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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道陵尸经-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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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历历犹在耳目,怎料今日再见,却变的这般模样。”
  荷心看了看她,原来刚才把帕包塞她身上时,不小心动作之下,她的脸尽转了过来。再次看见她的脸,无不同样的震撼,只见那本是貌美风韵,笑靥如花,红润嫣红的娇面,此时却是干瘪见骨,皱硬如柴,惨白似灰,与那尽竭灯枯,耄耋终年的百岁老人无异。
  张大胆接又叹气道:“不知习老板醒来时,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会……唉……”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突然醒来时发现自己由年轻变的苍老,由娇艳变的丑陋,由人见人爱变成了枯枝落叶,此后将告别男人嘴中的宠言,女人眼里的羡慕,这是何等的打击及惩罚,或许,有时候死——都未必有这般可怕。
  他又看一眼习娇娇,咬了咬牙,直往黑夜下奔去。
  荷心痴痴望着他的背影,但闻远处黑夜里飘来了张大胆的朗音:“荷心妹子,在下在四平街等着你,你一定……”声音渐去渐远,直至最后完全被风声所掩盖。
  她定了定神,重新回到了破庙。一阵大风吹过,破庙里的火光也突然间熄灭了,不知道是刚才的风刮灭的,还是蜡烛和火把都同时恰巧烧尽了底,只感觉这刻的夜是多么的诡异及可怕。
  黑云飘来,遮住了半轮残月,本来就已崎岖不平的小路,此时变得更加难行。张大胆不得不放慢脚步,摸黑着前行。
  突然,一声嘤嘤的声音道:“你是谁?我这在哪里?”
  张大胆一震,惊喜道:“习老板,你终于醒了,我是卖肉的张大胆,此地是郊外。”
  原来,一直昏迷中的习娇娇,或许是风吹颠沛的缘故,此刻竟慢慢苏醒了过来。
  习娇娇声音微弱道:“张大胆……郊外……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干吗要抱着我?”
  张大胆不愿告知她真情,就撒谎道:“习老板,在下路经西南山,见你昏迷路中,便将你救了起来。”
  习娇娇自言自语道:“西南山……西南山……凤凰落……咳咳……”她重重咳嗽了几下,便再没有了声音。
  误行误撞
  张大胆低头去看,原来她又昏迷了过去。想必是刚逃离死穴,又给人吸去了精元,体力过虚,不济的缘故。他楞了楞,暗自忖道:“习老板怎会提及凤凰落,是刚醒过来时,人还不尚清醒而随口道出,还是与她此次的遭遇有关……”他不及再细想,因为他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火光冲天,喧闹连连,他顿感好奇,便朝那边奔将过去。
  行不多远,树林间一方不甚太宽的空地上突地聚集了许多人,个个高举火把,耀得此地亮如白昼,一个沉重苍老的声音说:“你不是说……咳咳……看见这边有一个黑影子吗?……咳咳……怎么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见着,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咳咳……吧?”
  “不可能吧!我明明是看见这里的。”一个年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真瞧见了?”他咳嗽道。
  “瞧见了,我的眼力一向都很不错。”他自夸道。
  “那好吧……咳咳……我们再继续找找看。”
  张大胆听着声音似是耳熟,那个苍老,且总在不停咳嗽的嗓音,极像是逍遥棺材铺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掌柜欧阳逍遥,而那个年轻的声音,却像是辛府的二公子辛竹。
  他放下习娇娇,隐身在一片树下,心里想着:“深更半夜的,这帮人来这里做什么?”
  只听欧阳逍遥又道:“我看就是有人……咳咳……此刻也必定跑走了。”
  辛竹骂咧咧道:“他若跑的慢点,我就打折了他的腿。”
  欧阳逍遥咳了几声,道:“天色不早了,咱大伙还是先回了吧!”
