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1-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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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点点头,把自行车在水沟边藏好,以备回来时取用,然后打着手电,领着崔锁平,觅着小路,直向青阳市方向奔去。
一声炸雷,暴雨倾盆而至。
小路崎岖,本就难行,被雨水冲刷过后,更是溜滑泥泞,崔锁平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若不是小叶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住,他非掉进路边泥沟里不可。
两只“落汤鸡”在旷野泥泞小路上步履维艰地行走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雨势渐小,却又忽然刮起风来。
两人湿头湿脸,衣着单薄,直冻得瑟瑟发抖。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山包拦住去路。
小叶拿手电照了照说:“这就是青山岭了,只要翻过这个山头,那边就是青阳市郊了。你放心,咱们说什么也能在天亮之前赶到。”
此时此际,两人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手拉着手,相互扶携着,直往山上爬去。手脚并用地爬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气喘吁吁,早已浑身冒出热汗,终于到达山顶。
站在小山包上,远处城市的灯光已隐约可见。
崔锁平抹抹脸上的汗珠,轻轻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牵着小叶的手,不由脸色微红,急忙放开。
小叶瞧见他的窘相,不由格格一笑,正要再次牵住他的手一同沿小路往山下走去,忽地四周响起惊天动地的呼喝之声,从杂草丛中钻出十几个人来,个个手拿手电筒和短铁棍,呼啦一下,就将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崔锁平吓了一跳,用手挡住迎面射来的手电灯光,眯眼一瞧,只见来者都是一些虎背熊腰面目凶狠的年轻大汉,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他却认识,一个是彭名扬的小舅子兼保镖陆军,另一个却是河东村村主任何长庚。
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小叶说得没错,他们果然是彭名扬的人。只是何主任怎么会跟他们搅在一起的呢?
他忽地想起今天下午那辆奥迪小车接何长庚去镇上酒楼喝酒的事,心头一亮,忽然明白过来,指着村主任的鼻子说:“难怪以前有村民去告彭名扬的状,状纸还没递上去彭名扬就知道讯息了,难怪彭名扬的这些狗腿子会咬住我不放,原来你早已被彭名扬收买了,做了他的走狗。是你私底下向彭名扬告了密,让他事先有了准备,对不对?”
何长庚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平娃子,别逞能了,人家彭老板财大势大,岂又是你一介书生能扳倒的?快快交出你身上那个帆布挎包,我向陆军求个情,让他不要为难你,放你回去。”
“呸,你这个叛徒,要我交出彭名扬污染环境的罪证,连门都没有。”
崔锁平一边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一边暗暗用力握了一下小叶的手,示意她赶紧出手,将这群混蛋打个落花流水。
小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说:“书呆子,你以为我是黄蓉呀,这么多人,凭我一双拳头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
崔锁平急了,小声问:“那怎么办?”
小叶瞧瞧四周情形,低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话音未落,已拉着他箭一般向旁边蹿去。
守在那边的两名大汉立即挡住二人去路,双棍齐举,砸向二人头顶。
小叶叫声:“小心。”在崔锁平背上一推,崔锁平身不由己,向前一个踉跄,哧溜一下,从一个大汉腋下钻了过去。
小叶也轻轻闪避开另一名大汉的铁棍,趁对方收棍之机,抓住对方棍端向上一举,正好架住另一人的铁棍。一声娇叱,脚底下连环踢出,叭叭两声,足尖正中两名大汉腰眼,顿时疼得二人直不起腰来。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趁其他人尚未回过神来,小叶早已从旁边打开一道缺口,拉着崔锁平踏着山坡上的杂草荆棘,急匆匆往山下逃去。
刚逃出数丈之遥,陆军眼中杀机顿起,大喝一声:“往哪里逃?”手臂一振,铁棍闪电般脱手飞出,直插向崔锁平的背胸。
小叶听见风声,闪避不及,只得顺势将崔锁平的身体往前一带。
崔锁平站立不稳,飞扑而出,倒在地上。
铁棍贴着他的衣背飞过,叭一声,插在对面一株大树上,深入数寸,触目惊心。
崔锁平惊出一身冷汗,刚从地上爬起,忽地电光一闪,陆军又将手中的手电筒当作暗器掷了过来。
崔锁平猝不及防,被手电筒砸中了膝盖弯,只听喀嚓一声,膝盖脱臼,再次倒地,强行站起来,只觉膝盖剧痛,已是寸步难行。
他回头一瞧,追兵已越来越近,自己膝盖受伤已无力逃走,怎么办?
