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坐席-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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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打好了基础?结婚难道不是打好基础之后才该办的事吗?不过对你说这个也无意义,现在真正忍受着从未体验过的痛苦的是那美。不,不是忍受,而是还不明白。当她明白这个道理后,将会遭到严重的精神打击。我不想使她蒙受那种创伤。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想置她于不幸之中。那美被你这种男人骗去是她的不幸,但是,既然那美如今不肯离开你,我想至少用我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为她抑制住这种不幸。我不了解你的才华和能力,但从你以往的经历来判断,我不认为你具有超群的才华和能力。或许今后能发挥出你的才能,可是我决不能把那美当成赌注而押在那种未知的因素上!”
“我想请您从长远的观点来看待我这个人。”
“你对将来还有什么明确的蓝图吗?”
“好在我对自己的外语还有一定的自信,我打算首先取得翻译资格,将来争取当一名联合国组织的译员。”
弦间信口开河。靠他在美国时从女人床上学来的一点交际会话即使参加国家的翻译考试也绝不能通过,何况联合国的译员除了外语的素养以外还要求在政治、经济、历史等各个方面都具有渊博的知识,这对弦间来说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不过,从高道的话音里弦间敏感地听出高道是想把他安排在财团中的某个部门。刚才高道曾说:“我想用我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住这种不幸”,若高道真想这么做,把弦间安排在财团某个部门真是易如反掌。若把弦间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至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正面冲突。
和我弦间共同生活是那美的不幸,这种说法太过份了,但现在只好听之任之。对高道来说,他不但要养我一辈子,而且给予我的待遇也不会差,因为我是那美的配偶。等我发挥出你高道尚不了解的才华和能力以后,老子要占领墨仓高道的整个地盘。
由于弦间已经看透自己将在墨仓伞下暂且安身,所以便想只要糊弄过今天就行了。
“译员?你今后要取得那个资格吗?”
高道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的,我一定要取得!”
“那么,你就尽力而为吧!不过,你现在打工的那所英语会话学校可以随时辞掉吧?”
“因为我是特邀讲师,所以没有什么制约。”
“你立即辞掉。作为那美的伴侣,我必须把你安排在一个与之相称的位置上。”
这天的拜见到此结束。对弦间来说,这是一次富有成果的会见,可是,高道见了弦间之后,好像更失望了。
2
“您认为弦间怎么样?”
当天晚上,寝室里只有高道夫妇俩的时候,清枝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因为高道关于弦间的事什么都不说,所以清枝终于忍耐不住了。从会见时的气氛来看,可以说弦间没给高道留下什么好印象。
“哦。”高道皱着眉头应了一声。
“那美对他那样痴情,也许他某个方面有出息吧。”
清枝的口气显然是在自圆其说。
“我正在考虑如何使用他。”
高道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都怪我没把那美管教好,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
清枝耸了耸肩说。从法律上讲,清枝已是高道的妻子,但由于多年陈积下来的旧习,清枝至今仍摆脱不掉仆人侍奉主人的意识。
“不,也许并非麻烦!”
高道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这话怎么讲?”
清枝诧异地看着高道。
“那小子也许真能派上用场。”
“他如果能受您的赏识,我也高兴,毕竟那美交给他了。”
“我并不是说要用他,只是在第一印象中有吸引我的地方。”
“我一直认为您见了他之后越来越失望,可是……”
“没错,是很失望。那家伙太卑鄙了,卑鄙的心灵都暴露到了脸上。我一想到那美竟被这种人骗去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可我转而又想,也许这卑鄙有它的用场。”
“有卑鄙的用场?”
“你长期担任我的秘书,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我墨仓财团的人员不一定全都真心服从于我。”
“是啊,工会里混入了相当多的过激派。”
“我不是指那些基层里的人,就是在董事、干部中也一定有不少对我心怀不满的家伙。”
“可那些人早已被清除了呀!”
