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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翻译者的奇遇-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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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千山对郝大力点点头,然后俩人就先站着没动,摔倒在野草里的神秘男人没有站起来,野猪看着黄千山和郝大力好一会儿,然后才低下头盯着野草丛。黄千山慢慢地挪动步子,郝大力也依样画葫芦,悄悄地跟在身后。神秘男人还在笑,但断了好几次,黄千山敢出门就是料想神秘男人可能身体出了问题,不然笑声不会那么虚弱。
  当还有几步之遥就走到神秘男人和野猪身旁时,黄千山马上用手挡住郝大力,俩人又暂时停在草丛里。野猪的杀伤力黄千山很清楚,他不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任何敌意。人类自认高级动物,但这些山间禽兽也有高级意识,它们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有没有杀意。譬如,钓鱼高手都有一种“心法”,那就是钓鱼时保持一种无我状态,没有任何迫切想钓上几条鱼的念头。在一条河上,总有人奇怪旁边的人为什么能钓那么多鱼,明明河段一样,饵料一样,但其实不同的还有心态。鱼儿感受到了有杀意的饵,自然不敢乱食。虽然这些理论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是经验老道的高人总是凭着这些“心法”屡次得手。
  黄千山尽量将脑袋掏空,什么都不想,但郝大力不知道黄千山的想法,这使得野猪逐渐发狂,开始瞪着他们,毛发也跟着抖动起来。山间野兽除了要饱腹,不会随便攻击,不像人类为了解谗不管饿不饿都要吃。有时看到电视节目报道非洲动物的一举一动,它们有些根本不理会,随他们怎么拍。可是,有杀意的猎人去了那里,情况却完全不同。黄千山不想有人跟出来就是这个原因,郝大力他们根本不知道山间野兽有这个习性,跟出来只会坏事。
  野猪眼看就要穿过草丛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神秘男人忽然又挣扎着站了起来,野猪马上就止住了冲动。黄千山和神秘男人只隔了一拨稀疏的野草,这一回他清楚地看见神秘男人脸上的确有一道可怕的伤疤,斜着划过整张脸。神秘男人看见前面站了俩个人,他马上扑了过来,黄千山不避不闪,神秘男人正好撞在他身上。
  “哈哈……哈……”神秘男人撞在黄千山身上又倒下了,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努力地想止住狂笑。
  黄千山蹲下扶着神秘男人,虽然他满肚子疑问,想搞清楚神秘男人要干什么,但他还是没出声,静待神秘男人自己解释。好不容易,神秘男人终于停住笑声,但他还是不停地喘着粗气。郝大力惊恐地站在黄千山身后,野猪不再瞪着黄千山,它们全都望怒视郝大力,似乎在逼着他也蹲下。黄千山转头瞅了一眼郝大力,于是马上拉了拉郝大力的手,示意让他也蹲下来。
  郝大力不情愿地蹲下后,神秘男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帮我把信转交给我儿子!”
  神秘男人说完就从肮脏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信,信纸很脏,像在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样。黄千山立刻接住,然后诚恳地点点头,表示一定办到。黄千山自然明白自己活不过明天,但他总觉得神秘男人能帮助他们,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很难向劳月他们这种木头人解释。神秘男人似乎猜到黄千山会帮忙,于是微微地笑了笑,这一次神秘男人的笑却是真实的,与刚才的大笑完全不同。
  “告诉我儿子,我不是杀人犯,他妈妈不是我杀的!”神秘男人努力地挤出几个字,但还没说完又笑了几声。
  “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黄老哥总得知道名字才能帮你把信交给你儿子。”郝大力在旁边问。
  黄千山用肘部捅了郝大力一下,让他别再说话,因为黄千山看出神秘男人的生命快到尽头了,再不把话说完,这位杀人犯就马上先走一步了。神秘男人又笑了起来,他拼命地掐住脖子,很难止住笑声。黄千山听着神秘男人的笑声,心里犯疑,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神秘男人不停地笑,依照神秘男人目前的情况,他肯定不是自己想要大笑的。
  终于,神秘男人又能说话了,他说:“我叫卢旺青,我儿子叫卢小军。帮我把信给他,我不能再回去了,帮我说对不起。”
  “卢大哥,我一定帮你把信转交,你放心。”黄千山承诺道…
  郝大力却在这时又问:“为什么你以前没有交到他手上,有话不能直接跟儿子说?你不是真杀了你老婆吧?”
