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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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聊地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子,终于回到了北京,在车上的时候,我又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还是打不通。到了我们合租的房子以后,放下了行李就直奔河池博物馆。今天已经开始上班了,半个月的假期我都没好好地休息过。谁知道,我们才刚刚踏进馆里,一个同事就跑来和我们说:“你们来得正好,不用我去通知你们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疲倦地问道。
“你们被派去山西考察了!”同事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他是羡慕还是在幸灾乐祸。
“去山西?”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逮住机会去那里了,“去那里做什么考察?”
“你们还不知道吗?大新闻!”同事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们,他尖声地说,“那里有一个村落也发现了一尊真人泥塑,而且年代要比陕北的那个要早得多!”
第四章 缺失的山峰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机会去山西,不过对于那尊真人泥塑,我始终觉得有些恐怖,人都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尸体还没腐烂,反而做成了泥塑。这难道还不能叫作僵尸吗?要不是它年代久远,我看干脆直接把它烧了得了。
“是在山西的哪个地方发现了真人泥塑?”信宏仔细地问同事。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水……水的村子发现的!”同事想了想说道。
“是西水村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心里却在嘀咕,不会这么巧吧。
“对,是叫西水村!”同事笑嘻嘻地说,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惊讶地问,“你们才刚回来,媒体也还没有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馆里要我们什么时候去山西?”我有些担心地问,这种事情一般都要去很快的。
“明天,越早越好。你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了,这种事情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重要的资料会被隐藏起来的。馆长本来还想叫你们现在去的。”同事庆幸地说道,好像自己幸免于难似的。
“有没有搞错,我们才刚回来,腰酸背痛的!”我气愤地说道,这么快又要去劳累一番,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我们和同事抱怨了几句心中的不快以后,就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倒不是因为被派到山西就觉得不高兴,而是因为十多天以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现在又要赶往山西。不过,如果能在那里找出邹伯父被害的原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的行李刚才没空拿出来,现在刚好直接拿着去山西,还挺省事。
我先叫信宏休息,自己再去打个电话给叶老师,刚才在火车上,我一路都在拨叶老师的手机,可是总打不通。我想问问他关于炎帝的遗迹为什么在山西会有这么多处,重要是是叶老师是教历史的,我还想问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历代的官方史书会故意遗漏一个地方,将它在历史上抹掉。
我连续地拨了十几次叶老师的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既然拨不通电话,于是决定先好好地睡一觉,谁知道西水村会有怎么样的麻烦等着我们。翌日清早,我们整理好了一切,信宏又往包里塞了一个指南针和照明用的器具,还有一些即开即食的东西。
我看着信宏的举动,有些发笑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探险,只是去一个村子,那里能有什么危险,你还怕在村子里迷路吗?”
信宏却一脸正经地答道:“我还是觉得先做好这些准备比较妥当。”
“唉,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们都没有迷路,一个小村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笑着说道。
“你自己也带上这些东西吧,以防万一,”信宏拍了拍我的包,说,“带上吧。”
“又不是去天山,我不带,麻烦死了。我就不信,一个村子能把我困死?”我不屑地说,“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反正我不带这些东西,是去做研究又不是去探险。”
我们都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现在浑身舒畅,精神百倍。我和信宏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不觉得时间难熬,到了山西太原以后,又转车前往晋城市西水村。在车上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小贩也是坐车去的太原,难道他的车程和我们一样,也是从太原转车到西水村的,世间之事真会那么巧?在去西水村的路上,我又试着拨了几次叶老师的电话,可是还是无法接通。
当我们到达西水村所在的县城以后,一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们,她看起来蛮和善的,说起话来轻声轻气。中年妇女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要我们先在县政府的招待所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去西水村。
我和信宏坐了一天的车,确实有点累了,所以就答应先在县城里住一晚。这个县城并不怎么发达,一些建筑还是七十年代的。不过,这正好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想必西水村也是如此。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和信宏就催促那位和善的中年妇女带我们去西水村看一看。那位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不通公路,要进去的话还得要用脚走进去。这让我对西水村的感觉变得更加复杂,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没有通公路的村子一定很古老,一定保存了不少的历史遗迹。
“对了,大姐,”我向中年妇女询问,“你们怎么都不修一条公路到西水村呢?”
“我们当然想修了,可是人家西水村的人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村的人特保守,去那里做村支书的都是板凳没坐热就走人了,现在那里连个村干部都没有。”中年妇女说话的速度很快,并夹着山西方言,我差点就没听明白。
“难道你们县就没有派人去开导他们?开一条公路好致富!”我笑着说道。
“还致富呢!西水村连盏电灯都没有,他们那里不通电的。你们以为我昨天晚上留你们在这里住图啥呢,还不是怕你们晚上到了那里啥也看不见!”中年妇女说道。
“还没通电的村子?这个村子还这么落后啊?”信宏好奇地问道。
“不是落后,是他们不愿意用。再说了,这个村子也是好几年前才在林子里发现的。谁想到那种偏僻的地方还有个村子,而且他们村的人几乎没人出来的!”中年妇女很健谈,我们都乖乖地听她唠叨,她说,“你们要是去看的那个泥塑,还是一个去林子里写生的年轻人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县里轰动了很久呢!”
