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之幸-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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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衣未等菊仙的话说完呢,转身就要出去,小笙扔了手里拿着的筷子,跳下了椅子,“爹爹,我和你一起去,叔叔炸了好吃的丸子。”
小孩子嘴馋早就忍不住了。要不是菊仙一旁说着,等他爹爹和伯伯回来,才能吃,他早就一手把一个的,塞嘴里了。
“好,爹带你去,”程蝶衣蹲□子,伸双臂把小笙抱在怀里,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这孩子他是越养越喜欢。
小家伙也独独粘他,与他亲近。
只有一点,他满意不起来,小家伙好像是天生的音痴,他教了好多遍的戏,多难缠的戏文,这孩子都能倒背如流,独独唱不好,怎么教都不在调上,气得他晕头几次后,彻底放弃教小家伙唱戏的想法了。
程蝶衣曾把这事,单拎出来和花清远仔细谈过,花清远也很无奈。
程蝶衣教小笙唱戏,他不反对。戏学好了,很陶冶情操。
这年头,戏子的社会地位不高,但多少年以后,可就不同了,这也是门光宗耀祖的艺术,技多不压身。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吃不了这口饭的人。
小笙的娘明明也是戏子出身,谁叫小笙没遗传到小笙娘的艺术细胞以及好嗓子,却遗传了他三哥的五音不全。
程蝶衣带着小笙到了厨房时,花清远正扎着大围裙,撸着袖子,忙得热火朝天的。
苦瓜和萝卜两个,在旁边打着下手。
他们两个,今儿早晨的时候,把程宅里的下人们,悄悄地带过来了,大家伙聚在这里,一起过个欢快的团圆年。
“叔叔,”小笙从程蝶衣的怀里,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叔叔,我要吃丸子。”
“好,好,叔叔给你夹丸子,”围着灶台转的花清远,忙里偷闲地夹了一个刚炸好的丸子,用竹签串好,递给小笙,“小笙乖,吃的时候小心,别被竹签扎到。”
“嗯嗯,知道呢,”小孩子连连应声,头却不抬,只一味地啃着手里的丸子。
哄好了小笙,花清远冲着站在不远处的程蝶衣,笑着说:“这里烟大,仔细别呛到你的嗓子。”
自从他们两个在一起,花清远几乎不让程蝶衣沾这人间烟火,一味地要把程蝶衣往神仙的界境里养了。
程蝶衣一进门,就见到花清远忙来忙去,还记得护着他的嗓子,戏场里积郁出的闷气,也就散了大半。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今儿戏台下,坐在看台中间,磕着瓜子的那个看戏之人,给他带来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太不舒服了,唱戏的时候,都分了些心,差一点儿荒腔走板了。
别人看的是全场的大戏,那人却只单单盯着他看。
那是个少年,粉面桃腮的,尖尖的下颌,一双极水灵的眼睛,嘴角勾抹出的笑,带着几分别有意味的笑,紧紧地盯着戏台上面的他,盯得他心里直直发毛。
第一次,第一次在戏台下面,看到菊仙的时候,就是这般的感觉,那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今儿个,有个人,去……去听我唱戏,”程蝶衣不知道这事该如何,与花清远提起。若是不提,他的心又怪堵的。
花清远打着鸡蛋,蛋清与蛋黄快速地搅溶在一起。他的目光却没有在打着蛋的碗里,而清朗地看向程蝶衣,仿佛在鼓励着程蝶衣说下去似的,无知无觉、不慌不忙,一点躲闪都无。
花清远越是这么看着他,程蝶衣反倒是越说不下去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没什么,鱼快好了,我端前面去吧。”
程蝶衣不说,花清远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地多问,他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汤热,怕汤到你的手,一会儿叫苦瓜来端就是了,他皮肉厚。”
一旁侍候着的苦瓜,听到自家爷吩咐,连忙应着,“是啊是啊,程爷,这等粗活,哪能用你,快,快去前面歇着吧,一会儿,六爷该心疼了。”
苦瓜和萝卜,都是最早跟在程蝶衣和花清远身边的人,呆得久了,也就敢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了。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的玩笑,程蝶衣多少会表示一句的,至少脸颊会红那么一下,可今日,他心不在焉,听了竟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程蝶衣这些细微的不同,花清远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不说不代表着心里不懂。
程蝶衣出去后,他微微拧起眉来。
是什么让程蝶衣如此忧心,他只要把三癞子叫来一问,就能知道,但今天是过大年,既然程蝶衣自己消化了,他不想招这个不痛快。
花清远指挥着苦瓜,把那条他刚做好的三斤多的红毛大鲤鱼,用白瓷描红花的大鱼盘,端了上去。
这鱼才上桌,就招来了不速之客,——花清迈带着他家小雪上门了。
这本来坐不满的一桌,多了这两位,正正好好,没有空位了。
“这大过年的,四哥怎么也出来了呢?”