  辛竹愤愤道:“放过了狗胆子盗墓贼,实在让人不甚甘心。”
  欧阳逍遥道:“辛公子莫急,只要他还敢苟且……咳咳……料想一定可以逮着他。”
  辛竹恶狠狠道:“假如他栽到我手里,我定要替家兄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磨碎他的骨头喂狗。”
  欧阳逍遥瞟一眼他,道:“此人一晚上……咳咳……连挖十八座大墓,光要了尸体,金银俱未动分毫……咳咳……想来真让人奇怪的很。”
  辛竹倒吸一口凉气,道:“莫不是有人在修习何种邪门巫术,以前听家父说过,南夷暹羅国有一种邪术,就专借死人来作恶。”
  欧阳逍遥道:“问题……咳咳……或许没辛公子想的这般简单。”
  辛竹道:“那……”
  正当此时,习娇娇突又醒转过来,但在重重咳嗽过两声后,竟接昏迷了过去。
  张大胆突地一惊,但闻欧阳逍遥和辛竹同时惊叱:“那边是谁?快些出来。”
  顷刻,所有的火把都照向一处,张大胆只得一脸尴尬地从树后闪出,傻傻裂嘴一笑,招呼道:“欧阳掌柜,辛二公子,两位怎这般的巧。”
  欧阳逍遥道:“张老弟躲在这……咳咳……做什么?”
  张大胆道:“在下只是碰巧经过,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瞧瞧。”
  辛竹不阴不阳道:“碰巧经过。”扫一眼他,接道:“这大半夜的,没这么巧吧!”
  张大胆怒道:“辛公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辛竹冷冷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张大胆一时语焉,急得愈加面红耳赤。
  欧阳逍遥道:“张老弟此大半夜……咳咳……是要往何处去?”
  张大胆微一沉吟,道:“在下去往唐家山寨。”
  欧阳逍遥继续问道:“大晚上去那干吗?”
  张大胆道:“杀猪。”
  辛竹在一边冷冷道:“我想是杀人吧!”
  张大胆微惊,喃喃声语道:“杀人——杀什么人?”
  辛竹眼睛飘扫,目光落处,惊诧一声,道:“杀猪的,你身后藏了什么?”
  张大胆脸变了变,支吾道:“没……没什么?”
  辛竹喝令一声,指着张大胆身后,道:“来人,给我去把那东西抬出来。”
  张大胆焦急道:“你们别去碰她,别去碰她……”他拉住一名辛府家丁,哪料,却另有两名辛府家丁已绕过他把习娇娇抬了出来。
  辛家美人
  所有人都围将上来,火光照处,几乎都吓退三四步。
  张大胆松开那名辛府下人,叹气一声,道:“你们都看见了,她……”顿了顿,心里急忙想道:“习老板此刻这般模样,若传扬出去,待日后好将过来,恐怕也是羞难面对街邻,还是——还是不说了吧!”
  辛竹厉声道:“杀猪的,我问你,这是在哪家墓地盗出来的尸体?”
  张大胆怔了怔,难言辩解道:“这……这……她……她……”
  辛竹冷冷一笑,道:“来人,将这杀猪的给我绑回府,本公子今夜要亲自审问。”
  话音刚落,三四名辛府家丁二话不说,上来架住张大胆,一条粗麻绳由头套下,捆绑的结结实实。
  张大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辛竹,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把我放开,你个败家子,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辛竹阴谐一笑,道:“回府再与你一般料理。”
  张大胆楞了楞,欧阳逍遥瞟了眼习娇娇,目光一缩,连声咳嗽着随一干子人起脚离去。
  时近天明,一行众人回到四平街辛家府上,辛竹端坐在掌家太椅,手中轻轻刮着上等的铁观音,一双利目如豺狼恶虎,冷冷瞅着张大胆,他叫下人捧出辛家大公子的牌位,直指着他,悠悠问道:“我大哥现在哪里?劝你还是老实说出来。”
  张大胆微一楞,目光凛凛道:“辛大公子身患痨病,于腊月十八不幸英年早逝,他此刻应在哪里?恐怕二公子比我更清楚吧?”
  辛竹目光一抬,阴冷笑道:“杀猪的,今日你若不交出我大哥的遗体,就甭想踏出辛家半步。”
  张大胆大叱一声,轩眉道:“我要见你的父亲,辛家大老爷。”
  辛竹饮一口热茶,不温不火道:“我爹去了南洋,此时的辛家大宅子里,就由我说了算。”然后瞧一眼他,又道:“你最好别和我耍什么心眼,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大胆心下一震,却听门外突地响来个娇气的声音:“呦呦呦……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惹的我家二少爷这般气恼。”
  辛竹脸变了变,笑容微敛,放下手上的茶盏,连忙起身向来人问好道:“嫂子今怎起的这般早?”
