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外飞仙 -卫风合集-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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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老住哪儿?”
他指指后面:“你进不去的,后边锁门早,而且长老的院子你也进不了。”
“那,”我有点担心:“苏和是给莫长老打杂干活儿?”
“多半是吧。”他说:“你还不去洗漱?水房一会儿就没水了。”
我端着水盆去水房打水洗脸洗脚,还有三四个和我一样的同伴也正洗脚,互相把脱下来的臭袜子乱砸乱扔。我进门,就有个东西往脸上砸过来,伸手一抓,臭气四溢。
里面几个人哈哈的笑成一群:“我说,咱们别的东西可以不备,唯独这袜子是一定要备上他十双八双的,不然可不够换的哪。”
这说的也是。
我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一样是臭汗气。还好我脚底没和他们似的打起水泡来。
我洗手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手。
洗脚的时候又看看自己的脚。
虽然皮不粗,但是很耐磨。好,挺好。
把袜子泡盆里搓搓,拧干水,拿出去晾上。
这一夜没做梦。
第二天,第三天……半个月都过去了,我渐渐习惯了蜀山这里这样简单的规律的生活,然后我们开始学简单的拳脚,也知道出去挑水跑步的时候念的那奇怪的不连惯的字句,原来是可以增强体质,调整呼吸,是一种基本的内功。
晚上睡的特别沉,然后我梦见自己成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侠,人人一提起来,都要尊称一声“蓉大侠”。正得意洋洋走在大街上,忽然有只臭袜子迎面砸来,我一气要把袜子挡开,结果袜子还是结结实实砸在胸口。
我一气,醒了!
而且醒来我吓了一跳,不是梦里的幻觉,而是真有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我胸口上。
而且,这东西还会动!
我捂着嘴,一手把那东西拎起来。
触手柔软光滑仿佛没骨头似的,却又比棉花有弹性有韧性,摸起来,摸起来的感觉……
真是摸一下想两下摸两下想三下……
呃,回神,我把“那个”捧起来细看。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我看到这团毛茸茸的柔软东西,居然长着两只非常漂亮的,象星星似的眼睛。
胖胖的尾巴在我手背上脸颊上轻轻的拂过来拂过去,两只尖俏的小耳朵,四肢短短,还有非常可爱,非常可爱的小胡子……
这个,是狐狸?
唔,是。而且是只非常可爱的小胖狐狸。
从哪儿来的?
我看看一旁的窗户——不用问了,肯定是跳窗户进来。
可狐狸跳进屋来干嘛?
10
我小声说:“小家伙儿,你是不是饿了?这里可不是伙房啊,没吃的给你。”
它伸出舌头,在我手指上舔了舔,温软的,滑腻的感觉,有些痒。
“我真的没吃的啊。”我搔搔头。不过这么小的狐狸,真可爱啊。
它的尾巴扫扫我的脸,然后从我手上跳下来,舒舒服服的卧在我的枕头上。
这是……不是要吃的?
我伸手摸摸它,又拉拉它尾巴。他的尾巴可真好摸,毛光滑的跟水似的,怪不得有钱人喜欢围条狐狸皮的围脖呢……
不过,做成围脖之后,肯定没有这么温暖俏皮了吧?
我躺下来的时候,它就往我跟前凑凑,挨在我脖子旁边儿,尾巴还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没听说过狐狸喜欢蹭人睡觉啊?难道这不是只狐狸,是只长得很象狐狸的家猫?
不过,管它是狐狸是猫呢,就凭它这么小个儿,牙也肯定不长,总不会半夜给我一口。
我打个呵欠,感觉脖子上暖融融痒酥酥的,一觉又睡了过去。
早上天不亮大通铺上就一片混乱,这个找不着腰带那个找不着袜子,我还好有先见之明,把衣裳压在枕头底下的,不至于倒三不着两。
不过,枕头上空空的。
昨天夜里真的有只小狐狸来找过我吗?还是我睡迷糊了做了个梦?
不知道。
不过,枕头上有根儿白白的毛毛——狐狸毛?
总不会是我长了白头发吧?
说不上来,反正本来应该掸一掸,吹一吹,整齐床铺叠被打扫的我,两根指头伸出去,把那根银亮亮的白毛拈了起来,掖在了自己放东西的小布兜里。
一天继续忙碌热闹的过去,我仍然在有限的空档里想念了一下苏和,不晓得他到底跟着长老是受累还是享福,看那个长老倒不象是凶神恶煞……应该不会受罪的吧?
不过,突然又想起,苏和说的,这位二长老也有孙女……
呃,难道这位二长老也想招孙女婿吗?
