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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侠骨丹心-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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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秉藩是红缨会中第一把剑术高手,比公孙燕强得多了。阳浩在他急攻之下,哪有空暇从容运功,只能见招拆招,见式拆式,勉强招架,但求暂且保着一条性命了。
  阳浩的绝技“修罗阴煞功”使不出来,只觉凉意飓飓,白光耀眼,头皮起栗。好像对方的剑尖就在他的面门划来划去,随时都可取他性命。阳浩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叫道:“平野,快用修罗阴煞功!”
  龚平野也吓得慌了,但他知道师父若然死在宫秉藩剑下,自己决难逃命,当下勉强增慑心神,运气贮力。躲在一边,乘机偷袭。
  宫秉藩利于速战速决,剑招越展越快,猛地喝声“着!”反手一剑刺出,阳浩霍地一个“凤点头”,只觉头皮一片血凉,头上的乱发已给剑锋削去了一大片!
  宫秉藩这一剑未能杀掉阳浩,暗自叫声:“可惜!”正待再施杀手,蓦地只觉一股寒风袭到,原来是龚平野躲在一棵树后,已是使出了修罗阴煞功、偷偷向他发掌。
  龚平野的修罗阴煞功不过练到第五重,未足以制宫秉藩的死命。但宫秉藩被这奇寒之气一袭,也不由得微微发抖,剑招略缓,让阳浩松了口气,转危为安。
  宫秉藩运气三转,驱敬了体内寒毒,攻势刚刚又要展开,偷在树后的龚平野却也凝聚了真气,再次使出了修罗阴煞功向他偷袭。
  阳浩本身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了第八重,徒弟用第五重修罗阴煞功所发的阴寒之气,对他毫无影响,受到影响的只有宫秉藩。
  宫秉藩连续受了两次干扰,心头火起,猛地喝道:“好小子,我先毙了你!”说到一个“毙”字,已是身移步换,扑到了龚平野的藏身之处。龚平野吓得魂飞魄散,要想躲时,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得一声惨呼,剑光匹练似的卷来,已是把他拦腰斩为两截。
  宫秉藩虽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斩了龚平野,但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却给了阳浩运用修罗阴煞功的机会。
  阳浩的修罗阴煞功当然远非徒弟可比,宫秉藩刚一转身,只觉寒风扑面,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已是向他涌来。
  宫秉藩大喝道:“我与你拼了!”掌风剑影之中,阳浩大叫一声,倒跃出数丈汗外,身上受了三处剑伤!
  宫秉藩正要运剑再刺,手腕忽地一阵麻木,长剑几乎掌握不牢。原来他受了第八重修罗明煞功之伤,血液几乎为之冷凝,关节也都僵硬了。
  阳浩倚着一块大石,喘吁吁地叫道:“你过来!”他不知道宫秉藩伤得如何,不敢冒险进攻,但料想宫秉藩伤得不轻,胜负的关键在于谁能支持更久,故而他决定了以逸待劳的战略。
  幸而阳浩不敢冒险进攻,宫秉藩发觉不妙,心里想道:“看来此仇今日是不能报了,我得留着一条性命,回去禀告舵主。”当下作势前扑,却突然一个转身,和身滚下山坡,他那匹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见主人滚下来,立即就跑上去迎接他。宫秉藩强力支持,运一口气,手掌按地,挣扎起来,跳上马背。
  阳浩这才知道宫秉藩确实是比他伤得更重,暗自悔恨刚才不敢下手除他,给他跑了。但随即心想:“他受了我的修罗阴煞功之伤,无药可治,谅他也跑得不远,终必毒发而亡。”阳浩受了三处剑伤,伤得也很不轻,幸而不是内伤,敷上了金创药,还能够行走。他怕有义军找来,只求走得越远越好,自是不敢再走回头路去追踪宫秉藩。
  宫秉藩上马奔驰,果然不出阳浩所料,跑了一程,只觉浑身发冷,越来越是难受,终于支待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便即晕了过大。
  且说金逐流与史红英联袂去找厉南星,这时正在路上行走,忽地有个农夫迎面前来,向他们打量一翻,便间金逐流道:“你们可是从西昌来的么。”金逐流道:“不错。”那农夫道:“义军不知是否尚在西昌。”金逐流道:“你找义军有什么事?”那农夫道:“不是我要找义军,是我们村子里的张大伯托我带个口信给义军里的一个人。”
  金逐流道:“我们正是义军,不知那位张大伯要我的是谁,你说给我听听,或许我会知道:”那衣夫喜出望外,说道:“我猜你们是义军中人,果然猜得不错。张大伯托我带的口信,是带给一个名叫金逐流的好汉,不知你可认得?”
