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II-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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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教授忽又担心起来:“观山指迷都是极高深风水数术,如今世上所存伪多真少,如果地仙古墓入口的暗示当真暗合青乌古术,我恐怕难当重任……破解不出这些谜团。”
我一边抬头凝视星罗棋布的满壁悬棺,一边对孙教授说:“这事也不用担心,摸金校尉的寻龙诀涵盖天下山川河流;观山指迷却是旁门左道,量他有什么本事,能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地仙古墓如不涉及风水地脉也就罢了,否则绝逃不过摸金校尉的火眼金睛,我不怕他千招万招,只怕他根本没招。”
我心中有了些头绪,只见高耸的峭壁悬棺密布,由于年代久远,大都风化腐朽了,只怕被人一碰,就会碎为齑粉,为人说得清为何“棺材峡”中会有如此之多的桩岩式悬棺,棺中尸骨是哪朝哪代也无从得知,但以我们摸金倒斗的眼力来看,都是秦汉之前的上古遗存,肯定不是距今几百年历史的明代之物。
早在西周时期,阴阳风水之术就已存在,在《诗经》中曾有一段描述,是说当年公刘为建造周原选址,“度其夕阳,相彼阴阳……”,说明几千年前的商周王朝,已经开始注重“天人相应”的地理环境。
在秦汉之前,细致周密的风水理论虽然尚未形成,但搞不懂“形势理气、龙砂穴水”皆从古风水术中脱化而来,也就是说,本周、春秋等比较古老的时代,与秦汉唐宋时期,选择阴阳二宅的基准是一致的,即是“造化之内,天人一体”;但在龙脉的倾向侧重上,可能会因为时代的变迁有所区别。例如春秋战国的古墓多在平原旷野,而到唐宋时期,则多选高山为陵。
甚至就连原文明周边的地区和少数民族,也深受这一影响,虽然未必有什么具体的风水理念,但坟墓陵寝也多在山势藏纳、流水周旋地“幽深之地”。
我看那陡峭的古壁上,无数悬棺形成一个无头巨人轮廓,犹如一尊天神镇住崳冢盘け继诜康乃鳎缪傲魉浴吧绞迫缑潘缌礁咚ィ怀っ胖谛胝蚍环乓簧揭凰摺保庖黄婺>薮蟮男兹海洳恢呛问币糯娴墓偶#洳贾镁拱岛瞎欧ǎ⒎撬姹阍煸诖说兀盖昀词贾照蚴爻肿拧肮撞膷{”内的风水龙气。
我脑中翻来覆去地回忆着《十六字阴阳秘术》中的所有的细节,想要找出悬棺群所镇的“长门龙气”位置,发现无头巨人正正襟危坐的身影,有几处略显残缺,在其左手处,似乎少了一片悬棺,使得巨掌分出二指,如同掐了个占星的指诀,直指斜对面的古崖,若不是我们站在峡底观望良久,也绝难发觉这个细节。
我们情知这片悬棺群所指之处必然有异,都回身去看身后的绝壁,但峭壁上悬下削,以我们所处的角度,如果不到另一侧去,就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些什么,但峡谷中山洪汹涌,根本无法接近悬棺密布的一侧,两壁间虽有铁锁相连,却也只有猿猴可以通行。
如果想看悬棺群对面的崖壁上藏有什么秘密,只有从嵌在峭壁间的鸟道迂回上去,众人眼见前方峡谷深处道路断绝,无法再向里面行进,众人当即掉回头登上险峻的鸟道,这一段路更是艰险万分,直行到深无日色西沉,峡谷底部都是一团漆黑了,只有高处还有些朦胧的光亮,望望对面悬棺瞒目,才算是到了那无头巨人手指之处。
这里峭壁天悬,山势几乎直上直下,与挂满悬棺的一侧相反,一具棺木都不得见,只有满山的荆棘藤萝,我看了看脚下黑茫茫的峡谷,心中叫起苦来:“虽然还没到夜晚,峡底却已如同深夜,此时想回头也无法摸着黑下去了,难不成要在峭壁上过这一夜?”
