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闲大师遗集-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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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当知，吉凶祸福，皆由心作。若不作因，亦不得果。殃积罪大，肉眼不见。诸佛所说，谁敢不信？我等相与，生世强健，苟不勤学，自力行善，临穷方悔，亦何所及。今已共见，一切过患，如经所说。自知其罪，岂得不舍恶从善。今生若复不能用心，判舍此形，必堕地狱。
此为劝勉修善也。我等生预人世，又复体强力壮，当乘此精神充足之时，精勤修学，努力行善。否则□忽而老，气穷力衰，要修善而无力，欲求学而难成，虽抱恨终宵，亦复何益！然则衰老，已难为力。则临命终时，悔之更晚矣！上来既显示果报，明陈罪恶过患，又复引证经语，详且周矣。凡有目者之所共□，想亦各自知其罪，真实不虚。应当猛自省察于一念之间，恐舍此报形，据罪录以审判，将直堕于泥缞矣。
何以知之？今见为罪之时，未尝不含毒猛烈，怀恨深重。若嗔一人，必欲令死。若嫉一人，恶见其好。若毁一人，必使陷于苦处。若鞭一人，必使穷天楚毒。忿恚暴害，不避尊卑。恶骂丑言，无复高下。乃至声震若雷，眼中火现。至于为福之时，善心微劣。始欲为多，末遂减少，初欲速营，续后且住。心既不志，日月推迁。如是进退，遂就忘失。是知作罪之时，心气刚强，为福之时，志意劣弱。今以弱善之因，求离强恶之报，岂可妄得！
此示恶易善难之所以也。先明为恶易成。初句征词。未来渺茫，何以知必堕狱？今见下，释舍堕之由。今夫旷观世人，恶心强而善念弱，欲以微善而免恶报，难乎其难。如造恶作孽之时，含雄猛激烈之毒，怀深怨重仇之恨。或有人违逆于我，则大嗔怒，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前年绍兴谢某，死于学生之手，即是其事。嗔念一起，不问师亲尊卑。或有人远胜于我，而生嫉妒者，见其失败则生喜，若居心欲毁谤此人，必令陷于至苦之处。若嗔恨鞭挞下使，必令饱受竟日之苦。遍体鳞伤，碎断其骨，亦所不惜。起忿毒虐害之心，则不避他尊我卑之礼。起骂詈丑诋之言，则无复彼高己下之别。乃至恶声，响如雷霆。怒目，红如火珠。如此等类，可知恶心易发，故重罪巨殃易构成也。次明为善难就。至于为善作福之时，则抱轻忽之心，怀微弱之念。始心本欲为多，末后逐渐减少。初欲速营功德，而以先进后退，续且暂息延迟。忽进忽怠，□生□灭。不知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如是樱迁延，遂至全功尽失。空过此生，是知善念难发，故胜福大善难成就也。下为总结。是知作罪之时，心刚气强。修福之时，志劣意弱。以弱善之微因，求免强恶之报，如卵敌石，岂可得乎！
经云：忏悔则无罪不灭。夫至忏悔之时，必须五体投地，如大山崩。乃至不惜身命，为灭罪故，殷勤督励。
此劝认真恳到以求忏也。前云善弱恶强，故恶易成而善难就也。今欲灭罪礼忏，务须勇敢直前，不可悠扬怠忽。勤勉检察，方能离诸强恶。初引经语，方等经也。众生罪恶有轻重不同，故忏悔亦有事理差别。理谓无生妙忏，事谓取相作法。有此事理并忏，则无罪恶而不灭也。然此忏法，本普被于九界众生，而人适居其中。上有天道三圣，下有修罗三途。今云忏悔，且约人道而言。依人道立忏，亦有法众，俗众，之不同。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之四众弟子，可同坛修忏。共有五悔：第一、直名忏悔。忏者，自首先罪。悔者，革故鼎新也。第二、劝请。如佛在世时，殷勤请转法轮。佛入涅槃，则请久住于世。