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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上官鼎金刀亭-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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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却觉手中一空,在这一霎时之间对方竟然力道全收,呼地撤掌退回。
  老夫呆了一呆,此人内力收发之间居然已达此境,空明无相动即为静,打这时起,老夫
心中不由暗暗升起了一阵寒意。
  局势的急近,容不得老夫再去思考此人究竟为谁,那人一退又进,呼呼两掌交相拂出。
  老夫心想掌法上拼斗最易泄底,便连内功路数都将为对方摸得一清二楚,于是反手拔出
长剑,呼呼对空虚劈两式,剑尖一晃分心便刺。
  那人见老夫亮出兵刀,仅只冷笑一声,双足钉立不动,双掌一前一后夹击而至,漫天全
是掌风。
  老夫内功斗发,由剑尖直逼而出,兵刃破风之声渐渐丝发出有如奔雷掣电,呜呜然如大
雨之将至,两种声势在空中混在一起,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光影,分下出什么是剑光,什么
是人影。
  老夫与人交手多年未用兵刃,这时兵刃在手全力放对,打得性起,原先存有地紧张及怯
战之念一扫而空,施展独门剑式中最凶猛的几招。
  只见剑法愈施愈快,奔雷之声也愈来愈是震人心魄,眼看老夫威势越来愈盛,已是稳居
上风了,然而就在这一霎时,那人斗然一停掌势,双掌猛的一缩,藏入衣袖之中,左右双袖
一合,老夫只觉剑身斗然如遭重击,就好比挑一块千斤巨石,整个右臂具为之酸麻不堪。
  剑式斗然一停,老夫身形一个踉跄,倒退了三步之远,倒提着长剑,截指对那人说道:
“流云飞袖,流云飞袖!你……你果然来自少林?”
  不料那人却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是什么少林寺的。”
  老夫喘了一口气,咦了一声,正待继续问话,忽然身后石堆之中传来一声如巨钟骤鸣一
股的声音:“阿弥陀佛!”
  虽是寥寥四字,但四个声音却仿佛是有形之物,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那人以及老夫一齐吃了一惊、侧过身来一看,只见五尺之外站着一个身材又高又大的黄
袍和尚。
  那和尚来得如此切近,咱们两人却一无所觉,且则他可能是利用咱们两人动手之际潜至
近处,但那人身怀‘天视地听’神功竟然仍未察觉出来,这一份轻身功力便自不简单!
  那黄袍和尚站起身来,不再说话,目光静静地自老夫面上移开,落在那人身上,如此过
了有半刻工夫,双手合什道:“善哉善哉,嗔去灵生,两位为何争吵不休?”
  老夫没有说什么,那人却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夫心中哈哈奇怪,不知他为何有此表情,那黄袍和尚顿了一顿,不见两人回答,接口
又道:“两位深夜来此嵩山境界,贫僧倒要请教几个问题?”
  那人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和尚,有什么事但说不妨,何必如此闪闪烁烁,知吐不
全?”
  那黄袍和尚嗯了一声,双目一翻,缓缓说道:“施主既然如此,贫僧便直言不讳了。请
问方才施主缩臂挥拍,内力斗发之式,可是敝寺的‘流云飞袖’功夫么?”
  那人望了和尚一眼,冷然笑道:“流云飞袖倒是不错,只是未必便是贵寺专有。”
  黄袍僧人似不料他如此说法,不由呆了一呆,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施主方才拂袖换
位之间,只是如何腾云而起,虽疾如闪电,却潇洒自如,分明是无边佛法,贫僧一生浸淫其
间,却自认不如,若说这不是敞寺的功夫,贫僧委实不敢苟同。”
  “是么?”
  仅仅如此简单两字,说完侧头一旁,目光再不注视黄袍僧人!
  那黄袍僧人再度碰了软钉子,不由有些微微怒火上升,冷冷一哼道:“施主瞧真了—
一”
  他突地右手一抬,大袖飞扬半空,空然呼地一卷而下,拍闪之快,变位之速,委实有如
电光石人,对阵之际若是施展出来,的确防不胜防。
  那黄袍僧人施了一半,突然停在空中,那中年人侧目一望,目光一闪,那黄袍僧人忽然
左伸而出,拍向那中年人腰际穴道。
  这一下突起发难,老夫万万不料这僧人身着袈裟,貌相端庄,居然会对一个才初次见面
的人施展偷袭的本领。忍不住口中啊了一声。
  那中年人身形猛然向后一倒,整个上半身几乎要平躺在地上,右手一伸,猛然一把抓
出。
  说时迟那时快,只闻听嗤的一声,黄袍僧人一个翻身急急向后退去,右手宽大衣袖上生
生被撕裂一块,那中年人在措手不及之下一抓扭转乾坤!