正在心忧之际,就见前边鸟道下方的石壁上有个洞口,洞口有几丛枯藤荒草,生得兀突古怪,正对应悬棺群布局指迷之处,在几百米高的峡底用望远镜也不易找到,我们虽然不太擅长搬山卸岭那套“观泥痕、辨草色”的本事,却多曾听过其中名堂,知道陡崖峭壁上荒草丛生,不是寻常的迹象。
我想下去探探究竟,却被Shirley杨拦住,她仗着身子轻灵,用“飞虎爪”攀住峭壁,冒险下去侦察,发现洞内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望内是一道巨型石门,外边落了许多泥土,使得杂草丛生,把石门遮得严严密密,石门俑道前,有许多石槽断木,可能以前曾有宽阔的栈道相通,如今都已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些残迹。
我对孙教授说:“看来咱们认定的方向没错,对面的悬棺群果然有些名堂,这隐藏在峭壁上的石门里,八成是通往地仙村古墓的必经之路,趁着天还没黑,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和胖子等人,当即分别从鸟道上攀下去,钻进凿壁而开的门洞里,打亮了手电筒一看,只见巨石的门梁上,雕刻有狰狞万状的“乌羊”异兽,洞中石门早已倒塌多年,里面廊道曲折幽深,用“狼眼手电筒”照不见尽头。我便将“飞虎爪”重新收了,让大伙迅速检查了一下随身的照明装备,就要由石门后的俑道进去。
我们正要动身,忽听幺妹儿奇道:“咦……是那猿狖,它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我拨开石门前的乱草,寻着幺妹儿所指方向望去,就见峡顶余辉中,一个两臂奇长的黑影,正在悬棺峭壁间来回纵跃,一路攀下山来,正是先前在“青溪防空洞”里遇到的猿狖。“棺材峡”中峡谷交错,想必并非再次巧遇,而是它远远地一路尾随我们而来。
胖子说它能安着什么好心?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惜连珠弩难以及远,现在手里要是能有一支步枪,胖爷在此只消一枪,便先点了它去阎王殿里报道。
孙九爷赶紧劝道:“这只巴山猿狖颇通些灵性,从不伤人,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它这家伙还活着,却不知封团长是生是死?它从防空洞跟过来,可能是想带咱们去找它的主人,你们不要对它下毒手。”
此时日影下移,整个“棺材峡”彻底坠入了黑暗,再也看不到那巴山猿狖的踪影,我对众人说:“巴山猿狖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跟咱们进山,但它在防空洞里受了不小的惊吓,绝不肯再轻易接近咱们,此时对其或擒或杀,都不容易做到,但棺材峡不是什么清静太平的所在,凡事都需谨慎对待。”
我嘱咐众人小心提防,暗中注意巴山猿狖的踪迹,倘若发现它居心不善,就对其格杀勿论,反之也不可轻易动手加害,但目下时分,还是先去石门后的山洞里寻找“地仙村古墓”要紧,天色一黑,峡谷和山腹中已无区别,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死寂,只有洞穴深处,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恶风呜咽地怪异响声。
藏在悬崖绝壁上的俑道又深又阔,能在此地斩山而入,只有神力造化,并非人力能及,但俑道内极是光滑工整,又不象是天然生就洞窟,两侧穹顶饰有古砖,并有许多石灯石兽,石灯盏都已干枯,不知在多少年前,就已没有了灯火灯油,在十几米宽的俑道地面上,还能偶尔见到兽骨兽甲,以及朽木橼子,但就此看来,这条深不可测的俑道,宛如古城石巷,又有几分像是地宫前的墓道。
胖子见状顿觉精神百倍,看这情形多半是条墓道,肯定是快到藏满明器的“地仙村”了。
孙教授却说:“先别急着高兴,我这辈子,没见过有此等墓道,我看如此布置,绝不是普通墓道。”
胖子说:“孙九爷您太没经验了,这类地方胖爷我可是熟门熟路,敢打保票此地就是墓道,再往里面走,八成就是三重墓室,左右两厢还另有耳室,最中间的就是一口巨椁……不信咱走着瞧。”
孙教授对学术问题,一向不肯妥协,马上指着地上的一堆兽骨说:“古墓里确实有以人兽殉葬的,那都是在陪葬坑和殉葬沟里,甚至也有在墓室前殿的,从古至今,就没有在墓道中杀殉的例子,你瞧瞧俑道里这些骨骸,如此狼籍散落,所以我敢肯定不是墓道。”
我走在最前边探路,一路走下去,愈发觉得古怪,听胖子和孙九爷两个在后争执不下,也想跟他们探讨几句,却在此时,借着狼眼手电筒的光束,见到前边俑道已到尽头,两侧各有石壁一方,都似粉彻般雪白,壁上像二鬼把门一般——各绘了两颗血肉模糊的黑猪头。
石壁下有长方形的石案,案上堆积如山,杂乱地摆放着数千个头骨,皮肉早已消烂干净了,看牙齿和颅骨形状有些像人头,但又不是正常地人头骷髅,而是近似猿狖一类的灵长兽类头骨,如今站在这条古老的俑道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上千年前屠戮牺牲时的血腥之气。
我心念一动,当即停下脚步来,回头对孙九爷他们说道:“别吵了,不是墓道,我看咱们这是进了肉联厂了。”
Shirley杨没听过这个词,问道:“什么是肉联厂?”我答道:“常言说——刀光血影肉联厂,肉联厂就是杀猪的地方,我看这里正是一处深山屠宰场。”
Shirley杨带着幺妹儿跟在我身后,听到我说此地是“深山屠宰厂”,就说:“老胡你又胡言乱语耸人听闻,棺材峡久无人迹,哪有屠宰厂?”但等她们走到我跟前,用手电筒照到密密麻麻的猿狖头骨,又见石壁上栩栩如生地,绘着两个死不闭眼的猪头,也不禁脸上变色,这洞窟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此时胖子和孙九爷也走到了近前,见此情形,也是一发的诧异莫名,孙教授对我们说:“如此更加不像墓道了,又是猿狖又是猪首,难不成是到猴王坟了?”
