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画师幽幽叹道:“昨日答应请大伙吃酒,今日……今日酒鬼虽说已不在,但酒却还是要吃,而且还要在酒鬼的醉死酒楼吃,我一直觉得,哪里吃酒都比不上在醉死酒楼吃得舒服。”
活眼神算道:“张画师讲得对极的很。”
张画师自地起身而立,拂了拂袖袍上的尘土,最后目视一眼断崖下的深谷,道:“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起身下山了。”
活眼神算,张大胆,曾老头也闻声而立。
曾老头自怀中掏出一方墨砚大小的紫檀木匣,匣身磨得光滑莹亮,面上雕刻着龙腾日月图案。他把紫檀木盒交到张大胆手中,道:“兄弟,昨夜请你来,就是想把这只盒子交于你保藏,可惜——还是发生了不幸之事。”缓缓垂下手来,忍不住自胸中深深长叹一声。
张大胆愕道:“曾兄,你……”
曾老头道:“兄弟以后自会知道,你只好生保藏,切莫擅自轻易开启,否则会有惊天动地之大祸。”
张大胆道:“曾兄交代的事,兄弟自不敢大意,你放心交于我就是了。”
曾老头呆呆道:“我当然相信兄弟,可是——唉,以后就……让兄弟多费心了。”缓缓抬起头来:“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早些下山,木头兄弟还在凤凰山庄等着。”
晨风习习,山道蜿蜒,五条人影飞快地走着。上山难,下山易,来时急,回时更急,来时生死七人,走得缓慢,回时还余五人,轻巧快捷,一日一夜,物是人非,唯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从身旁飞快地掠过。
回到四平街已是正午,但瞧街上人烟寥寥,商户俱是闭门,只闻街尾传来声声喧闹震天的鼓击声。抬目望去,隐隐瞧见尽头有不少拥挤的人头在晃动。
越往前,喧闹声,嘈杂声,鼓击声,呐喊声,混成一片,响声震耳欲聋。
木头好奇道:“今日是重阳还是中秋,还是哪家娶媳嫁女,咋搞得这般热闹。”
张大胆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娇花似艳
木头道:“是极,是极。”
走得近些,才看清人山人海之前原来搭起了一方高台,台子耸在历家大院门口,台上站着三人,两名威武彪形的大汉,面相凶恶,赤膊上身,手中各持两擀面杖粗的击鼓棍,目视前方。还余一人是飘飘院的老鸨,站在台子中央,手上拿着一本花名册。他用手指指台子左右大汉身后的一副对联,娇声念道:“赏花,爱花,花花娇艳。公子,银子,子子皆缘。”头顶还横着一条三丈长的批子:点花大会。
木头岔声道:“飘飘院的花老鸨又玩啥新鲜了。”
张大胆轻笑道:“嫁女儿吧!”
木头踮起脚尖,嘿嘿笑道:“嫁女儿,那真得好好瞧他一瞧了。”
话音刚落,花老鸨缓缓翻开手上的花名册,清清嗓门,朗声念道:“飘飘院自创世至今,历经三十余载,蒙诸人爱戴,本院一直风雨不歇,香飘不衰,自心中不甚感激。在此今日,花香之时,自举行点花大会,本院飘梅,飘兰,飘菊,飘桃四朵金花,价高者得……”念至此,忽地停下来,看着台下的反应,特别是辛家二公子,四平街十里都难寻的风流公子,最主要的是还出得上价钱。
辛二公子辛竹微微抬了抬眼皮,漠无表情地哂了眼台上的老鸨,像是对梅,兰,菊,桃四位姑娘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淡淡道:“无飘红,本公子概不奉陪。”
花老鸨微微一顿,转而舒眉一笑,接下去念道:“有价实无价,无缘似有缘,飘飘院当红花魁,飘红姑娘将最后为大家抛洒香球一枚,有缘得球者,将收到飘红姑娘亲自之邀请,飘飘院的春风楼将为这对佳人共烛良宵,赏酒夜谈……”斜眼瞟了下辛二公子,往下接着念:“如愿出高价,亦可同飘红姑娘喜结梦缘,枕香共之……”
辛竹公子早已按捺不住,连连喊道:“花妈妈,你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快叫飘红姑娘上了台吧!今日我是非一亲香泽不可了。”
