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鬼契-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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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接触玄门之前,我很少来这个地方,对它充满了神秘感,然而再次踏入北山,阴冷、森寒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
“秦哥,你在想啥?又在想小月那娘们了,昨晚还没玩够?”菜花露出两颗新补的大金牙,猥琐的笑问道。
“滚犊子,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茫然的看着窗外,低沉道。
想到这个问题,我心中悲不自胜,以前我偏执的以为人生就是喝酒、玩女人,可是现在我就像坠入了无边的深渊,盲目的在玄门江湖里滚摸爬打,我甚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意义。
“秦哥,别多想了,悲天悯人会影响人的心志。”菜花见我眉头忧愁,给我点了根烟。
我接过吸了一口,指着车窗外的那条小道说,菜花你还记得吗?上次刘师公就是在那设的阴阵,差点杀了咱俩,没想到到头来,他反倒比咱们先死了,真是万事难测啊。
菜花冷哼道:“这老家伙死的好,你看到没,整个山头都黑成啥样了?都是这孙子弄的,这么浓烈的阴气,江东市千年恶鬼都能给震醒了。”
菜花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试想一下,每座城市,尤其是江东市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从古至今出了多少凶神恶煞,但只要城市气运正昌,邪总是不胜正的,必有能人压制、封印。
看着满山头黑压压、浓烈的阴气,我感觉这座城市就像一匹疲惫的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会气运崩溃。
“是啊,阴气一重,城市的气运、正气就会下降,千万年来无数压制在这片土地上的凶神恶煞,怕是迟早得跳出来。”
菜花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殡仪馆门前的停车场,跳下车笑道:“管他气运不气运的,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我欣然一笑,点头下车,菜花就是有这点好处,无所畏惧,天生的霸者,总能以各种方式鼓舞士兵们的士气。
殡仪馆门前停了不少车,我和菜花到门口瞅了瞅,里面哭哭啼啼的,然而没有棺材,只设了个灵位,一个道班子在咿咿呀呀的撒符念咒。
一对半百的夫妇跪在地上痛苦的哭哭啼啼,灵堂坐着的其他人清一色的扑克脸,正襟危坐,仿似如临大敌,气氛很是压抑、诡秘。
我和菜花走进灵堂,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惊骇。
菜花扯着嗓子冲那正在撒符、念咒的道人喊道:“瘸子,这干嘛呢?又念又唱的。”
那个瘸子是东安街上跟李半仙一样的神棍,靠着一身行头与嘴巴,混吃喝,屁本事没有。
见我和菜花,还以为是来闹场的,瘸子顿时拉下脸,睁开眼,清喝道:“没看到本仙在作法超度吗?”
“切,判官都没了,还超度个屁啊,超度到哪去?再说了,过了头七,魂魄都走散了,你他妈超度谁啊。”菜花咬着香烟,环抱双臂,吊儿郎当的笑道。
超度,其实是一种仪式,向神灵上表告知,某人已死!就像上民政局注销户口一样。
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阴冷,很明显不是超度,若是超度怎么也是悲伤、惋惜,亲朋友好不至于这般紧张。
瘸子在说谎,他在驱鬼,但是自己又是坑蒙把式,只能打着超度的幌子。
“张老板,你懂道上的规矩么?”瘸子拂尘一指菜花,怒不可遏的大叫起来。
旁边立即有人发声呵斥,让我们滚出灵堂。
“与其在这里瞎跪,还不如去金月亮找你们的女儿,搞不好这会儿估计都当上鸡头了。”菜花懒洋洋的指着灵位上照片,对跪着夫妻道。
照片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人,以望天涯的手段,这么漂亮的鬼魂,断然不会放过的,这阵怕早被抓进了金月亮那个淫魔窟。
“臭小子,你找死是吧,再不走我扇你。”事主的父亲对菜花的好心提醒很不感冒,揪着他的衣领往门口推搡道。
旁边跪着妇人悲呛痛苦,“女儿你死的好惨啊,死后还不得安宁……”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八成还真是闹鬼了,“菜花,别闹了!”我推开愤怒的中年人,把菜花拉出了殡仪馆。
