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之幸-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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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远心头一惊,他不觉得他刚才这一番看似霸道的举动,倒底有哪里露了真情,外人看了不过是有些纨绔罢了,程蝶衣那个当事之人还尚未觉出自己对他有几分真情哟,花清逸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这人的眼睛修得越发地毒了,实在可怕。幸好是自己亲哥哥,换成别人,自己一定暗暗一枪解决了他,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
“二哥是哪里看出来,我动了深情了呢?”这话要是不问,花清远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招就败,总得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以后别当着有眼力人的面叫他蝶衣,我听得出来,就会有别人听出来,”花清逸拍拍花清远的手,“还有我回来的事,就不要和家里人说了。”
竟是这里?花清远微挑了眉,“是,二哥!”后面这句,花清逸不单独嘱咐他,他回花府也不会说的。
花清逸转身上车,坐到车里后,笑着冲花清远招招手,“该娶老婆的年龄,就娶房老婆吧,男人有什么好的。”
后面几个字,特别是‘男人’两个字,除了花清远,哪怕就是坐在花清逸旁边的司机,也没有听清楚。
花清远却明白了花清逸的意思,他是反对的。这也难怪,花清逸的眼里,就如之前扫向戏台时的那一眼,——目下无尘。男人女人之于他都是浮云,游戏人生玩弄权术,才是他的爱好与追求。
与这样的人谈感情,如同对牛弹琴。他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会有多深。
作者有话要说:我争取隔日更新。
☆、何谈兄弟
这一日日是过得极快的,用白驹过隙形容一点不过分,转眼就是一年,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
大红门戏院最近这半年来生意甚好,段小楼和程蝶衣的《霸王别姬》一百场唱下来,火透了半边北平城,名声雀起,盖了好多戏坛前辈的名头,风声正劲。
一切都好,只是花清远来的次数却越发的少了,花家过年时照就旧请的是他们的戏班子唱的堂会,还是住的那间小院,只是桂花落满园的树下躺椅,却没有了当时主人的影子。
程蝶衣的心里空落落的,耳边听着段小楼念叨着,“花家六少这段时日怎么没有登门,连人影都不见一个了呢?好久没有捧咱们的场了。”
那班主似乎有些耳闻,却也是吃不准的,只说:“咱们过年唱堂会那阵子,我听他们管家说,花老爷给六少爷张罗婚事呢,六少爷要做什么生意,去了东洋。”他们习惯管日本叫东洋。
那班主说这话时,厚镜片下面的一双小眼睛冒着精锐的光溜着他们的角儿程蝶衣。
程蝶衣的脸颊见了一抹不易察的苍白,只当没听见他们的话,垂了头去。
这人啊,说走就走,连个话都没有,倒是没有中断了给他送的礼物,隔三差五的他每场戏唱完,还会有人送个花篮过来,鲜红的纸条写着他的名字,那班主总是让摆在戏台最显眼的位置。像是请了尊镇宅的神贴,倒是再也没有人来捣过乱。
还以为他是在的,只是没空来,没想到那人竟出了远门,只是那些个礼物,他都是怎么送来的呢?
当晚,程蝶衣没有睡好,梦里那人的影子晃晃在眼前,每次自己想要叫住他,梦就断了,人也就醒了,这样反反复复的一夜,第二天起来时,眼睛不用上妆都是桃花染色了。
段小楼最近也是晚出早归的,夜不归宿都成惯例了,程蝶衣连番追问,他只是说认识了些朋友,吃花酒的事是只字不敢提。
程蝶衣平时鲜少出门,哪里知道他交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直到有一日帮着他换戏服时,闻到了戏服领口间有了不属于他们惯常有的味道,才警觉起来。
那日里帮着段小楼倒茶水,不见了以前用的白瓷茶碗,倒多了一个描着金菊花的杯子,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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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东西是谁送的呢?