要不然苏和怎么这么多天了一面儿也没露啊。
总不会是……那位莫小姐把他关起来逼婚吧?
不会不会,那家伙当贼当的那么灵巧,估计别人想关他可不容易。
也许是要干活儿吧?我不也没有时间去找他吗?可能他也想来找我,但一样是抽不开身。
难兄难弟——
呃,倒是一直没问他,他到底多大了,我和他谁是兄谁是弟啊?
不过以那个家伙的狡猾来看,八成很想抢个老大当当。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给我刻的竹剑被其他同伴发现,大家一看剑鞘很是兴奋,再一看到剑身就变成捧腹大笑了。我振振有词:“笑什么笑?这说明我天生一心向道,用真剑那是要杀人伤人的,我用的竹剑,足见我这人很有慈悲悯世的胸怀。”
一句话没说完,身后有人啪啪的拍巴掌,笑着说:“很有道理,就是这样。明天我就跟你们的掌门说说,练功的时候全换竹剑好了,又省了给铁匠的开销,还都培养了大家的慈悲之心。”
我回过头来,有个穿月白衫子的人站在院门口,笑容有点懒洋洋的意味。
那人的相貌明明我们大家都一起看见了,可是等那人说完笑过了走了之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竟然没一个形容得出他长什么样儿。
不记名弟子甲:“好象……很白……”
弟子乙:“笨蛋,那是他穿的衣裳白。”
甲:“他脸也是白的。”
乙:“你肯定记错了。”
丙:“我觉得好象……他的脸会发光,他笑的时候我就觉得眼前一花……”
丁:“那会儿太阳本来就毒,你肯定是被瓦片儿反光射花眼了。”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苏和笑起来的时候也容易让人眼花,但是没花的这么狠,起码他的功力没达到一笑让一群人一起眼花的地步。
然后这天下午再训练的时候,一群人心浮气燥,神思恍惚,出错的有一半儿,没出错的那一半看样子也是时刻准备着出错。然后不到晚饭的钟点儿,甲乙丙都开了小差儿,去打听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来做客的,姓甚名谁,打算呆多久,和咱蜀山派是啥关系。
结果当天晚上仨人儿都没回来。我在去水房的时候又碰见蓝素灵,正好问他知道不知道。他说,白天来的那人他没见着,不过甲乙丙他们三个被逮到开小差儿,这会儿正关在醒思堂里罚跪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同情一下他们,又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请蓝素灵帮忙替他们说几句好话,等我打定主意了抬起头——蓝素灵已经洗漱好了走人了。
晚上睡前我还惦记了一下,不知道苏和怎么样了。还有,今天来的这个笑起来也让人眼花的人他见着没见着。
结果躺下没多久,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扑一声轻响,又有东西落在我胸口上了。
我还没睁开眼,就有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凑在我嘴巴上蹭了一下。
“咦?”我伸手揪起它:“你又来啦?”
小胖狐狸的尾巴冲着我摇摇,又摇摇,很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你又吃饱了来睡觉?你们狐狸都吃什么?”我纯属没话找话,反正不太困,而且睡我旁边的甲乙丙都被罚跪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不怕吵着人。
结果这狐狸居然前腿一蹬立了起来,两条后腿站的稳稳的,尾巴上翘小头昂起,学了两声类似鸡叫的“喔喔喔——”
我愕然。
这狐狸是要表达个啥意思?
难道它想告诉我它其实不是狐狸而是一只鸡?
11
等我再看它做个啧啧的咂嘴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
敢情这小畜生是朝我炫耀它晚上吃了鸡来着!
“喂,有鸡肉吃了不起吗?”我竖起两根指头,对准它脑儿重重一推。只用两条后腿站不稳的肉狐狸一下子在我手里仰倒下去滚成了个团儿。
“你倒比我吃的还好。”的确象来的时候苏和说的,这里差不多天天两顿杂粮粥,早一顿晚一顿,两顿稀一顿干。有人号称将来要是能在蜀山派当上个执掌的位置,这个伙食是肯定要改善的。
旁边一个人问他,那要改成什么样儿?那人答,怎么着也得两顿干一顿稀吧?众人哄堂大笑,然后有个已经在山上待的时间比较长的弟子说,你还别不信,告诉你,那几位执掌啊,长老啊,甚至掌门,三顿都是清粥呢。
估计是人家念经练道的清心寡欲,所以不在乎吃什么了吧?
