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逸史-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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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县地处“湘桂走廊”中部,湘江和漓江的上游,古属百越之地,春秋、战国为楚国疆土,秦始皇戍五岭时曾驻军于此。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属始安县,唐武德四年(621)设临源县,唐大历四年(769)赐名全义,后晋开运三年(946)改名德昌,宋乾德三年(965)复名全义,宋太平兴国二年(977)改名兴安,后延用至今。
接到庙头镇武装队送来清军已南下的情报后,胡野林即刻派出通信兵前往兴安城,通知兴安城的军民撤退,但通信兵未能赶在清军之前到达兴安县城,清军已先他一步将兴安城团团包围了。
从湖南永州府南下的清军由清廷载垣亲王率领,其先头部队为曾国藩的湘军。湘军训练有素,勇猛,进军神速,他们于7月2日进入广西境内后,秘密潜行,仅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便合围了南下桂林通道中的重镇——兴安城。兴安县境内有一条水渠——灵渠,为中国古代著名水利工程之一,凿于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是用以沟通湘江和漓江的人工运河,又名兴安运河或湘桂运河,长34公里,为沟通长江和珠江水系的重要通道。湘军便是通过灵渠,从水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兴安的,这骗过了人民军军情部各情报机构和庙头镇武装队。
湘军是曾国藩摒弃旧的军队形式,另起炉灶,重新组建的一支正规武装,极有战斗力。他们以“勤王忠君,捍卫封建名教”为根本宗旨,军中网罗有一大批深受封建礼教熏陶,极端仇视农民起义的地方阶级知识分子作为军队的骨干;在兵源方面,湘军改八旗、绿营的世兵制为募兵制,招募健壮、朴实的山区青年农民当兵,并由邻里、父母、妻子取保具结,实行严格的控制;并建立篷帐和长夫制度,行军作战,部队住帐篷不住民房,集中管理,长夫则用于搬运行李、粮草,修筑工事;其建制以营为基本单位,每营4哨,每哨8队,营官直辖亲兵6队;武器配制方面,冷热兵器间隔配备,全营共500人。
湘军的大本营在湖南,在衡州建有训练基地,这次出征南下的湘军便是从衡州出发的,由李续宜率领。湘军的管理实行长官负责制,出了问题由第一长官负责,为了保证下面的人绝对听指挥,湘军采取大帅挑选统领、统领挑选营官、营官挑选哨弁、哨弁挑选什长,层层节制的办法来编组军队;并实行军官与士兵厚饷制度,使士兵有余钱养家糊口,因而安心当兵。
如此,在清军各种建制的军队中,如论战斗力,湘军当属最强。不过,现在清廷出现了一支基本西式化了的新部队——新式清军,不知他们的战斗力如何?这次是新式清军第一次投入使用,其战斗力只有经过一次战斗后方能评估。不过,再怎么算,新式清军的战斗力当强不过湘军,虽然他们的装备差不多,但在纪律方面湘军应比新式清军更强。
接下来的清军建制部队战斗力的排名应是绿营——民团——八旗兵。当然各种建制的部队中,也可能有某支部队有突出表现,但从整体上来评定,上述排名差不离。
湘军一路南下,路上所见之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斩杀,以免被泄露了部队行踪,而这从陆路南下的部队还只是其伪装部队,暗里他们的另一支部队早已从水路南下了。
尽管湘军行事如此隐蔽,但其悄然合围兴安城之前,兴安城还是接到过人民军军情部特工传回来的消息,说清军打过来了,让他们早做准备。当时,兴安城设有人民根据地、人民军、人民党各种机构,军情部与安全部驻兴安秘密办事处接到消息后,便先期撤离了。而兴安城地方政府与人民党组织机构未接到上面的命令,不敢擅作撤离决定。何况,他们也不相信昨日清军还在湘桂交界处,今日使能到达兴安城?便想多待一日后,如再无上面的指示,他们再作决定不迟。因此,当清军猝不及防出现在兴安城时,他们便与城中的百姓一起被合围在兴安城中了。此时,兴安城的防御力量,只有兴安城民兵营,约五百人而已。
兴安城被围,城内军民后悔不已。湘军是“兽军”的名头,他们早有耳闻。曾国藩为了激劢士兵们的斗志,许诺士兵们攻下一座城池,便可自由“活动”三天。这三天,城内是何等的一种人间地狱?有多少妇女会被强奸?又有多少百姓会被屠杀?还有多少钱财会被抢劫?人们不敢想象。
死战到底的命运可以预见,但如投降,命运又会怎样呢?谁能保证湘军会善待百姓?湘军曾在东南地区与太平军作战时,他们便血洗了一座已投降的太平天国属地内的县城,城内除投降的士兵幸免于难外,百姓遭到残酷屠杀,整座城血流成河!