他有些慌,想找个商量的人,却是连个可以开口的都没有。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好。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夜晚雨势非但未停,及到深夜时,反而见了凌星的雪花,城里城外是一样的寒冷,手都伸不出去,却又与冬日里的冷不一样,如锥子般刺骨。
京郊城外,距离大成监狱西门几百米处,有一处荒草杂乱的坟堆,横七竖八地扯着不少坟头。
坟头与坟头之间,有一条不着痕迹的小路,夜幕笼罩下,两条人影看着像是在坟间冒出来的,格外的骇人了。
“五哥,这些银钱你拿着,路上用。”
花清远匆匆从日本借水路走香港又从广州坐火车,一路直奔回来,手头上的生意也暂时放下不做了,有些许是为了他五哥花清近,还有更多是为了见见程蝶衣,别让人家把他给忘了。
“老六,”望着手里的包袱,花清近的表情难以置信,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云里雾里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个穷凶极恶的警察深夜闯进监牢房里,明明是推他们去刑场的,他看得清楚,他们一共十五个人一起被推了出来,捆着装进麻袋里,怎么麻袋打开后,见到的不是行刑的警察,反而是他的六弟花清远了呢。
“没什么事啊,你自由了,”花清远拍拍花清近的肩膀,“可以去找你的红色圣地去了!”
不过是买一个该死的人替出花清近这个不该死的人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花到了,花清远觉得,这时值乱世,谁也别提谁对谁有多真心,什么事都是能办到的。
见花清近还有些发愣,花清远又说:“五哥,你身上的伤要及时医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我弄了些西药放在给你的包袱里了,信封里有你去乡下养伤的人家,那人家很稳妥,你不用多说什么,我都按排好了,城里你是不能回的,等伤养好了,你该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只当以前的花清近已经死了,你……是另外一个人,新身份证明什么的,也在包袱里。”
花清远事无巨钿地替花清近打算好了,来到这个世道,他身为中国人,不能投身保家卫国的抗日大业里,但能尽的绵薄之力,他还是要尽些的,多救一个抗日的男儿,只当自己多添一份心意了。
听花清远讲了这么多,花清近才反应过来,他拧着粗黑的眉,凝着一双墨黑色的眼瞳静静地看了花清远足有一分钟。
从一年前起,花清远就不断地给他往监狱里送东西,里外打点,他吃的刑也是从那时开始少了许多,后来竟还单独调到了一个单间牢房,现在花清远还把他救了出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花清远会为他做这些,在家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很一般。
花家六个儿子里,他的地位最低,只有他的母亲是妾,只有他是庶出。
害怕他那个出身下人的母亲教育不好他,他出生不及百天,就被祖母抱去抚养,虽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但他未得那老人多少偏爱,却让他吃了不少哥哥们给的欺负,
他参加了□,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来又断绝了关系,他对那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
被捕之后,他是想舍生取义的,却没想到家里还有人记挂着他,肯营救他出来。这个人还是他见都没见过几面的六弟花清远,未免太令他想不透了。
花清近心里想什么,花清远早就看出来了,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花清远笑道:“五哥,你参加的什么组织,我不懂,但血缘这层关系总还是真的,无论什么时候,一笔写不出两个花字,天涯海角,我们都是亲兄弟不是!”
花清远这话说完,花清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笑出来,在寒风阵阵里,这笑声很是凄厉。
花清远默然地听着,他虽没有亲身经历花清近在花家的日子,但想来这位庶子的生活,在花家嫡妻与平妻两股势力的争斗间,过得并不会好的。
直到花清近发泄完心里的怨气,收住笑声,一把拥住他,“老六,有你这句话,五哥领情了,花家其他兄弟五哥不知道,但你永远是我弟弟,我永远是你哥哥。”
“那是自然,我们这一生都是兄弟!”
送走了花清近,花清远一个人慢慢踱步回停靠在监狱外墙的汽车处,就在他准备坐进汽车里面去时,他发现了墙角处有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谁?”无论是谁,他都不能留活口,他绝对不能让人撞见他偷天换日地救了花清近。为了这件极隐秘的事,他连司机都没有用,自己开车过来的。
那个影子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不但没有回答,还仍是自顾自地往前跑着,往花清远这边跑来。
花清远总是藏在手腕间的纯钢小刀已经落在手里,等着那人过来,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他好久没有割人的气管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熟?
