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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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林很想引颈探头一望那人究是何人,但心知只要略一移动,这洞中密封最易传响,
立刻可能被那人发觉,是以只好压仰住满腔好奇之心,忍耐着等候机会,能一见那人的真面
目。
那人走到石壁上刻有划图形的地带便停下步来,将手中的灯光放在地上。
杜天林自石缝中看,原来那人带的是一盏灯笼,如此最妙,灯笼照明耐燃,一时他决不
会去设法点燃火炬。
洞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半刻,那人移动身躯,忽然呼地一声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高度减低,在杜天林的角度,可见他颈背以下的部份,只可惜他是背向杜
天林而坐,仍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杜天林在暗中沉住气,静静等待机会。
只见那灰衣僧人背部一阵起伏,分明是坐在石上练起功来。
杜天林暗呼一声:“倒霉,他这一练起码也得一两个时辰,我却连他的真面孔也难得一
见!”
正在此时,忽见那人口中发出一阵怪啸之声,将整个洞中都震动起来。
杜天林吓了一跳,忽然他想到何不籍此满洞都是回音不绝之际,抬起头来看看此人的面
目。
他心念一转,抬起头刚好瞧见那僧人的侧半面。
杜天林只觉一呆,那僧人入目认得,竟是少林寺当今主持空明大师!
那空明大师和狼骨后获争吵之时,杜天林适逢路过,事后在古庙之中又曾亲见空明大师
神功击败的方怪僧枯木大师,这人的功力盖世,内功通玄,难道这些图案是他所刻划的么?
看来也只有他有此能力!
心中思索,却见那空明大师呆呆望着石壁,似乎有事想之不透,继之长长叹一口气——
杜天林看了一限,抑止住震动的心情,悄悄又伏下身去,这时耳边传来空明大师喃喃自
语的声音说道:“世事难料一至如此,到头来老衲行将就木之身却仍不能避免再入此洞,我
佛明察,弟子实是身不由主,绝非素愿之所在啊!”
杜天林听在耳中百思不解其意,但只觉空明大师说话语调之间充满了感慨难禁的意味,
分明是满腹无奈。
空明大师忽然站直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洞中空地来回走动,似乎内心激动,有什么
考虑不下的难题。
他走动了好一会,忽然身形停止下来,杜天林看不见他的上半身,但心中直觉感到有些
儿不寻常。
仔细一瞧空明大师停身的方位,正是面对那壁上火炬之处。若是此刻空明大师目光上
斜,便可清清楚楚看见那火炬有已为人用过的痕迹,也只有这等大事方才能吸引空明大师的
心神,使他僵怔当地不再移动!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阵巨跳难止,却毫无办法可想,在此洞中,藏身之处不够严密,若是
对方未生怀疑之心还罢,一旦存心要找寻隐蔽之人,那是万万藏不过去。
杜天林明白这其中的情势,他心中飞快考虑了一会,侧身望,只见那空明大师已伸手将
壁上的火炬火拿在手中观看,杜天林咬牙横心,呼地一声站起身来。
空明大师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倒沉得住气,连头也不回,仅仅冷然一哼道:“什么
人?”
杜天林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大师,是在下——”
空明大师只觉这口音有些熟悉,这才转过身来,看见杜天林站在石堆侧,一身衣衫破损
下堪,相当狼狈,不由怔了一怔,半响才说道:“原来是你——”
杜天林微微苦笑道:“大师还记得在下……”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怎会忘记?那一日老衲与狼骨唐泉争执不休,小施主
你便曾路过当地——”
杜天林点点头,空明大师不提此事杜天林还未想起,这时一听他提起旧事,杜天林立刻
想起那一日自己伤在唐泉手下时,曾忍痛拼力发出师门绝学“一指神禅”,当时空明大师及
唐泉两人仿佛俱都吃了一惊,一齐脱口呼道:“天啊,他……他原来是他……”
事后杜天林曾细思他们两人此言含意为何但却始终不能想通。
两人是在自己发出“一指神禅”后方才脱口出此话,那么这个“他”字,多半便是指自
己师父而言了,他们两人认出这师门绝学,骤惊白回龙绝艺重现是以有此说法。
杜天林虽是如此推理,但却丝毫无所凭据,今日能与空明大师在这等局面中相处一室,
若能借机问个清楚,也许有许多疑惑秘密便可迎刃而解。
这些思念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也是因为空明大师当先对他提出上次会面的问题,态
度方面并无恶意,杜天林方才能作此思想,否则面对如此高人,处境困绝,他那还会这一份
闲情分神?