“不要再作犹豫了!大家团结起来与湘军战斗到底吧!”兴安县县长韩地英大声疾呼,“哪有敌人还没有开始进攻,便投降的道理?既然根据地还没有一个与敌人血战到底的县城,我们便让兴安城做第一个吧!”他豪情万丈。
“对!我们不能对湘军抱有任何幻想!我们不放一枪一炮,便投降,我们在座的各位,谁也逃脱不了军法的处置!”兴安县民兵营营长雷九厉视下面一些主张开城投降的人,威严道,旋又婉转道:“其实,我们也不需如何悲观,谁说我们便不能守住兴安城?谁说我人民军便不会来救援我们了?保不准明日便有人民军来援呢!”
有人还想提出反对意见,韩地英阻止道:“大家都别说了!我绝不会为活命而抛弃城中一万多百姓!”
“我也绝不会做一个投降的人民党员!”雷九异常坚定道。
“好!大家分头发动群众,我们军民精诚团结在一起,誓死守卫兴安城,等待人民军的到来!”韩地英慷慨激昂道。
只是此时兴安城那边突发的情况,胡野林并不知道,率领桂林预备役师北上灵川城阻敌的徐自民参谋长也不知道,兴安城方向的消息全被湘军封锁了。
兴安城的命运堪忧!
第二百零四章 兴安血战
兴安城内不管男女老少,军民加在一起也不到二万人,只要是能跑得动的,都上了城墙,妇女组成后勤队,儿童组成哨兵队,男人组成战斗队,人数还是不足一万人。一切认为可以作为杀敌武器的东西均搬到上战场,大到巨石、滚木,小到菜刀、铁锤。走得动的在城墙上忙乎,走不动的在城下烧香拜佛,祈求上天保佑。
下午三时,兴安县县长韩地英与兴安民兵营营长雷九,站在城墙上,神情严岭地俯视城下已严阵以待的湘军,他们已是第二次拒绝湘军的劝降了,他们知道战斗即将打响,他们在等待石破天惊的那一时刻的到来。
炎炎烈日下,连肉眼都可以看见空气中微微晃动的热浪,城墙上,丝丝热气冒出。雷九在烈日暴晒下中,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旁下雨般落下,他伸手拭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能阻住汗珠淋漓,反而把一张大脸弄成了花脸。等待的滋味太难受,性格急躁的雷九猛地大吼一声:“他娘的!要打便打,这样婆婆妈妈地干耗着,真个磨死人!”随即双手分叉扯掉身上的军衣,脱下,狠地摔在地上。
“冲啊!”一阵惊天震地的吼声响起,下面旌旗舞动,湘军如潮水般涌来。顿时,城下放眼处,皆是密密麻麻如蝗虫般涌动的湘兵。雷九怔然,破口大骂:“娘的!老子不动,他不动!老子一脱衣,他们便进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指挥湘军呢!”
旁边一直一动不动的韩地英此时瞳孔收缩,不看雷九那怪样,吩咐:“雷营长!你去西门”
雷九呆愣愣,顺口应道:“好!”转身便走,突地又明白过来,不乐意道:“西门?不!我不去,西门尽是一些娘们,我一个大老爷们去那掺合什么?”
韩地英解释:“就因为那里大多是一些娘们,我才不放心,所以才让你去那边指挥的啊!”
雷九转身对着韩地英,急问:“西门有河阻挡,不利攻城,那里不是湘江军进攻的重点,有第一战斗队在那防护,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韩地英瞟一眼雷九,皱眉道:“真亦假来假亦真,我们认为西门不利攻城,湘军未必也这样认为,你还是去那边吧!你去了我放心!”
雷九还想辩解,韩地英阻止,并严厉道:“这是命令!快去!如有什么情况,速速报告,我会及时派人增援!”
