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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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头顶落了一个什么东西,虽然很轻,但还是感觉到了。我用手一摸,原来是跟稻草。开始没在意,可是接着又落了一根在脸上。我一看众人,都是跟我一样的姿势,在用手拍身上的稻草。
这下大家都注意到了,屋里到处飘着稻草。从屋顶上飘下来的。现在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好东西。而且我也看到,那些稻草没有被弄掉的,已经开始往人体上缠绕,董玲的脖子上缠了一道,她用了好大力才拉下来,皮肤上已经有一条血印子。
每个人都迈不开脚步,都不能走路了。如同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我连忙喊:“王八,这是怎么回事?”
王八喊道:“让我想想,在那本书上面看到过。”
“你怎么不去死!”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喊,但估计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我看到了,”王八大喊。
“看到什么?”我问道。
“瓦,屋顶的瓦。”
我抬头向上望去,“瓦有什么古怪啊?”
“那几片明瓦有问题。”
我听了王八的话,看着屋顶上的明瓦,只有三四块而已,但摆向有点奇怪,长长短短像个“震”卦。
“点火,点火,这个屋子怕火。”我急忙喊道:“烧了田叔叔赔得起吧。”
几个男人纷纷掏出打火机在屋里找东西点燃,遍地是稻草,把身边的拢堆一处,烧了起来。这时好像听到一声很沉重的叹息,不像是人发出的,倒像是房子本身。屋子里再也不漂浮稻草了。所有人又能走路移动了。
没想到事情猛然发展到这种地步。虽然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对事实估计不足。一下就伤了两个人。也顾不得再找罗师父,先把人弄到医院再说。
众人走到屋外,又都停住了——罗师父拦在屋外的路上。
罗师父就是个身材瘦小,一条腿残疾的老头,可现在,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凶神恶煞。如同一堵墙般,把我们的去路拦住。
日期:2010…6…113:10:00
罗师父面色铁青,住着拐杖,死死的把我盯着看。对我说道:“没想到是你的命。我还以为是他的。”罗师父把手指向王八。王八脸色变了,难道第一次到这里来,王八就中了招。
王八下意识地用手在自己身上连拍直拍。
“你不用受赫”罗师父说道:“我搞错人了,没起作用。”
罗师父不跟王八讲话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发毛,问道:“你看什么?”
罗师父叹口气,“人犟不过命。我辛苦这么多年,被你来了两次,就完了。”
我听不懂罗师父到底在说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我可不会做法事。他应该说的是王八吧。
“跟你师父说,我认栽。”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我么?我可没什么师父。”
“你迟早会有的。”
这时候老田的妻子冲到罗师父的面前,用手抓着罗师父的头发,狠狠的摇晃:“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还我儿子……你这个老东西……”
那个罗师父也不反抗,就这么被田妻揪着头发甩动,用脚拼命的踢打。罗师父身体很轻,被田妻提起来晃来晃去。老田喊着制止他的妻子,“莫打了,莫打了。”
打也没什么用,因为田妻手里提着的还是个稻草人,只是身上套了件衣服而已。真正的罗师父早就不知道去那里了,甚至刚才跟我说话的是不是罗师父本身都不能肯定。
我们下了坡,匆匆把司机送到医院。
可还是不死心,然后又折转来,去问村民,罗师父的事情。村民都说罗师父早就离开这里,那个房子已经空了有几年了。以前是有个罗师父在这里有点名气,但走了几年后,也没多少人记得了。倒是你们这些外人怪的很,找到这里来。
我和王八沿路找那个曾经驮老秦的那个麻木。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从风宝山顺着黑虎山、火葬场、农校、椰岛厂、南苑这条路找了好几遍,甚至找到龙泉和石板,我和王八描述的麻木形象,没一个人认识。
找不到罗师父了。
