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传·斗佛-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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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魔。
你休想成佛。
三月三,踏青。
我精心梳理自己的长发,细细地描眉,双唇微微地噙了噙胭脂,再穿上杏黄色的衫子,藕荷色的裙,洁白的丝履。
良人,我只是想以最美丽的容颜出现在你的面前。
在你没成为佛之前,你也不过只是凡人,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我知道,今天,你会遇见我,会娶我,然后三十岁那年,你会成佛,离开我,成那无情无爱,绝欲绝念的佛。
不
要。
我不会让你成功。
哪怕我因此万劫不复。
下雨了,三月雨,江南雨。
良人,你应该出门了吧。
我撑着油纸伞,娉婷地走过窄窄的小巷,湿湿的青泥板路。
前面拐角处,一个老婆婆步履蹒跚。
突地一匹快马。
我惊叫一声,冲上去,推开了老婆婆。但我已无从避开。
马撞过来了。
闭上眼。
他及时地收住了缰。
我脸色苍白,微微喘气。
但心跳平稳。
都在我算计之中。
良人,我们见面了。
你以为是第一次见面么?
不是。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哪一个轮回呢?百年前还是千年前。你那时才四岁,小心翼翼地扶起一棵衰弱无力的小草,眼神清澈而关注。
又过了多少年,轮回了多少世,我才找到你。
所以我不想放手,不能放手。
马背上的他向我看来,眼神清澈而关注。
“姑娘,你没事吧?”
我微微一笑,摇头,走开。
他有点失神。
五月,媒人上门。
七月,花嫁。
那年,你十七,我十六。
还有十三年。
我们一直很恩爱。
直到你二十五岁那年。
那年,来了个和尚。
你以为他真是和尚么?
他也是魔。
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分开一对平凡的相爱的夫妻。
正如后来那民间传说的法海一般。
你信他么?
为什么你会在屋里挂了八卦,还小心地看着我。
难道爱情当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是谁说“情比金坚”的。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仍然爱你。
至死不渝。
你外出了。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四年,二十九岁了吧。四年来,你在外面学到了什么?
长空万里,风月无边。春色温柔,佛相庄严。
你可曾会想起那个为你烹茶煮饭,红袖添香的人?那个始终笑意盈盈看向你的人?那个眼眸里有太多悲伤与期待的人?
哦,我说错了。我是魔,不是人。
三十岁那年,你回来了。
我知道你会在这一年成佛。
但我不知道你会对我说些什么?
你也许会说:我知道你是魔,我要点化你。你也许会说:我已看透世间繁华,人情冷暖,因此你成佛。
你会说什么呢。
佛也好,魔也好,怎么比得了做人呢?倘若这八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不能让你留在人间,那么我,宁愿毁了你,我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我们一起万劫不复。
是的,万劫不复,但会很幸福。
良人,你有佛心,我有魔性,今天终于相见了。
他满脸风尘,眼神专注。
他对我说:我知道你是魔。
我垂着头不说话。
他微微一笑:所以我离开。五年了,我一直在矛盾与不安中挣扎,可是我发现,我爱你,不管你是人还是魔,所以我又回来了。
我的心因着大欢喜与大惊慌而微微战栗。良人,你可是要与我一起留在人世么?
我不敢看他。
他抬起我的下巴,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你。
我流泪了,并非高兴,而是悲伤。
因为我知道,在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成佛了。
我来不及阻止他。
即使是贵为皇帝,也不能完完全全地保护他的爱人。
可是佛能。
我想过很多种他成佛的方式,惟独没想到这种。
最温暖,
也最让人绝望的一种。
我输了,良人,输得心甘情愿。
可是,有一点是你所不知道的。
那株衰弱的小草为了再见到那个眼神清澈的男孩,她修炼了几千年,本来她可以名列仙班的,可是她不要。
因此她沦入魔道。
她也反复问自己,值得吗?
