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之幸-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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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狐狸精’,这个是绝不能留的。
柳云芳几步就来到床前,在程蝶衣还怔忡地看着她,没反应过来该如何是好,甚至连声‘花夫人’都没来得及叫时,柳云芳的一个嘴巴已经扇了下去。
这是她年轻时教训‘狐狸精’的必杀绝技,她觉得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虽说这两句没有多大联系,但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但凡狐狸精,都是脸面上的事。
每每想到程蝶衣那张清秀娇艳的脸孔,那双媚气横生的凤眼,柳云芳就找到了当年斗小三、小四、小N的干劲来,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生来就该沉塘的,免得做了祸事的根源。
耳听着鬓边刮下的风声,程蝶衣躲都不会,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想像中的那一下子,久久没有落下,但‘啪’的声音却是有的,他没有觉到疼。
程蝶衣惊讶地睁开眼睛,他不觉得花夫人会对他心慈手软的,何况打人的声音他是听到了。
柳云芳那一巴掌扇完,她就后悔了。
花清远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把头伸过来,生生地替程蝶衣挨下这一巴掌的举动大大出乎了柳云芳的意料,她抓女干多少次,也没见过花盛璋有过这般举动,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人为了狐狸精做出这样的事来的。这个傻子,还是她疼在心尖的小儿子。
有一刻,柳云芳是木然呆立在那里的。
这一刻里,程蝶衣清醒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跳下床、扑到了花清远的身边,“清远,你……”花清远被打的一侧脸颊已经浮出了清晰的五指印。程蝶衣的眼里也见了泪水。
花清远瞄到程蝶衣赤裸的双脚踩到地面上,说:“我没事,地上凉,你快回床里去。”与这样的挨打,这一世里或许是第一次,但前一世,他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能很冷静地面对这些并处理这些。
“我,我怎么能……”程蝶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与柳云芳经历众多次抓捕狐狸精的不同,他还是第一次被谁当场捉女干在床的,何况他们……他们算不得有女干的,必竟还……还没有做呢。
“没事,你不用担心,”花清远一把把程蝶衣抱起,抱到了床上,用被子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惊惶的眼神,还有欲语还休的难言,花清远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还是吓到他了,这本是不该的,“我和我娘说点事儿,一会儿过来看你,该是用早饭的时候了,你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
程蝶衣诧异地听着花清远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哪里吃得下……
花清远暂时安抚住程蝶衣,转身笑着走去柳云芳的面前,其实两处相隔不到三步远。
柳云芳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把另外一个男人抱上了床,还很是怜惜体贴,她心中百种滋味说不出来,倒是有一种真真实实,——她想吐。
当年,她二儿子花清逸带个外国女人回来时,她的眼神直直愣了足有两分多钟,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白得像鬼似的绿眼睛女人真是她的儿媳妇了。如今看来,当年的震惊,比之现在,绝对不值一提。那个好歹是个女人。
“娘,我们有事外面去说吧,你这一大早晨就过来了,想来也没有用早茶吧,儿子叫人去清心斋叫两样茶点过来吧,”花清远说得好像他这是一早上在他们花府后院里给他娘问安,而不是她娘带人来程蝶衣的府上抓他的女干一般。
柳云芳就是有再多的脾气,也被他儿子这一句弄得没有‘脾气’了,她忽然就明白了,在这件事上,她或许急燥了,办得有些不对了。
果然虽然都是狐狸精,但丈夫身边与儿子身边的,还是有区别的,不能以同等办法相对待的。
柳云芳暂时收敛了心头的怒火,只深深地望了一眼蜷缩在床里,被棉被裹着的程蝶衣,一句话没有说转身离去,连带着她带来的两名下人一起消失在门口。
花清远想跟着一起出去,却还是在抬起脚后,又转回了身。