  卢旺青听后马上急了,他一急又大笑起来,野猪围着三人,黄千山又偷偷地撞了郝大力一下,但郝大力仍不会意,反问黄千山为什么老撞他。神秘男人笑个不停,黄千山看了一眼天上的蓑羽鹤,它没有飞远,啸声还在,但却很难看见它盘旋的身影。野猪的臭味很重,黄千山和郝大力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黄千山一直忍着,但是郝大力忍不住,他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
  卢旺青几乎要把脖子掐断了,他努力地说:“我……哈哈……我那么做,是因为神的启示!”
  郝大力听到卢旺青说了这句话,他马上冷笑一声,黄千山忍无可忍,终于叫郝大力暂时闭上嘴巴。卢旺青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急忙长话短说,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来,在文化大革命没开始前,亚非拉三洲的部分国家给中国送了一些飞禽走兽,一些省市分别接收了它们。可是,很多人当时都吃不饱,这些野兽吃得比人还多,还要吃肉,人们哪有东西喂它们,恐怕再养下去,就该喂它们吃人了。
  卢旺青的父亲负责饲养这些动物,由于它们食量太大,很多人又没饭吃,卢旺青的父亲就想把它们偷偷宰了。有一晚,卢旺青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和那些野兽玩得很开心,最后那些野兽要被父亲宰杀,于是它们就央求卢旺青救命。卢旺青那天已听说父亲要下杀手,他原本还想尝一口,但至从做了“神的启示”的梦以后,他就满脑子在想一定要将那些外来生物救走。
  当然,那些外来野兽是国外赠送的,卢旺青的老爸不敢明目张胆地宰杀,于是就先将外来野兽装进笼子里,晚上偷回家后再动手。卢旺青趁父亲磨刀之时,瞒着父亲偷走了了一部分野生动物,然后一路奔过吊桥,将这些动物放进了山里。那时,外来野兽还小,但它们却能明白是卢旺青救了它们。
  这些野兽不舍得卢旺青,一直缠在卢旺青身边,有一种撒娇的意思。卢旺青很喜欢小动物,他分几次把部分动物偷出来后,于是就和它们玩了一晚上,待天要亮时才偷偷回家。有一部分动物被父亲看得很牢,卢旺青无法救出,在他回去以后那些动物都被宰杀了。卢旺青的父亲没有怀疑他,只以为是动物逃走了,所幸还有部分给做成了美食,于是就没有再去多想。
  卢旺青经常进山去找山去找救出的洋野兽嬉戏,洋野兽们对他没有任何敌意,一直和他亲近。很快地,几十年过去了,但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卢旺青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卢旺青从未把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连他的老婆和儿子都不知道。有一晚,卢旺青终于憋不住了,于是就带了一只野兽回家。
  没想到,卢旺青的老婆被吓了一跳,她忽然大叫,这一叫刺激了野兽,结果野售就咬死了卢旺青的老婆。野兽杀了人后就跑回了山中,隔壁的邻居跑过来一看,以为是卢旺青杀了人,于是就在村里到处乱喊。卢旺青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就算证明老婆是野兽咬死的,但村民肯定认为是卢旺青故意把野兽放进家害死老婆的。
  为了逃避,卢旺青脑子一热就跑进了王屋山的西脉,并将已腐朽的吊桥砍断。后来旅游部门几次想修建吊桥,开发西脉的这片神秘山林,但卢旺青害怕被抓,他看见村民进山转悠,还走到了这个村落,于是就偷偷地将未修好的吊桥破坏。反复地修建了好几次,村民以为这是神的启示,不许修建吊桥,破坏山里的原始生态,于是就集合起来阻止旅游部门继续修建吊桥。
  “跟我儿子说,他妈妈不是我杀的,我不是意的!”卢旺青抓着黄千山的运动衫恳求道。
  黄千山等卢旺青把要说的话说完,他就马上问:“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儿子卢小军!”
  郝大力又插嘴问:“是什么动物害死了嫂子?不是这几只野猪吧?”