  金逐流大为诧异,说道:“你说的这个金逐流正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要带什么口信给他,告诉我吧,我给你转达,也省得你跑一趟。”心想:“那个什么张大伯何以会知道我呢?”
  那农夫道:“这就最好不过了。张大伯前日救了一个人,这人受了重伤,不能移动。他说他在义军中有个好朋友名叫金逐流、请张大伯带话给金逐流,叫金逐流马上来看他。张大伯家里只有一个幼孙,他自己跑不开,因此又转托我。”
  金逐流又惊又喜,只道这个人是厉南星,连忙说道:“既然是义军的朋友在张大伯家里养伤,我们应该先去看看此人,设法替他治伤。”
  那农夫道:“不错,是该如此。请两位随我来。”当下在前领路,把金、史二人带到了一家农家。
  金逐流进去一看,只见炕上躺着一个人,却原来是宫秉藩。金逐流大吃一惊,叫道:“宫兄,你怎么啦?”那姓张的老农夫黯然说道:“你这位朋友恐怕是不成了,今天一早就昏迷过去,现在手脚都僵硬了。”
  金逐流试探他的脉息,只觉触体生寒,其冷如冰,但脉息尚未断绝。史红英悄声问道:“还有得救么。”金逐流道:“他是受了修罗阴煞功之伤,寒毒已侵入脏腑,只怕他这一身武功是难以完全复原了。”史红英喜道:“这么说性命是可保无虞了,那你就赶快施救吧。”
  金逐流默运玄功,以本身真力替宫秉藩推血过官。过了半个时辰,只见金逐流头顶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汗如而下;宫秉藩本来像是一张白纸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终于缓缓张开了眼睛,那老农夫又惊又喜,叫道:“活过来啦!活过来啦!”
  宫秉藩认出了金逐流,脸上绽出一朵笑容,嘴唇微微开合,金逐流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得他说道:“你来啦,我有一事恳求……”金逐流道:“宫兄,你歇歇,好了再说。”宫秉藩脸上的笑容消失,黯然说道:“好不了啦,除非你有起死回生的灵药。这,这只是徒耗你的功力而已。你听我说……”金逐流笑道:“我正是有起死回生的灵药,你不要担忧,天大的事情都暂且搁在后头,保养你的身体要紧。”
  史红英把金逐流拉过一边,轻声问道:“你哪里来的灵药?”要知修罗阴煞功的寒毒侵入了脏腑,即使金逐流的内功多好,也决不能驱除净尽,只能替病人苟延残喘而已。故此史红英半信半疑,只道金逐流的说话是说来安慰病人的。
  金逐流笑道:“一点不假。这灵药还是你家的东西,你怎么忘了。”史红英怔了一怔,道:“我家的东西。”金逐流笑道:“你忘记你哥哥送给萨福鼎的寿礼了么?”史红英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支千年何首乌!”
  原来史白都在去年给萨福鼎祝寿之时,寿礼曾经三次更换,由于夜明珠和玄铁先后被李敦与金逐流盗去,他千方百计,最后又找到了一支业已成形的千年何首乌当作寿札,不料这支何首乌在群雄大劫寿堂之时,又落入了金逐流之手。
  金逐流道:“这支何首乌我本来是准备留给你用的,一直带在身边。这次幸亏你没受伤,用不着它,正好给宫大哥救命。”
  金逐流取出那支何营乌,切成片状,请那老农夫帮忙,煎成药茶,给宫乘藩喝下。一支何首乌可供三次服用。金逐流道:“若无意外的变化,三日之后,他应当可以起床了。”
  情况比金逐流预料的还要好些,宫秉藩服了一剂之后,第二天一早已是气爽神清,说话也不用怎样费力了。于是他迫不及待的便将他要央求金逐流的事情说出来。正是:
  鸳鸯患难甘同命,知己相逢说此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岂知陌路逢强敌 却喜荒村遇故人
  宫秉藩道:“金兄,我想请你报一个信给找们红缨会的舵主,公孙舵主的女儿不幸、不幸,已是身遭惨死。迫死她的仇人是阳浩。”
  金逐流大惊道:“公孙燕死了?”