“秦哥,你拉我干嘛,我就见不得瘸子这伙人瞎骗人。”菜花不爽道。
你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先找到封先生再说,在这浪费什么时间,我说。
菜花这小子就是精力旺盛,见啥事都好奇,恨不得成为救世主。
菜花怔了怔,往地上啐了一口,与我往竹楼走去。
竹楼很冷清,台阶上落满了树叶,看来刘师公已经有段时间没在这住了。
我推开门,谨慎的走了进去,菜花道:“没人住,去里边看看。”说完,掀开了帘子走了去。
帘子内一片漆黑,我摸出打火机照明,小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墙角摆满了坛坛罐罐。
菜花踢碎一个,顿时一股恶臭扑鼻,整整一屋子全都是炼制的老鼠油。
“咋办,秦哥!”菜花道。
我正要说话,打火机传来的一阵灼痛,一看火机都快要烧坏了,转身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暗黄灯光下,菜花捂着鼻子,走到刘师公的床边,乱翻了一通道:“秦哥,看来不是这鸟地方,咱们还是走吧。”
我心里也是直犯嘀咕,目光仔细的在房间扫了一圈,“菜花,床,床有问题。”
我刚刚翻过,没啥鸟事,菜花说。
“菜花,这边是南方,你见过南方有烧炕的吗?再说了,以刘师公的狡诈,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说着,我走到床边,猛的掀开厚厚的棕边垫子。
炕上扑的是一块幽寒如墨的黑石,触手冰寒刺骨,“好家伙,用冥石当床板,刘师公走的果然阴路子。”菜花道。
冥石是可以设阵的,底下不知道也许是另一个世界,就如同王志家的那面冥墙,墙里还藏有暗室,若不是铁牛破掉冥石,谁又能想到菜花会被困在里面。
看到冥石,我和菜花都兴奋了起来,看来刘师公说的没错,这小竹屋果然有玄机。
“看我草开它!”我丹田真气猛然催动,扬起左手准备出拳,菜花拉住我笑说:“秦哥,就这块破石头,我来就可以了。”
说完,缓缓伸出左掌印在冥石上,缓缓闭上眼睛,嘴里迅速的微咒,竹屋内顿时阴气弥漫,菜花的左手荡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旋,冥石光滑的平面如同坚冰化阳,出现了一层层黑色的水纹。
“可以了!”菜花睁开眼,撤回手眼中寒芒内敛,沉声道。
“好小子,你现在可是神功大成啊,这么两下就破开了冥石。”我惊叹道,要知道当初铁牛破冥石,虎口破灭,被震的鲜血狂喷,就菜花这手来看,已经远远超出了铁牛。
菜花嘿嘿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发现了坤阴之气的妙用,任何冥物、阴物,我都能找到它们的缺点。”
他见我满脸的错愕,接着解释道,就拿这冥石来说吧,它是阴性的,在阴司是很常见的东西,只要的阴气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能触动它的灵性,为你所用。
“好小子,这才两个月没见,脑子里的猪屎就变成黄金了,不错啊。”我不得不对菜花刮目相看,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似乎每天都在迅速的精进。
菜花挠头憨笑道:“秦哥,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咱们还是赶紧先进去吧。”
第八十一章 逃出生天
我跟着菜花跳入了冥石,里面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仅仅半人高,我俩只能猫着身子往里慢慢的腾挪身子,“奶奶个腿的,刘师公隐藏的还真挺深,这条密道也不知道通往何方。”
爬了一阵,寒气越来越浓密,我不自觉的贴地打了个寒颤,菜花没有丝毫受到阴气的影响,爬的飞快,“秦哥,你没事吧。”
我刚要说话,耳内好像听到低沉的咳嗽声,赶紧打住菜花:“别说话,有声音。”
我贴在密道的墙壁上仔细的辩听,隐约有苍老的咳嗽声,想到这我的心都快沸腾起来了。
“菜花,刘师公没说错,封先生八成是困在这里。”我窃喜道。
我俩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慢慢的有了亮光,“哐当!”我推开条框铁板,爬了出去。
这是一个桶形的密室,墙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与杂草,绕着圆形的墙壁,是一个圆形的血池,正中间是一扇石墙,四面都有粗大的铁锁链与石墙相连,轻微的铁链拖拽声过后是低沉、虚弱的咳嗽声。
“封先生,是你吗?”我激动的钻出洞,颤抖着往石墙走了过去。
石墙上锁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满头白发遮住面门,看不清楚脸。
老人缓缓抬起头来,苍老的满是沧桑的褶皱,花白的一字浓眉因为疼痛扭曲成倒八字,“是,是秦剑?”
