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小傻子-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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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石坊,就是一道笔直的石铺而道,长约十数丈,甬道的两边,相对排列着石马、石羊、石翁仲等。
南道的尽头,是座残破门楼,已是缺梁断柱,碎瓦遍地了。
门楼之内,是片数十亩大的墓地,十数座高大青坟,位置不一,大小不等,每座青坟前均有座巨碑,巨碑上的文字俱已模糊的看不清了。
郭晓涵想到就要看见父亲了,心中有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他预备见到父亲的第一句就是已将小锦盒亲手交给雍容高雅的横波姑姑了。
他心急的不愿绕道前进,腾身飞上坟顶,疾向另一高坟上纵去。
郭晓涵的轻功最出色,常常受到父亲的赞许,其次是“移穴功”,他已将周身穴道练得移动了原来定位。
他想到下午在湖丰渔村遇到的红衣女孩柳无双,她的武功的确高的出奇,如非自己练有“移穴功”,定然当场出丑了。
心念之间。
他已纵至东北第八个高坟上。
飘身落至坟后,发现坟门竟然大开,想是父亲忘记关闭。
郭晓涵毫不迟疑,飞身纵进坟内,沿着下倾石级,转进左侧一条隧道内,急步向深处奔去。
坟内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郭晓涵在坟内已住了多年,即使盲目,也可进出随心。
转过两座圆形空坟,前面另一圆室形的空坟内,已现出一点亮光。
郭晓涵一见,心中大喜,知道父亲还没有睡。
于是——
高兴的大声欢呼道:
“爹,涵儿回来了!”
欢呼声中,已飞身扑了进去。
郭晓涵停身一看。
不禁呆了,父亲并没有在空坟内。
石桌上油灯如豆,整个圆室内显得昏昏沉沉,阴气森森。
看看床上,被褥整齐,靠石壁的高大石案上,仍放着父亲的成名兵器——“精金刚柔锥”。
精金刚柔锥,头端尖锐锋利,无坚不摧,尾部渐粗,恰好针形,刚时如锥,柔时如绳,武功不精内力不厚者,无法施展应用。
郭晓涵见父亲视如生命的“金锥”,闪闪发光的置放在高大石案上,知道父亲没有远离。
蓦地——
一丝血腥气息,直扑郭晓涵的鼻孔!
郭晓涵心头一震。
立即用鼻嗅了两下,果然是血腥气。
心中一阵惊骇。
不由退了两步,立即泛起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
坟外数声猫头鹰的凄厉叫声,竟由通气孔内隐约传来。
郭晓涵一听,身不由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浑身汗毛同时根根竖起,不由沙哑的大声高呼:
“爹!爹!爹!”
郭晓涵的呼声,沙哑中夹杂着哭的颤抖。
但是——
除了隧道中的嗡嗡回声,依然不见父亲答应。
又是一丝血腥扑来……
郭晓涵的心头再度一震,立即集中目力仔细的察看室内。
片刻——
他的双目一亮,目光惊惧的盯着石案左侧暗影下的一条身影。
于是——
他纵身扑至桌前,伸手端起油灯,藉着微弱灯光一看,不由惊得冷汗籁然,魂飞天外。
郭晓涵完全吓呆了,那团黑影,正是倒卧血泊中的父亲。
良久——
他一定惊魂,放下手中油灯,大喊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双手抱住父亲的尸体。
放声痛哭起来。
整个荒坟内,顿时掀起一片哀痛哭声,充满了凄凉、阴森、可怖。
郭晓涵哭得双目渗血,痛不欲生,他一面大哭,一面察看父亲的尸体。
他发现父亲张口瞪眼,血清满面,略显灰白的胡须上,染满了鲜血,一看即知是雄厚刚猛的掌力震碎内腑而死了。
根据父亲倒地的姿势,断定父亲是在急取石案上的“精金刚柔锥”时、被人一掌击在后背上。
郭晓涵看到唯一相依为命的父亲,死得如此之惨,心痛的猛然大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仰身一跌。登时晕了过去。
坟内哭声骤停,但隧道中仍响着嗡嗡的回声。
坟外。
夜风疾劲,不时传来间歇的雨声,夜是如此的凄凉可怖。
蓦地——
晕厥将醒的郭晓涵,昏沉中感到“黑憩穴”上,被人猛力点了一指接着——
一只慌急的手、在他的周身各处,迅速的摸索着,似在搜找什么……
郭晓涵心中又惊又怒,又惶又惧,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是,他断定这人必是暗杀父亲的凶手。
他想骤然翻身发掌,将搜摸自己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击毙。
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微一运劲,必被对方发现,以父亲那样高超的武功尚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与他相搏,岂不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想看看这人是谁,只要记住他的面貌,再设法杀他报仇不迟。
正待偷偷睁开一线眼缝……
蓬——的一声,那人一脚将他踢了个翻身。
郭晓涵紧咬牙齿,强忍疼痛,不敢吭气儿。
他趴在地上,偷偷睁开一丝眼缝,觑目一看,那人恰巧立在他的身后,只见墙壁上,现出一个高大侧影。
郭晓涵凝目一看,希望在身影上看出一些那人的轮廓。
但见——
他身材魁梧,鼻子很高,上额和下巴俱都窄小,胡须不多,稀疏几根,穿短褂长裤,立在那里,似在沉思。
蓦闻那人忿然不解的自语说:
“怪!怎的也没有呢?”
