列战斗,我们克服了8 月失败给井冈山根据地造成的困难,重
新打开了湘赣边工农武装割据的局面。尤其令人鼓舞的是,这个时期,有两
支国民党的部队起义参加了红军,一支是毕占云领导的,有100 多人;另一
支是张威领导的,有八九十人。这两支部队起义,对我们影响很大。大家觉
得在这么艰苦的情况下还有国民党军队倒戈参加红军,说明我们不孤立,我
们的事业有希望。

打永新回来后,我调28 团2 营当党代表和党委书记。营长是王展程,湖
南石门人,黄埔四期学生。也是在这时,我们听到了敌人要来“会剿”的消
息。为了长期守山,特委决定发动军民往山上运粮。井冈山上有些稻田,但
产粮不多,部队在山上住久了,吃饭就成大问题,因此要守山就得大量储备
粮食。宁冈是产粮区,古城新城一带粮食也多,军队和地方分了工,农民把
粮食送到大垅、茅坪、柏露等村,部队转运上山。当时叫做挑谷子。全军上
下除了病、伤残外,都去挑粮。我印象中, 28 团只有两个干部没有参加,
一个是林彪,因为身体不好;一个是周子昆,脚上负伤。朱德军长同我们一
样,每天步行几十里,用扁担挑粮上山。

朱德军长威信高,一方面因为他善于指挥打仗,另一方面也由于他与士
兵同甘共苦。出身于农民家庭的朱军长,虽然当过滇军的旅长,还留过洋,
但始终保持着农民的忠厚、朴实和勤劳。闲暇时,他帮助老乡犁田和耙田。
于得熟练,就这一点,也使他与老乡和许多农民出身的红军官兵亲近了许多。

朱德性格谦和,与他接触也比较容易。那时他的夫人是伍若兰,这是一
位有文化的革命知识分子,她在湘南起义时是耒阳县委较得力的常委,湘南
起义时朱德率部队到耒阳,与她一道工作,颇有好感,县委一些人开玩笑,
说他俩很般配,一来二去,他们真的结为伴侣了。在井冈山时,我们常拿这


事讲笑话,我还写了一首打油诗,记得其中有两句是“朱伍才貌正相当,邂
逅相逢于耒阳。。”。我用小毛笔把诗写在石灰墙上,张际春看到了,说:
“你真是,玩笑开开可以,怎么还写到墙上?”我一听,也觉得不好,伸伸
舌头,赶紧擦掉。

大家努力挑谷子上山,是抱定了与井冈山共存亡的思想。我们相信井冈
山可以守住,因为井冈山有五大哨口(黄洋界就是其中之一),每个哨口都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口子上放一两个连,敌人千军万马
也难进来。

12 月上中旬,井冈山上粮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彭德怀和滕代远率红
5 军来井冈山。我们在新城开了一个联欢大会,4 军、5 军和新起义的两个部
队及地方干部、老百姓都到了,好多人。主席台的柱子上贴了一副对子,据
说是陈毅写的,上首是:“在新城,演新剧,欢迎新同志,打倒新军阀”,
下首记不得了。这个上联写得很有意思,用了四个新字,把整个形势和任务,
都描绘出来了。

5 军上山后,敌人“会剿”的风声更紧了,大家都在考虑如何守山
的问题。当时有个说法,要留5 军守山,4 军打到外面去调动敌人。彭德怀
军长每天都在搞调查,找老百姓谈,然后一条条路去看。开会讨论时他就说:
“留下5 军守山不行,兵力不够。”大家就说:“5 军有6 个连,加上本地
武装,兵力怎么不够?”有的同志也说:“5 个哨口做好工事,各放一个连
就能守住。”彭德怀说:“上井冈山不止5 条路,而是9 条路。”他一条一
条他讲出来。我们在井冈山住了近一年,他说的几条路有些连“山大王”王
佐都不知道。28 团党代表何挺颖对彭德怀非常佩服,对我们说:“彭德怀这
个人不简单,是个好军长。”我和5 军没有接触,只在宁冈城听过他一次讲
话,何挺颖说他是好军长,我们都高兴。在那四周都是白色恐怖时期,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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