“封先生,是我!”我强忍住眼泪,跨过血池,看着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不正是封先生。
他的全身黏糊糊的,头顶上是一个砂型漏斗,黄腻腻的腥臭老鼠油像细雨一样,洒落在他的头顶,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身体。
“老夫就知道你……你会找来的。”封二看着我,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被老鼠油无休止的冲刷,只剩下两个黄浊的眼眶。
“封先生,你的眼睛……”我站起身哽咽的捧着他的脸,心如刀绞。
我想到了那个傲然挺立、心高气傲,浓密黑发的封二,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竟然被折腾成这副摸样了。
“没事,我身上的护体灵气已经消磨殆尽了,能活着已是万幸了。”封二笑道,这一笑牵动了身上的锁链,顿时老脸扭曲,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喝。
“封先生,我给你解开锁链”我抓住捆在他身上的锁链,猛吸一口气,生生一拽。
铿咚,铁链应声而断,在老八公的魔鬼训练后,我现在神力大增,乾阳真气也更加的雄浑,陡然发力,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靠,这么猛!”菜花守在窗子边望风,见我神力,忍不住回头怪叫了一声。
扯断了七八根锁链,我一拳砸碎石墙,背着封二就要跑,只听到封二“哎呀”一声痛喝,整张脸都凝成了一团。
“秦哥,有人来了,你他妈倒是快点啊。”菜花有些急了,催促道。
“妈的,封先生被锁住了。”我一看,一对漆黑的琵琶钩反扣在封二的锁骨里,我这一扯,骨头都差点从肉里给翻出来了,封二直接给痛的昏死了过去。
“草,你倒是快想点办法啊,妈的,来人了。”菜花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从窗台边的石凳跳了下来,走到了密道口,招手催促道。
我一看也是急了,奈何那连着琵琶钩的铁索也不知道是啥做的,端的是坚硬无比,怎么也扯不断。
“妈拉个巴子,你倒是快啊,再不走咱都得死在这。”菜花冲了过来,助我发力,两人同时大喝,吭!铁索虽然没扯断,却把连在墙上的另一端给扯了下来。
“你带封先生先走。”菜花喘了口气,连着铁锁把封先生仍在我的背上,跨步往门口走了过去。
“不好,有人进入了密室。”铁链的金锁声惊醒了门外的人。
我刚背上封先生,哐当开锁的声音,两个人冲了进来,进来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抢攻,身形与手法都极其的古怪。
“无上天机,熠熠星辰,卧龙护身法盾,赦令!”我双手掐诀,以最快的速度引动法咒,眼看着对方的掌影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反而出奇的冷静,脚下不自觉的往左边一跨,躲过了那人的攻击。
对方见我居然躲过了他的攻击,微微一愣,快速的结了个法印,手掌隐然出现一个血红的骷髅头,夹杂着浓烈的腥气往我贴了过来。
“秦哥小心,是邪宗的人!”菜花大喝道。
我生怕他伤着我背着的封二,转身用胸膛硬顶了这一下,“轰!”我身上的卧龙护身盾,顿时破裂,身子一轻被轰出了门外。
“菜花,跑!”我捂着发闷的胸口,暗叫好机会,撒腿就跑。
跟菜花对敌的那人吃了不少亏,他一身的邪法对菜花根本没用,反倒是菜花越打越勇,虽然招式凌乱,奈何坤阴真气雄厚,乱打一通,那人被震得衣衫凌乱,惨叫连连。
“来了,我呸,饶你狗命不死。”菜花朝那人吐了口唾沫,像炮弹一样往门口弹了过去,对门口那人的一掌视而不见,生吃了一掌,屁颠屁颠的就追了上来。
密室外面是莽莽山林,我背着封二选着山沟子、树木茂盛的地方猛钻,只要离开了这鬼地方,到了市里,邪宗的人见不得光,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