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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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的苦着脸道。“委实是没有了。不过我们这里单人住的房子也是有卧房又有客厅的。”
和尚哈哈笑道:“我是佛门弟子,早已勘破色空,用不着避男女之嫌的。既有卧房又有客厅,那更好了。四妹,就这样吧,也不必令他为难了。多少房钱?”
执事的心中咒骂:“你这样的佛门弟子应该坠下十八层地狱!”面上却是堆满笑容,说道:“小的招待不周,哪能要大师的钱?”和尚笑道:“好吧,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
金逐流站在外面着热闹,看见好戏已散,就回自己的房间,但那和尚出来,却已经瞧见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妇人低声说道:“哥,不可多事!”声音很小,金逐流却已听见,心道:“我就怕你们不多事。哼,你不多事我也要多事呢!”
金逐流回到房间,歇了一会,约莫到了三更时分,金逐流心里想道:“妖妇拿的那把折扇绘有六个骷髅,想必是六合帮的标记。这两个人也想必是六合帮中的那个贼秃圆海,和那个寡妇董十三娘了。好,我且去和他们开开玩笑。”
金逐流早已记下了他们的住处,那是一间孤零零独自在园中一角的房子,后面有座假山,金逐流悄悄地摸到那儿,就在假山石后偷听。
只听得那妇人“哎哟”一声叫道:“你作死啦!我又不是陈天宇,你要动手动脚,找陈天宇去!”
那和尚笑道:“和陈天宇动手那可就是卖命的玩意了,怎及得上和你动手动脚的快活?”
金逐流张望进去,只见和尚与那妇人并肩坐在床上,那妇人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汗衫,意态十分骚媚。金逐流暗自笑道:“好,且让你们暂且快活快活,等下叫你们吃我的苦头!”
那妇人道:“哦,你怕陈天宇?”那和尚道:“我才不怕陈天宇呢。我只怕一个人,就是你的老相好。嘻嘻,要是给史帮主知道咱们同住一个房间,不知要怎样对付我呢?”
那妇人道:“你知道就好。给我放庄重点,要不然我告诉白邵,他不撕了你的皮才怪!”
金逐流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果然是六合帮的圆海与董十三娘。
圆海笑道:“你若敢告诉帮主,我就说是你引诱我的。”
董十二娘佯啧斥道:“乱嚼舌头,我是叫你来说正经事的,谁叫你动手动脚了”说完了话,你给我滚出客厅去睡。“
圆海道:“好,好。你要说什么正经事,娘子,我在这里洗耳恭听了。”
董十二娘道:“这个红漆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怎可以拿它出来随便吓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和我都是担当不起的。”
圆海笑道:“吓一吓那三滥的小脚色有什么打紧?你是看见的了,送给他们,他们也拿不动,还怕他们抢去不成?”
董十三娘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些下三滥的小脚色虽然不行,但你这么一抖露出来,旁边若有高人,马上就知道这匣子非同寻常了,还是小心点好。”
圆海道:“娘子的吩咐,我敢不牢记在心?不过,说到这里,我倒要问问娘子了。说老实话,我只知道这是要送给萨总管的寿礼,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我却还不知道呢。”
董十三娘道:“你当真不知?”圆海道:“帮主只叫我小心看管,对没有告诉我装的什么,当然我也就不敢问他了。”
董十三娘笑道:“帮主不让你知道,那你也就用不着知道了。”
圆海叹口气道:“当真是亲疏有别,端的是叫人灰心,你我都是帮中的香主,做苦力就有我的份,秘密却只让你知道。”
董十三娘唤道。“你又胡说八道了,算我怕了你,告诉你吧。这匣子里有一块‘玄铁’,所以才这样沉重的。”
圆海道:“什么玄铁?”
董十三娘笑道:“玄铁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武林高手呢。这是昆仑顶星宿海出产的一种特殊金属,很难寻找的。要比同样体积的一块生铁重十倍!”
圆海道:“作什么用的?”
董十三娘道。“若是有高明的铸剑师,用这块玄铁来打成一把宝剑,那就是剑中的霸王了!”
