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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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赤焰金佛’?”
活眼神算闻听一怔,脸之瞬变,木然着嘀咕道:“‘赤焰金佛,赤焰金佛’……”
二人猛然一呆,四道凛目沙沙投向了过去。
只见活眼神算犹在说道:“‘赤焰金佛,赤焰金佛’……”就好似一时顿失去了常性,抑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般,整个人都似已经呆了。
曾老头眉目一锁,朗声唤道:“瞎子,瞎子……”
活眼神算就如未闻,理之不理,嘴上始终反复叨念着那四个可怕既神秘的字符。
突生变故
王匠头心念一动,遂然去摇了摇木若呆怔的活眼神算,道:“神算神算,你这是怎地了?”
活眼神算让王匠头这一通晃动,突语声一顿,悠悠道:“匠头,瞎子没事。”
王匠头怔之一怔,松开手,看了看曾老头,转而回眼道:“那你方才……”
活眼神算身子晃之一晃,自叹一声,道:“瞎子不才,方才应是让‘赤焰金佛’的叫声给迷惑了,此多亏了匠头,如不然……”语声顿处,心下不觉另想道:“想不到此毒虫已有了上百年的修为,稍有不甚,就险差着了它的道儿。”
王匠头喃喃一声,眉轩正色道:“莫非那鸟什金佛,果极有这般的厉害?”
语声方落,活眼神算接道:“来者不尚,我等还应处处小心才……”他话尚未讲完,突脸色急变,惊叫一声,道:“不好……”
王匠头杵然看着他,曾老头脸变了变,二人俱不知此到底又发生了什事?
其实,三人自石阶上来,到此也不过是极短的时辰,活眼神算尚要休息,王匠头也需暂缓一下体力,因为待一出了‘藏尸洞’,触手的便是断崖绝壁,到那才将是最耗费体力的时刻,故除了活眼神算,其余二人俱想暂停片刻,更何况,虫球已让火骷髅团团困住……
但此时,三人的脸上似都有了焦色,正当活眼神算一语落过,苗虫球团突传来了急促的‘沙沙’之声,瞄眼望去,只见那虫球在急速地蠕动,想必应是那虫与虫相间在磨擦所发出的。
活眼神算的脸已是极其的难看,颤抖着语声不住道:“匠头,曾兄,快……快走……”
二人四目一觑,抱起活眼神算,一左一右,往虫球身侧疾掠过去。
出了石厅倒下的石门,进到了第一座石厅,曾老头在前持照火把,王匠头抱着活眼神算殿后。火光照下,只见厅内的棺木俱已破开,地上堆满着如山的尸骨,有的完全被啃食了精光,有的则只食去了大半,亦还在那里微作动弹,料想是那血骷髅在时,突被‘赤焰金佛’急急召唤,故才会余下这半缺不全的尸人。
但就是如此,落下的景象反更让人触目惊心。
二人无暇细来看察,直朝最后的石门行去。
突地,身后遂然一声炸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如鞭炮声般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王匠头脚下一顿,好奇地回首看去,但见身后的八具火骷髅,此刻竟都横躺在地,在那尚未全熄的尸火下,能清楚地看见有不少的血骷髅在痛苦地挣扎,还有许多一烧毙命的虫体,但是,却有更多的血骷髅直往这边潮水般涌来。
原来,南苗血骷髅当是一种极其耐热惧寒的蛊虫,它们相抱成球,乃就是要诱火骷髅将其困之,在炽热的尸火之下,它们埋住头,屁股朝外,已极快的速度,不停地蠕动。同时,最外的毒虫还将腹中的食物呕出给里面的同伴食之,相形之下,里面的毒虫的腹下则会释放出一种瘴气。
瘴气盛之,虫球则越大,虫球越大,毒虫蠕动的速度及相互间紧凑的越是快密,而动作一旦快起,虫球内的温度则是越高,如此相继循环,被包裹在里的毒虫终将会受耐不住,纷纷冲撞虫球体。
匠头冤亡
当虫球体一破,虫球内外的温差,及大量的瘴气,则如破竹一般,最外的毒虫顿像离弦的箭,疾射向八具火骷髅,如此之力,顿之破急,居将骷髅血骨皆推翻在地。
此来一举,血骷髅虽死伤去不少,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实让人类都为之汗颜。
目光瞧处,王匠头顿看见其间有一只金灿色,比血红的血骷髅还要大之数倍的虫子臃肿爬行。再作细瞧,原来此只金虫实让八九只血骷髅推拉着前行,或许是它太过于肥肿了,以至于连路也行之不动,只得借助它虫之力,方可缓行动弹。
忽然,已至石门口处的曾老头突回过头来,却见王匠头尚还杵于数丈之外,他不无焦急道:“匠头,还楞着作什?怎还不快些过来?”
