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抬棺-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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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话就把草上飞问懵了。
草上飞带着哭腔道:“打死我,也不敢回去啊!那群人我全认识,不少都在一起喝过酒,扯过淡,他们都是我亲眼看着入土的。有几个还是我给接回去的……,兄弟,他们都会找我吧?”
我摆弄着火枪:“这个可不好说。鬼,有时候是不讲理的。你开车,慢慢往下面溜儿,跟我说说这条路到底怎么回事?”
草上飞点着烟使劲吸了几口:“盘蛇岭的传说不少,我都是听来的,你让我说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我自己会判断!”
我从一开始吓唬草上飞就为了从他嘴里问出真话来,一件事一旦成了禁忌,就没人敢去跟陌生人瞎说。我没有时间去慢慢调查什么,只能逼着草上飞去说真话。
草上飞终于开口道:“这条路从有那天开始,事儿就没断过……”
清朝时,第一次开山修路,修到山尖时遇到一块像钉子一样倒插在山尖里的石头,那些民工挖了半个多月才把石头挖出来,结果在石头下面看到一口血井,井里的水像是人血一样腥得直冲鼻子不说,还带着热气儿,顺着被掘开的井沿子淌的满山都是,遇到石头缝就往里渗。藏在石缝里的长虫,耗子疯了一样的往出跑,见人就咬,当时就把开山的民工伤了一大半儿,后来,朝廷派来一个大萨满,在这儿做了好几天的法术,负责修道的提督把官印和佩刀一块扔进了井里,才算镇住了血井。但是山道敢直接往山上修了,到了刚才咱们遇鬼地方就开始往下拐。
我听完才开口道:“山顶上不去么?”
草上飞说道:“能上去,但是得往上爬!我小时候不知道深浅,跟人爬上去一回,上面除了一块石头砌的平台什么都没有。说到那块平台,还有不一样的说法。”
“继续说!”
草上飞指了指头上的山崖道:“你看见那崖子上的颜色没有?暗红暗红的,就跟晒干了的人血差不多。那地方叫血崖子。有人说,是血井冒血把山崖给渗透了。还有人的说法不一样。”
还有一个说法,也是清朝的事儿,说是,盘蛇岭山顶自来就是平地,没修道之前,这里不叫盘蛇岭叫大平山。后来闹了长毛子(太平天国),就把这改成叫太平山了。长毛子白了之后,有个叫钱敬忠的长毛子带了一大群人,躲到对面山里不出来。清军提督,就把那些长毛子的家小全都押到山头上。一个个用棍子穿了立在石头台子上示众。
那可是,用削尖了木头棍子穿肚脐眼啊!穿在上面的人,一时半会不得死,就只能号丧着挣命,有些人的连号好几天才断气。直到他们死光了,那些长毛子都没出来。
死的那些人恨哪!
那些长毛子都是他们亲人那!只要他们哪怕救不了自己,喊上两嗓子他们心里也没怨气,可是他们嗓子都喊出血了,也不见有人出来,那些人带着怨气的血全渗在石头里了,才有了山上那个血崖子。
“嗯!”我点了点头:“看来蛇盘岭的传说,最早开始在清朝。后来,还有么?”
“有!”草上飞道:“蛇盘岭第二次修道,是在小日本的时候。那是小鬼子要打这儿过军车。逼着老百姓把道往山里使劲的扩。扩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从石头缝里挖出来一座庙。”
“庙?庙里供的是哪路神仙?”
对,听老人讲就是庙。可是庙里没供神仙,庙门后面就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一伸手觉着庙里面往外呼呼灌风。日本人不敢往里进,就押着几个老百姓进去了,结果他们进去以后就没出来。
等到了晚上,那几个全都回来了,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红光,站在路上不走,把住在山上的民工吓得要死要活的。那些人还真就没砰那些乡亲,倒是弄死了不少日本兵。
听老辈人讲,那些被弄死的小鬼子,内脏全被掏空了,有些人肠子被扯出去五六米远,就像是让狼掏了一样。那天晚上,小日本连炮都用上啦,好不容易打死了一个人,从他结果从他肚子里挖出来一堆烂肉,那些小日本就被掏出来的内脏全让那些人吃啦!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日本把那座庙又给封回去了。在修路也不敢往里挖了。等会儿,咱们就能看见一块从路当间突出来的大石头,石头前面的路只能容一辆车走。两边车,要是顶了牛,就只能先退回去一个。退不好,就容易掉沟里,咱们这儿的人,都管那叫生死桥。”
“哦!看来盘蛇岭的传说还真不少。建国以后有么?”