至若佛灭度后，则有权现大人，菩萨圣众，应化世间。故于弘宗演教之知识，四依大士之法师，应劝请说法开示，升座谭经。尽力劝请，以允许为目的。第三、随喜。凡世间慈善事业，及出世三宝功德，皆应随喜。于出世，如雕塑佛像，刻印经典，斋僧结缘等。于世间，或修桥补路，建寺造塔，怜老恤孤，救灾济贫等。若自有力，则尽力而为。如自无力，则帮忙扶助。随喜赞叹，以善法对治恶法，皆名忏悔。第四、回向。将前来所有劝请、随喜、忏悔、功德，不留寸丝，尽回向法界众生，同证无上菩提，同庄严净土。第五、发愿。于自利则愿学法门，成佛道。于利他则愿度众生，断烦恼。如是五法皆得灭罪，故名五悔。此为四众之忏，如在家俗众，品类数多。如国王王子，宰官居士等，亦有五悔法门。如国王为人民之主，势大权足。一、不必拘泥于礼拜，但能解第一义以为根本。二、孝父母，敬师长。三、用正法治世，不可以邪法屈枉于人。四、每逢月六斋日，禁屠全国，不杀多数生灵，即大忏悔也。五、明知因果，知佛常住于世，不过非生现生，非灭示灭耳。又普通庶民居士等之五悔法门：一、解第一义空。若不解，则应设经堂，供佛像，至诚礼拜。二、孝顺父母师长。三、以纲常教诸家人，不可委屈子女。四、六斋日买物放生。既为家主，即有一家之权，令全家戒杀。五、识因果，明佛理。此五与前并无大异，不过其中境缘有广狭不同耳。如能依法而行，则何罪恶而不灭净耶？然罪有浅、深、轻、重、不同。如过去无始至今，或毁坏三宝，谤方等经。破他梵行，偷僧伽物。如是阿鼻重罪，非无生理忏不灭。故法华、净土、大悲、等忏，第十科皆有理观。如云：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是也。所言作法忏，例如于寺院中，请十二僧众，并请有德阿阇黎升座。如说三归状，行人对众首罪。在善知识前，披陈罪愆，求哀忏悔。由阿阇黎于三宝前，拈＾三次，若准与忏悔者，则于佛前认真求忏，所有身口众罪可灭。而五逆重罪，仍须理忏。能得理观现前，则灭罪如翻大地，草木皆枯也。故知忏悔功深，诚无罪而不净焉。吾人从无始来，何尝未曾受忏。就如今生，在戒堂求忏之时，有训师引礼督策，依法作忏。然虽五体投地，不过敷衍了事。读忏悔文遮难文，皆莫名其妙。心不至诚，念不恳切。故虽经白四羯磨，忏摩法事，而罪业依然，未得清净。今者既知强恶重罪，非敷衍礼忏所能了事。故应发大勇猛，起大精进，为欲灭罪故。不宜憍慢懈怠，更须殷勤彡责，督励身心。于礼忏之际，认真恳诚。浑身扑地，如大山崩。忘内外身心，无差别思念，唯一心归命，置身命于不顾。如是精诚礼忏，自能感应道交，有何罪而不灭耶？
相与觉察，今生已来，曾经几过，作此忿责！不惜身命，捍劳忍苦，作此忏悔！暂时旋绕，便生厌倦。暂时礼拜，已言气力不堪。或暂端坐，复言应须消息。或言四体不可过劳，宜应将养，不可使困。一伸脚眠，差如小死。何处复忆，我应礼佛？扫塔涂地？办所难办？且经教所明，未见一善，从懒惰懈怠中生。无有一法，从憍慢自恣中得。
此示审觉懈怠一善难成也。先总示。相与自问一生以来，在家、出家、受戒、以至今日，曾否经历几回，作如上发愤彡责之语耶？能有几次，坚持其志，不怕勤劳，忍耐其心，不辞辛苦，舍命亡躯，努力求忏耶？次别显。大凡修学人，每日之间，未尝不用功。如本寺念饭后佛，旋绕经行，称念弥陀。原可作忏悔用，盖能拔一切业障根本，灭除亿劫生死重罪。故云一称洪名，胜过布施百年。而懈怠人，鉴于领众者多绕数匝，即便心生厌倦。或有时发道心，礼舍利，未经多时，即言气力不足。或端身正念，结跏趺坐，非昏沉，即散乱。复言应须消遣休息，或言身为载道之器，用功应当适中，四大假合之体，不可过劳，过则病生。病则苦生，真颠倒愚痴。故如来叹为真可怜悯。两足平直曰伸，四肢依放曰眠。六识昏迷，高卧酣睡，犹若死尸。而尚气息相续，故云差如小死。谓虽小，亦差不多也。所异者，一口气未断耳。此时尸卧糊涂，何处复忆我应礼佛耶？扫塔耶？涂地耶？办其所难办耶？夫扫塔者，洒扫塔庙也。涂地者，香水涂地也。如职司所在，推诿无从，亦勉强敷衍而已。果如上述诸病，则将永作众生，无成佛之期矣。次又引经意，明善不勤则不成。且据经教所明，即世间修桥补路，济老怜贫之慈善事业。或办贫民工厂，募捐赈济等。尚须勇猛精进，方得成办。况出世之大事乎？几曾见一善从懒惰懈怠中生耶？又出世之法，务宜放下身心，慈悲和雅，谦恭仁让，虚心怀己，不耻下问，方得取证。岂由憍傲我慢，空腹自足中而得耶？上所述之一善，约世间善而言。下所述之一法，约出世法而论也。