床上,程蝶衣的身子已经探了出来,目光焦灼忧虑,那股子本已经浅淡的绝望再次盈出,花清远暗暗地叹气,这人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再受不得什么打击了。
“别胡思乱想,我以前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作数的,”花清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自己娘刚刚那一掌要是真扇到了他的脸上,自己该会多心疼啊。
幸好自己反应得够快,替他挨下来了。想来娘见打了自己,也会难过的吧。
这样,这样也好,总是得让娘明白自己的心思的,这个人若有什么闪失若受什么罪,他必会身同心同的。
“清远,”程蝶衣低低地呼了一声,扬了身上的被子,一下子扑花清远的身边。
就像之前从床上跳下去,扑到花清远的身边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他紧紧地抱住了花清远,哀哀地说:“你……你不可……不可背弃我……”他后面想说什么,花清远当然明白,那样的话,却是花清远不想听的,花清远连忙开口,“自是不会,就是你忽然不想了,我也会缠你一辈子的。”
☆、有双鞋子
花清远和柳云芳出去有一会儿了,程蝶衣仍呆呆地坐在床里,倚着后面的墙,单薄倔强的脊背直直地挺立,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花清远刚刚出去时亲手给他披盖好的。
在这慌乱局促的场面之下,花清远还把他弄得如此熨贴,还惦记他的感受,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似乎也明白了花清远之前说的话有着多深的含义了。
想想花清远毫不犹豫替他挡的一下,红肿的脸颊怕是四、五天都难消下去的。他很难想像那一巴掌如果打在他的脸上,他会如何面对,至少戏台是有一段时间上不了的。
与之花清远的作为相比,他昨晚的做法确实有些玷污了花清远的心意,难免辜负了他。花清远没有酒后乱性,真是他的福气了。
这么越想他心里越乱,越觉得他与花清远似乎是隔得远了,柳云芳又来了这么一出,闹得个鸡飞狗跳,柳云芳是花清远的亲娘,她若说了什么,花清远就是现在不听,以后慢慢的也会介意的。
就如师兄,他们小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谁想到长大后就各自有了心思,各自走不同的路了。
他真的怕了!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程蝶衣想到这里,甩了身上的被子,慌张地下了床,脚才着了地,他想起花清远告诉过他地上凉让他记得穿鞋子,在柳云芳那般凶狠的目光里,把他抱上床的。
想到花清远说的这话,程蝶衣只觉得脚底下站着的那块地好像忽然就变成了冰块,冷得他的脚如踩在了针尖似的。
人果然是不能受太多疼爱的,这成了一种习惯,有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一旦面临着即将失去的危险,就会承受不住的。
程蝶衣蹲了身子,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他的鞋子,昨晚他喝得确实多了,有些片断记得不太清楚了,但花清远为他更衣净面还有脱鞋子的事,他却是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一直闭着眼,也没有注意花清远把他的鞋子放到哪里去了。
胡乱找了一气,也没有找到昨晚穿的那双,好在他是不缺这东西的,他有的是鞋子,就是没有了平日里常穿的那双,身边还有着好些戏里配的鞋子呢,床尾处就放着一双《桃花扇》那出剧目里,李香君穿的鞋。
程蝶衣如见了救星,抓起那双鞋子就要往脚上套,套到一半的时候又快速地扯了下来,远远地扔到了墙角去,双臂拢了双膝,头埋在膝窝间哭了起来。
他得有多傻啊,竟想着要穿一双唱戏的鞋跑出去找花清远,花清远的娘见了他这身打扮还不定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呢,戏里李香君是忠的,忠于爱情忠于国家,而现实里的他呢,他只被人笑做是痴的。
——痴到把戏当成了人生,把人生当成了是戏。
陪着柳云芳坐在侧屋里的花清远自然不知道程蝶衣因为一双鞋,顿悟了一个人生道理,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吧,一生悟不透的事,往往就在一瞬间明白了,不过了了如此。
花清远亲手给柳云芳满了一杯奶茶,奶味醇正配以茶香悠然,顿时,满室的馥郁浓厚,却还是掩盖不下柳云芳一身的火药味。
花清远是不会正面与柳云芳产生争执的,他最懂得与亲人之间的内部矛盾,永远不要激化矛盾,这样只会得不偿失,要懂得巧妙地‘拖’,拖得久了,有些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
想来娘俩都是有耐心的,这么一坐,一刻钟轻松过去,谁也没有说一句话,等着花清远满给柳云芳的那杯奶茶完全的凉透了,柳云芳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办?”
