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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御风行-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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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口,称他若不是还在俗家之中,必然是数一数二的得道高僧了。他提出要在摩罗寺里暂住下来,天音大师便也同意了。”

“殊不知道,有一天,方惊珀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天颂不自觉地垂下头去,“他要跟天音大师以武论佛,且要求天音大师,以本寺的镇寺之宝,般若圣石作为筹码,若他胜了,般若圣石便归他所有,若他落败,则从此消匿于江湖之中。”

“阿弥陀佛……如此无礼的要求,天音大师又怎肯答应?”法明道,这时天颂倒抽了一口冷气,似是抵受不了心中涌出的恐怖。

“方惊珀说,若天音大师不答应这个请求,便杀尽摩罗寺上下所有人!”

在场诸人也是心中骇然。

“天音大师早知方惊珀在中土杀人无数,以为他是心有悔意,才会到摩罗寺来论佛赎罪,岂知他竟是为了般若圣石而来的。”天颂继续道,“为了摩罗寺上下,同时也是为了苍生不再受此魔人的难,便答应下来了,方惊珀还说,让天音大师使用般若圣石,跟他一决雌雄。”

“般若圣石所蕴含的佛力无边,加上天音大师的深厚佛功,那个方惊珀岂有不败之理?”法明言道,天颂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片悲哀。

“那一场对决,听闻便是在此佛窟进行,结果,是天音大师重伤惨败,最后身亡。般若圣石也被方惊珀所掠!”天颂的声音变得凄惨无比,法明闻言,也是脸色刷白,难以置信地低声念了几句佛。

“那么,为什么般若圣石,会变成如今的黑元石呢?”韩陵依然不解,尽管方惊珀夺去了般若圣石,但一块佛力无边的佛家圣石,又怎会变成魔气满盈的魔道至宝呢?

“据天音大师弥留之际时所言,方惊珀的武功,竟是融有佛家精髓在内,又兼有魔家的邪厉,方惊珀为探寻武道,将佛家真功与魔家神功融为一体,最后所创出的武功,便被他载于《天魔大经》上,不过佛又岂能与魔相容?天音大师便让历代的摩罗寺主持,保守着这一个秘密,让所有人都以为,般若圣石一直稳稳妥妥地保存在摩罗寺中。”

“这是我们天音大师一手酿成的罪孽!他也知道方惊珀乃天纵之才,拿去般若圣石,必定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尽管之后我们摩罗寺都派出无数人寻回般若圣石,但即使在魔祖离世后,依然是无影无踪,至于为什么会重新由天竺送回到大唐,百般崎岖后又回到来天竺,这个可不是我们所能知的了。”天颂一口气说完,便跟天怜一样,垂首不语。

韩陵抚着下巴自语道:“当年魔祖方惊珀与剑宗一战,败亡于剑宗的千剑阵下,之后便是魔祖所创的赤魔圣坛叱咤一时,但到现今赤魔圣坛也不算是日落西山了……”

“如此说,只要驱除掉般若圣石里的魔气,便能使它恢复成般若圣石?”法明问道,可这里也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锦盒,是经过特别打制的,能防止黑元石的邪气外泄,而这个少年,只是因为接触了黑元石,受里面魔气所染,才会变得如此妖邪,希望法明大师能见谅。”天颂为陈如风求情道,法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陈如风,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少年虽体内有魔气,但也伴随着魔毒缠身,不及早清除,恐怕有性命之虞。”法明对韩陵说道,“清除掉他体内的魔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为祸人间,若我知他做了何等害人之事,我必然不放过他。”。

“谢谢圣僧的指点!我自当想办法替他清除掉体内的魔家邪气!”韩陵感激地曲腰抱拳道,“这块黑元石就先交由圣僧保管,看看有无办法可将其还原为般若圣石吧!”