郭晓涵虽然没有身历江湖的经历,听不出他是哪一省的口音,但是他断定这个人不可能住在鄱阳湖附近。
那人自语后,再度俯身搜查郭晓涵的全身……
蓦地——
那双手不动了,根据壁上的阴影,看出那人正在凝神静听。
突然,那人身影一闪,顿时不见。
郭晓涵不敢动,他知道那人没有走远,根据墙上阴影的动向,断定那人正藏身在床侧的隧道中。
但是他却无法猜透那人隐入隧道的动机和目和。
…
幻想时代 扫校
第四章 神秘大盗
就在这时。
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人口的隧道中传来。
郭晓涵心中一惊,知道又有高手前来。
同时,也恍然大悟,那人为何仓惶隐去的原因。
继而一想。
心头又是一震,万幸方才没有对那人贸然出手,根据他灵敏的听觉,那人的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那阵衣袂破风听得更清楚了,并且不时挟着一声沉重物体触地的声音。
人影一闪,灯光轻晃,稍顷沉静,突然暴起一阵厉笑声。
郭晓涵趴在地上。只觉得笑声震耳,气血翻腾,几乎忍不住叫声来。
来人笑声突敛,毫无忌惮的快意朗声说:
“郭渭滨,想不到你‘金锥银弹”郭大侠也有今天,试问你昔日的雄风何在?有了那东西又有何用?”
说罢,又是一阵快意狂笑。
接着——
咚咚的走了过来。
郭浇涵知道来人认识父亲;并且是与父亲有过节积恨的人。
那人已走向父亲的尸体前,咚咚的触地声,震得地面有些颤动。
郭晓涵这时已没有了恐惧。
因为,他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和如何才能查出杀父仇人是谁?
他觉得有看看这人的必要,也许将来由这个人的身上查出那个高鼻子和稀胡须的是谁。
郭晓涵刚刚睁开一道眼缝,来人已向他走来。
于是,又赶紧将眼闭上。
因而,他仅看到来人左腿已断助下撑着一柄沉重的铁拐。
根据来人方才那声大笑和说的话来判断,来人的年龄也在四十岁以上。
来人走至郭晓涵身边,即以手中铁拐在他的身上乱捣一气,虽然意在搜索,但已不太经心。
因为——
来人已断定击毙“金锥银弹”郭渭滨的人,已经将他们搜过了,这时只是下意识的胡乱捣几下泄恨而已。
郭晓涵被铁拐捣得痛人心肝,只得咬牙苦挨,但是他心中却暗暗发誓,将来定要讨回这笔血债。
蓦地——
来人的铁拐一顿。
接着——
暴声喝道:“什么人?”
喝声把古墓震得发颤。
暴声喝问中,人影一闪,身形顿时不见。
郭晓涵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大喝。惊得浑身一倾,顿时忘了自己假装穴道被制,急忙翻身坐起,举目一看。
只见床侧隧道中,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正在风驰电掣追逐中。
郭晓涵知道前面的人即是掌毙父亲,用手搜摸自己的那人。
手持铁拐的那人,再度一声大喝:“朋友,不留下那东西想走吗?”
