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迷踪-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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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海冰没来得及答话,只顾活动着刚从小媳妇胸口抽出来的被夹疼的两个手指。
大辫子会意,向四周看了看,冲许海冰使了个眼色,然后离开摊位。
许海冰心领神会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个名副其实的顽皮的野丫头,特别是那两条都快垂到滚圆的屁股上且不停摆动的世已罕见的大辫子更惹人喜爱。
大辫子在前风风火火的走得飞快,再加上市场通道上人多得碰脸,急切想跟上和她说话的许海冰始终没有得逞……
转眼到了批发市场边,脏乱的小吃摊一个挨一个,蝇营狗苟。
大辫子向一炸油条的独眼男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带许海冰缩着头钻进油条摊后的一破铁皮房内。
尽管铁皮房里乱堆乱放、脏乱不堪,但基于几天来十分投机的网上交流,许海冰依然涌起一种温馨的感觉,一进来就两眼放光,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大辫子。
大辫子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许海冰作了个梳头状,捏着故作深沉地嗓音问:“有桃、桃色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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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辫子也一本正经地答道:“有,得给现钱。”
许海冰见暗号对上,兴奋地直点头。
“好,你等着。”大辫子捋起袖子,转身先从一大黑缸里拎出两个沉甸甸的面袋,然后才捧出压在下面的一捧书,往油黑的破桌上一摊:“看,都是桃色的。十本一批,四折。”
“啊?”刚才还血直往上涌的许海冰霎时从头凉到脚后跟,用傻了的眼看着一本本印着花里胡哨封面的书,直呆呆发愣:“你,你原来不是顽……”
“是啊,我原来是在候车室玩扑克牌蒙人的,早整顿不让干了。”大辫子毫不避讳自己不光彩的前科,“你不是要桃色书吗?你看,这书里面都是桃色新闻。这本,新到的,写台湾女议员逐(遽)美凤跟人家干那事儿被偷拍的……”
许海冰慌忙推脱:“哦,我、我不是要这个、书……”
“噢,对,是要VCD呀,你一见面竖两个指头我就明白了。我现在主要就是销VCD的,听你说书、书的,我才……”大辫子说着,又从身后那口大缸里端出一大纸盒光盘,放在书上。
许海冰克制恼火,找借口脱身:“……你这碟这里头的质量能保证吗?别是空白的吧?”
大辫子态度恳切:“这你尽管放心,俺是固定摊点,又不是路边游击队,那些路边拦着你买的你十买十上当,他们那碟光外包装招人,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俺这都是顶级以上的,保你好看,有问题明天来换,实行三包。”
“嗯……不过都是老的嘛……下次再来吧……”许海冰装模作样地挑看了一下,抬腿脱身。
“不能走!”大辫子勃然作色,跳过来挡住许海冰。
“怎么,你光天化日之下想干吗?”
“你看了就得买。”
“你强买强卖?”
“是又怎样?!”
“……那,那我光给你钱还不行吗?”
“不行,你不拿书就会举报,拿了咱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
“这、这是哪家的理啊……”
“就俺家的理!你空手也出不去,瞧见了没有,外面的炸油条的是我干爷,看着呢。”
许海冰往外一瞧,正与也往里一瞧的那个炸油条的独眼龙三目相对,只见他那单只贼溜溜的眼被油烟熏得乌黑的脸一衬,显得更贼!
大辫子增加威慑力:“你信不?他能用热油浇你!”
“……那、那我就买十块钱的书吧。”许海冰意识到尽快脱身要紧,委曲求全,掏钱拿书。
“唉,你把书掖在裤腰里,别让联防队的看到。”大辫子态度和缓下来,好心好意地上前帮许海冰掀起衣襟,将两本书掖进他裤腰。
“这能走了吧。”许海冰急忙往外走,到门口忘了低头,被铁门框狠狠碰了一下。他捂着头,龇着牙,出门。
大辫子跟出来,见他往大路上走,又善意地提醒:“回来,那路口有联防队,从这后面小路绕过去,保险。”许海冰只好顺着大辫子指引的小路走去。
大辫子向独眼龙丢了个眼色……
一片破败的烂尾楼前,许海冰正穿过一条在丛生茅草中踩出的小道。
“站住!”——
随着一声大喝,他眼前不知从哪儿冒出三个正往自己膀子上戴红袖标的凶汉。
许海冰茫然地站住。
凶汉甲逼近:“我们是市场联防队的,怀疑你贩黄,要搜查!”
