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II-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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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是活人与死人之间的较量,在这场较量中,墓主永远是被动的,因为陵墓的布置不能改变,可是兵不厌诈,虚墓疑冢,以及各种扰乱迷惑盗墓者的高明手段,也是向来不少,如果盗墓者中了古墓里伏下的“圈套”,被动与主动之势,立即就会转变。
但有陷阱就在于它的隐蔽性和迷惑性,让人琢磨不透。如果不去亲身触发,可能永远判断不出是真是假,观山太保不愧是盗墓的行家,行事一反常规,隧道入口处的无名死尸,安排得极是高名,没人猜得出那个人是谁,可以推测出无数种可能性,但哪一种都没办法确认。
让人望而怯步的无影仙桥,也会使人误认为是处“奇门”,不是被天险吓退,就是被仙桥后的墓道所诱,舍死过来,却误入歧途,这峡谷中肯定不是真正的“地仙村古墓”,不知藏有什么夺命的布置。
幺妹儿对我说:“也许是胖子这个瓜娃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射了巴山猿狖一弩,那家伙很是记仇,是想把他推翻下桥,桥这边不见得就是陷阱。”
孙教授听到我们的话,也是既惊且疑,耷拉着一条胳膊问道:“难道……难道咱们进了绝境了?这里不是移山巫陵王的古墓?”他说完一琢磨,觉的不对头,又道:“胡八一你不要想当然好不好?客观对待问题的态度还要不要了?那道仙桥天险世间罕有,这条峡谷中石兽耸立,山势威严险峻,我看地仙村古墓的入口,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在这里,咱们调查调查才好做结论。”
我冷哼一声道:“我看您老是想出名想得头都昏了,眼中只剩下龙骨卦图,反而是真正夫去了客观看待问题的立场。”
Shirley杨道:“你们别争了,地仙村古墓本身就是盗墓高手设计,似有心似无意地留下许多线索,可这些线索没有一条是可以确认真假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咱们就是被所谓的观山指迷赋牵着鼻子转,这正是观山太保手段的高明之处,想摆脱现在的局面,就只有抛开观山指迷赋的暗示。”
孙教授说:“既然判断不出真假,也就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真,观山指迷赋万一要是真的,咱们不就南辕北辙了吗?”
我抬头看着四周,只见无数雨燕正在峡谷中盘旋飞舞,凄血般的燕啼,使空气中仿佛充满了危险地信号,我对众人说:“是真是假,很快就会有答案,如果此地果真是陷阱,在金丝雨燕回到燕子洞之前,咱们随时都可能面临突如其来的巨大危险,可是等到金丝燕子完全回巢之后,如果附近还没动静,咱们的处境可能就相对变得安全多了。”
胖子也抬头看了看天悬一线的头顶,深沉的说道:“胡司令啊,你事先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带大伙过来?要知道……进退回旋有余地,转战游击才能胜强敌,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过多少回了,不能硬碰硬,早听我的就不应该过那狗日的鸟儿桥。”
我说:“要不是你瓜兮兮地当先滚过仙桥,我自然不肯轻易过来,我最担心人员分散,只要集中兵力,握成拳头,就算大伙担些风险,即多少照应在一处,总比一个一个的折了要好,我也有原则有立场,态度客观不客观不敢说,只是绝不会放弃掉队失散的同伴。”
此时我望见天空成群的雨燕越飞越低,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急忙打个手势,让胖子别再多说,只管把孙教授脱臼的胳膊接上,我又看了Shirley杨一眼,她可能同样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也把目光向我投来,四目相视,各自心照,她缓缓把金钢拿抽出,挡在幺妹儿身前。
就在这当口,只见一线长峡中的大群金丝雨燕,忽然分做数百股,便似一缕缕轻烟般地,投向两侧峭壁山根处,我们皆是一怔:“金丝燕子行动怪异,竟不归巢、想做什么?”