  黄袍僧人不但不骇震,反倒一脸释然之色,仿佛他老早便料到结果会如此一般。他低下
头来,望了望衣袖上的破痕,口中沉声说道:“龙爪,龙爪,阁下还说不是敞寺的么?”
  那中年人一脸怒火,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黄袍僧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道:“是的话,便请移驾敝寺一谈!”
  中年人冷嗤一声说道:“便是上少林大雄宝殿,也轮不到和尚你接见!”
  那黄袍僧人微微一笑道:“是么?”
  中年人哼了一声道:“老实说,我来嵩山,原本打算一见主持方丈。”
  那黄袍僧人嗯了一声道:“巧合之至,贫僧下才,正为少林主持。”
  这一句话说将出来,老夫及那中年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堂堂少林主持方丈居然夜深
人静,单身匹马在嵩山东麓出现,若非亲见,说出去包管不会有人相信!
  那中年人呆了半晌缓缓说道:“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他得知黄袍僧人乃是少林主持方丈,语态之间多少便有几分尊敬之心。
  黄袍僧人合什道:“贫僧净尘。”那中年人嗯了一声道:“恕在下眼拙,言语之间多有
冒犯,尚乞见谅!”
  净尘方丈点点头道:“好说好说,两位深夜在此搏斗不休,不知有何要事,可否看在贫
僧薄面之上,化干戈为玉帛?”
  那中年人望了老夫一眼,口中缓缓说道:“这位姓彭的乘夜窥看在下,引起在下怀疑之
心,紧一路追到此处,现在既然遇上主持方丈,在下正有要务相告,请择地一谈如何?”
  老夫这时站在一旁心中真是怦然直跳,须知少林方丈与老夫私下交往甚频,便是少林寺
中地位稍高一些的僧人老夫均差下多认得出来,那里见过这黄袍僧人,居然还一口自认为少
林主持,这一份胆量委实大过于惊人,若非老夫站在现场,还真会被他一言唬住。
  那中年人决计估料不到那黄袍僧人在不动声色之间,竟敢虚冒少林方丈之名,老夫力持
面上神色平静,心中不断暗暗转念忖道:“如此一来,局势大加烦乱,这黄袍僧人看来居心
不正,心怀叵测已甚明显,只不知这中年人究系什么来路,一身武功高深出奇,也不知他要
找寻少林主持干什么?”
  念及那中年人,又想到他还有一个同伴在客栈之中,不由更加烦乱,这时那净尘和尚点
点头道:“施主既如此说,请问这一位彭施主可有什么异议么?”
  老夫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方才妥当,略一沉吟道:“异议自是没,只是彭某倒有
一个小小问题想请教大师一二。”
  净尘和尚啊了一声道:“不敢,不敢,彭施主请说。”
  老夫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彭某想向大师打听一人,不知大师可肯相告?”
  净尘大师怔了一怔,不知老夫所指者为何,似乎在心中连连转念,过了一会才缓缓说
道:“彭兄请说,贫僧知无不言。”
  老夫点了点头道:“彭某想打听一下,有一个自号玄机老人的,可曾上少林暂住?”
  老夫说完,双目注视着净尘和尚一瞬不瞬,那净尘和尚显然发觉这一句话不能任意说
出,老夫故意顿了一顿,接口又说道:“那玄机老人曾说过无论如何要至少林面告一事,算
算时日,他若到达也应在三五日以前了。”
  老夫说出这句话的用意,乃在于故意露出那玄机老人的行踪给净尘听清,其时此刻玄机
老人决计不会在少林寺中。
  果然那净尘和尚听了此言,微微沉吟了一会,缓开口说道:“这几日贫僧事务较烦,没
有太过留意,不过经彭施主如此一提,果然有这么一个人,现在已住在寺中客房。”
  老夫心中暗暗说道:“好家伙,你这回可要上当了。”
  面上却啊了一声道:“多谢,多谢,在下这就随大师一同上门去找他。”
  净尘和尚面上神色微微一变,但仍说道:“彭施主既愿如此,便请一同来。”
  说着作了一个延客的手式,老人望了那中年人一眼,领先阔步而去。
  那中年人见老夫阔步行动,也不好如何,只是双目皱了一皱,一齐跟随而上。
  老夫故意足下略略加快,一起步便领先了两三丈的距离,那中年人咦了一声道:“朋
友,你这么急干什么?”
