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鬼事-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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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根讲到这儿故意刹住话头,看着满脸狐疑神色的钟奎,没有继续讲下去。
钟奎听得挺纳闷,暗自猜测这位文根哥讲的是不是,同名村庄的故事。
刘文根知道钟奎心里有疑问,却故意笑而不语,撑身站起对他说道:“今天看来不能到达目的地了,咱们就在这里搭建休息的帐篷。”
可钟奎却被刘文根讲的故事吸引,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就死了?还有就是故事里发生的地址,怎么会给门岭村是同名?
“文根哥,你就把故事全部讲给我听,完后你喊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文根浑身没有几分力气,他要的就是钟奎这句话。话说;砍伐树木搭建临时帐篷,那都得耗费力气。他一介书生,文质彬彬,是从大城市来的文化人,怎么可能干这等粗活?
见钟奎追得紧,刘文根指着近前的一根树枝说道:“你把这颗树砍了,我就告诉你结局。”
钟奎为了想得知结局,岂有不遵从对方安排的道理。他拿起砍刀三两下就把这颗,还没有长成型的树枝砍了。
钟奎做事干净利落,让刘文根刮目相看。他抿嘴一笑道:“结局就是两个人都死了。我们这次来门岭村,就是寻找答案来的。”
乍一听对方的话,钟奎顿感无语。说来说去还是在绕弯子说门岭村的事情,门岭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大问号挂在他的脑海里,还不得在天黑前赶紧的搭建好临时帐篷。
在艰难时期,加上条件不允许,大多数农村比较贫寒的地区。一般都是吃两顿管一天,钟奎和刘文根在如此恶劣的状况下,也只好以背包里的冷水充饥,那玉米馍馍还得等到关键时刻啃那么一口,慢慢的咀嚼缓缓吞进肚子,那滋味真的是比吃山珍海味还香。
说到这儿忍不住又哆嗦几句,观音土我倒是没有看见过,但是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观音土是一种白色的土,闹饥荒的时候有人吃过。 那种土不能被人体消化, 所以吃进肚子许久都不会感觉饿。但是由于不能吸收,也没营养。 吃了之后人还是要死, 那个时候人们想的是与其饿死,不如饱死。。
好了话不多说,还是来看看钟奎和刘文根的情况。
天没黑之前,钟奎和刘文根一人吃了一个玉米馍馍。混淆着半碗冷水顺进肚子里,牙齿缝里还残留着玉米馍馍的味道,两人就躺卧在铺垫在坡地上厚厚的丝茅草上合眼准备睡觉。
蓝色的帐篷布混在暗黑的空间里,就像一座隐形的小金字塔。钟奎到底年轻些,加上白天劳动一阵,身体机能极度疲劳。一疲劳就容易瞌睡,所以他身子一挨近丝茅草,就鼾声大作呼呼进入梦乡。
刘文根却不然,可能是肚子还没有填饱的关系,无论是怎么折腾都是辗转难眠。聆听着这王八羔子的酣睡声,他是恨得牙痒痒的很想开荤骂人。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刘文根总算是乏了,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
钟奎睡了,又醒……他忽然觉得帐篷外传来,有人咳嗽的声音。以为是文根哥,也就没有理会。可是不一会他就觉得不对劲,刘文根因为害怕身子紧挨着他,相互身子和体温融合在一起,虽然有那么点别扭,但也暖和。
刘文根就在身边,那么外面是谁在咳嗽?