  “是这头最大的母野猪,它不是故意的……当年,我偷偷放养的动物有三头野猪、五只豺狼、一只鳄龟、五只鹤、还有一个……哈哈”卢旺青又开始笑起来。
  黄千山终于明白,山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外来生物,原来是卢旺青做的好事,也难怪野猪不会伤害卢旺青。气象站里有一个鳄龟蛋,估计就是卢旺青放在那里的,要不鳄龟这么凶狠,怎肯让别人乱动的它的蛋。山林里还有一间草屋,屋里躲了三只正分娩的豺狗,那屋子肯定也是卢旺青给豺狗们建的。
  “还有一个什么?”黄千山问道。
  “我不知道……哈哈……我抱着笼子跑进山里,有个笼子里装的一个是陶瓷盒子,当我把能救的动物救出后,陶瓷盒子被其他动物撞开了,我再去看的时候盒子已经空了!”卢旺青解释道。
  “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遇到过陶瓷盒子里的动物?”黄千山疑问。
  “说来奇怪,我真的没有见过,也许那只是一个空盒子,否则我在山里这么多年,早就该见过了!”卢旺青苦笑道,但他又疑惑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卢大哥?”黄千山追问。
  “那个陶瓷盒子有点奇怪,我记得,盒子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像醋。”卢旺青越说越小声,力气已快没了。
  “卢大哥,你的信我一定想办法交到卢小军手上,也会尽量帮你解释。但有句话我不能不问,我们这行人已经中了瘴母之毒,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黄千山终于将最想问的话问出来。
  卢旺青脸色苍白,他虚弱地笑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笑,但是每次一笑,我都会吃一颗红色的果子,只要吃了它我就不会再发笑。”
  “你是说……”黄千山小声地问。
  卢旺青小声地解释,以前他刚躲进山里,曾被瘴母伤到,后来野猪们用嘴摘了一颗红果给他吃,没想到很快就没事了。那颗果树就在黑山的后面,卢旺青也住在黑山附近。果树的果实几十年前只有十个,卢旺青不知道是什么果,但果树总是没有变化,几十年过去了果树没开花也没再结出另外的果实。卢旺青知道这是救命良药,所以舍不得多吃,每次发笑他都强忍着,以致身子越来越弱了。卢旺青不敢再随便跑到岩洞里看望鳄龟,只好将鳄龟蛋拿出来,让鳄龟的孩子好好地活在洞外,免得永远被困在岩洞里。
  “果树快要枯死了,现在树上还有一颗果子,你们吃了它一定会好起来的。”卢旺青说到这里,瞳孔逐渐放大,看来命不久矣,他释怀地笑着说,“我终于可以走了,对不起,在山林里我没敢直接出来。我害怕是村民又来抓我……野猪为了保护我,就撞倒了一棵树,还好没伤到你们……哈哈……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能感觉出动物的心思,也能看出人的好坏……不过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前几天的那伙人……一直没敢直接出来……”
  “有人进来了?”黄千山惊问,他想难道是顾长空。
  可是,卢旺青的瞳孔越来越大,黄千山没有继续追问,只由着卢旺青继续自说着:“它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也不要伤害它们。采到果子以后,你们就帮我把信交给我儿子,拜托你们了!”
  “那……几十年前山里的气象站和村里的人都上哪去了,他们是不是……”黄千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卢旺青听了马上内疚地说:“是我不好,野猪们饿了,攻击了气象站的人!还有……几十年前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不是村民,他们是……他们是……好像是这里挖什么东西……可是有一天他们走到黑山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都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黄千山还有一肚子疑问,譬如卢旺青为什么会不停地笑,可是这个问题似乎卢旺青也不知道,所以黄千山没有多问。还有,卢旺青当年抱了个陶瓷盒子进山,后来再看的时候盒子是空的。黄千山觉得盒子里肯定有东西,但是在卢旺青来回地偷动物进山时,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跑了。
  山里曾有火电厂,野猪、鳄龟、甚至是植物都受到了长久的影响,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受到影响后,如今是否还活着,又长成了什么样子?卢旺青虽然声称没见过那东西,但黄千山有一种感觉,盒子里的东西肯定还活着,而且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东西。
  卢旺青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笑着笑着就没力气了,他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这时,劳月太担心黄千山的安危,梁小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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