以构成墨仓财团核心企业的商行、银行、纤维、化学、机械、电机为主,加上新开展的娱乐、住宅、海洋开发、城市开发以及高级消费资料等,该财团共有主要公司19家,由这19家公司的正副经理组成一个财团的最高经营者阶层——“三金会”,该会全由墨仓嫡系的人们把持控制着。
置身于巨大金字塔塔尖上的他们都是墨仓王国辽阔领土上的要城之主,他们是从直系公司、所属企业的董事以及数千名部长和科长中爬上了这一宝座的,他们都是被认为是最忠诚的部下。
这些人通过考试进入公司以后,便冲破了学术派别、裙带关系、地方派系、人际关系以及金钱关系等极其错综复杂的网眼,再越过种种障碍,终于攀登到金字塔之巅。尽管如此,仍有人因出现赤字或者因受到处理劳资纠纷不当的谴责而被撵下城主的宝座。作为经营者的素质一旦遭到怀疑,有人就会因鸡毛蒜皮的言行触怒墨仓户主而被解雇。
总之,三金会的成员是墨仓的智囊,当然只能由绝对忠诚于主子的人把持控制着。因此,公司的职员根据谐音把“三金会”偷偷叫做“参勤会”①。 ①日语发音相同。日语中的“参勤”意为朝觐,晋谒。
“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忠诚,可谁知道他们的忠心到何种程度。他们中间既有父辈一代的‘老臣’,也有企图扶植胞弟高义的一派。”
墨仓财团的首领自第一代高平于明治初期和仅有的四名职工一起创办了薪炭商墨仓商店以来,历代都是世袭的。战后依据“集中排除法”,一度解体,但趁着朝鲜动乱巧妙地抓住了腾飞的良机,从而东山再起。据说这是第三代户主高治拼搏的战果,因他非常注重人缘,始终呼吁即使解体也一定要再次合聚。
“财团和父亲时代已大不一样,相互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紧密了,从第四代起,人为地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派系,制造出种种事端。在经济高度发展的今天,仍封闭在旧式的财阀性组织中将会越来越困难,以一个个企业为单位开始分裂独立的倾向正在逐日增强。”
“您真不简单,看出这么严重的问题。不过这与利用弦间的卑劣有什么关系呢?”
“这事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我打算让他做我的暗探。”
“暗探?”
清枝好像不解其意。
“就是为我进行秘密调查,简单地说就是间谍!”
“这工作不是有山岸先生在做吗?”
“山岸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整个墨仓财团的情报收集人,这基本上是人所共知的。另外,山岸的中心任务是搜集有关企业方面的情报,没让他调查内部的人事问题。当然,也有不便委托他做这种调查的因素,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背叛你。我老早就想找个绝对信得过的秘密调查员。”
“您的意思是想让弦间干这种调查工作吗?”
“对。”
“可弦间能够干那种事吗?他好像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当然能胜任。在和他初次见面时,我就感觉到他是一位善于发现别人弱点的人。他一旦发现了他人的弱点,就死死抓住不放。正因为他是这种德性,所以才把那美搞到手了。他的双眼富有观察力,他还有搜寻猎物的敏锐嗅觉。我并不是要让他去搜集高深的企业情报,而是要他帮我找出异己分子和私生活腐败的人。”
“弦间会接受这种工作吗?”
“他肯定会接受。我表面上让他当和墨仓财团没有任何关系的秘密调查机关的老板,同时给他充足的资金和几个部下。对他来说,这是最合适的工作了!”
“可那美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这是财团的秘密警察,只从我这儿接受命令,就连财团里的董事、干部都捏在他的手心里。他将成为保护我和巩固财团内部团结的后备力量。他本人也会渐渐拥有潜在的势力,因此,干这种工作的人必须是近亲。”
“您把弦间看作是近亲吗?”