龙门后的峡谷,直如刀劈斧割般直上直下,谷中道路开凿得很是平整,但尽头处山势闭合,幽深处薄雾轻锁,被群燕一冲,朦朦胧胧地云雾骤然飘散,把许多朦胧缥缈之所尽数暴露出来,我们站在峡口处,已能望到前边是条绝径,而不是真正通往古墓陵寝前的“神道”。看到些,众人心里已经先凉了多半截。
一怔之下,又见峭壁岩根处多是窑洞般的窟窿,洞窟前扎着许多人,茅草人皆穿古装青袍,腰缠黄绳,头上戴着道冠,竟是一副道人打扮。
这条峡谷龙气纵横,无形无质的生气氤氲缠绕,茅草人的道装至少已有数百年之久,虽然腐朽了,颜色和形质却尚且未消,草青色地衣襟轻轻摇摆,草人脸上蒙有布袋,上面用红彩描出的眉目俱在,还多画着狗油胡子,偏又用茅草扎得瘦骨嶙嶙,活似一群藏在山谷里的草鬼。
那些茅草道人手中插着的物事更为希奇,看不出它的名堂,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在乡下田野间,没少见过五花八门地稻草人,却从未见过似这般打扮奇特,满身邪气地茅草道人,不免皆有讶异不祥之感。
成群结队的金丝雨燕,似乎惧怕那些茅草道人,都在洞窟前嘶鸣飞舞,不象是要离开,却又不肯近前半尺,我见峡谷深处山势闭合,几面都是猿猱绝路地峭壁,而龙门前的深涧悬空,又被风眼锁住,虽然心知大祸迫在眉睫,但实不知该退向哪里,又不知要发生什么,只得站在原地看这满天燕子绕洞乱舞。
孙教授忽然问么妹儿:“丫头,你知不知道那些茅草道人都是做么用的?青溪以前有过吗?”
么妹儿摇头,从没见过,这回进“棺材峡”,才知道老家藏着这许多离奇古怪的东西,以前便是做梦也想象不到。
Shirley杨问孙教授:“怎么?您觉得那些稻草人有什么问题?”
孙九爷咬了咬后槽牙,惟恐会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低声说道:“以前在河南殷墟附近工作过一段时间,当地有土地庙,里面供的都是稻草道人,我们当时觉得这种风俗很奇怪,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明代天下大旱,飞蝗成灾,那时候的人迷信,不去想怎样灭蝗,而是把蝗虫当作神仙,称是蝗仙,民间俗称茅草妖仙,多用五谷茅草扎成人形供奉,祈求蝗灾平息……”
Shirley杨问道:“您是说那些茅草人是飞蝗茅仙?棺材峡里有飞蝗?”
孙教授道:“象……我只是说那些茅草人有些象茅草仙人,注意我的用词。”
我奇道:“棺材峡里怎么会有飞蝗?这世上有在洞中生存的蝗虫吗?”
Shirley杨轻轻点了点头:“只有响导蝗虫会在山洞里卵化,繁殖能力强大,一旦成群出现,数量极为恐怖,难道那些茅草人全都是观山太保布置的……”
她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心中立刻生起一股非常绝望地情绪,由数万金丝雨燕组成的无影仙桥奇观,也许并不是天然造化,而是高人精心布置而成,山谷间的无数洞窟里,都养满了响导蝗虫,它们都是金兰雨燕的食物。
响导蝗虫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二,据说这种蝗虫不仅啃五谷,饿急了连死人死狗都吃,后脚上有锋利地锯齿,振翅频率极高,飞蝗所过,好比是一块锋利的刀片高速旋转着射出,如果撞到人身上,立刻就能划出一条血肉模糊的口子,所以也称刀甲飞蝗。如果蝗灾中出现响导蝗虫,那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据说解放前就在中国基本上被灭绝了,而金丝雨燕正是它们的天敌,谁知棺材峡里是不是至今还有大群的响导蝗虫。
洞口排列的茅草人,不知是利用的金丝燕子的习性,还是洞内铺设了什么轻久不散的秘药、使得金丝燕子们不敢进洞将响导蝗虫一网打尽,每天只是将它们逼迫出来一批吞吃生存,若真如此,实是利用了星土云物的循环往复之理,只要方术得当,利用几十几百的人力就可以布置出来,远比千万人修筑的帝陵墓墙墓城有效,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机关!“大明观山太保”难不成真是通天的神仙?
我自从做了摸金校尉的勾当,屡有奇遇奇闻、其中感受最深之事,莫过于陈教授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千万不要小看了古代人的智慧。”
类似利用万物间“生克制化”之性的异术,来盗墓或是防盗的手段,我不仅多曾听说过,也亲眼见过不少,所以见此情景,便立刻想到了这些,我赶紧说:“别管洞中是不是真有此物,万一出来了就是塌天之灾,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看看峡谷深处,满是道袍靴帽的茅草大仙,也不知设有多少虫洞,哪里有什么可以躲避之处?