王匠头一怔惊醒,抬脚欲走。但刚行之一步,却又停了下来,目光瞧下,他的脸色瞬息顿变。原来,在停顿的方刻,居有一具无足尸人抓上了他的左脚踝,拼命地站起来,只可惜他的双脚已让血骷髅食尽皮肉,惟剩光秃秃的腿骨,怎努力方也无用。
王匠头狠力抖了抖脚,无奈手中还抱着一个人,终究无法将尸人甩脱出去。忽地,又有一具独臂尸人从另侧抓住了他的右脚,那血淋淋的指骨,直接插进了肉中。
尸火渐是熄去,石厅内的光线顿显得黯黑下不少,曾老头遥见王匠头的身子动之不动,心下顿觉奇怪,道:“匠头,瞎子,你等……”说话之时,人也疾掠了过去,但余音尚未出口,整个人便已然惊得呆了。
火光耀处,但见王匠头张着大口,喉咙底不时惨发着‘格格’之声,只见他的双脚已是淋淋鲜血,数具尸人趴在他的脚下,嘴中正咀嚼着什物?
曾老头一阵惊嚇,前身救助,已然不及,正焦急之时,目光扫去,无不又遂燃起一丝恐怕。只见王匠头身后不远,血骷髅已过了石门,有些前头虫军已无情啃杀着那尚在动弹的尸人,不消眨眼,便可至身前。
王匠头木然杵着,好似全然不经察觉,身后的危险来之更加迅猛。只见他瞪着大眼,眼珠子一直往下撩摆不停。
曾老头一怔,似曾会意道:“匠头,你是要我带上瞎子先走?”
王匠头圆眼一睁,喉间的‘格格’之声更促更急,像是他所要表达的就是这意思。只是,不知为何?他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眨眼之下,已有十数只血骷髅蜂拥上来,爬到王匠头的脚上。曾老头脸瞬一变,即迅弃下火把,接过活眼神算,咬牙之余,人也即退却数步,眼含目泪地看着他。
王匠头一合双目,无尽的痛苦使得他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形。忽地,他又张开了眼,眼珠子还是不断地往下摆动。
曾老头疑惑在心,猜测道:“匠头,你是否还惦挂着怀里的金算盘,想我一起将它带走?”
王匠头闻此一言,突地停止了眼珠的摆动,凛凛目光闪也不闪地看着他。
曾老头心念转下,脚步疾动,可此时此景,早有成百的血骷髅爬上王匠头的身体,莫说要从他怀中取出金算盘,哪怕再行耽搁,恐连他二人也休想全身出得去‘藏尸洞’了。
虫涌聚来,欲是欲多,曾老头心下一横,牙根咬处,遂然转去了身子。但瞧那悲酸的老泪,顿然无声地滑落,洒飘于空气之中,降在那血腥血骨之上,被残忍无情的杀戮所尽悉淹没。
一连疾行,自出了石门,身后却传来‘轰然’的一声倒塌,如一座被蛀蚀的大山,听起来是那么地悲壮、沉重……
曾老头回了回头,看着王匠头的身子被血骷髅几乎完全覆盖,惟独留着一颗人头,尚还睁起大眼,似带着某种遗憾或孤独,且裸落在外。
曾老头黯然又落下数滴浊泪,嘴中自责道:“匠头,老夫对你不起!”悲痛的泪水,哽咽的语声,当回过头时,猛然憋见一只金灿色的大虫,已然爬进了王匠头的身体。
假如说,人世间最畅快的,是能抛下所有的烦恼,和肝胆兄弟在一起淋漓大碗地喝酒,谈论天地,至醉方休。那么,反之最悲痛的,莫不是眼看着朋友在自己的面前,受尽折磨而死,而自己不仅无能为力,却连他最后的一个要求,亦都无法办到。
第六章 斗转星移
曙光亮色
夜雨凄迷,渐骤渐止,遥远的天际,悄然升起一丝曙色。夜——果然要过去了。
曾老头一疾狂奔,头都未回,径出了崖洞。他不知何来之勇气,在转身的那刻,竟未有半分的停顿。
山风,呼啸着而过, 眼前的世界,潮湿又阴冷,他不禁连打数个寒颤,人也顿然为之清醒了不少,想起王匠头,心下的酸楚复又涌起,老泪竟不觉又夺眶而落。
怔过片刻,他俯瞧了眼活眼神算,他似已经睡着,那张漠白的脸上,竟毫无生命的气息。他心下一阵奇怪,暗道:“瞎子怎会突然昏迷了过去?而匠头却为何在临走前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以他的能耐,怎连几具尸人也摆脱不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连串的疑问,在心中此起彼伏着。
正思忖间,突然,一阵‘沙沙’之声窜然入耳,他不禁脸变了变,惊诧一声道:“不好。”
话音方去,忽感觉手上的活眼神算轻微动了动身子,紧接着,一个弱微无力的声音道:“匠头,我等是否已出了‘藏尸洞’了?”