这一切,终于在今天,有了答案。
那株小草的名字,叫“忘忧草”。
良人,让我们彼此都忘了吧,你忘了这一生,我忘了这几千年。
但愿来世,你不是佛,我不是魔。
我们只是一对平凡夫妻
从某年某月开始,
到天荒
地老。
第二章
可以让人一生难以忘记,甚至死不瞑目的,也许只是某个云淡风清的下午没有等到的某个人,而已。
(一)
“现在怎么办?”悟空苦着脸问我。“佛那家伙其实很小心眼的,他肯定记仇了,呜呜呜。”
“那你刚才说话之前怎么不多考虑一下。”我一肚子怨气,我的天庭梦啊。
“人家觉得这样说很帅嘛。”悟空马上又笑得一脸灿烂。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这家伙,他真的担心佛会记仇吗?
“唉,接下来我们又要过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了。”他嘻嘻笑。
我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是因为小桃的事?还是因为不能回天庭?
或者,是因为悟空的大话?
靠在石壁上,一口气说:“我累了,我要睡觉,睡一百年,别吵我。”
悟空出乎意料的没有抗议,他抱着小穿,嬉皮笑脸:“来,咱哥俩也睡。”
看着小穿亲热的依偎着悟空,我在心里替它悲叹,等它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被咬成猪头了。
合上眼。
天地黑了。
(二)
百年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是春天,
花盛开,鸟回来,
树木有了新绿。
如果不论何时睁开眼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色多好。
太阳永远不下山,春天永远不离开。
叹口气。
眼前赫然跳出来一个和尚,白玉般圆润的脸,光可鉴人的头。细细长长的眼,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唇。
他一脸欣慰的笑;“乖徒儿,师父可找到你啦。”
然后他又喜滋滋的说:“观音姐姐还不错嘛,知道什么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完他张开双臂。
“徒儿,让我们来为这第一次见面拥抱吧。”
我立刻睁圆眼,一个箭步跳开,大喝道:“你这秃狐狸是谁?报上名来。”
“秃狐狸?”他好像有点被打击到的样子,“我是三藏啊,你亲爱的师父唐三藏啊。”
我背上开始潸潸冒汗,这就是佛所说的得道高僧唐三藏?
赶紧跳到洞口处,刨开那些长长的杂草。
唐三藏在背后很诧异的“噫”了一声。
“对了,乖徒儿,观音姐姐不是说你被封印了吗?怎么见你活蹦乱跳的?”
不理他,继续刨。
终于刨出了一个毛毛的猴子头和肿了一圈的,满身布满牙印和口水的小小穿山甲。
抓住他们两个的脑袋用力一碰。
“啊~”“啊~”
悠扬的惨叫。
回过头来,脸不红气不喘微笑着对唐三藏说:“瞧见没?那只猴子才是你可爱的徒弟。”
三藏耷拉下眉毛,怅怅的“哦。”
刚刚醒过来,心情看上去很不好的悟空立刻大叫:“死秃驴,你那声哦什么意思啊。”
唐三藏立刻很不爽的大吼回去:“猴子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是只公的。”
我和悟空都呆住了。
活了几千年,今天才算是见到强人了……
悟空吞了口口水,指指山顶:“秃驴,瞧见那金字压帖没?去把它拿掉。”
三藏鼓起眼:“叫我秃驴,我才不拿呢。”
“美男。”悟空立刻改口。
“好!”三藏毫不含糊。
我和小穿同时嘴巴合不上了。
悟空叫醒我:“小白,别发楞,带这秃驴,哦,美男上去。”
我抓住三藏的手臂往上一跳,飘飘的落在了山顶上。
心里有点紧张。
五百年了,悟空终于可以出来了。
三藏揭帖。
我立刻带着他和小穿远远飞开。
刹那山崩地裂,飞沙走石。
悟空就从这石雨中走出来,明亮的眼睛,愉快的笑容。
原来他有这么高,足足高了我两个头。
他伸了个懒腰,嘴角上弯:“好久没这么舒服了啊。”
我喉咙突然有点哽咽。
三藏呆呆的看着,嘴里喃喃自语:“我知道我自己的魅力很大,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大,连山都抵抗不了。”
(三)
“现在,我们要一起西行了,听说西方的美女可是风情万种啊。”三藏眼睛眯起来,活脱脱一只狐狸。