许海冰嘴硬心虚,节节后退:“开什么玩笑!不许你们沾我。”
凶汉甲一把扯开许海冰的衣襟,熟练地解开并抽出他腰间的皮带,连同挂在上面的手机一起交给后面的同伙,然后拿出那两本滑到裤裆的书,扬了扬:“怎么,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海冰急得脸红脖子粗:“这、这都是那女的硬塞给我的,我根本不想买啊!”
凶汉甲:“不想买怎么跑你裤裆里去了,人家女的能往这儿塞?少罗嗦,跟我们走一趟,到时你就老实了!”
许海冰挣扎不走。
凶汉乙挤出笑脸过来调停:“我看你白白净净的也不像个街滑子,是老师还是干部?事情闹到你们单位,你脸面可就没了。我拉个圆场,交2000元罚款,立马走人。”
“我身上只有200多块钱,你们都拿去。”许海冰甘愿吃眼前亏。
凶汉丙扬着手中的手机:“那这手机就先压着,明天拿钱来赎。”
“手机给我,我打电话叫家里送钱来。”许海冰伸手去夺。
两凶汉凶相毕露,将他双手反剪,摁在茅草地上,并用膝盖一抵:“他奶奶个头的,还不老实!找扁啊!你要耍什么花招,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老二,那边来人了。”拿着手机和皮带望风的凶汉丙招呼两人快撤。
凶汉甲急忙掏出许海冰衣服口袋里一叠钱币,那是预先准备请“顽皮野丫头”共进晚餐用的,凶汉乙向他后背猛踹两脚,飞奔而逃。
许海冰忍着疼痛站起来,刚迈腿要追,又拎着裤子疼得蹲下来……
41(1)
“哎哟,哎哟……”
许海冰光着脊梁躺在卧室床上,疼得直哼哼。
许母边为他贴膏药边埋怨:“……干什么都毛毛糙糙的,下个楼梯也能摔个仰巴叉。后院你张姨想再给你介绍个对象,这次改变战略,先到咱家吃个晚饭,实际考察一下,这下也搅黄了……”
许海冰少气无力地:“别再让我身心受到双重伤害了,好不好?去把话机拿给我。”
“哼,有本事你哪天自己带个女朋友来家看看。”许母出去拿话机。
许海冰努力艰难地坐起来,但疼得吃不消,又趴下。他接过妈妈递来的话机,拨通:
“喂,是……哦,尤所啊……余头儿已经上任去了吧?……那你不'和平演变'了吗?省抢班夺权了……哎呀,'临时'能临时几天啊,不过,就是在大学城那片'就地上楼'也没啥劲,那片人的素质都高,风平浪静的,显不出英雄本色……啊?哪儿'沧海横流'?这还用问我吗?火车站呀!那儿三教九流的什么人没有?险象环生,杀机暗藏,危机四伏……哎,说实在的,想不想去那儿'峥嵘'一把?……”
许海冰接着就把自己的遭遇掐头去尾地向小尤这么一诉,小尤当即表示你就在家等待着我胜利的消息吧,这案我接了!
放下话机,许海冰满腔的仇恨怒火顿时消了一半,他知道,依小尤的能耐,对付区区大辫子、小媳妇、独眼龙之流绰绰有余。
不过,剩下的一半仇恨怒火就要靠自己来消了……
晚上10点到了,许海冰从床上坐起隐隐作痛的身体,扶着床沿慢慢挪向书桌,腰背僵直着缓缓地将屁股坐在了桌前椅子上。
他打开电脑开关,点击登录QQ界面,眼睛久久盯着QQ面板上黑白色的“顽皮野丫头”脸谱……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终于——
“顽皮野丫头”脸谱由黑白转为彩色!
