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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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画师气骂道:“这是什么鸟阵,你可有办法破它?”
荷心道:“术家有十三套邪阵,此阵名饿人鬼头汤,便就是当中之一,等一下将有许多饿鬼前来抢食,我们身困阵中,当受其害。要破此阵,惟有……”话语未完,突听得四下一阵阵哀号声大起。
王正之道 ;邪必不胜正
张画师急道:“惟有什么?”
荷心轻声道:“等等,他们快要来了。”转目向裹衣人,道:“不知前辈的骨厄巴乩罗可有带在身边?”
裹衣人掀起长衣,腰眼上赫然束缚着五六支箭,但无长弓。他解下束箭的缚带,双手托交给荷心。
荷心伸双手接过,目不离视道:“这是我道祥物,三位前辈各取两支,可制来犯饿鬼。”
裹衣人道:“我等一人二支,那你可怎办?”
荷心一笑道:“我有师父给我的这对金铃,防身自绰有余,但我们要从此阵法中脱困,确亦非是件易事。”
裹衣人道:“难道就无一点可破此阵的办法?”
荷心道:“世间万物,循循生克,此阵法虽过淫邪厉害,倒也不是全无破解之道,我们只须能够坚持住饿鬼将这锅鬼头汤食尽,阵法自可不解自匿。”
张画师道:“如此一大锅浓汤,恐是我们未等到那一刻,大家就已给饿鬼们撕碎了。”
荷心踌躇着道:“其实除了这个法子,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只不过……”欲言又止。
张画师不耐道:“不过什么?这等时候了,还不快快讲来。”
荷心看了看众人,道:“在饿鬼近到锅前,我们四人当中就要牺牲掉一人,用他的血侵入锅中,掩去原有的气味,便有可能破了此阵。”
张画师道:“有这等好法子你为什不早讲,此事无须争议,与其给饿鬼撕咬痛快,实不妨让我干干脆脆地一死。”
精目老者即道:“这事不妥,若不是兄长援救,我早已葬身那澜沧江下了,这事该由我来最为恰当。”横过兵刃,便就往手上割去。
张画师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用你充好人,我救你那是奉他人之命,算不得有什恩情,我张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和我争抢了,你再如此,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但听见咚的一声,裹衣人用箭格去了精目老者手上的兵刃,道:“你二人都不要再争议,我去后,好生护着荷心姑娘救出少主。”举起箭头,向喉间插去。
张画师、精目老者面色顿变,二人急各施身手,一人去护裹衣人的咽喉,一人疾去夺其手中羽箭。便就这时,突听得荷心一声喝道:“三位前辈都不要相争,其实毋须这般麻烦,只要人跳入锅中就可了。”
三人一顿,见荷心站立在大锅旁,不尽都慌色道:“荷心姑娘,你要作什?此事全在我三人之间,与你不相干,你快过来替我等抉择才是。”
荷心道:“师父说,术道本源一辙,然道为何贵为正,术衍生至邪,两者最大区别在于道能舍己忘生,术则反道其行,我虽非正入道门,可也随师父教诲至深。三位前辈,张大哥他们就靠你们了。”微微一笑,不等他们三人反应,纵身一跃,跳进了滚烫的大锅中。
三人大惊,急身直扑上前。张画师叫道:“小姑娘,你太傻了,你这一去,就无人可对付他了。”
荷心身在锅中,却道:“王正之道,邪必不胜正。”
饿鬼抢食 ;死不值
三人抢上几近同时伸手要去拉荷心,却听身后哀号怪叫声渐进,显然饿鬼已快将迫到。三人一怔,伸出的手不禁顿了一顿。荷心含神一笑,道:“三位前辈便是此时把我拉了出去,怕我也已是个废人,到头还是难免一死,荷心修习不精,不能亲手救下张大哥,只有托拜三位前辈了。”
三人老目含泪,眼见荷心决心已绝,只得唉声一叹。荷心身在大锅滚汤中,面色仍旧十分从容,三人均不打心底里敬佩和疼怜。