  宫秉藩黯然说道:“我亲眼看见她从一个悬崖上跳下去的。”
  金逐流道:“她一身轻功,说不定或许会死里逃生。”
  宦秉藩道:“但愿如此。不过,当时的情形,固然她是受阳浩所逼,但看来她也是自愿求死的。”
  金逐流道:“为什么。”
  史红英心念一动,说道:“公孙燕是出去找寻厉南星的,莫非她得到了厉南星的什么不幸的消息?”思念及此,声音不觉都颤抖了。
  宫秉藩叹口气道:“正是如你所料!他在跳崖之时,口中还在叫着厉南星的名字。我一直没有知道,原来他们早已是一对情侣。”
  金逐流道:“你见着厉海星没有?”
  宫秉藩道:“没有。但我听得公孙姑娘叫喊着‘南哥、南哥!你等等我!’依此看来,恐怕厉南星已是在她之前,命丧幽谷。”
  金逐流道:“那个地方在何处?我要去查个水落石出。即使他们真的死了,我也该收葬他们的骸骨。”
  宫秉藩说了当日的情形,叹口气道:“我自愧本领不济,给阳浩打得重伤,伏在马背上逃命之时,已是神智述糊。只知那个地方是在黑石岗的东面,是乱山之中一个陡岖的山头,也不知离此多远。”
  宫秉藩说不出具体的所在,要在乱山之中找到公孙燕跳崖的地方可是极不容易,金逐流想道:“要待宫秉藩身体复原,恐怕至少也得在半月之后。”他急于知道真相,哪能等到宫秉藩复原之后才带他去,不由得心急如焚,频频搓手,说道:“那,怎么办?万一他们是受了重伤,侥幸未死,咱们去也得迟了,他们也饿死了。”
  宫秉藩蓦地想起,说道:“那座山头的士色与别处不同!”
  全逐流道:“怎么不同?”
  宫秉藩道:“土色殷红如血,山上遍是野花。”
  那姓张的老农夫忽道:“我知道那个地方,那座山叫赭石山,下面有一个深谷名为桃花谷。如果是赭石山上的悬崖上跳下去,那一定是跳落花谷了,桃花谷离此不过七十里路,从这里村口出去,一直向南走,沿途可以嗅到花香、很容易找得到的。”
  金逐流喜道:“好,那我马上就去!”
  那老农大道:“但这地方,这地方却是不好去的!”
  金逐流道:“为什么?”
  那老农夫道,“桃花谷是群山环抱中的一个幽谷,没有入口的。要下去必须从赭石山的山顶爬下去。”
  金逐流道:“这难不倒我。”那老农夫道:“从山上爬下去或许还不算太难,但这谷底却是奇险之地!”
  金逐流道:“有什么危险:请老丈见告。”
  那老农夫道:“这桃花谷中有千万棵野生的桃花,现在正是春天。
  金逐流诧道:“和季节又有什么关系?”
  那老农夫道:“每到春天,桃花谷中就会有桃花瘴。”
  金逐流道:“桃花瘴?可是一种邪毒的瘴雾么?”
  那老农夫道:“正是。谷中千万株桃花自开自落,谷底地气湿热,每到春天,落花腐烂,瘴气蒸发得特别厉害,好像云雾似的,颜色十分美丽!多年前我们村子里有几个胆大的少年,看到这种鲜艳的瘴雾,想下去看个究竟,一去无回!”
  全逐流道:“老丈不必担心,我有解毒的灵丹,瘴气纵然厉害,料想也难奈我何。”
  这老农夫见他能够把垂死的宫秉藩救活,对他的话也有几分相信。于是说道:“好,你既是为了救人而去,我不便拦阻。但你可得千万多加小心!”
  金逐流谢过了那老农夫,留下史红英帮他一同照料宫秉藩,便即到赭石山去。
  依照那老农夫的指点,金逐流上了赭石山,果然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桃花谷。
  从当日公孙燕立足的悬崖之处望下去,只见谷中瘴气果然是蔚若云霞,浓烈的花香直冲鼻观,金逐流深深吸了两口气,脑袋微觉晕眩。
  金逐流有深厚的内功,自是不俱中毒,但他为了小心起见,口里还是含了一颗能解百毒的用天山雪莲炮制的“碧灵丹”。
  金逐流以绝顶轻功,捷若猿猴的从岖壁爬下去,也差不多用了一柱香的时刻,方才脚踏平地。金逐流不由得暗暗心惊:“从百丈悬崖之上跌下深谷,瘴气又是如此浓烈,只怕他们是凶多吉少的了!”
  但脚踏平地,金逐流却是不由得啧啧称奇。原来地上是厚厚的一层花瓣,就似走在软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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