某等今日，虽得人形，心多背道。何以知然？从旦至中，从中至暮，从暮至夜，从夜至晓。乃至一时一刻，一念一顷，无有片心，念三宝四谛。无有片心，报父母恩。无有片心，报师长恩。无有片心，欲布施持戒，忍辱精进。无有片心，欲学禅定，修智慧业。今试检校，清白之法，无一可论。烦恼重障，森然满目。若不作此检察，亦自言，我功德不少。设有片善，言我能作，他不能作。我能行，他不能行。意气高傲，傍若无人，追此而言，实可羞耻！
此示背觉合尘，无一善念也。初二句总示。吾等今日，虽得难得之人身，徒有其形，而无其心。盖凡有心者，皆当作佛也。今则仍为众生，心多背道，不知无上菩提，惟人为能，人而背道，真无可如何耳。业障轻者，偶或有向道之时。以大概而论，则向道者，珍如麟角。背道者，多如牛毛。以个人言，在时间上研究，则向道之时少。而背道之时多也。次别明。初句征，何以知其然耶？吾人朝三暮三，二六时中。总之，从朝至晚，从夜至旦也。乃至二点钟之一时，十五分之一刻，九十刹那之一念，弹指须臾之一顷，无有片心念及，佛为两足尊，福足慧足。法为离欲尊，能离五欲。僧为众中尊，和合无诤。念苦谛，则有三苦、八苦、无量诸苦、迷真逐妄，自甘轮回。念集谛，则见思烦恼，缠缚身心。念灭谛，则诸佛已证涅槃，我今犹在苦海。念道谛，则三十七品助道法，出世无上妙道。如是三尊四谛，未曾片心念及。并亦无心念及，生身父母，劬劳之德。恩重如山，茫无所知。并亦无心报，生我法身，出世师长之恩。及教我礼貌，世间师长之恩。无有片心，念及施、戒、忍、进、定、慧、六度之菩萨行。今试检察一年三百六十日，一月三百六十时，所作之事，无非三毒浊法，三恶黑业。如上所述，清白之法，则无一可告。烦恼、恶、障，森然满目。若不作此检察，如梁武帝之有相作福。虽建塔，造寺等种种功德，亦不过有漏之因。人天小果，宜乎达摩大师之斥为毫无功德也。设稍有片善，则目空一切，意气万丈。通身憍傲，开口我慢。言我能作，他所不能。我能行，他所不能。真不知人间有羞耻事矣！哀哉，痛哉！
今于大众前，忏悔众罪。愿布施欢喜，将来无障。大众亦宜自浣身心，果报之征，具如向说，岂得自宽，不求舍离。大众莫言，我无是罪。我既无罪，何须忏悔？若有此念，愿即除灭。且几微小失，已成大咎。瞥然之恨，嗔恚便起。性与习成，难可改革。心不可纵，意不可逞。若能抑忍，则烦恼可除。如其怠惰，未见济度。
此励自策他，求忏灭罪也。承上种种披露，返照回光，过恶森然于满目。苦言切语，警钟破梦于沉迷。由是生大羞惭，于大众前，自首其罪，愿施欢喜。令恶净罪消，中间无有障碍，此自利也。并愿各发随喜，流通此道，永无阻碍留难，此利他也。所以大乘人一开口，即具自他兼利。上、乃自励。次、为策他。然我辈未证道果，皆是具缚凡夫，我既说悔先罪，众亦复然。烦恼罪恶，满眼皆是。清白善法，无一可言。大众安得不浣涤罪垢，令内外身心清净，庶几胜妙果报可期。上来以因推果，以果寻因。种种报应征象，业已叮咛诰诫，重叠披陈。自应起诸警觉，岂得自宽，不求忏悔而灭罪障耶？又切莫狂言，我无如是等罪，何劳求忏。须知无罪二字，惟佛能承当。所谓惟佛一人居净土，余如下自地狱，上至等觉，皆不离于罪障。故弥勒菩萨，时勤修于五悔，而得菩提。是知等觉尚须忏悔，何况地前耶？二乘尚须忏悔，何况同居界内之博地凡夫耶？所以经言：凡夫之人，举足动步，无非是罪。是则说言无罪者，乃狂且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