钟奎没有喊醒刘文根,一个翻爬就起来,反正在野地里睡觉,也没有脱衣服什么的,起来是相当方便。
摸索着从帐篷里爬出去,就看见一轮半圆的月亮,悬挂在半空树梢上,惨白的月光泻射而下,从树杈上零零碎碎的撒在地面。
黑夜给人的感觉本来就不怎么好,现今在月光的点缀下,万物仿佛都注入了莹白色的光丝就有了灵气。让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惧,浮想联翩起来。大片大片影影绰绰就像无数只隐伏在暗处的精灵,随时准备扑击在暗夜里走动的生物。
走夜路对于钟奎来说,轻车熟路。想那阵子爹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家,眼巴巴的望着爹回来的方向。实在等不及了,也会跑去很远的地方迎接他回来。
出了帐篷,没有看见咳嗽的人。恍惚中却听到一种如有如无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似的。这种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钟奎没有认真的辨别方向,他是凭感觉来断定自己走的位置是否正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就这么,默默无声的往一个方向走去,他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来。
钟奎就那么僵直跟梦游患者一般,爬坡上坎寻寻觅觅一路走去。
当钟奎出现在一处可以俯瞰村落的位置时,冷风一吹。他骤然惊醒,才明白冥冥之中已然靠近了门岭村。
死寂一般的村落,黑洞洞被冷风吹得‘呜—呜—呜’发出空洞响声的门洞,以及被风推动磕碰在窗框上的破烂窗户,都给钟奎一阵阵无比凄惶和惨然的感触。
这不是梦吧!现在的钟奎活生生的矗立在村口。船型存留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中,那一方养育百把十人的水库没有了,留下的是形象怪异,酷似风烛残年老者佝偻身躯的怪柳。
钟奎宁愿这是梦境,他的香草妹子还在那热乎乎的屋子里,等他去接。暗夜中凝望着眼前的一切,热乎乎的眼泪,冲出眼眶瞬间变得冰凉。
钟奎跌跌撞撞冲下坡坎,心剧烈的跳动着,他希望看见奇迹。
什么刘文根的故事,什么两个男人探险死亡的故事,都是这些愚昧无知的家伙拿来唬弄他的。
“香草……香草妹妹……我回来了。”钟奎低吼着,来到水库边……
水库边孩童们的欢笑声,香草扑腾在水里的呼救声,一幕幕浮现在钟奎的脑海里。
就在钟奎努力抑制悲苦,回首着以往时。他真的看见水库边沿,仁立着一抹身影。在惨白色的月光映照下身影很诡异且单薄,身后的秀发随风飘舞着。
【040】 一缕倩影
钟奎看着这一抹纤弱的背影,心中欣喜不已。那一直记着的童谣冲口而出道;‘洋马儿,两头滚,中间坐的地老鼠……’
背影对于钟奎的童谣无动于衷,依旧那么木然矗立在冷风中,迎风的发梢随风飘荡着。
看着背影,钟奎不能再继续淡定,他急促走几步上前,激动的喊道:“香草……”
钟奎喊出口之际静静的看着背影,缓慢的扭头面对着他说道:“你是在喊我吗?”此声音带着一股颤音和冷沁,尖细得像蚊子嗡嗡叫般渗透进耳膜,让他在目睹此情此景时,简直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兹生出来的恐惧感。
月光下,这是一张什么样子的人啊!一袭滑动的黑发下,遮盖住一张近乎白得透明的脸,眼珠子好像被挤出眼眶,被一根细细充血的神经,维系在眼眶边悬吊吊的晃荡着。
惊看着这不正常的面庞,钟奎抿嘴一笑道:“瞧你这副醜鬼样子,你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那张隐没在黑色头发下的鬼脸,见对方没有因为她的样子害怕而逃跑。反而以满不在乎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来,立马就楞住了。
“你为什么不怕我?”鬼脸有些沮丧的语气道。
见鬼脸这样,钟奎平稳的说道:“怕你,我告诉你,你的样子根本就不恐怖,我看过还有比你更为恐怖的脸。”
实话在看见鬼脸那一刻,是人都害怕。他钟奎也不例外,虽然他害怕,心里却也不畏惧。在很小的时候,爹就告诉他。‘鬼’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知道是爹训练他的胆量,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有一晚,爹宰杀了一只大公鸡。用一只大背篼,把他罩在下面,然后用鸡血在背篼周围淋了一遍。背篼则盖在屋檐下,开始爹还频频出来询问,之后好像忘记了还被罩在屋檐下背篼里面的钟奎。
小孩子瞌睡多,加上爹没有给钟奎说为什么要把他罩在屋檐下的原因。他甚至觉得很好玩,所以在背篼下面的他,不一会儿就倚靠在背篼里面睡着了。
半夜时分,钟奎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他忘记了是在外面屋檐下的背篼罩里,就随意的侧动一下身子。就在他侧动身子发出轻微的动静时,最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钟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看见在背篼外面突然出现了很多形态各异的鬼魁。有吊死鬼,血糊糊的舌头伸出老长老长。有饿死鬼,瘦骨嶙峋的身子,歪歪斜斜的走到背篼前,一对凸出的眼珠,嵌在凹陷的眼眶里,那鬼样子要多司投喁}人。
也有手端血盆的杀猪佬,那脖颈下一道很深的血口子,不停的喷射血浆。身子却还可以四处走动,一颗摇曳的鬼脑壳,贴近背篼往里看钟奎。
还有好多,好多无法用字眼形容出来的鬼魁,惊秫般的出现在,被背篼罩住的钟奎眼前。
钟奎那敢出声,他紧张的捂住口鼻,吓得不敢喊爹。裆部湿漉漉冷冰冰的是,刚刚被出其不意的惊吓,尿湿了裤子来的。
没有出声,加上钟奎捂住口鼻,背篼外面的鬼魁,没有对他进一步的攻击。
在第二天一早,爹比平时早起,一起来他就急忙跑到屋檐下看被背篼罩了一晚上的钟奎。结果发现这小子,不但没有被吓死,反而还流淌着满嘴的哈喇子酣睡着呢!