老田夫妇已经完全绝望,却不料隔了几天,小田醒了。身体回复如初,仍旧是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回技校上学去了。
老秦却陷入了生活的困境:自己的脑瘫女儿回来,需要不离人的照顾。不然秦小敏见人就咬。可是如果给她个布娃娃,她就乖了。
秦小军在医院里准备出院的前一天,在上厕所时,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厉害,跟着就爬不起来。医院一检查,原来是车祸当初把他脊椎某节撞了点轻微的裂纹。裂纹太小,当时没注意到。秦小军自己也感觉不到。没想到这一骨溜(宜昌方言:摔跤)把毛病都给摔出来了。秦小军这辈子都上不成大学啦。别说踢球,走路都很勉强。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走路跟着中了风的老头子一样。
我问王八,是不是我们在罗师父家里闹了一通,把他的法术给破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王八个狗日的关键时候老是掉链子,平时却还是喜欢装神弄鬼。
第27节
“你找打啊。”我威胁王八:“有话就好好说,别唧唧歪歪的。”
“我想了的。”王八说道:“田镇龙之所以能醒,还真不见得是我们的功劳。而是他自己帮了自己。”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虽然田镇龙的命被借走了,可是他的德行和品性是借不走的。”
“就是,人生一世,命中注定的只占三分,七分靠自己。”
“所以田镇龙能醒过来,跟他自己平时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有关系。”
“不错,但我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这次他能醒,完全是我们的功劳撒。”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王八的表情有点闷闷不乐。(借命完)
日期:2010…6…113:24:00
三游洞的痴情恋人
这个事绝对是真实的。但发生日期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文革中后期,也许更早。因为我听到大人说这陈年旧事的时候,我还很小。
两个恋人,具体是什么样的恋人我不知道。美好点揣测,是两个不愿意屈服于社会家庭压力的青年男女,用行动反抗家庭和社会的压迫。但我听了大人多次的讲述,客观的分析,我认为婚外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总之就是两个人私奔。
当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受到世俗的容纳,他们选择了偷偷离开。
可他们跑不远。那是限制人口流动最严格的年代。甚至达到一个人若是没有单位的庇护就无法在社会立足的境地。两个抛弃社会地位、甚至身份角色的恋人,能跑到哪里去呢。没户口、没单位介绍信,行踪可疑,任何地方都不会接纳他们。天地之大,却无立锥之地。
他们没地方可去,就只能往深山里跑。
那时候三游洞就是不折不扣的深山老林,交通很不方便,也没有成立旅游风景区。除了南津关寥寥的家人户,再往前走,根本就没人居住。也没有像样的道路。葛洲坝还没合拢,三游洞的山势比如今也陡峭很多。
两个恋人就选择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两个相信爱情胜过面包的情侣。躲在三游洞的石头缝隙里苟延残喘。他们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最后一个星期,他们仅剩一个罐头。罐头开了,但吃到一半的时候,两人都不愿意自己吃,都想让给对方。各自坚持。
耗了一个星期,两个相继饿死。
两人尸体在三游洞里被发现的时候,那罐头还剩半瓶,已经发霉变质。
这个故事好像跟鬼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真实的故事,放在现在这个时代——爱情已经廉价到一文不值的年代,实在是虚幻到可笑的地步。甚至比鬼故事更加荒谬。
日期:2010…6…113:25:00
渣货村
从果园二路往北走,穿过东山大道,顺着金家台2号往上走,一直走过铁路,就是宜昌有名的渣货村。至少2000年左右是这样,现在我不晓得拆迁没有。大家都是宜昌人,我把这路线说的这么清楚应该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但我想这个渣货村虽然有名,不过真正知道到达路线的应该不多。