法明接过锦盒,将盖子盖上,一双烁目望向低着头的天怜和天颂,哀哀地摇了摇头。

第二十二章:兄弟之心

冬之将离,春之将至。

天又降雪,万物笼罩在一片白芒之中,雪簌纷飞,每一片飘雪,都带着诉不尽的寒意,天空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蓝湖,只是未结冰而已。

相府之中,人人裹上厚衣棉袄,或缩在屋内不肯外出,或团围在火盆四周,争着取暖,而那些守候在走廊门厅之中的家仆,也只能打着哆嗦,在浓重的冰冷之中履行着自己仆人的职责。因雨雪天持续,不少家仆也已病倒在床,现在相府上下都人手奇缺,为此田一山已烦恼了三天。

幸好李林甫这几天都躲在书房之中,一日三餐几乎都在书房里解决,要不然让他发现府中的家仆少了一大截人,不大发雷霆才是怪事。

“那个谁谁谁!对,就是你!赶快把这些饭菜端到书房里去给老爷!快!”田一山大声呼喝道,眉目带怒,长袖一挥,一个家丁战战兢兢地端起盘子,脚步匆匆往书房奔去,田一山盯着那个家丁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句废物。

长舒一口气,府中之事大概也安顿得七七八八,妥贴无误,现在正是闲适之时,又不知道找何事消遣了。

人生竟苦闷若此!

作为一个管家,在相府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不过在那些所谓的府客眼中却不这么认为,他最多也只是相当一个家仆之中的老大,在府客们的眼里也仅仅是下人而已。

尽管如此,他对那些府客心中大有厌恶,却又不得不佯装出一副笑脸来迎上他们,扮得恭敬无比,而当他们自傲的身影穿过他的身体后,他又会对着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因此,平时他也不会太多过去西边厢。

而今天,他实在苦闷不已,只好往西边厢那处溜达溜达,毕竟东边厢也只是小姐少爷们弹琴玩鸟之地,无太多趣味。

绕过高挺硕大的假石山,田一山顺着长廊往前走,直到“流心苑”三个大字像水中波影般浮在头顶上,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至尽头。

流心苑里头,传来了比风雪啸声还更为威厉的破空声,田一山转睛望去,原来是丁雨在耍枪,原本他对武学一方面也不太感兴趣,不过现在他既无其他事情供消遣,也只好在此看他耍枪了。

枪影在风雪之中威威生风,缭乱人眼,又伴随着道道红光,割雪碎风,扫刺穿插,顷刻之间数百种招式变换,实在是精彩。

不过在田一山的眼中,却像是猴子戏一般,实际上,在他心里,他也当成自己在看猴子戏。

想到平日趾高气扬、扮作高人一等的府客,竟在此为他耍猴戏,田一山竟心满意足地笑了,心中自乐。

流心苑中的一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憔悴模样的人影,衣衫不整,似是多晚未眠。

正是江晟天。

江晟天望了一眼在花园中舞枪的丁雨,又看了一下站在流心苑门口的田一山,双眼呆滞无神。田一山和他一对视,微微一怔,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田管家,请问丞相大人在府中吗?”江晟天忽然开口问道,丁雨听到江晟天的话声,也停下手来,将目光投向他。

田一山怔怔地各看了一眼两人,点了点道:“老爷他在书房之中,你可有事找他?”

江晟天没有回答,似乎田一山化成了空气,独自走回房中,啪地关上了门。

丁雨一脸狐疑地望了田一山一眼,田一山老脸露出尴尬,急忙迈起脚步,离开了流心苑,活像一只刚刚偷吃完东西的狗。

顺着长廊往回走,在灵影台门前,他又停下了脚步来。

里面,是一片冷清在徘徊,风似乎在这里肆意地吹啸,地上一地积雪,仿佛好久也没人来此打扫了。

这里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尽管田一山知道,里头确确实实住着一个人。

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魅灵会失踪那么久,毕竟她也算是一个养眼的美女,平日田一山的目光也会偷偷地停留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口水垂涎。

前些天,金易来回来后,这里便变成这样了,在他印象之中,金易来的房门一直没有开过,就像是门上被某个人心中,狠狠地锁上。

而相对着的魅灵的房间,更是一丝人踪都没有,魅灵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田一山望着金易来的房间,里面只是无尽的沉寂,直逼到整个灵影台都是,死死的沉寂,所有的生气都被抹杀了。

甚至花园里的花,都已悉数枯萎。

田一山不解地摇了摇头,他们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何须多理会呢,看看天色,大概也到了泡茶之时,连忙加快脚步,往客厅处走去。