花老鸨眯眼一笑,道:“辛公子莫急,飘红姑娘要最后才上的了台,辛公子可先瞧瞧别的姑娘啊!”抬起头扫视了台下焦急的人,似乎还算满意。她眯起双眼,‘啪’一声重重合上花名册,一字比一字还大声地宣布:“现在请飘梅,飘兰,飘菊,飘桃四位姑娘登台。”
鼓声又响了起来,两名彪汉铆足了劲,把一面花鼓击打得震耳欲聋。但就是这样,鼓声还是掩盖不住台下更加浩大的尖叫声。
飘梅,飘兰,飘菊,飘桃四人坐在两抬轿中,由八名同样彪壮的虎背黑衣劲装大汉抬上台子,轿门让帘子遮的严严实实。轿子刚落地,鼓声也应声而落,台下除了一些人还在低头交耳,比较四位姑娘的美艳之外,大多都在安静地等着。
花老鸨清清嗓门,喊道:“开香。”声音拉得好长好长,以至于余音还未了,前面抬轿的黑衣大汉已经锨开了轿门。
飘梅,飘兰,飘菊,飘桃四人出了轿来,都各自摆开个婀娜的姿势。柳叶弯眉,红唇小嘴,丹凤杏眼,身姿窈窕,要说多漂亮就有多漂亮,要说多娇艳就有多娇艳。
木头瞪直了双眼,自言道:“真不愧是飘飘院的四朵金花,要是能娶上一个做老婆就好了。”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瞬间变得黯淡:“可惜我只懂得打棺材,却没有钱。”
张大胆拍拍木头的肩头,道:“兄弟莫犯愁,哥哥另外给你找个老婆。”
木头挺起头道:“大哥有钱?”
张大胆摇了摇头,微笑道:“没钱。”
木头垂下了头,失落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他低低看着自己的双手,好象是在责怪说,如果这双手会赚钱,而不只是打棺材,那该有多好。
曾老头幽幽道:“老儿有钱。”
木头忽地抬起头,正正看着曾老头,眼中不禁又涌出那般渴望的眼神。他道:“曾老板肯帮小弟?”
四朵金花
曾老头洒然一笑,道:“是极。”停顿一下,又道:“但如果是飘红,却可不行,飘红姑娘老夫是要定了。”
张大胆偷偷笑了笑。木头把头转去台上,喃喃道:“飘飘院的四朵金花,可得其一,便也知足了,哪还敢想飘红姑娘。”
曾老头目视着台上,深深叹道:“四朵金花虽艳,却永远也比不上她。”话声停顿,又深叹一口气,呐呐道:“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比得了她。没有了……没有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张大胆听曾老头连声叹息,暗暗忖道:“曾兄为此人如此伤感,她是谁?曾兄和她又有何种原因?她是否就是曾兄昔年的知心呢?”想起一连串疑问,心中不觉又涌上:“曾兄,活眼神算,张画师,还有死了的酒老鬼,这四人好象很早就认识,而且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可他们却为何要隐姓埋名于此,还隐去了一身的本领,如果是看透了江湖上的恩爱情仇,那又何故要在我和木头眼前不加避讳,轻易就亮出了骇人的底子,难道就不怕我俩给传扬了出去吗?”
张大胆想了很多,他相信曾兄嘴中的她绝对不会是飘飘院的飘红姑娘,因为飘红姑娘今年才来到四平街,所以她和曾兄之前也不可能会认识,更何况,两人的年龄相差甚大,曾兄口中说非要娶到飘红不可,也许只是看到了习娇娇替朱老板管理茶楼是一把好手,而不是真对她心存爱慕之情。
他看了眼曾老头,又斜眼瞟了下活眼神算和张画师,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近乎相同的地方。比方说:“这几人脾气都很古怪,而且嗜酒如命。更让人惊奇的是,除了曾兄在十年前结了一房亲,其余都是单身老头,当然也包括了刚死的酒老鬼。难道他们都像曾兄一样,当初为情所困,所以才会隐退江湖,但曾兄却又为何要结亲呢?难道……他们并不是为了情,而是为了躲避仇家才隐居到了这里?”