空明大师见杜天林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顿了一顿又接口道:“小施主,你别胡思
乱想,老衲对你并无恶意,反倒觉得缘份不浅,再度相逢,而且——而且还在这深谷绝洞之
中呢!”
杜天林只觉这少林一门之尊语言之间大是和蔼可奈,令人心中不自觉间产生出亲切感,
一点也没有一般佛门高僧的庄严肃穆,高不可近的气势。他听空明大师如此说,连忙接口
道:“大师那里的话。”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望着杜天林一身破损的衣衫缓缓说:“小施主,若是老衲未记错的
话,你可是姓杜?”
杜天林点了点头说道:“晚辈姓杜,草字天林!”
空明大师说道:“你为何来到这深谷之中?可是心存如此,抑或是无意撞入?”
杜天林叹了一口气道:“既非有心在此,也非无意撞入,晚辈乃是遭人袭击,被逼跃入
深谷,侥幸能得生还,继而发现了此一深洞,好奇心切一路行了进来——”
空明大师见他模样,心中原已猜着了几分,这时不由吁了一口气道:“真是巧安排,从
那高岭上一跃而下,能够保全性命,小施主你的命真不小。”
杜天林叹了一口气,空明大师接着又问道:“那日老僧与小施主邂逅荒山之中,曾见小
施主鼓勇与唐泉搏斗,一身功夫甚为了得,在武林之中已是一等身手了,怎会遭人自绝壁坠
下谷?”
杜天林见他慢条斯理,一句一句问出来,分明是要将自己的来龙去脉摸个透澈,他暗暗
忖道:“这老僧为少林一门之尊,是何等身份,而且一身武艺高强绝伦,他对我态度方面相
当亲切,我若真想自他口中问明恩师昔年的事迹,首先便要——回复他的疑问,好在这也没
有什么不能启口之事,干脆坦白相告,也可省却许多麻烦。”
心念既定,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因对方布下陷阱,步步紧逼晚辈进入绝境之中,晚辈
虽夺力而战,但对方功力委实太强,晚辈力有不逮,却不甘遭人生擒,自动纵身跃入绝谷之
中,幸天之事竟能逃得死运。”
空明大师似乎很专注听杜天林所说,一脸关切的神色,他顿了一会,缓缓问道:“小施
主遇上了什么人,有这等功力?”
杜天林路一沉吟,直言相答:“乃是那苦年名震天下的苗疆血魔——”
他话犹未说完,空明大师已是满面惊容,急急插口说道:“血魔丁施主么?他——怎么
会找小施主的麻烦?”
杜天林摇摇头道:“还有那江南铁笔大旗谭帮主一道,晚辈早先曾数度与他会过面,这
一次倒万万不料他会事先设下重重陷阱,逼晚辈与他一同谈论事项——”
空明大师忽而恍然啊了一声道:“老衲知道了,他为的还是那金刀谷三木之事。”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空明大师沉吟说道:“他想打听那金刀谷三木的事,却怎会想到找你?”
杜天林微微一笑道:“晚辈随身携带一柄金刀,那次与血魔初逢时,曾一度亮出金刀,
大约血魔便是因此找到晚辈。”
空明大师面上显出沉思的表情,似乎在考虑一件重大的事件,过了一会正色对杜天林说
道:“小施主,老衲有一件事,原本不当问你,而且你也未必会直言相答,但如今事情突
变,丁施主居然重入江湖,并且已先向你动手通话,老衲这一个问题便非问不可,还望小施
主能详言相答……”
杜天林见他说话语气之间,似乎认为要自己据实相答有些过意不去的意味,这个老僧到
底是佛门高僧,行止之间丝毫不越规矩,自己原本已有心直言说明,这时顺口接下去说道:
“大师请问吧,晚辈知无不言。”
空明大师倒有些料不到杜天林居然如此乾脆,微微一顿,开口说道:“那一日老衲与狼
骨后来争执不休,小施主路经当地,曾以受创之躯,竭力发出一指击退唐泉,若是老衲眼目
不花,那一指可是失传已久的‘一指禅功’么?”