雷九满腹牢骚,终不敢违抗命令,只是忿忿不平:“我这民兵营长哪还叫民兵营长?一个民兵也不派给我,却让我去指挥一群娘们和一帮乌合之众!大材小用啊!大材小用啊!”
见雷九嘀嘀咕咕,别扭着离去,韩地英蹙眉,提醒:“怕见那些娘们,为什么还不把衣服穿上?”
雷九惊醒,转身赶紧拾起扔在地上的军衣,胡乱套上,暗叫“好险”地匆匆跑走了。
这时,湘军的攻城云梯已搭上城墙,一粒子弹在韩地英耳边飞过,吓得他终于移动身体,躲到了城垛下。
湘军第一次拭探性进攻,持续时间一个半小时,仅伤亡四百多人,却消耗掉兴安城军民大半的石头、滚木,人员损伤达到了一千多人。湘军停下进攻,在重新调配兵力,城上军民也在加紧备战。太阳西下,偏落半边脸时,湘军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这次开头的不再是喊杀声震天,而是震耳欲聋的开炮声。
在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中,湘军已基本掌握了兴安城防御的特点,现在正是其“对症下药”的时候,炮声刚过,喊杀声再起,湘军蜂拥而上,这次比上次更为凶猛!
枪声、炮声、惨叫声从各处传来,但在兴安城西门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没有一个湘兵在进攻,城下一大队的湘军虎视眈眈,城上守军紧张万分,时刻准备着,双方维持着一种“一发千钧”的宁静。雷九火暴的脾气,又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兴安城其它地方不绝于耳传来的战斗声,就如一只蚂蚁在他的心上爬,骚得他的心怪痒怪痒的。“真他妈倒霉透了!窝在这角落里,只能看别人打,自己不能打,这还让不让人活啊?”他难受暗骂,憋着一肚火,只想冲到其它地方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可责任在身,他又不敢真个离开。
湘军第二次进攻战至晚七时,黑幕拉满后,兴安城上下躺满一大片的尸体,一些尚未燃尽的火苗还在晚风中摇曳,韩地英绕着兴安城视察,看到无数的伤员无力地靠在墙垛处,依然坚守着岗位,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意,只是激动地注视,轻轻地点头。走到西门时,他怔住了,这里的战斗备料未损一石一木,这里的人员没有一人受损受伤。
见韩地英走来,雷九忿然迎上,大声道:“韩县长!我要求调到其它地方去指挥!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韩地英反问:“这里怎么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了?”雷九手到处乱指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在那打得过瘾,我们却在这里心痒死人!”
韩地英怒道:“雷营长!我们打得瘾?你以为我们是在玩吗?我们是在保卫兴安城,保卫兴安城的百姓!如果能使湘军不进攻兴安城,我还真希望兴安城处处都能像你们这里一样,不用打仗呢!”
雷九被韩地英一阵抢白,自知理亏,便转换一种说法道:“韩县长!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是不是让我去替换谁一下?苦的苦死,闲的闲死,这样不公平嘛!”他还是坚持要调走。
韩地英劳累,全身肮脏,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他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累了!这事明日再说吧!没我的命令,你呆在这里哪也不准走。”说完,不再理会还在纠缠不清的雷九,浑身无劲地走了。
雷九悻悻而归,见下面一群女人怜悯地看着他,不由来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一脚踢飞地上一粒小石子。
“唉哟!谁啊?那个缺德鬼打的石子?”一个在前面清理弓箭的战斗队员惊叫。
雷九冲上前去,好似很有道理般凶道:“怎么啦!是我踢的!你就那么蠢啊?看到石子飞来了,你不会躲啊?”
战斗队员摸摸头,莫明其妙状,他不敢顶嘴,待雷九闷闷不乐走远后,方无辜地大声道:“你才蠢呢!你蠢得像头猪!别人打仗,你看仗!”
晚上,湘军未再攻城,却时不时地敲锣打鼓一番,搔扰得兴安城内军民整夜不得安宁,一有动静,便惊惶地警戒。后来,韩地英识破湘军只是在实施疲劳之术,便让城中军民不用理会,只是吩咐儿童哨兵队待湘军真正攻城时,方鸣金示警。城内军民枪不离手,靠在墙垛处熬过一晚。第二天清晨,湘军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移动,儿童哨兵队员长鸣警声,兴安城军民惊醒,朦朦胧胧一骨碌爬起,看着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