他这个被赶出家门的浪荡子,不回花家还有情可缘,但花清迈不回去,就有些说不清楚道理了,毕竟,现在花家的当家女主人,可是花清迈的亲娘秦若然啊。
小年那天,花清远接到了花婷爱发来的电报,说他母亲柳云芳,已经平安到达山西太原府了。
特意发个电报来报平安。花婷爱还说他们全家年后,就从南京迁往北平了,叮嘱花清远一个人在北平小心,得空时,照顾照顾在天津的他二姐花婉爱。若是有事,去重庆找他们。
如今这么一算,还在花府的,就只有秦若然的两个儿子以及花府主人花盛璋了。
花清迈这若不回去,那往年繁盛的花家岂不更显冷清了?
最让花清远想不到的,这大过年的,花清迈竟还有本事,把人家掌柜家的独生女拐带出来,这是……这是女方家松口了?
无论是花清远还是程蝶衣,他们都见过花清迈心中的女神小雪。
程蝶衣是在大红门剧院里,自从他应下了花清迈可以随时来听戏后,花清迈就不客气起来,时常带着他家小雪过来听戏,偶尔还去后台,找他喝杯茶。
花清远则是因为花清迈上次托付他的事,去过小雪家的饭馆。
不得不说,花清迈这人虽读书做事不太靠谱,但找得这姑娘却是极靠谱的。
小雪除了出身,不如花家这般高门大户。论模样论性情,都是极好极好的了,连程蝶衣这种鲜少与女性接触的人,都觉得这姑娘配花清迈,可惜了。
“家里那口饭不好吃,咱爹还和我娘冷战呢,老祖母也不出来见人,就我三哥两口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正堂僵坐呢。”
提起花家宅门里那点事,花清迈忍不住摇头叹息,夹了一口菜,吃到嘴里,边嚼边说:“还是老六你这里好,清静,我都想好了,等年后,我就和我娘摊牌,让她去小雪家提亲,等我成了亲,我也搬出来,才不学我三哥,贪着家里宅子体面,哼,宅子好坏不说,主要是心情好,我才不叫我家小雪和三嫂常在一起呢,不得被欺负死,他家女人都是拎两把菜刀的手……”
花清迈提到这事时,小笙心有余悸地往程蝶衣身边蹭了蹭,这小孩子的心里,阴影不散。
席上,因为多了花家四少,刚开始那份局促和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融合了。菊仙与程蝶衣也互相碰了一杯,算是化了之前的不愉快了。
“老六,我那两个同学有消息吗?”这也是花清迈比较着急的事。
在此之前,花清远把被军警,一枪打死的那位同学的尸体赎了出来。花清迈找了几个同学,帮着厚葬了,被抓进去的两个,被投进了大牢,始终没有消息。
“打听出来些了,”这事挺棘手的,上面的风声很紧,不是用钱就行的,“你放心好了,牢里那边我用了心,你的两个同学不会太遭罪的,等过完年以后,这风头过了,再动关系,现在……现在不行。”
花清远都说不行了,花清迈还有什么办法,只得点头,“好,家属那边,我替他们去过信,报了平安,好在隔着山高水远,要不这家里人不知如何担心呢?”
段小楼虽不解其中之事,但那几个人是当着他的面被抓走的,年轻的岁数、稚嫩的脸,他是记得清楚的,也不无点头,“可不,这世道太乱,咱们要想活到我师傅的那个岁数,我看都难。”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旁边的菊仙,已经抬手拧他胳膊了,“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咱这活得不好好的吗?