活眼神算干咳两声,哀叹道:“女人实乃不详只物,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祸水。古往今来,吴越国的西施,三国初始的貂禅,李唐中期的杨玉环,哪一个不是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惜,这些女人,除了只懂迷惑男人,堕落人的心智外,还能带来什么?”抬了抬头,右手摸着死气沉沉的瞎眼:“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这句话似对自己说,又似对别人说。
张画师叹道:“确实不是久留之地,有酒喝,也算我一个。”说着,飘然离去。
曾老头楞了楞,突地轻叹一声,黯然道:“喝酒,自是极好,可是……”他望着点花台,似有很多话要说,可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只得随张画师他们而去。
花落谁家
点花台上,此刻并不会因为有些人离去而变得平静许多,相反,擂天的鼓声加上男人疯狂的叫喊声,还有稍微轻一点的银票在手中抖动时发出的‘沙沙’声,这些声音全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场肮脏的肉体和欲望并节奏不匀的混合曲。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飘飘院的四朵金花相继都尘埃已定。聚宝赌庄的司马庄主抬着梅,兰二朵金花扬长而去,飘菊却坐到了辛竹公子的腿上,看来辛公子虽不是冲四朵金花而来,却也不想干坐着看热闹。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最后一朵金花竟让打铁铺的王匠头夺了去,实在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吃惊和意外。
张大胆起先看到王匠头搀着飘桃姑娘走得缓慢,还不觉为王匠头的耐性称赞,哪晓得没过上几步,王匠头就蹲下身子,拦腰扛起飘桃急急朝家跑去。张大胆怔了怔,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泪莹语哽,最后索性用双手捧住肚子,蹲在地上笑个够。忽然,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揣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紫檀木匣。虽然他不知道这木匣中装的是什么?但想起曾兄的叮嘱,相信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的重要。
他起身开始寻找木头。很快,他就看到木头正围在辛公子那里,眼睛直直视着飘菊,他暗自一笑,想上前和他招呼一声,却不料肩头让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转头,发现习娇娇正吃吃地看着自己。
习娇娇目视一笑,道:“张兄弟真不好记性,嫂嫂几日前托兄弟给我捎两颗新鲜的猪心,你可让嫂嫂好等的很。”
张大胆怔了怔,忽而笑道:“叫习老板心急了,我……”
习娇娇杏目一睁,打断道:“莫叫我习老板,那样显得生疏见外了,我还是听惯你唤我嫂嫂。”垂下头去,面颊微红。
张大胆干咳两声,轻轻道:“嫂嫂……”
习娇娇‘格格’笑着,凑近身子道:“哎……”声音拖得悠长,传到耳中又柔又美。
张大胆只闻一股清幽的香气直扑肺腑,脸不禁红了红,心跳也急促了起来。习娇娇虽是比他年长,但也确实生得漂亮,更重要的,他突然发现她身上有一种别的女人都不曾有的气质,这种气质,一直都被她的出身和放荡的行为所掩盖,让别人总以为她是那样的女人。当然,以前他也是这么认为,但自从见了曾兄,活眼神算,张画师,酒老鬼四人的身手后,他就不再这么认为,他现在看四平街的人都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就像站在眼前的习娇娇,他猜她本不该是个淫荡和随便的女人。
他不敢再视习娇娇半眼,因为他不管她是淫荡或者是个正经的女人,他的心都还在‘砰砰’乱跳,他偷偷把目光转到了点花台上。此刻点花台周围一片沸腾,四名黑衣劲装的彪形大汉,抓起一顶莲花软轿的四支,举过头顶,步履轻盈,缓缓走向台上。
软轿落地,轿子和台面相碰的细微声还未散去,早已站立一旁的花老鸨身影一侧,闪到轿前肃然道:“点花大会,先客后主,花香飘落,春风红楼。”说着,她一挥手:“起鼓开花。”
话声落,鼓声起。只见刚才抬轿的四名黑衣大汉面向围住轿周,四条粗健的手臂,前伸向上弯曲,托起莲花四角,轻‘嘿’一声,软轿顶子缓缓被抬了开去。
粉红登场
转瞬间,浓烈的花香迎面扑鼻散开。一名女子侧躺在中间,素纱蒙面,白色绫罗缠身,绫尾长长拖洒在身体四周的花瓣中,一双洁白如玉的香足探出绫外,惹人浮想联联。
台下顿时欢呼声四起。花老鸨走向前来,眉眼笑了笑,道:“佳人点花,花点佳人,亲锈香球,缘落谁家。”台下一片鸦雀无声,顿了顿,吸上一口气,语声响亮而深长地喊:“迎——花——上——台。”
两名面貌较好的黄衣女子,急急上得台来。一人手臂弯曲在胸前,端着一方端台,上面有一枚颜色艳丽,绣工细致的香球。还有一人左手腕间挎着一只花篮,里面是满满一篮清晨刚摘下来的新鲜花瓣,花瓣间还有晶莹透明的露水。两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