花清远准备好一切,却在那个人半跑半爬地跌进他的怀里时,腕间的小刀掉落在地上。
“蝶衣?”花清远实在不敢相信,他竟会在大成监狱的外面看到程蝶衣,他,他一个京剧名角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杀,杀人了,怕,好怕!”
程蝶衣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撞到的人是花清远,只是在这处处冰冷处处茫然的世界里,贴到一片温暖,不由自主就要抱住,就要躲进去。
“什么杀人了?”花清远伸手抚住程蝶衣。
虽说程蝶衣拼命往他怀里钻的举动,他很是欣喜,但看着程蝶衣一身凌乱的戏服,半边抹得颜色混乱的戏妆,他真没空欢喜去。
“不,不,我……我不知道……,我……我怕!”
听到‘杀人’两字,程蝶衣的语调比之前还要混乱了,整个人颤得如寒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花清远不敢再问了,他伸手揽住程蝶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软语地安抚,“不怕啊,不怕,有我在呢,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带你回家,别怕了!”
这人瘦得没有多少斤两,伸手触及的地方,竟是有些硌手的,哪像个男人的身子骨,花清远心口快速地抽痛了一下。
“嗯,好冷!”
程蝶衣的头埋在花清远的肩膀,好似那里有无穷的力量,让他可以稳稳地靠住,竟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抱着程蝶衣的花清远,只觉得臂湾一沉,连忙抱得更紧,低叫一声,“蝶衣!”
程蝶衣没有任何反应,借着大成监狱城楼上方打过来的昏淡灯光,花清远清楚地看到怀里那张脸在白色戏妆的打底下,惨白异常。
花清远心疼之极,伸手用力,把程蝶衣横抱在怀里,匆匆地钻进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没跳票吧!
☆、总有原因
花家门房早就习惯了他们花家六少爷花清远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行风格,所以当花清远深夜敲开自家角门,角门门房老陈并没有感觉惊讶,倒是见着花清远怀里抱着个人,略显吃惊了些。
“看着什么,快去回春堂请个大夫来!”
老陈是花家老人,花清远用着顺手。
他边抱着程蝶衣往里面走边吩咐着,老陈连忙应着,也不敢多看花清远抱着的是谁,只瞄见是大块戏服袍角搭落下来,心下狐疑着,步子上却不敢停的,忽匆匆地奔出了门外,奔向回春堂去了。
花清远一路抱着昏迷的程蝶衣,回了自己院子,他留守在院子里的随从小凳子见着主子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主,主子,这……”小凳子哪见过这个阵势,他们家少爷何时有过如此行为。别说抱个人一句不说就奔了卧室。平时连有腿能走的,都是不许进他的卧房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去吩咐厨房给我熬碗上好的安神汤来,还有,拿身全新的干衣服来,”花清远把程蝶衣放到床上时,见着小凳子慌慌张张地跟在自己身后,忍不住低声吼道,“热水,多准备些热水来。”
“是,是主子!”小凳子见着自己主子发火了,不敢耽搁,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卧室里面,只余了站在床边的花清远以及躺在床上的程蝶衣。
“蝶衣,”花清远轻轻地唤了程蝶衣几声,程蝶衣没有任何回应,如一摊泥,毫无精神,只有嘴里哼哼着什么。花清远凑近后,才听得清楚,程蝶衣翻来覆去地念着,“娘,娘,师兄很是照顾我,娘……,我,我想你了,娘!”
程蝶衣的娘,花清远记得书里提过,是个出身烟花柳地的女支女,若是没有她的狠心也成全不出今日里的程蝶衣、戏台上精彩绝伦的虞姬。没想到他心里竟是如此的念着。
是啊,好像还求人写过信,没有地方邮寄就用炭盆烧了,烧了一封后又会再写,哎,这般执着的蝶衣,这般的命运多舛。
“蝶衣,既然我来了,你后面总是有靠的,”花清远动作轻柔地帮着程蝶衣褪去身上被雨雪打透的戏服,直至内服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