我和胖子对他说:“亏您还常说要客观正确地对待历史,怎么连猴王坟都冒出来了?猴王是谁?孙悟空?早就成佛了,哪能有坟墓呢?”
孙教授自知语失,赶紧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此地猿骨堆积如山,才无意中想起猴王坟的事情,孙悟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是小说家虚构的,可在浙江确实有猴王坟古迹,倒不是我杜撰出来的,我和你们不同,你们说痛快了拍拍屁股就走,什么责任不用负,但我这当教授的一样吗?不说话的时候,别人还要千方百计来找我的麻烦呢,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肯说半句没根基的言语。”
第十二章 无头之王
Shirley杨说:“门前有乌羊头颅的神秘雕刻,我想此地也许会和乌羊有关,欲访地仙,先找乌羊,里边是个山洞,好像空间不小,何不进去看看再说?”说完就举起“金钢伞”护身,将“狼眼手电筒”架在伞上,当先从猿狖头颅堆积的狭窄通道进去,两者石壁间有处洞口,其内乱石嶙峋、钟乳倒垂,竟是个石灰积岩的天然洞窟。
我见“棺材峡”里的这个洞窟妖氛不祥,担心她和幺妹儿在前边会有闪失,急忙打了个手势,带着胖子和孙九爷紧紧跟上,洞窟内部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狼眼手电筒的有限光束,无法即刻探清周围地形,只能看见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距离头顶钟乳有十几米的高度。
众人不敢掉以轻心,拢作一队向前摸索,不时用手电筒照向四周,而光线却像被黑暗吞噬掉了,根本看不到几步以外的情形,洞窟里也似乎空无一物。胖子拽出一枚冷烟火,“哧”地一声划亮在手,红色的光亮顿时将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只见一块如巨碑般的大青石,就横倒着眠在我们前方数十米之地,石上有一高大壮硕的玉人,玉色殷红似血,身着蟒袍勾带,头大如斗,安座在中央一片白花花的台子上,只是离得远了看不清面部,又见四周跪有为奴的男女石人数十,皆是手捧灯烛酒器。
我们见有所发现,便当先走过去看那石梁,攀上石台仔细看了看,原来中间的玉人头上,戴了一个铜釜般的铜面罩,却没有五官轮廓,连个出气视物的窟窿都没有,用手指在铜罩上一敲,镪然作响,正经的青铜古物。
孙教授奇道:“莫非是套头葬?”说着话举起手电筒,离近了照在没有面孔的铜头套上看个不住。
胖子伸手摸了摸玉人,觉得搬不回去有些可惜,嘴里叨咕着搬个玉人头回去倒也使得,抬手就去揪玉人的青铜面罩,不料一拽却未拽动。
孙教授见他这劲头不对,赶紧制止,一只手抓住胖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按住青铜面具的另一边,以防胖子真把这铜罩扯脱了。
不成想,二人一较劲,竟把青铜面罩扳得原地转了一圈,后脑转到前边来了,孙教授叫得一声命苦了,慌忙去看那青铜面具是否损坏了,谁知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将握着的“狼眼手电筒”给扔了。
我和Shirley杨、幺妹儿三人,正在后面端祥附近手捧灯烛的石人,忽然发觉孙九爷身子向后一缩,险些要瘫坐在地,就伸手将他扶住,口里问着:“怎么回事?”也同时抬头去看。
这一看同样吃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