大喝声中,抡拐就向那人打去。
只见——
前面那人一声不吭,飞奔中身形一侧,右手突然一扬——
一道亮光,疾如脱箭,直向持拐那人射至。
持拐那人哈哈一笑,铁拐一横,当的一声闪出几点火花,在漆黑的隧道中,看得格外分明。
紧接着。
传来一阵清脆的“格啦啦”的暗器滚地声,两道追逐的高大人影,随之一闪而逝。
郭晓涵突然跃起,但觉浑身酸痛,他决心忍痛追出去,也许藉着自己地形熟悉,可以看到杀父仇人的真面目。
心念已毕。
正待举步,坟外隐约传来持拐的怒极喝骂道:”狗娘养的,得到便宜想独吞吗?没那么简单,你就是上天入地,老子也要追到你!”
郭晓涵一听,知道两人都走远了。
回头看倒卧血泊中的父亲,又忍不住跪在地上抚尸大哭起来:
“爹……你知道涵儿回来了吗……你知道涵儿已经完成的心愿,将小锦盒交给横波姑姑了吗?……”
郭晓涵越哭越伤心,简直不想活了。
他的确想到死,他要和父亲母亲死在一起,但一想到血海深仇,又觉得既然有死的决心,何不以必死之心找那个高鼻子的人报仇呢?
于是——
他流泪望着父亲满面血液的遗容,默默祈祷,希望父亲在天之灵,保佑他早日手刃仇人。
此时——
夜已三更,坟外响着间歇的雨声和劲疾的风声。
郭晓涵一人躲在荒坟内,伴着一盏如豆油灯,在昏沉暗淡的灯光中,为父亲擦试着灰白脸上的血渍。
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业已布满了血丝。
猫头鹰凄厉骇人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但是——
他已不觉得害怕,因为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早日手刃亲仇。****
夜更深了。
风愈大了。
雨仍在间歇的下着。
郭晓涵悲痛的流着泪,细心的轻拭着父亲灰白的面孔上的血渍。
突然一声凄厉惊心的长啸,竟由坟外划空而至。
啸空怪诞,入耳心惊。
尤其处身荒林古墓中的郭晓涵,在昏暗的灯光下,伴着惨遭掌毙的父亲,更增加了几分恐怖。
但是郭晓涵神情木然,似乎毫无所闻。
这时他的内心非常悲痛,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父亲那双怒目暴睁的眼睛阖上。
怪啸渐渐近了,啸声中充满了焦急和忿怒。
郭晓涵依然不为所动,仍不停的抚着父亲圆睁的眼睛。
怪啸震耳,令人惊心,来人似乎已到了坟外。
郭晓涵心中一动,这次他决心要看看来人的真面目,他非常不解,为何这些年从无一人前来,而今夜却都纷纷的赶到了。
还有——
持拐人说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啸声戛然停止。
接着——
飘来一阵衣袂破风之声。
郭晓涵心头一震,觉得这人来的好快,根据他的卓越轻功判断,来人必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心念未毕,破风之声听得更真切了。
郭晓涵暗吃一惊,觉得来的人轻功精湛,而且对墓坟的地形也甚熟悉。
于是慌忙起身,游目一看,觉得只有高大石案后面可以暂时藏身,因而毫未思索,立即躲了进去。
就在他躲进石案与墙壁间的空隙内的同时,人影一闪,风声飒然,灯光微晃中,飞身进来一人,身形丝毫未停,直扑向父亲的睡床前。
郭晓涵心情紧张,双手渗汗,强抑着心中的怒火和狂跳,在石案的裂缝中悄悄露出一只眼睛……
只见——
那人身穿黑袍,徒手未带兵刃,头发全灰,直披肩后,由于那人面对睡床,看不清他的面目。
但见那人慌乱的翻动着父亲的被褥和枕头,断定那人这时的心境,必定正充满了忿怒、焦急、和不安。
接着那人将被褥忿怒的一一抛在地下,又仓慌的用手去摸索着床下……
郭晓涵心中一动,觉得这人也许就是刚才乘他晕厥之时,点了他的穴道,而又搜索他全身的那个人。
继而一想。
这人进得坟来,看也不看父亲的尸体一眼,迳自奔至床前翻动父亲的床褥,可见他在暗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