我只要能吃饱,倒也不在乎吃的什么。反正杂粮粥也不难喝,就着大麦饼子很饱肚子。
小狐狸忽然从我身上跳下来,别看它胖墩墩肉乎乎,动作却比狸猫还灵敏得多,一纵身就上了窗,从窗棂间隙里钻了出去。
咦?今天不在我这儿觅地而眠了?
我正奇怪,忽然听见门板那里传来吱吱的几声细细鸣叫。然后等了一下,又传来沙沙的抓门声响。
我怕吵醒了别人,翻身下了铺,轻手轻脚走过去拔开门栓。
那个小家伙儿跳起来叼着我的衣角往外拖,我不知道它搞什么名堂。跟他出了门,绕到屋角,他从石凳子底下拖出个包包来,又摇头又摆尾,一副献宝状。
“给我的?”
马上就是吱吱两声叫,好象在说是的是的。
我打开那个捆得方方正正的纸包。
还没看见是什么东西,先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古人说闻香而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不假。
油纸里包着半只酱鸡,一大块牛肉,还有一些炸得焦脆油亮的花生米。在山上这些天都没见过肉味儿,我感觉嘴里马上口水泛滥。可是且慢——
这只狐狸——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难道遇上了狐狸精?
捧起这个肉嘟嘟的家伙来细看——倒是挺漂亮的一身毛皮,光滑伶俐,在月光底下闪着水银一样的亮泽。可是,怎么看也只是狐狸啊!
我不知不觉就把疑问问了出来:“难道你是狐狸精?”
它得意的挺胸凹腰,大尾巴努力晃动,但是小脑袋却摇了摇两摇,吱吱叫了两声。
“不是八成也不远……”反正有点儿伶俐精怪的过了头儿。
“这是真的可以吃吧?不是毛毛虫癞蛤蟆变的?”我捏起一颗花生米,闻一闻,还真是香。
管它呢,反正毛虫蛤蟆早年我也不是没吃过。再说,这小家伙儿和我又没冤没仇,也犯不着害我。
花生米儿往嘴里一抛,嘿,炸的火候恰好,又是香脆,又不干焦。小狐狸吱吱叫,也伸出两只爪子撮了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嚼的脆响。
“真好吃!”我一边和着口水咽花生一边称赞:“不知道你这狐狸从哪儿偷的食,味道做的还真不错。”
它邀功似的又吱吱叫了肉声,用爪子想撕牛肉,但是不那么方便。我伸手撕了一块递给它,它用两只前爪捧着,坐在地下小口小口的啃。我则抓着剩下的一大块,那牛肉卤的真好,在月光底下,那颜色红颜颜的,卤汁淋漓,香气浓郁,居然还有点微微的余温,不知道这狐狸从哪里偷来搬来的,外面山风这么大这么凉,牛肉居然还没凉透。
最后再把那半只酱鸡塞进肚里,小狐狸在地下哗啦哗啦的刨土挖坑,把吃过的鸡骨头都推进坑里去,用土盖上。
你见过偷完嘴还会毁尸灭迹的狐狸吗?
我敢肯定,这八成真是只狐狸精——至少,也是只快成精的。
我摸摸鼓鼓的肚皮,拍拍它的小脑袋:“狐兄啊狐兄,这可谢谢你啦。等赶明儿我有好吃的,也肯定记得给你留一份儿。”
它吱吱叫了两声,爬上我的肩膀,小脑袋凑了过来,在我明白过来之前,伸出舌头在我嘴唇上舔了一舔,然后就跳下地跑开,象一道月下的流光逝影,迅速的没入了黑暗的墙影树荫之中,没了踪影。
我摸着嘴唇,小狐狸的舌头凉凉软软滑滑的……
我用手指蹭蹭嘴,又用手背擦擦。
没什么油迹肉渣儿啊,那它刚才到我嘴边儿来舔什么呢?
第二天早起挑水,上午练功,中午到饭堂去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消息。
蜀山三年一次的收徒,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其实说起来我们虽然也勉强能算蜀山弟子了,可是不记名弟子和正式拜师的弟子之间,那差距可说是天地之别。一旦拜了师,就能正式脱离不记名弟子的行列,有正式的师傅弟子名份,有师兄师弟为伍,重要的是,拜了师才能开始学习蜀山派的武艺和剑法!否则这不记名弟子一天天做下去,做到哪天是个头儿?有的年纪老大,只好下山。也有的就留在山上打杂干活儿,还有的就束了髻当了道士,烧火念经……
这些情况这些天我都已经陆续知道。
“但不知道这收徒,是要怎么个考量法呢?”旁边一个同伴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现在还不清楚是哪几位师长要收徒呢——”那个传话的人小声说:“不过,据听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