  来人道:“我听下人们说,二弟昨夜领着一大帮家奴去了坟地,说是抓什么盗墓贼来着,唉……”她叹气一声,接道:“那些挖坟盗墓该剐千刀的贼人,不是有妖法护身,便就是亡命恶徒,二弟整夜未归,嫂子也是心慌的彻夜难眠,这不,一大早听见屋子有了动静,就赶紧过来看看,所幸,看见二弟无恙,嫂子心里就放心了。”
  辛竹当下微微一鞠,道:“劳烦嫂子挂心了。”
  来人又叹气一声,道:“你说老爷不在,这家我不担待着点,怎行,若出个耍岔子,等老爷回来,我这家中长媳可不好向他交代呐!”
  辛竹点头应道:“是是……嫂子说的在理。”
  来人瞧一眼他,缓步朝掌家太椅走去,行过欧阳逍遥身前时,不禁微顿一下,皱生生道:“原来欧阳大掌柜也在这里?”
  欧阳逍遥脸皮一皱,笑道:“老朽见过大夫人。”
  来人随口答应一声,轻盈落坐在掌家太椅上,她瞟一眼辛竹那喝剩的茶盏,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怜儿,去帮我把参茶端过来。”
  怜儿应声退去。
  辛竹怒色
  张大胆目光微动,其实他心里早已猜到,她便是坊间流传,美如碧玉,艳如桃花的四平街第二号美人——沈珂雪了。可怜辛家大公子,得了如此娇艳的一位娘子,还未来得及好好品尝,就不幸升天入府了。
  沈珂雪瞧一眼五花大绑的张大胆,一脸平静问:“他是谁?”
  原来,自嫁进辛家,沈珂雪就从未出过院门,故四平街邻里,她能识得的实在寥寥少数,而逍遥棺材铺的掌柜与辛家老爷深有交情,经常出得辛府大院,从而她认识欧阳逍遥,却不识得张大胆。
  张大胆不待他人开口,便毛遂自说道:“在下和夫人是乡邻,街尾卖肉的张大胆。”
  沈珂雪‘哦’一声,不再开口。
  此时,怜儿走了进来,端来参茶和三两碟江南福寿斋最有名的糕点,一一有序置在桌前。
  沈珂雪喝上一口参茶,吃下两块糕点,才又道:“你边上的是什么?”
  张大胆低头看一眼习娇娇,她整个身子都让一块白绫布盖住,想必是辛竹怕吓到了府中的丫鬟夫人,才遮起她的身体及面容。他心中暗想:“倘若你知道了她是谁,见过了她目前的容貌,那四平街头号美人的称号,应是你稳坐莫属了。”
  他心里想着,嘴上道:“她是一个大活人。”
  沈珂雪一阵好奇,搁下手上的参茶,道:“活人为何会躺在地上,还要用块布遮着,难道她没衣服穿不成?”
  张大胆瞟一眼辛竹,气语冰冷道:“那是因为有人有眼无珠。”
  辛竹一脸怒色,威胁道:“你盗走大哥的尸体,现在还敢在这胡言乱语,小心我叫人掌烂了你的嘴。”
  沈珂雪瞧一眼辛竹,目光落在习娇娇身上,更加好奇道:“张大胆,你说她是活人,那活人为何一动都不会动?”
  张大胆道:“她此是体力过虚,处在昏死状态,但有些人却查也不查,硬指她是死人,还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捆绑至此,诬陷在下是盗墓贼,我看他是真正的盗墓贼见不着,却故意拿我来顶替的吧!”
  辛竹怒色更盛,重叱一声,道:“来人,给我上前掌烂了他的嘴。”
  三两名家丁凶神恶煞般涌上前去,擒起张大胆,预行掌嘴恶事。
  突地,沈珂雪轻叱一声,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几名家丁面面相觑,呆呆看向辛竹。
  沈珂雪杏目一转,道:“二弟,你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既然口口声声说他是冤枉的,那咱辛家也不该不让别人心服口服,我看这样,咱们就一起瞧瞧这地上躺着的,她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辛竹眼色微使,几名家丁见之,只得悻悻退去。他微步上前,面有不悦道:“嫂子都这样说了,小弟惟有遵照就是。”
  沈珂雪暗自一笑,道:“怜儿,咱也上前瞧瞧去。”
  “是,夫人。”怜儿扶起她,缓步下来。
  辛竹冷瞧一眼,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道:“来人,把布给我揭了。”
  张大胆闻见一惊,辛府家人众多,倘若谁认出来习老板,那于她可不是太妙。
  一名家丁应应诺诺地上来,沈珂雪吩咐道:“揭了吧!”
  家丁望着辛竹,动之未动。
  辛竹淡淡道:“揭了。”
  张大胆一怔,焦急看向习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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