  老夫头也下回,却深深吸了一口真气,借着快步行动的掩护,运气发出‘传音入密’之
术。
  老夫不敢距那中年人太远,恐声浪不能完全集中而泄开为黄袍僧人听见,只是低低说
道:“留神,这和尚是个冒牌货!”
  那中年人听在耳内,似乎吃了一惊,但他甚为沉得住气,面上神色不变,足下略一加
快,走得与老夫并肩同步,只有黄袍僧落后一丈左右跟在身后。
  老夫只听耳际传来中年人的声调道:“朋友,你弄的是什么玄虚?”
  老夫急急答道:“详细之言不谈,彭某与少林主持私交不差,根本不是此僧。”
  中年人呆了一呆,又‘传音’说这:“此僧是谁?冒名有何用意?”
  老夫见他已信任此言,便接口道:“我也不知,咱们小心留神便是!”
  中年人似有言犹未尽之言,但也不再多说,老夫用眼角余光瞧他一眼,只见他面上神色
仍是有些将信将疑之色,也不多说。
  那黄袍僧人落后一丈,也不赶上前来,三人走了约有一顿饭的工夫,这时山势已高,从
石密林夹道而生,月光被树枝树叶遮盖着,大地上显得黑忽忽的一片。
  那黄袍僧人忽然说道:“彭施主要上山请直行,这位施主请随贫僧向左去。”
  老夫及中年人一齐停下来,暗暗对望了一眼,那中年人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向左去
何处?”
  那黄袍和尚一步赶上来,不慌不忙的道:“通往齐轩阁中,贫僧有一物相示。”
  中年人咦了一声道:“瞧大师的口气,想是早已知晓在下的身份了?”
  黄袍僧人微微一笑道:“可以如此说吧。”
  中年人啊了一声。老夫侧过身来,心中暗暗忖道:“看来我非得先行一步了。”
  于是拱拱手道:“既是大师如此说法,在下便遵命先走一步。”
  黄袍和尚合什为礼,老夫临走之际,望了那中年人一眼,中年人面上神色木然,看不出
什么深浅来。
  老夫走出十余步,回头再看,已无那两人踪迹,于是驻下足来,真是一脑子烦杂思想,
一面想转回去看看那中年人与黄袍和尚有何结果,一面又想急急找到谷三木说明一切,两人
好好作个商议。
  正自考虑不下之时,忽然身后树林之中轻轻一响,一个低低的嗓子呼道:“兄弟,快来
此处!”
  老夫一听那声音,立刻辨出是谷三木躲藏在林中,当下心中大喜,四下掠了一眼,只见
黑忽忽的一片四周并无人踪,立刻一个闪身进处树林之中。
  只见谷三木早在一株树枝上一脸紧张之色,胸前起伏不定,似乎大大累了一场模样。
  老夫吃了一惊,上前低声问道:“谷兄,出事了么?”
  谷三木点点头道:“方才我遭遇敌人,交手三式,吃了小亏!”
  老夫登时呆住了,谷三木居然与人交手占了下风,委实令人太难以置信,慌忙接着说
道:“可是与那郭以昂两度得逢?”
  谷三木摇摇头道:“那人单身匹马,我与他对了三掌,并且内脏受创,其间经过太快,
我连他的面孔都未瞧清。”
  老夫斗然灵光一闪,口中呼道:“我知此人为谁了。”
  谷三木双目一睁道:“兄弟快说?”
  老夫道:“方才兄弟去探查那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遭其惊觉追赶而出,其中一人功力之
高难以形容,另外一人先在屋中未出身来,想是各兄随后又到屋上,正好遇上他出屋以至两
人相对。那人功夫居然能伤谷兄,可见这一对人物功力之高,举世无出其右……”
  老夫一口气没有说完,那谷三木忽然一拍老夫,轻轻说道:“噤声,有人来了。”
  老夫立刻警觉蹲下身体,只见小道之上,果然慢慢走来一人。
  暗淡光芒之下,老夫仍然可以分辨得出,那人正是在屋中以毛笔在纸上涂图的一人,想
来他久等同伴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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