这事不能就这么地了,她柳云芳的儿子绝对不能喜欢一个男的,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走进一条黑胡筒里去。
“什么怎么办?”花清远装糊涂很有一套,他挨了他娘的一下子也不恼,仍是笑眯眯的,虽说一半脸肿得挑唇角会费些力气,但好在是能笑出来的。花清远的五官还算精致俊朗,笑得倒不甚难看。
柳云芳的心口却是疼了又疼的,她那一下子实是重了,她哪里想到没有打到狐狸精,而是打到了自己儿子。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她虽到不了老太太的年纪,但也是最疼小儿子的,那是她的心疼肉,她当时就后悔了。
自己真是太急燥了,怎么能在听了消息之后就带着人找上门来呢,自己应该暗暗的,趁着小儿子不在的时候,把这个狐狸精悄悄处理掉,等儿子回来时,他还能怎么闹腾吗?自己可是他的亲妈。
柳云芳暗怪自己在这方面的斗敌手段太匮乏、斗敌经验太直白,老话说得就是对,无论是事是人,只要真的牵扯到自己动心动肺的地步了,难免就会慌乱、急燥从而糊涂了。只是如今自己再想背地里下手,怕是有些难了。
恍如当年自己第一次带人去抓花盛璋的狐狸精,差一点被那狐狸精反伤一把抓掉了一缕头发,那时自己是真的爱花盛璋的,后来……每抓一次,爱,淡忘了一次,等到十几次后,就只是抓的乐趣了。
“你说什么怎么办?”柳云芳最受不了她家小儿子这副淡心淡肺的模样,正好与她此来的作风相反,很以柔克钢之嫌,她倒是有些怀念她家小儿子没有去英国时的急燥红脸的模样了,简直是越想越觉得小儿子那时的可爱了。
毕竟那个时候,小儿子还是很懂得调戏后院叫桃花的小丫头的。若不是自己拦着,差不多就要私定终身了。
哎,如今想想,当时自己的脑壳一定是被山西毛驴踢了,——烧火的小丫头总比戏台上的男旦强许多的。你就是让佘老太君给她儿子去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杨排风,而不会为儿子选个男人吧,哪怕那个男人会唱全场《杨家将》,给他老杨家歌功颂德。
“你还真打算和他纠缠在一起吗?你也不想想你的名声,不想想花家的名声,不想想你的将来……”
柳云芳举出一串的‘不想想’,花清远也不打断她,任她说着,女人……你总得让她说得痛快了,她才不会积火的。
等柳云芳说得口干舌燥,顺手去拿那杯奶茶一口喝下时才发现,原来那杯凉透的奶茶早早被花清远换成了温热的,喝进了身体,从嘴里一直到胃里,都是那么的暖暖的。
柳云芳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差一点哭出来,她的儿子多好啊,不但相貌堂堂,还性情温和,不是她自夸,那是最最难得的好男人了,让多少名门闺秀望穿秋水的。
她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培养成人,从未想着让他学他的哥哥们攀高门,只愿着他娶房娴淑的媳妇,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他一辈子,没想到,因她的一时疏忽,竟被个男人糟蹋了,这……这叫什么事啊!
柳云芳越想越不甘,她逼问道:“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怎么处理他?”是沉塘还是杖毙,这些都是她家处理狐狸精的老规矩,当然这老规矩是指她的山西娘家。她的夫家花家是没有这规矩的,花盛璋怜香惜玉的很。
“娘说笑了,蝶衣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用处理这种词汇,如今已是民国了,讲自由讲民主,蝶衣是独独立立的公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他情我愿,永远到不得处理的地步。”
花清远说得细声慢语的,间歇还捏一小块莲子糕扔进嘴里,抿嚼一下,觉得有些滋味还点点头说:“娘,你尝这个,很是酥软。”气得他娘一个倒仰,差点从椅子上面跌下来。
花清远拍拍手上的糕屑,扯了帕子擦了一下嘴角,接着说:“娘,我是喜欢蝶衣的,我不求你能成全,但求你不要做什么伤害到蝶衣的事。”
自己的娘自己怎么能不了解,今日这一灾算是挡住了,明日、后日、大后日……这日子还长着呢,他也不能把程蝶衣变成个巴掌大的小人时时带着。
“儿子只想说一句,与这世间,蝶衣有多好,儿子就有多好,蝶衣不在了,儿子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