曾老头身子一颤,几滴浊泪不免又应声流落,顿过,喑咽着道:“瞎子,匠头他……他已经……已经……”语声哽处,余下的话已完全说不出来。
一阵极大的山风啸过,犹如泣般,因为哪怕世上最愚最笨的人,也应已然明了,曾老头此话中所指含的是什意思。
短暂的沉寂后,活眼神算道:“曾兄,匠头真的……真的死了?”
曾老头遥望着天际,喟然道:“死了,他已经死了……”抬了抬头,目光落在断崖峭壁上,忽地,他整张脸不禁为之顿变。
原来,原本崖壁有一条送他们下来的绳索,此时竟却不知去向,这若在平时,以曾老头他们的身手,丝毫不会为之色变,可今日不同,崖壁经过一整夜大雨的冲洗,早已湿滑无比,更何况,此时活眼神算身体欠虚,曾老头若要背着他爬上崖顶,无异在阎王的颌下拔须一般,应该决无可能。
他杵然站着,不知所措。活眼神算似察觉到了什么?道:“曾兄,是否有何不妥?”
呼啸的风声,吹拂着曾老头那一夜苍白的头发,他悠然一声叹道:“瞎子,绳子已让他人动了手脚,只怕你我俱都要陷于此地了。”
活眼神算沉思片刻,道:“曾兄,你将瞎子放下,以你的身手,就算没了绳子,也应可以上得去此处断崖,若带着瞎子,只会把你也一起给拖累在此。”
曾老头怔了一怔,突仰天发出一嘶长啸,声音之凄厉,直插宵云,犹如于英雄之末路,生死之离别,是那么地悲凉、绝望、无助、愤恨。
如此的啸声,直叫天地都为之恻恸,山梁都为之震撼。
但闻余啸尚缭耳绕处,那魔鬼般的‘沙沙’声却已渐是熟悉,距近。活眼神算急声又道:“曾兄,你怎还不快将我放下,还要等着作什?”
曾老头瞧了瞧他,咬牙道:“老夫不会把你一人仍下这里的。”
活眼神算抬起那无力的右手,抓住了曾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抓着,支声道:“曾兄,其实瞎子……”
话方至此,突然那昏黯望不到顶的断崖之上,忽垂挂下来一条长绳。曾老头不禁怔上一怔,顿然一喜道:“瞎子瞎子,我等有救了,我等有救了……”
断崖女人
活眼神算一阵诧异,微怔过,该口道:“曾兄,到底怎样回事?”
曾老头心念一动,未作回答,看了一眼活眼神算后,突双手疾转,将他好生移至后背,然后上前拉了一拉长绳,在探明结实无恙后,方又抽出腰间的衣带,把他和自身牢牢绑在一起,最后才双手抓住长绳,脚下跃动,攀绳而上。
但只上去数丈,却听背后的活眼神算叹息一声,道:“曾兄,瞎子一直都以为你很聪明,想不到——你却极傻的很。”
曾老头嘴上粗气轻喘,道:“此话怎讲?”
活眼神算又叹道:“曾兄可知晓,那崖上放绳之人是敌还是友?他若心有异心,只需在半道将绳子斩去,曾兄便要和瞎子一起摔死崖底,此般看来,还岂不算傻么?”
曾老头涩然一笑,道:“看来老夫确还不够聪明,可事已至此,也只得认了。”
活眼神算顿了顿,道:“曾兄此言差矣,其实瞎子倒有一法,尚可来补救。”
曾老头道:“那不妨说来听听。”
活眼神算道:“曾兄只要让瞎子将腰带解开,便可一下解决了眼前的困局。”
曾老头心下一怔,突笑道:“这方法确实妙极的很,但不知瞎子有无想过,崖上若是友而非敌,瞎子此举,岂非白白枉丢了性命,所以,瞎子何不与老夫一道碰碰运气,博上他一博。”
其实,两人此番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