忽听得几声呼哧,三人都觉身子给什么缚上了。张画师怒吼一声,举箭就往身后刺去,一声凄厉的怪叫,一只饿鬼顿化成了一缕魂烟。同间,裹衣人、精目老者亦也刺杀了数只饿鬼。
但见眼前鬼影如潮,目不暇数,三人焉是贪生怕死之辈,见得荷心如此壮举,心情难抑,都似疯了一般,横冲右杀,一时饿鬼凄惨不绝,不得近前大锅半步。
然而凭三人再过撕杀,饿鬼终不少反增,愈聚愈多,如此下去,总有力竭之刻,届时三人难免还是一死。死到无可惧怕,只是救人便不曾谈起了。
张画师勇猛异常,愈杀愈狂,不觉间竟离得大锅甚是远了,待得生觉,急忙左手一递,右臂挥横一扫,顿消了几只饿鬼。回身一跃,与精目老者并肩一起,禁不住道:“女娃儿不是说,这鸟汤得了人的血气,阵法可破吗?怎的这饿鬼竟杀生不绝,反更愈加多了起来。”
精目老者道:“此事确过奇怪,若不是此法值得一试,荷心姑娘亦也不至以身殉难了,但此间看来,荷心姑娘极要枉生无疑。”
张画师道:“我想定是有人猜到女娃子有这本事,在鸟汤中加了另外的手脚,女娃子一时未有识破,着了人家的道儿,白白丢了性命。”
精目老者长叹一声道:“事既如此,已无可挽回,荷心姑娘不是还说,倘若我们能坚持住浓汤食尽,就能解了此阵法。”
张画师、裹衣人会意,三人不再护住大锅,各挨其背,步步杀离锅旁,掩成三角之势与饿鬼周旋。
饿鬼见大锅有隙可钻,蜂起拥上抢食,三人见此,无不替荷心扼腕叹息。一时间,大锅已给饿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落在后头挤抢不进的,只都向三人扑来。
死去活来
三人各施绝技,手中的骨厄巴乩罗直舞得虎虎生风,但奈饿鬼实数众多,这里刚杀下一片,那边又涌了上来。
张画师焦道:“我们这般杀将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另想法子才是。”
精目老者道:“哥哥所说是极,但此时荷心姑娘已不在,我们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惟今只能撑一时是一时了。”言罢一声长叹。
张画师肃色道:“女娃子死得真是不值。”话音方甫,突听围着大锅的群鬼一阵哀号怪叫,三人惊得一怔,见得一道耀目的白光在群鬼间冲空而起,转眼便掩开丈余,待得光影消却,周遭饿鬼尽数已匿不见。
张画师等正疑惑,齐目一瞧,不禁喜惊交加,只见荷心手拿一面九方八卦镜,对周身扑来的饿鬼一通照射,但一给她手上的镜光沾上,饿鬼无不惨叫没影。
荷心跨出大锅,用镜光横扫屋中饿鬼,再一回身,光影照向大锅。只见片刻,大锅居不断地抖动不止,锅中接连冒出三团黑烟,三声厉嚎惨叫,方才止歇。荷心微微一笑,走向张画师等面前,道:“此间阵法已破,我们可以走了。”
张画师等仍是一脸惊愕,道:“女娃子,我们还以为你已经?”
荷心道:“不止前辈们会如此想,便连我自己也以为此次是非死不可了,可是我不曾想,其实我并不算是一个正常人,因而根本就破不了这邪阵。”
裹衣人道:“幸得如此,我们三人正还愁无法破得此阵,这下可好了。”
荷心低头看着手上的九方八卦镜,轻声道:“其实这多亏了师父他老人家,若不是有他赐我的这面铜镜,我便不至被烫死,也将逃不出锅中饿鬼的拘缚。”
裹衣人奇道:“这面铜镜实过妙在,我当日在暗地曾见你取出使之不动,还以你修为尚浅,不想并非如此。”
荷心道:“说来惭愧,晚辈当日实是使之不动,当年师父交我这面镜子时,曾说当我‘缘尽心清’方才显用。当日我心绪紊乱,一直无法理会师父话中的意境,不想今日抱了必死之心,无意间竟悟得其中奥妙。‘缘尽心清’,‘缘尽心清’……”抬起头来,目光闪烁,道:“三位前辈,我们快去救张大哥吧!”
三人互望一眼,一径轻松。张画师向前看了看,不觉道:“女娃子,这前方连道门都没有,我等该往何处去的好。”
尸魂
荷心一笑,伸手一指道:“门道就在那大鼎下,就看前辈有无那个能耐将其搬移了。”
张画师不解一声:“哪里来的鼎?”举目一看,不觉大奇,方还是一口大锅,现今果成了一只大鼎,但见此鼎铜绿斑斑,正头镂着一只小鬼,乍眼之下此鼎比方那大锅可撑实多了,显见分量不见轻。张画师走将上去,回头问荷心道:“你说门就在这铜鼎之下?”