小叶在他跟前俯低身子说:“我背你,快。”
“不行,那样我们谁也逃不掉。”崔锁平情急之中,反而冷静下来,熄灭手电,取下身上的帆布挎包,背到小叶背上,说:“小叶,我受伤走不动了,你别管我,一定要帮我把挎包里的东西送到省环保厅检查组人员手中。”
小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大急,摇着头正要说话,崔锁平却忽然用力把她往左边一推,自己打开手电筒,用手抱住脑袋,直往右边山脚滚去。
后面的追兵没有看见他熄灭手电时所做的动作,都大呼小叫着,朝他滚下山的这一边急急追去……
6
卫星华宁则正一行看到陆军和杨辉取回的两个水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了。
陆军解释说:“回程路上小车发动机坏了,我又不大懂修理,忙了两三个小时才勉强弄好,回到市里已经是深夜了,就没好意思去宾馆打扰诸位领导。两个水样在保险箱里保存了一夜,今早才拿出来。”
宁则正眉头微皱,锐利的目光直向杨辉望去。
杨辉略显不安,急忙点头说:“是、是这样的,这两个水样是我亲自取的,绝不会有问题。”
宁则正拿过水样看了一下,一个标签上写着:取自青阳河下游河东村码头。后面是取水的具体时间。一个标签上填着:取自河东村村口二十米深压井。
两个水样看起来都清澈透明干干净净。
用水质快速监测仪初步检测,河水水质达到三类水标准,井水为二类水。
完全符合要求。
彭名扬哈哈一笑说:“我早就说是下游那帮刁民在诬告咱们嘛。这么好的水质,怎么能说是黑水臭水呢?你看这水多清澈多干净,我看离可以直接饮用的标准也不远了。”拿起那瓶井水喝了一口,咂咂嘴巴说,“嗯,跟纯净水似的,还有淡淡的甜味呢。”
宁则正看了他一眼,沉着脸说:“没问题就好,有问题我可饶不了你。小申,把《现场检查记录表》拿出来填了吧。”
接下来,应副市长赵艺海之邀,一行人又到青阳市环保局转了一圈,出来时,已是十一点钟的光景了。
宁则正他们正要乘车离开青阳市,赵艺海拦住他们说:“诸位领导辛苦了,我们已在喜运来大酒店准备了午餐,今天说什么也要请诸位吃了这顿午饭再走。”
宁则正不好发表意见,把目光投向了卫星华。卫副厅长哈哈一笑:“去吧去吧,青阳市有的是钱,一顿饭吃不穷他们。”
一行人又驱车浩浩荡荡来到喜运来大酒店,在818房,众人拥拥攘攘地坐了一大桌。
因为正事已经办完,宾主双方都松了口气,桌上的气氛显得轻松而热烈,连平日不大喝酒的宁则正也架不住赵艺海的苦劝,连饮了几杯。
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
彭名扬忽然拍着桌子大叫:“服务员,服务员。”
“来了来了。”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彭名扬举着手中的空酒瓶说:“这、这酒喝着不地道,今、今天省厅的领导在这儿,你得给我把你们酒店最好的酒拿出来,否则我就告诉你们经理炒你鱿鱼。”
“是,是,马上就拿来。”服务员有点着急,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就端了一瓶酒进房间。
彭名扬一看是茅台,就喷着酒气点点头说:“这、这还差不多,满上,全都给我满上。”
服务小姐启开瓶盖,给每个人斟了一杯。彭名扬摇摇晃晃站起身说:“来来,我们大家敬卫厅长一杯,干,干。”
大伙纷纷端杯起身,嗞溜一声;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咂嘴巴,彭名扬忽然眉头一皱;“呸”的一声,把刚刚喝进去的酒全都吐了出来,众人也觉这酒有些异常,可早已吞进喉咙,吐不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茅台酒?又苦又臭,真难喝。”彭名扬瞪着服务员问。
那服务员年纪虽轻,却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冷冷地回答道:“这不是茅台酒,这是从青阳河下游舀上来的河水。”
“什、什么?”彭名扬一听“青阳河下游”这四个字,宛如被针扎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酒意顿消,盯着那服务员上下打量一眼,忽地脸色一变,指着她喝问道:“你、你不是这里的服务员,你、你到底是谁?”