草上飞摇了摇头道:“没有!”
“不可能啊?”我转过头看着草上飞:“当年打倒牛鬼蛇神弄得那么大声势,我就不信,盘蛇岭这么邪性的地方,没有红卫兵过来?”
“真没有!”草上飞道:“我一开始也跟你一个想法,还特意找人问过。听说,当初红卫兵是要过来,还要刨了生死桥那的石头,连家伙都准备好了,甚至还弄到了开山用的**雷管。听说,原计划要动身的时候下了场雨,他们就拖了一天,当天晚上有人去找过他们,也不知道和几个领头的人说了什么。第二天,他们死活都不让人去了,为这事儿,好像还打了一架,再后来,草草弄了几次批斗会也就没事儿了。”
“哦!”我又问道:“那以后,这条路再没修过?我看地上铺的是柏油啊!”
草上飞道:“那是在原来的道儿上铺的,这条路根本就没扩开过。尤其是生死桥前面那块地方,到现在还是黄土呢!”
草上飞晃着脑袋得意道:“走条路,我什么弯儿都敢转,就是不敢抢生死桥前面那条道儿,每次走都小心翼翼的蹭过去,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生死桥的事情,我没有多问,按草上飞说法我们快到了,亲眼看看总比听来的事情要好。
我转口又问道:“铜脸儿的事儿,什么时候传出来的?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草上飞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闭上嘴不说话了。
我知道他想什么:越远的事情,说着越没顾忌。不管多吓人,那都是个传说。可是说眼前的儿就不一样儿了。别人听着未必害怕,他自己肯定越说心里越寒,没事儿也能吓出事儿来。
我刚想再逼他开口,草上飞却自己说话了:“兄弟,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干脆就把知道的全都跟你说了。反正现在也这样儿了,说不定,你还能救我一命呢!”
草上飞定了定神儿道:“铜脸儿的事儿,发生在两年之前,那时候,全县城就两个人好开快车,一个是我,一个云中燕。别人不敢跑的地方我们俩赶跑,别人不敢开夜车,我们俩敢开。我们俩车开的快,但是从来不出事儿。可是三年前的八月十五那天,云中燕接了一个半夜跑车的活儿。等回来的时候,确实被救护车拉回来的……”
“云中燕有文化,人缘不错,当时我们不少人都去看过他。他的两条腿没了,身上全都是伤,嘴里还直说胡话。一会喊着铜脸儿,一会儿喊着有鬼。一会又说银子……”
“最后几天,云中燕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像狼一样嗷嗷直叫。隔一段时间就叫唤一声到死才停。吓得大夫护士谁都不敢进屋看,最后什么时候死得都没人知道。”
“我听说,当时有个年轻大夫进去看过,说他舌头缩了一截儿,像茧蛹似的堵在嘴里,说不出来话。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吓得好几天都没上班。”
“从哪以后,盘山道上就总出事儿。铜脸儿也就越来越多,谁说的都有鼻子有眼儿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你们跑车都有护身符么?没人带着?”
“有什么用!有好几个人,死的时候,护身符都没离身。不是烧成灰了,就是碎成好几节。云中燕的护身符,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呢?该出事儿不也一样没跑儿么?”
草上飞说着话忽然把车慢了下来:“前面就是生死桥!”
我顺着大道往前看了过去,果然看见山壁上突出来一块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的石头墙。整座墙就像是绕着山崖修出来的半截碉堡,外面全是钢筋水泥。看样子是在故意堵着那块山崖。
第十二章青铜车
石头墙这边修着一块像是小型停车场的空地,足够三辆车并排停在那,从空地往左是半月形的公路,正好在石头墙外面绕了一周。路的宽窄就跟草上飞说的一样,只能容许一辆车通过。
草上飞把车停到了石头墙这边连按了三声喇叭,听听对面没有动静,才调头往路上开了过去:“过生死桥的规矩就是三声喇叭。对面有车肯定能回。”
我刚想问问要是对面的司机不知道规矩该怎么办,却忽然听见一阵车轮碾地的动静从对面传了过来。
“真有车?哪来的傻子听见喇叭也不会回个动静?”草上飞骂骂咧咧的往右打了两下轮,让车尽可能的靠向石头。
“往回去!”我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本能的打开了厉鬼瞳。
我瞳孔里爆射而起的红光直射石墙边际时,我眼睛里马上映出一道像是刀尖似的影子,好像有人端着一把长矛似的东西,藏在石墙后面蓄力待发,如果我们原路不变的开过去,对方只要猛力一击,他手中的长矛足能穿透车玻璃,刺进我的太阳穴。
“倒车,快!”我没时间跟草上飞解释看到了什么。
草上飞右手搭着车座,扭头往后看时立刻发出一声惊叫:“后面有鬼呀!”