“他不是那美的配偶吗?当然是名正言顺的近亲。他显然不是喜爱那美这个人,而是看中了我的地位才接近那美的。”
“他如果讨厌那美的话……”
“你听我说。正因为他接近那美的动机中不存有爱情,所以才值得信任。爱情迟早要淡薄,而利欲则是无止境的。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是不会抛弃那美的,就是说,他不会背叛我。我一直在物色这样的人。不过,把那美作为诱饵倒令人惋惜。”
清枝在静听高道侃侃而谈时,心里直打冷战。高道竟把弦间这个人看得如此透彻,不简单!的确,利益比爱情更持久,这个论断清枝已经证实过了。
清枝在担任高道的秘书期间就与高道有染,后来“升格”为妾。此前并非没有人向清枝求过婚。岂止有,来自达官显贵的人家的提亲一个接一个地涌向具有充分女性魅力的她,而且登门求爱的男人也不少。清枝对这一切全都不屑一顾,甘心情愿地当高道的妾,这恐怕也是因为高道的财力在起作用吧!
高道的正妻登志子自那时起身体每况愈下,清枝心里这么盘算着:登志子的身体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可以当填房,即使不能当填房,只要给高道生个孩子就可以享有高道的巨富了。
清枝果然如愿以偿,有了自己的今天。如果当时仅以爱情来追随高道的话,恐怕身心早已憔悴不堪了。当然,并非一开始就打上这如意算盘,最初清枝是爱高道的,曾想把自己的一生献给高道。清枝在感受到身为墨仓王国皇帝的孤独以及为了维持王国而产生的各种苦恼时,便下决心要成为安慰高道的精神支柱,从而扮演了救国的女英雄。可以说,她是由同情转化为爱情的。
高道对清枝的献身精神给予了物质上的补偿。一个刚过20岁的姑娘恐怕是人间所能得到的最高级奢侈品,高道因此填补了生活上的空缺。他清楚地认识到,爱,根据情况有时是很昂贵的。
在清枝本人也未意识到的情况下,爱和欲望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结果还是欲望占了上风。
对此种心理变化,高道似乎十分明白,所以他就像购买珠宝、高级家具那样把清枝买了下来。难道高道也知道清枝和弦间的关系,在谅解的基础上才让弦间担任暗探工作的吗?
诚然,只要弦间的野心不驱除掉,他就不会背叛高道。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干这工作是再合适不过了。倘若是高道晓得清枝和弦间的关系要对弦间委以重任的话,或许高道也不会被出卖,这是因为高道看透了清枝心里也存有的算盘。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当小老婆的时代姑且不论,如今的清枝不管怎么说都是高道的正室,作为墨仓王国的王后丝毫也不能做出那种越轨行为。高道之所以将心中的打算吐露给清枝,也是因为信任清枝。
“我见了弦间之后改变了想法,那美也许找到了最理想的伴侣。”
高道轻轻打了个哈欠,这是要睡觉的信号。
3
数日后,弦间再次被高道叫去。由于以前清枝主动联系,这次却没送来什么讯息,所以他心中没数。高道像窥测时机似的,在弦间的不安和焦灼达到顶点的时候直接传他过来。这次叫弦间去的地方非常奇妙,是家情人旅馆。该旅馆位于四谷三丁目的角落,正面是打着“一见都来”招牌的茶馆,进去后直通旅馆的入口。这是考虑出入情人旅馆的顾客心理而做的伪装,也是为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女性不感到难堪。
高道独自一人到此,已等候多时了。他身着普通黑礼服,连一个随从也没带,根本看不出他就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大财阀,而像一个就要退休的公司职员。
对高道只身一人来到这种场所,弦间先是惊恐,同时还夹杂着其他疑虑。
“怎么,你吃惊了?”
高道像是看透了弦间的内心说。
“是,有点。”
弦间答后,便猜想也许有女人在房间里等着高道呢。弦间通过高冈久野的介绍曾经在新宿的“相逢茶屋”“工作”过,那也是将门面装修得像个非营业似的伪装旅馆。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