段小楼吃痛,大年三十,说这话确实不中听,不敢再说什么了。
程蝶衣听他提起师傅,连忙说:“年礼我前几天就着人送过去了,明儿个大年初一,咱们师兄弟一起,去给师傅拜年吧。”
“这是自然,我也准备了东西给师傅,明天一并拿去,”
关师傅无儿无女,吃的就是他们这些徒弟的孝敬。这也是他们戏门里的规矩,师同父弟同子,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孝道永不废。
花清远给花清迈满了一杯酒,“过了年,爹就要去山西应职了,四哥,你做何打算?”
去了山西,与花清迈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的。那是柳云芳的娘家,可不是秦若然的娘家,他哪里能如在北平自由。
估计着不只花清迈不愿意去,秦若然连着他三哥花清迟也不想去吧。
“我不管爹去哪里,我只在北平,小雪的爹松口了,他说,我要想娶小雪,就得去他家酒楼,帮他管事,我同意了,等我和小雪结了婚后,我娘要是不给我置宅子,我就搬去酒楼了。”
花清迈夹了一条鸡腿,放到小雪碗里。小雪冲他羞涩的一笑,他所有神经,立刻都亮了。
花清远吧嗒到嘴里的酒,差一点呛到,“按四哥这说法,你要入赘?”
蝶衣连忙拿出一条手帕,抹去花清远嘴角边的酒渍,“淡定点,不就是入赘吗?你也不是,入到我这儿来了吗?”
那厢里,一桌子的人,都暗笑出声了。
罪魁祸首花清迈,笑得尤其厉害,“小雪他爹老喜欢我了,今儿上午,让我灌多了,现在还睡着呢。”
坐他旁边的小雪一听,立刻不愿意了,“敢情我爹是你灌多的?你还骗我说,是我爹忧国忧民,忧心战势,自己多喝了两杯,才喝多了的……”
花清远了然,他就说嘛,小雪自小没娘,这大过节的,怎么可能不守在自己爹的身边呢。
原来是花清迈动的手脚,——别说,花清迈这一向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竟在这时候格外灵光了。
“我,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吗?”
花清迈苦笑连连,在旁边一个劲的给小雪赔不是。小雪扭头不理。
晚上这顿饺子,花清迈自然不能在花清远这里讨人嫌了,陪着小雪回酒楼去了。
距离包饺子还有一段时间,花清远还有段小楼带着小笙,在院子中间放了几个威力不大的小鞭,程蝶衣和菊仙,站在房檐下面看着。
“今儿,有个人来看我唱戏,”程蝶衣的目光落在,正捂着小笙耳朵的花清远身上,见菊仙的目光看向他来,他才又说:“那个人看我的目光,就如你第一次,去我们大红门听戏时,看我的目光差不离。”
菊仙的心口忽地跳了一下,马上明白了程蝶衣的意思,“长什么样啊?”
程蝶衣既说了,就不会瞒着菊仙,细细地描述了一遍,菊仙听完,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像是我那时与你提的那个……柳春堂的男戏子。”
当初,花清远去柳春堂,还点了一个男倌的事,是菊仙告诉给程蝶衣的。
不管是有意无意的,凭白闹了一场误会,却也间接促进了花清远和程蝶衣之间的感情了。
后来,心静之时,程蝶衣也细细盘算过,菊仙还是为自己考虑的,怕自己与花清远之间,被人钻了空子。
要不这次,他也不能和菊仙说今天的事。
“真的是他?他不是在什么大帅府吗?”
程蝶衣虽没仔细地问过花清远,这事的来胧去脉,但那男倌的去向,他还是清楚的。
“许是碰巧,这大过年的,闲不住,也去听听戏呗,”菊仙转转眼睛,与程蝶衣近了些,才低声说:“这事,你别去烦六少爷,又无根无据的,犯不着为这事,伤了你们的感情。”
程蝶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菊仙这般说,他又觉得不痛快了。
菊仙又说:“六少爷那心眼子,若真想做什么瞒你的事,还能让你知道,你心里也藏点事,依我看,你这次就静观其变吧。”
程蝶衣点头,菊仙说的有道理。
他只是从小到大,生活得太没有安全感了,才会遇事多想的。
花清远对他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他也是极知足极知足的了。
这一静观其变,就是初八了。家里家外,一切都正常。
那个少年也没有再出现,花清远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花清远的生意,大半放手了。至少,明面的几乎看不见了。
初九,是袁四爷新烟馆开业的日子,花清远接到了请贴。
“晚上有个私人宴会,不像白日里那么人眼繁杂,你和我一起去,”
花清远搂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