渣货村离火车站很近。火车从宜昌站一出站,经过的城中村,就是渣货村。渣货村只是形象化的别称。行政名是东风X队。如今还是村的建制。
渣货村里面大部分住的都是外来人员,半数都从事一个相同的职业——资源回收。
宜昌的道口,火车撞死人最多的就是这里的道口。而不是报纸上经常报道的香山铭园下面的那个道口。只是这里火车撞死拾荒的外地人,都默默的由民政部门不声张的收拾了,默默的死去,引不起多大的关注。火车基本上也是奉行不赔偿的政策。
我的一个同学曾经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他一到晚上就不愿意出门,虽然住了很多人,但晚上就是死气沉沉的。不晓得为什么。
刚好他租住房子的房东我认识。是东风的老村民,以前和我父母有过来往,关系还不错。东风村和我老妈娘家的那个地方很近,以前宜昌老一辈的人少,所以他们认识也很寻常。
那个房东姓谭(我就不写真姓名了),很结实的一个中年人,最开始杀猪的,后来改行卖肉,又贩鱼。满脸的横肉,脸上杀气很重。身高一米八的个子。
可就这么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说死就死了。
我同学是99年左右在他家里住的,我去找同学的时候,看见他还是那种很健壮的样子,说话做事还是那种风风火火的风格。可是不到半年,我同学对我说,他的房东谭师傅,死了。
我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结实魁梧的人,和他跟死亡联系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问同学是怎么死的,出车祸吗。
我同学着说,还就不是什么车祸意外死的,而是生病的死的。肝癌。
我当时就感叹人生无常,这么壮实的人,说死就死了。
回了家,把这事聊给我父母听。
我老妈听了,用很平常的表情说:“谭XX的还是没能过这道坎么。”
我一听,觉得很奇怪,怎么老妈没跟我一样很惊诧。我就连忙追问老妈究竟。
老妈告诉我,“当初算命子就许了福的,谭XX肯定要在36岁出拐,这个事东风的人那个不晓得啊。”
我来了兴趣,就问老妈缘故。
老妈就说起了谭XX的轶事:
谭XX从小就体格健壮,脾气火爆,经常给人打抱不平。又不信邪。斗狠的事情,若是旁人不劝就罢了,要是劝了,他就非干不可。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人。
当年90年代初,宜昌附近郊区的渐渐繁华,开始向城中村的形式转变,于是村民都开始向村委会要地皮修建房子。东风地处火车站附近,地段非常好。所以,当时建房的跟疯了一样,用尽各种方式找村领导要地建房。东风的地盘本来就不大,特别是靠近火车站这个队,已经被城市逼到铁路和党校的那个山头之间的一点点坡地上。
地皮很俏,可是有个地方一直都没人要。
那块地方本来在东风是一块不错的地皮,可没人问津。因为那块地皮以前是医院的停尸房,就是太平间。(我问老妈,那以前是什么医院,怎么没听说过。老妈说的医院名字我没听说过,毕竟城市扩张太快,很多地方物是人非,出生迟了,肯定不知道。)
刚好谭XX当时也要建房。本来他可以要到别的地方建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人喝酒的时候,斗狠。说别人怕的地方,他不怕,他说他杀猪杀狗都数不清了,要不是法律不允许,他连人都敢杀。还怕什么太平间的。
当时他老婆就劝他,要他莫太好强了。太好强的人在宜昌的说法就是“德行人。”德行人都是短命不得善终的。
他不听,执意要了那块地皮起房子。房子起好后,他老婆还是不放心,趁谭XX不在家,请了一个算命子来看房子。算命子来了吃了顿饭,对谭XX的老婆说,房子没得事情。谭XX的老婆就蛮高兴,连忙给算命子给钱。刚好谭XX就回家了,他生平最见不得算命啊和尚啊道士之类人士,说这些人都是骗钱的。就要打算命子的人,赶算命子出去。
谭XX的老婆连忙拦着他,让算命子走。算命子走到铁路上,还是回头,跟谭XX的老婆说:“本来我不想多事,没见你爱人之前,我还以为没得事,可是我劝你们还是另外找地方起房子。你老公火气太冲,一般人心平气和反而好些。他这么大火气,以前太平间的脏东西没走干净,被你老公一扰,估计要发狠。你老公虽然也恶,但我看不见得镇得住。”
这么一长段话,说得谭XX媳妇腿都软了。问该怎么办,她老公这么犟,现在起房子本来就借钱起的,他肯定是不会另外起房子的。
算命子叹口气说:“你老公面相很凶,估计平时不会出什么事,就看几个坎过不过得去了。最难过的坎就是三十六岁。如果能过,应该这辈子就平安了。但我看很难得过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