许海冰立即哈腰去握鼠标,顿时疼得咧嘴。
他两眼冒火,咬牙切齿地向“顽皮野丫头”发出声讨——
憨厚傻小子:“哼!你还有胆有脸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不,谁知道你是男是女,你这个歹毒的家伙!说!
你为什么要坑我!!!“
顽皮野丫头:“……”
憨:“你说话啊!你狡辩啊!你装作无辜啊!你继续假扮纯情啊!”
顽:“……”
憨:“这算什么本事?!玩阴谋,施诡计,暗中使绊子,背后下黑手!有本事你和我明火执仗,单挑独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连江市政法委副科级秘书吴哲仁,办公地点,连江市委大楼4楼400房间,最西头女洗手间旁边,有胆量来找我!你呢,你敢说你姓什名谁吗?!”
顽皮野丫头:“……”
憨:“谅你也不敢!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是你也去买过他们的东西,知道他们的鬼把戏,有意转嫁于我?”
顽:“……”
憨:“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原谅你。”
顽:“……”
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也原谅你。”
顽:“……”
憨:“你哑巴啦?!”
顽:“……”
憨:“你死啦?!”
……
没有对方接招,许海冰拳拳打空,顿时感到乏力又乏味,失望地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
“叽叽、叽叽”——
QQ面板上“顽皮野丫头”脸谱闪动起来了!
许海冰疑惑地点击接受她发来的讯息——
顽皮野丫头:“对,我是死了……”
憨厚傻小子:“啊?!死了还上网?”
顽:“……只比活人多口气……”
憨:“你……生病了?”
顽:“病入膏肓了……”
憨:“什么病?这么严重?”
顽:“……厌世病……”
憨:“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就过够了?”
顽:“……我早就不想活了……准备今晚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憨:“真的?!”
顽:“真的!我去意已决……”
憨:“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活不下去而非死不可的原因,能告诉我吗?我也许能帮助你……
“
顽:“谁也帮不了我……”
憨:“你失业了?”
顽:“不……”
憨:“你失恋了?”
顽:“不……”
憨:“你失身了?”
顽:“不……”
憨:“你受人家打击、排挤、侮辱、陷害了?”
顽:“不……”
憨:“你伤害了别人,有愧与别人,想以死谢罪?”
顽:“不!不!全都不!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憨:“我意思是说,不论你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该想到死,想到自杀。人第一可宝贵的是生命,这不是我说的,是江总书记说的。对象吹了,还可以再找,而且可能找得更好;钱财丢了,还可以再赚,而且可能赚得更多。
而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任何代价都不可能换回!“
顽:“我懂,我都懂!可我心里堵得慌、闷得慌!我感到压抑,压抑得我透不过气!我感到窒息,窒息得我要发疯!……整天看到的是什么?灰蒙蒙的天,臭烘烘的水,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大厦高楼、钢筋水泥……
整天接触的又是什么?空洞的说教,无聊的玩笑,煞有介事的头头脑脑,面和心不和的虚伪同僚,惟权是尊、惟利是图的人际交道……自由在哪里?乐趣在哪里?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真情挚爱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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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还有吗?还有吗?!……你知道吗?有一个先天残疾的女孩,做过七次手术,身体里支撑了几块钢板才勉强坐在轮椅上,可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生命?她说,父亲和母亲在一起,一次射出的精虫有数亿个,为什么偏巧我早早游到母亲的卵子中去受孕,又那么有幸地让我这受精卵能在子宫着床,再多么幸运,十月怀胎被平安生下来。就凭这,也要勇敢地面对今生,好好活着,活到够本,才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一生啊!”
顽:“哼,孩子是父母追求性欢乐时无意孕育的,本无可颂扬,降生后又遭此大罪,竟还心怀感激,更是令人心酸心痛心寒……”
憨:“那你去过肿瘤医院吗?你看到过那些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剃着光头、已无救治希望的癌症病人那渴望生存的目光了吗?虽然病情的恶化一次次无情地粉碎着他们生存的梦想,但为了一丝生的希望,他们默默承受着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并顽强地与死神搏斗到最后一息,直到临死还瞪大双眼,奋力将双手久久地伸向天空…
…你的那点伤感、那点不痛快在他们面前算什么?这难道就是你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