后来钟奎才知道,爹这么做,是事出有因。据说是一位高人,告诉他,他捡的这个孩子与众不同。俩大人,在不韵世事的孩子身下打了一个赌,如果孩子出什么事情,那位高人自有办法救治,如果没有出什么事情,那么钟明发就得短几年的阳寿。
当然爹打赌短阳寿的事情没有告诉钟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输啦!以后要钟奎自个好好的过日子。
天下也有不怕鬼的,这让鬼脸很是意外,她隐隐感觉此人不同于那些俗人。在钟奎说出那番话时,哪还敢继续逗留,还不得隐身遁走更待何时。一抹冷风,一袭衣抉翩翩……
钟奎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可以给自己说话的‘人’岂肯轻易放过,在发现她有想撤离的举动时,就势伸手一抓……
伸出手指一抓,钟奎发现出手慢了一步。在手指伸出时却硬生生的戳到,近前的一颗怪柳躯干上。非但没有戳到鬼脸的身子,反而把指头搞得疼痛钻心。
钟奎冥冥之中的出走,刘文根还是在天蒙蒙亮时发现的。
这厮醒来一看钟奎不见了,还以为他去砍伐灌木丛和丝茅草开劈路径去了。在从帐篷里出来时,叽叽喳喳鸟儿欢快的声音,还有就是晨风徐徐刮动树桠枝的轻微颤动,都无一不落下揽入刘文根的眼睛里。可就是没有看见钟奎这王八羔子的影子,他踩动着带着露珠的杂草,鼓起眼珠子四处搜看着钟奎。
不光是刘文根惦记钟奎,还有一个人彻夜难眠的惦记着钟奎。
这个人就是武装部长,钟汉生。
门岭村是无人村庄,门岭村的人在一场瘟疫之后。余下的人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新闻。
钟汉生紧张的是钟奎目前的状况,他大致就知道钟奎是墓生子,其他的一无所知。不过也有一个人知道钟奎的底细,可是这个人却在一年前失踪了。
钟汉生抿了一口老酒,眯缝着略带醉意的眼眸。游动的思维凝望着远方,仿佛看到钟奎已经死翘翘在那片可怕的怪柳丛中了。
钟汉生也有想法去打听关于钟奎的任何信息,可是这钟奎就像一粒从天而降的陨石。没有任何记载关于钟奎这个人的资料,这个人说平常,平常得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又神奇,神奇得惊动了铜川县城大街小巷。
玄乎的神奇和平常,在此刻有点自相矛盾起来。
钟汉生内心莫名的有些担忧,担忧是从这些太过平常的回答来的。在他无论问谁都一口表决,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可靠信息时,心中就产生了这种搅扰他安宁的隐忧。
钟奎现在哪!
钟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刘文根的,在他醒来时,浑身被露水湿透。微风一吹,身子在簌簌打着冷战。放眼看向身前的情景,似乎陌生却又熟悉。
陌生的是铺满弯曲道路上那乱糟糟的丝茅草,丝茅草就像一层厚厚的塑胶垫子,覆盖住钟奎难以破译的秘密。那一颗颗形态怪异的柳树,更是让他哑然无语。视线继续浏览那稀稀落落的房屋,石板砌的墙壁,都不是印象中门岭村的样子。
我这是在哪?刘文根在哪?钟奎迷茫的自问道。昨晚是做梦?还是真实的遇见她?
刘文根非常恼火自个,不睡就不睡这一睡觉就把钟奎给丢了。四处苦寻无着也不敢稍作停留,就赶紧寻觅着地面有新鲜踩踏过的痕迹印子,往门岭村方向找去。
【041】鬼市
刘文根背起背包,一路寻觅着新鲜的踩踏痕迹,寻找钟奎而来。
山村的路在早上是最难走的,即使没有下雨,一晚上的露水也会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