荷心微微笑道:“正是。”
张画师微一凝神,长吸一口气,搂起大鼎呼喝一声,但听着鼎足嗒嗒几响,缓缓浮起。
荷心始就面含笑容,见得鼎身一起,倏地一变色,手中铜镜一翻,直照向了鼎底。张画师只觉得鼎身微微抖动,正自疑惑,突见三个影子从鼎下急矢而出。他将大鼎搁置一边,放眼去看,见得一处角落里有三个混沌不清的人影,虽说不甚清晰,倒也可勉强分辨,当就脱声惊道:“严胖子,酒老鬼,孙寡妇。他们……怎么……”转看向荷心。
荷心道:“他们是守养尸门的尸魂,刁狡万分,待收拾了他们,咱等方可无后顾之忧。”
三尸魂全身笼罩在镜光下,炽热难挡,面着张画师等人呜呜乱叫,显得摸样楚楚可怜。
张画师不免心起怜悯,他们生时可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禁不住替他们向荷心求情道:“女娃子,你可否网开一面,饶过他们?”
荷心一怔道:“前辈,他们可都是尸魂,留着只会陡增祸害,今日我非将他们收服了不可。”
张画师道:“可是……”看去裹、精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述言。
裹衣人开口道:“荷心姑娘,他们虽已不是人,但看着如此,我们实心不忍,你可有别的方法,让他们少受些煎熬,尽早能了结了。”
荷心沉寂了下道:“方法倒不是没有,只不过我怕一旦移动镜光,他们便就要逃了,再想抓住,可就非是一件易事。”
裹衣人道:“这好办,姑娘若信得过我,自管施法,镜子可交由我掌持。”
荷心微作迟疑,道:“晚辈怎敢信不过前辈,那好吧!”将九方八卦镜移交给他,撕开一片衣襟,咬开指头用血在上面疾画出一道灵符,跟着又扯来两片袖衣,正欲依续画作,却不料张画师见三尸魂实过悲怜,一时难以自制,身子一晃,拦在了裹衣人面前,道:“女娃子既已有另外的法子制之,天王就不要再照了,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好兄弟呀!”
裹衣人一惊道:“你快让开。”转过镜光,仍是照射不到,心中大急,就听三尸魂呜呜的叫声顿止。
荷心突知异变,急叫一声:“不好。”疾地抓起那刚画好的一块布符,急丢了出去。
青灰白骨
符落之所,不是三只尸魂,却是裹衣人背心。只闻得一声嘶嚎,裹衣人手掌一松,手中铜镜、箭矢应声掉在了地上。荷心看也未看,身子一起,急急向精目老者扑去。
精目老者微微一怔,正不知解,荷心已到了面前,右手五指萁张,向自己面门抓来。实其荷心虽不会半分武功,但她从小在深山成长,师父时常不在身边,一个人照顾自己,难免经常上树下涧,早炼就了一身矫捷的身手,故此她这一抓,到也不太含糊。
然而荷心所面对的却非常人,精目老者一怔之下,身形微错,便轻巧避了开去,闪到了荷心右侧,寻思:“女娃子是否中了邪气了?”当要开口问她一问,忽觉背后阴风习习,森森侵来,不免一惊,却见荷心手又已抓至,大喝一声,随手一拂,一掌向前推了过去。
荷心五指一缩,胸膛挺起,不避反迎将上前。
精目老者本无伤荷心之意,但这背后的阴风来的甚是古怪,一时情急,推出一掌,只想逼开荷心,回头瞧个究竟,见荷心举止反常,要想收手,已是不及。但闻砰得一声,一掌实实中的。
荷心樱口一张,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尽数洒在了精目老者身上,整个人直向后倒飞出一丈有余。
精目老者呆呆楞在当儿,举看着手掌,心中万分懊悔。
荷心身受重创,一时竟难以站起,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向精目老者身后,焦急道:“前辈,快用你手上的箭刺他。”
精目老者回身一瞧,见得虚无的空气中,居有数滴血在移来晃去,心中一下明白,悔怒更盛,两支箭直刺了上去。一声凄惨叫下,那数滴血摇了两摇,飘飘落地,不一片刻,地上竟现出一具青灰白骨来。
精目老者看了一眼,忙过去搀扶荷心,口中连是自责。荷心强颜笑意,道:“这不关前辈的事,是我太大意了。”
裹衣人蒙了一下,当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