他这才看清楚,这姑娘身上虽然也穿着和宾馆服务员一样的白衬衣,但下身却穿着一条牛仔裤,并非服务员的装扮。
那姑娘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省里来的领导和专家认识一下我们青阳河下游的河水到底是什么模样。”说话之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瓶黑浊的水来,拧开盖子,房间里顿时充溢着一股刺鼻难闻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正义凛然大胆进言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河西村的小叶。
原来昨夜崔锁平滚下山坡,将所有追兵吸引过去之后,小叶趁机由小路逃下山,并于今天早上赶到青阳市。
她打听到省环保工作检查组的行踪之后,赵艺海彭名扬一直陪同在侧,陆军也在一旁放哨似地站着,使她没有机会接近。直到中午时分她跟踪他们进了酒店,酒店人员以为她是客人,也没人管她,唯一认识她的陆军因不够资格与领导同桌吃饭,去了大厅用餐,她这才找到接近检查组的机会。
宁则正看看小叶,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彭名扬,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站起身走到小叶面前说:“姑娘,可以把你手中的水样给我看看么?”
小叶抬头看着他,警惕地问:“你是……?”
宁则正微微一笑,拿出工作证递到她眼前,说:“我是省环保厅总工程师宁则正。”
小叶往他的工作证上认真瞧了一眼,这才信任地把两个水样交给他。
宁则正让巡视员申建拿出水质快速监测仪,亲自动手检测,结果标明“取自青阳河下游河东村码头”的水样为污染最为严重、已无任何利用价值的劣五类水,标明取自地下三十米压井中的地下水为五类水。
宁则正看着小叶问:“姑娘,你有什么方法能使我相信这两个水样的确取自青阳河下游?”
小叶说:“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只能说,您要是有任何怀疑,我们欢迎您去下游实地调查。”
“可是昨天我们已经派工作人员去下游取过水样,但检测结果与今天完全不同。”
“你们的人昨天去过下游不假,不过根本就没下车取过水样,而是拉上我们村主任到镇上酒楼吃了一顿山珍,直接从酒楼自来水管里接了两瓶‘水样’。”
“是么?真有这样的事?”
宁则正浓眉一皱,目光如闪电一般,威严地向昨天负责取水样的助理巡视员杨辉射了过去。
杨辉浑身一震,面色惨白,躲在众人背后不敢抬头。
宁则正瞧他这般模样,已然明白这少女所言不假,气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
这一声怒叱,震得彭名扬浑身一颤,头脑反而冷静下来,眼珠一转,思考出一条对策,睁大一双骨碌碌的绿豆小眼,恶狠狠地盯着小叶,用恐吓威慑的语气说:“小姑娘,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了谁的指使?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诬告我们?昨天下午省环保厅的检查组已经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过我们青阳工业区包括咱们名扬造纸厂在内所有企业的排污情况。咱们工业区内所有企业都建立了自己的污水净化设施,从咱们这里排出去的每一滴水都是达标的。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对青阳河造成如此严重的污染呢?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不要以为随便从什么地方装两瓶污水就可以告垮咱们企业。告诉你,我彭某人后台硬得很,咱们名扬造纸厂树大根深,是永远告不倒的。”
“哼,排出去的每一滴水都是达标的?我看不见得吧。”
小叶转身自门外墙角边拿进来一只帆布挎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照片摆在桌面上。
宁则正一看,照片拍摄的都是名扬造纸厂等工业区内几家企业大肆向青阳河偷排污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