这时半空的金丝燕子群,仍在呜呜咽咽地不断盘旋,两侧的山洞里,也是一片金风飒然,听之犹如群蜂振翅,忽见空中燕阵一乱,各洞中流火飞萤般涌出大群无迹响导蝗虫,这些响导蝗虫遍体金甲银翅,体型沉重,虫壳坚硬,也飞不到太高处,都在低空钻来钻去。
我们急忙退向山根,不料从后边的洞中,钻出两只亮灿灿金闪闪的飞蝗,在天敌相逼之际,没头没脑地朝我们撞了过来,众人看得眼中生花,见那两道火星子一闪,金蝗已然扑在面前了。Shirley杨叫声:“小心了!”迅速抬起“金钢伞”往前挡去,猛听两声挫金般的动静,两只大如拇指的响导蝗虫恰如流星崩溅,都狠狠撞在“金钢伞”上弹了开去,未等落地,就被从半空包抄来的金丝雨燕吞进口里。
但金光灿烂的响导蝗虫实在太多,涌动之处翻天遮日,而且就凭Shirley杨刚刚用“金钢伞”挡住飞蝗的两声闷响,已经可以知道响导蝗虫的厉害之处,疾撞冲击之力不亚弹弓飞石,血肉之躯根本招架不得。
眼见峡谷中一片片飞火流星,其势甚大,轻灵的金丝燕子们也不敢直撄其锋,飘在空中飞蹿往来,专擒那些势单乱撞的飞蝗,而大批成群的金甲飞蝗,约有数十万只在峡谷底部聚作一团,没头没脑地来回滚动,众人皆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现在可能只有“金钢伞”能够暂时抵挡,奈何“金钢伞”只此一柄,纵然能使得水泼不入,又哪里护得住五条性命?
空中数以万计的金丝雨燕,已然结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燕子网”,盘旋飞舞着在外围兜住金甲飞蝗,但是它们也惧怕闯入响导蝗虫密集之处,只瞅准空子不断去吞食边缘的飞蝗。
峡谷中本有一线天光,此时却被百万计的飞蝗集群遮蔽,响导蝗虫势如黑云压城,它们本身属于冷血昆虫,并没有什么智慧和感情可言,可是蝼蚁尚且偷生,面临生死存亡之际,飞蝗竟然处于本能地挤在一处,响导蝗虫的翅膀上似乎有发光体,黑压压地闪着金光,振动着翼翅在山间来回冲撞,恰似一团团燃烧着的金色烟雾。
第十七章 暂时停止接触
我们身后就是风眼卷集的深涧,人不是飞燕,掉下去准得玩完,前边则是无数利四刀翅的响导飞蝗,进退无路,眼见四周的响导蝗虫飞火流星般破风乱窜,发出“呜呜呜”的声响,震得人耳膜都是颤的。
那些没入群的飞蝗,在低空窜动极快,而且它们头壳坚硬,两扇分合式门牙后的口器更是厉害,撞到人身上就能立刻钻到肉里,Shirley杨举起“金钢伞”挡了几下,但四周扑至的飞蝗越来越多,一柄“金钢伞”独木难支,顾得了前却顾不了后,顾到了左边,便顾不到右边。
我和胖子见状,知道形势危急,立刻拽出“德军工兵铲”来,又用另一只手,把Shirley杨背着的工兵铲也给拽了出来,不料还没握稳,就被幺妹儿夺过去一柄,三人抡起短铲,对准四周飞过来的响导蝗虫迎头击去,只要铲子拍上飞蝗,就发处“铛”的一声,如同打到了半空中飞来的石子,撞在“工兵铲”和“金钢伞”上的响导蝗虫,断足掉头纷纷坠的。
须臾之间,我们周围就积了满满一地肢离破碎的蝗尸,但更多的飞蝗,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我手背和脸上,都被飞蝗划出了口子,却根本腾不出手来止血,其余几人也都带伤了,虽然伤势不重,毕竟是血肉之躯,支持久了难免肩酸臂麻,众人只得背靠着背。一步步退到峭壁岩根之下。
我发现不远处成团的“金甲茅仙”正在逼近,身边零零星星飞动的蝗虫已经应付不过来了,那密如金墙地大群飞蝗,几乎和巨型绞肉机一般,倘若被裹在其中,必然是有死无生。
我心中稍微一慌,就见眼前数条金光拽动,几只飞蝗同时扑到。我赶紧挥起工兵铲抡上去击打,发出“铛铛”两声敲中破锣般地动静,早把冲在最前面地两只巨蝗拍上了半空,可就在与此同时,忽觉臂上一麻,另一只飞蝗已经一头扎进了肩膀,只露了两条长长的后腿在外边乱蹬。
我咬着牙揪住这只飞蝗后腿。硬将它从肩膀上扯了下来,只见那“金甲茅仙”的前半端全都被鲜血染红了,我又惊又怒,把飞蝗抓在掌中用力一捏,就觉得手里象是握了几根硬刺,虽将飞蝗捏得肚烂肠流,可它坚硬如针满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