“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冷哼。
“小白,你不懂什么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三藏飞快地反驳。
“对了。”他一拍脑门:“观音姐姐说了,这个封印悟空的金字帖你还得交回天庭去,快去快去,我和悟空边走边等你。”
观音姐姐和色即是空有什么关系?这秃驴还真会联想。
我镇定的接过帖,心里却欢呼雀跃。
天庭啊,哪怕只上去一小会也好。
三藏张开双臂。
“小白,来一个离别的拥抱吧。”
我飞起一脚。
他往后一跳,笑嘻嘻的大叫:“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早点回来哦。”
悟空也大叫:“小白,帮我向牛鼻子老道要一瓶还魂丸。”
“还魂丸?”三藏疑惑的看着他,“你又不会死,要来干什么,而且还要那么多。”
“不干什么。” 悟空笑嘻嘻的说。“那东西酸酸甜甜的,特好吃。”
回了天庭。
见了佛。
还了帖。
佛恢复了我的仙力,嘱我好好助唐僧,又命我平时化为原形,藏与悟空耳朵内。
我自然一一称是。
走出殿门,用力吸气。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久违了的天庭啊。
没来得及抒情,就撞见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仙女,怀里抱着只白兔。
她看见我,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飞快的冲过来:“这位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只玉兔送到广寒宫去,本来是叫我去送的,没想到王母娘娘临时召见我。”
广寒宫?我眼珠一转,那不就是吴刚居住的地方吗?听说他是仙界最俊美的神,早就想去看看了,嘿嘿,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怎么可以错过。
于是左手一手抹去口水,右手用力拍胸,大义凛然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只玉兔毫发无损的送回广寒宫!”
小仙女感激地向我笑笑,递过小兔子,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跑了。
于是我就一路陶醉的飘啊飘。
空中拖出一条亮亮的口水线。
月宫很快就到了。
两间小小的屋。
一棵大大的树。
一男一女。
男的在伐桂,女的在抚筝。
他们都是很美的人物。
传闻还不及他们本人的十分之一。
他们会时而注视对方。
暧昧的暗流涌动。
月宫弥漫着淡淡的水气。
一曲终了。
嫦蛾缓缓抬头。
她看见我,眼神很快的闪过一丝讶异。
接着她看见了我抱着的玉兔。
嫦蛾恍然大悟的微微一笑,向我走过来:“不好意思,小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清清脆脆的,好像风铃在天上响。
我呐呐:“不客气。”
偷偷瞄了眼吴刚。
他仍然专注地伐木。
头也不抬。
侧脸倔强而孤傲。
并且清冷。
果然是有个性的帅哥啊。
我在心里暗赞。
嫦蛾似乎看出了端倪,她微笑着问我:“不如进来品品茶好吗?”
我大乐,正欲抬腿。
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微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一下出了冷汗。
得赶紧回凡间才是。
迎上嫦蛾询问的眼神,苦笑着解释:“今天恐怕是不行了,以后有空一定再来拜访。”
嫦蛾理解的笑笑:“有急事?”
“嗯。”我点点头,叹气;“还不是取西经的事。”
“取经?”
吴刚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是啊。”我有点受宠若惊。
他迟疑了一下:
“天蓬,他,还好吗?”
“天蓬元帅?不知道哦,没见过他。”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突然想起天蓬元帅不就是调戏嫦蛾的那个家伙吗?听说还是被吴刚制止的,后来天蓬就被罚下了人间,照理说他们应该结下梁子才对啊,可是看吴刚的语气,好像很关心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