我飞快的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三四个人影用手扒着石墙边缘,从墙后面冒出半个脑袋,冷冷瞄着汽车的后窗。
我从百宝囊了摸出一包朱砂,扬手撒在汽车后备箱上:“别管他,压过去!”
草上飞一咬牙抬手挂上了倒档,汽车绕着石墙退出去不到两米的功夫,墙后面的鬼魂一下子蹦了出来,也不顾车上还挂着朱砂,抬手挡住了汽车。
“嗤……”一股青烟从鬼爪子下面腾地冒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淡蓝色的火苗就从鬼魂的指头缝钻了出来,顺着鬼魂的手背往胳膊上蔓延而去,顷刻之间,把推车的鬼魂烧成了一道人影的火团。
其实,朱砂本身并不会燃烧,但是作为镇压鬼邪至阳之物却能引燃厉鬼身上的阴气。鬼魂碰上朱砂就跟把活人把手按在火堆里没什么区别。而且棺材门特制朱砂,鬼魂只要只要沾上就甩不掉,阴气不尽,火焰不停。直到把对方烧成灰烬为止。
我眼看着鬼魂的手臂上的肉皮,在火光里化成大片的灰烬,从他是身上一层层的剥落下来。仅仅三五秒的功夫,那只厉鬼没了人的模样,只剩下一张全身冒火的骨头架子,顶在车尾上。
草上飞紧跟着一脚离合把车倒了过去,那只鬼魂立刻被碾到了车轮子底下。
车下冒出来的红光还没褪尽,一群冤魂一块从石墙后面扑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顶在了汽车后面。
“往后压!”我抬起破魔铳对准车后连续开了两枪,立刻坐正了身子。
我现在根本没必要去看后面情形,两枪下去就算扫不净冤鬼,也足够草上飞把车倒回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车前面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没等我推出破魔铳里的子弹壳,就听见对面冒出一声战马的嘶鸣。
我刚一抬头就看见石墙后面探出来四只沾满了血迹的马蹄子,紧接着,并着排的两幅马腿和血迹斑斑的马头,就顺着石墙的弧度慢慢探了出来。马头上缰绳勒的笔直,就好像有人拉着两匹刚刚踏过了尸山血河的战马,从一座石头砌成的坟茔后面走出了来。
我刚从兜里掏出两颗子弹,那两白马就从阴影里探出了半截身子,
等我把子弹塞进枪膛,已经看见了白马拉在身后的车厢
我端起破魔铳指向车窗的同时,对面马车已经跟我脸对脸的成了一条直线。
我这才看清了马车的全貌。
那是两匹白马并排拉动古代双轮战车,长方形的车厢里站着三个披甲武士,左边那个手里举着长弓,右面那人拿着一把长戈,中间拉着缰绳。整个战车在车灯下散发了一种青铜色光泽。
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向我看了过来,我只觉得一股杀气排山倒海冲到了面前。他们手中的武器明明没动,可我却觉得那箭,那戈,像是正指着我的要害,只要再过一秒就能发出致命一击。
我把破魔铳抬了起来之后,却不知道应该往哪去瞄,我们之间隔着一层车玻璃,破魔铳的威力不够,打碎玻璃之后子弹肯定会发生偏移。真正有杀伤力的是第二枪,可是就算我一枪能干掉其中的一个甲士,剩下的两个人,有足够时间向我发动攻击。
我刚打算出掌打碎玻璃,战车上的箭士已经张弓瞄向了我的肩膀,看样子他也明白,谁先打掉玻璃,谁就会先落进下风。
就在我们僵持的一瞬间,草上飞已经把汽车退回到生死桥的边缘。
“调头!”
我吼声一起,草上飞立刻踩死了油门,猛地把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