流心苑的房门,重新被打开。

江晟天整理一番衣着后,看上去清洁了许多,但眼中依然是血丝满布,说不尽的落魄之意。

昨日他又发了恶梦,梦里陈如风奄奄一息地从一片黑暗之中爬了回来找他,然后,他想将他拉回来,但那只手,力气一泄,便永远地落入了黑暗之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心中狂跳不止。

他已经当陈如风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允许他出事。

他必须到李林甫那里,亲自问个清楚。

东边厢。

熟悉的池塘多了几分浓重的寒意,池水倒映着无边苍穹,鹅毛白雪,充满诗情画意,令人遐想在那池中亭,有诗人墨客在那里吟诗作对,极富情调。

但是,在心情不佳之人的眼中,一切都只是冰冷的一片雪白。

江晟天一路往前走,穿过几个打着哆嗦的婢仆。

书房的位置,江晟天凭着印象拐了个弯,走过了朱红长廊,尽管冬寒侵体,但他此刻一丝也顾不上,只有兄弟的安危系在他的心头上。

然而,悦耳如天仙之音的琴声入耳,令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往李音如的房间望去,那个仙女一般的身影,又在窗前,带着淡淡的伤情,纤手拨弦,一裘雪白,如同跟这个冰天雪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江晟天这一看,竟是痴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再也不曾离开,心似乎被一场雪埃洗刷过,变得净白无尘。

琴音袅袅,似是将泪水编织成一串串柔曲,动人心肠。

无论从听觉还是视觉上,江晟天都痴了。

琴声忽止,江晟天这才醒过来,李音如用友善的笑意看着他,这一刻,江晟天的脸上泛起一片红热,他只觉得这笑容是只应天上有,犹如九天的仙女施舍予他的。

“你好!”李音如笑着问好道。

“你好……我……我有事要找丞相大人……不便打扰了……”江晟天想起了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同时也为了令自己脸上那片火热快速消退,便发话告辞。

“等等……”李音如叫住了他,“你……知不知道陈如风,他在天竺,可否安好?”

江晟天转过头去,望着李音如脸上关切的表情,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痛。

那张天仙一般的脸上,那种迫切得知答案,和柔情似水的关怀,江晟天一脸讶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陈如风来。

“我正想去问丞相。”江晟天的声音回复了以往的平静,李音如没有得到答案,神色略为一黯,随即又抬起头来,请求道:“若有什么消息,能不能通知我一声?谢谢你了……”

“可以。”到底是身体什么地方,像被针扎了一下,江晟天淡淡地答应下来了。

相府书房,一直是房门紧闭,似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者。

江晟天走进房门,将手轻轻地在上面叩了几下。

“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问道。

“是我,江晟天。”江晟天深吸了一口气。

房中的人迟疑了一下。

“进来吧。”最终的结果,勉强没有令江晟天失望。

江晟天推开房门,房中坐着二人,一人是李林甫,另一人正是那个神秘的灰袍老人,叶之杭。

“什么事?”李林甫似乎很不高兴有人来打扰他,声音毫不客气,叶之杭脸色如常,双眼似是没有停止过思索。

“丞相大人……上次你不是说过,你可以满足我的一个请求,作为回报。”江晟天怯怯地说道,声音不敢大起来。

李林甫眉头紧皱,眼珠一转,片刻道:“确有此事。你想好了?”

江晟天点了点头,道:“我想知道陈如风的消息。”

叶之杭的眼神有了变化,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恐怕你要问皇上了。陈如风是由皇上直接调遣去天竺的,至于他干什么,现在状况如何,恕我无从得知。”李林甫冷冷地说道。

江晟天不肯轻易就被李林甫这番话打发,同时也冒着老虎头上动土的危险,不屈不挠地打听到底。

“能不能请您问问皇上?”

李林甫终于怒火攻心,狠狠一拍桌子,大声道:“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皇上,你认为我这个丞相还是称职的吗?”

江晟天脖子一凉,见自己触怒了李林甫,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收场。

“既然那么多人都在关注陈如风,就帮他这个忙吧。”叶之杭语气悠然地说道,李林甫一脸困惑地望向他,但他却只是合上双眼,再也静默不言。

李林甫重新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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