杜天林点点头道:“不错。”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这么看来,小施主你的武功乃是白氏一脉所传的罗?”
他这句话,杜天林早已料知会问出口,是以特别留意他说话时的神色语气,果然发觉他
虽是尽力保持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神色之中掩饰不住透出些激动之态。
杜天林心中暗暗一动,心中飞快忖道:“看来大师与师父之间关连必定非浅了。”
他心念转动,口中缓缓说道:“家师白回龙,大师知道他老人家么?”
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道:“正是正是。令师与老衲相识近卅余年,只是这几十年来一直
未曾见过他,不知现况可好?”
杜天林望着空明大师满面感慨的脸孔说道:“家师安健如昔,只是久不涉足江湖,隐逸
湖山之中,再无出山之心。”
空明大师点点头道:“只是事情的演变,往往不能如他所愿呢!”
杜天林啊了一声,空明又道:“那金刀谷三木与你是何关系,为何那柄瞩目天下的金刀
会在你身上?”
杜天林不愿说出谷三木乃是自己亲兄弟的关系,只是对空明所问的话后半段作一答题,
道:“那柄金刀乃是家师在晚辈出山之时交于晚辈,当时以白布密密裹缠,晚辈根本不知其
中为何物——”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等待杜天林继续向下说,杜天林吁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以后无
意中发觉乃是金刀,这才有四处找寻金刀之念。”
空明大师急急追问道:“找寻的结果如何?”
杜天林微微一顿道:“数经变难,总算找着了。”
空明大帅大出意料之外道:“金刀绝迹武林二十载,如今何在?”
杜天林道:“晚辈在西疆找寻着金刀,现在何处晚辈也不清楚,那血魔一再追问,晚辈
实是回答不出。”
空明大师似乎为这突来的消息弄得心神不宁,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才开口说
道:“金刀在西疆可是单独行动,抑或……”
杜天林坦言相告道:“金刀遭人所困,近日方才脱身。”
空明大师紧紧地问道:“遭何人所困小施主你知道么?”
杜天林道:“这个晚辈不知。”
他顿了一顿,望着空明大师,缓缓说道:“大师对金刀的一切相问甚详,晚辈乃是知无
不言,但晚辈也有几件事情,想请教大师。”
空明大师嗯了一声道:“理当如此,你问吧。”
杜天林想了一想,觉得没有转弯抹角的必要,于是直截了当地道:“晚辈想要知道昔年
金刀远往西疆一去不回的事情,据晚辈所知.这令其中牵涉极广,曲折奥妙无比,而且少林
一门与此事更有密切关连,大师是否可以向晚辈提提旧事指示迷津?”
空明大师说道:“小施主,我要告知你一事,那年金刀谷三木远去西域,消息传来震动
江湖,那时老衲还是俗家之身呢!”
杜天林吃了一惊,暗暗忖道:“什么?这少林之尊在二十年前犹是俗家弟子,如今怎会
持掌少林一脉?他武艺虽强,但佛法浸淫不够长久……”
正在思索之间,那空明大师又接着说道:“后来再示传出金刀在西疆的情形,江湖上纷
纷议论也逐渐趋于平淡,老衲有一日走上少林寺,从此披上佛衣,如今也将近二十年的功夫
了!”
杜天林啊了一声说道:“那么大师与昔年金刀的事,并无关连么?”
空明大师想了一想,坦白地道:“这其中有一段极妙的关连,世上知道详情的人实在太
少,老衲以为小施主你还未有知道此事的必要!”
杜天林心中一急,几乎忍下住要说出自己与金刀乃是同胞兄弟的关系,但他生性谨慎,
仍能克抑自己。
空明大师见杜天林面上流露出茫然之色,于是又说:“小施主对此事很感兴趣,而且听
你的口气,仿佛你已知道了不少,据你所知,这一件事牵涉了那些人你不妨说一听听?”
杜天林心中一转,接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