“怎么个轰动法,大家都怎么说?”信宏看着中年妇女问道。
“你们知道了吧,那个泥塑里是一个人!听说是一千年前的人了,都这么久了早该成灰了。大家都说西水村的人信奉的是邪教,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邪教,怎么会呢?我听说陕北也发现了真人泥塑。他们怎么没说那里的人也信邪教?你们这些人真能胡扯,看人家落后就欺负人?”我为那里的人鸣不平。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那样的人吗?大家这样说是有依据的。”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声音就降低了。
我心里想,一定是这些三姑六婆的胡乱捏造的,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扯淡。于是,我就应付性地问了一句:“这还能有证据?就那个真人泥塑吗?”
“不是,你们都是知道二郎神吧?”中年妇女的声音压得更低。
“二郎神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姓杨的,头上长了三只眼的吗?现在很多庙里都有拜的,”我笑着说,“这和二郎神还扯上关系了?”
“对,没错,就是因为他们村里有一座庙里拜的是二郎神!”中年妇女说得每一个字都很用力。
“不会吧,我老家就有几座二郎真君庙,难不成我也是信邪教的?你们这些人太能扯了,亏你还是在政府工作的。”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小伙子,听你大姐把话说完。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二郎神是三只眼吧,可是就只有西水村拜的二郎神只有两只眼!你说,邪不邪?”
“两只眼?”信宏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只有两只眼?”
中年妇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吹出来的。我做博物馆里的工作,经常接触到全国各地的历史,似乎所有二郎真君庙都只供奉三只眼的二郎神,这西水村怎么会供奉两只眼的呢。
西水村果然是在很偏僻的地方,小路一拐又一拐,杂草野树也越来越多,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几乎没人来过。不过,这里的环境让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这里很平坦,像一片平原,但是这里的树林环绕,密密麻麻,很难看到对面有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告诉我们,西水村就在前面了,叫我们快点走。看着绿得滴水的林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古怪,于是我费力地思考着,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了?对了,邹伯父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过一句话“2003年,山西晋城市西水村附近,秋季。现在我来到了这个地方,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不知道我手上的消息是否准确?”
邹伯父既然说到他也许能在山上找到那个东西,就说明附近一定有山峰,但是西水村附近一望无际,全是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一座凸起的山峰。
第五章 黄色印记
我们和中年妇女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闷热的空气让我们满头大汗,偶尔还被几只蚊子叮咬得又疼又痒。我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四周一片平坦,都是浓密的树林,这里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到一座山峰,我心中顿时疑惑不已。
“大姐,这西水村的附近有什么山吗?”我问完中年妇女就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山?我们县里是少有的平原,别说西水村了,就算是其它几个村子也没有一座山,”中年妇女也热得不行,她说,“你好端端地问有山没山的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我以为山西到哪里都有山呢!”我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装作是不经意地问这个问题。
中年妇女走在我们的前面,信宏靠近我,低声地说:“刚才你这么一问,倒是让我想起来,这里一座山也没有,那我爸不是在笔记本里提到,这里有一座山吗?”
“我也是刚刚发觉的,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我耸了耸肩膀说道。
树林越来越浓密,脚一踩下去,几乎都看不见腿了。我紧紧地跟着这位中年妇女,心中却在后悔没有带一个指南针来,这种地方四周都一个样,万一迷路就走不出去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迷路了也不打紧,可以从树叶的长向或者太阳来判断方向。还有一个有趣的方法就是看蚂蚁的洞穴,一般蚂蚁的洞口都是朝南面的,用这个方法判断也不错。
“到了,我们到了。前面就是放那个真人泥塑的地方。”中年妇女长吁一口气。
我们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坐落着一座乱石堆成的小石山。我看着那座小石山,觉得它和这个树林很不搭配,这石山也只有两三米高。我们走近小石山,旁边还有一个小伙子在打瞌睡,想必他守在这里很辛苦,所以我们也没吵醒他。小石山只有十几平方米这么大,由人工堆砌而成,石头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简单地说,这就是用一堆石头堆砌成的小石屋,它的中间还有一个类似门的洞口,灰色的石门上好像还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不过已经被青苔覆盖住了。
“信宏,你踩着我上去,把石门上的青苔弄掉,上面好像有东西!”我说完后就扎着马步让信宏上去。
信宏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他放下包袱就踩着我上去,够着了石门以后,他就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有黄色印记的石头。弄好了之后,信宏就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把身上的尘土拍掉,就急忙抬头往上看。石门上的印记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已经被腐蚀得很模糊了。不过,仍旧可以依稀地看出来它是一个有点像月牙的淡黄色印记。
“今蔚,你说上面画的是不是月亮?”信宏一边擦手一边问我。
“你们还真不赖,”中年妇女使劲地夸着我们,她举起大拇指说,“之前县里来人,他们只顾着研究那个泥塑,都没人注意到上面还有这么个符号!”
我没回答信宏,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个黄色的印记的确很像月亮。从石门进去,里面的空间很窄,中间的石台上的就是真人泥塑了。塑像头顶挽发贯笄,穿着大开襟长袍,袍服下摆散盖于方座上,它的两手下垂搭放在两腿膝处,神态安详。这尊男性的泥塑似道非道,似佛非佛,不知道生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去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