圆海道:“唉,唉!这样好的宝贝送给了萨总管,可真是太可惜。”
董十三娘道:“本来白邵是准备了另一件宝物迭给萨总管的,可惜丢了。不得已才只好把他留给自己用的这块玄铁送去。”
圆海道:“那件宝物又是什么?又怎的丢了?”
董十三娘道:“李敦盗宝私逃之事你总知道吧?”
圆海道:“我知道帮主已经派青符和焦磊追这小子去了。却不知他偷的是什么东西?”
董十三娘道:“就是我所说的那件宝贝了,这是一串一百颗的又圆又大的珍珠。每一颗这样的珍珠要值三千两银子!”圆海吐了吐舌头叫道:“我的妈呀,这么说来,这一串珍珠岂不是要值三十万两银子了?”董十三娘道:“不,要值五十万两银子!因为难得凑够一百颗这样的珍珠,所以单独一颗只值三千,集成一串,每颗就要值到五千了。这还是史帮主千方百计,才求得一个波斯胡让与他的。若是普通人呀,有五十万两银子也不知从何处购买呢!”
圆海咽下口水,不胜艳羡地说道。“可真是便宜了李敦这小子了,发了这么一笔大横财!也怪不得帮主如此恼怒,务必要把他缉拿回来了。”
董十三娘笑道:“珍珠是有价之宝,这个匣子里的那块玄铁则是无价之宝。认真说来,玄铁比珠串还更宝贵呢!”
圆海道:“可是拿来当作寿礼,只怕萨总管会更喜欢那串珍珠。”
董十三娘道。“但对帮主来说,他则是宁愿自己留下玄铁的。偏偏在就要送出寿礼的时候,珠串却给李敦这小子偷了。这才逼得他不能不把玄铁送去。不过,令得白邵如此气恼,珠串被偷,还不是唯一原因。”
圆海道:“还有什么另外的原因?”
董十三娘道:“你可知道天魔教有三篇百毒真经?”
圆海道:“听说天魔教教主把它藏在徂徕山上的神庙之中,据说是她当年一个侍女泄漏出来的秘密,不知是真是假?但此事却又与李敦何关?”
董十三娘道:“白邵也曾听到这样的传说,但却不知藏在神庙的什么地方。他想要这三篇百毒真经,不料又给李敦这小子棋先一着,先偷去了。”
圆海道:“怎么知道是李敦这小子偷去了?”
董十三娘道。“帮主不是派了青符和焦磊去追他吗?你猜他逃到哪儿,就是逃到徂徕山上天魔教的神庙之中。
圆海道:“李敦这小子怎么能逃出他们手下,还偷去了百毒真经?”
董十三娘道:“李敦在帮中的时候,装作是一介书生,不懂武功,咱们都给他骗过了。其实他的本领很强,恐怕还不在你我之下呢!”
圆海道:“即使如此,他也胜不了青符和焦磊两人吧?”
董十三娘道。“我还未说完呢。你听我说下去,且说青符与焦磊追到了那座神庙,却不见李敦这小子。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小叫化,把他们两人都打败了!”
金逐流心里暗笑:“我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可笑你们都是睁眼瞎子!”
董十三娘继续说道:“青符和焦磊逃出那座神庙,但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山上的茅草丛中。不久,就见李敦和那小叫化一同出来,李敦手上提着一口大钟,他把那口大钟一抛,就抛下了百丈深渊!不但如此,那串珍珠也抛下去了!危崖峭壁幽谷深渊,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是捞不起来的了!他们二人见此情形,恍然大悟,不用说那三篇百毒真经是刻在钟上的了!李敦这小子想必也就是躲在那大钟之内,这才逃过了他们的眼睛的。”
圆海道:“如此说来,这三篇百毒真经果然是李敦这小子棋先一着,先偷看了。”
董十三娘道:“可恨他偷看还不打紧,还把这大钟抛下深潭,叫白邵永远也得不着,所以白邵才这样生气。”
金逐流听到这里,也是恍然大悟,心里想道:“这么说来,我倒是错怪李敦了。不是他的心术不正,而是为了避免让史白邵这样的魔头获得,他原是应该如此做的。”
董十三娘继续说道:“李敦这小子是给帮主掌管文书的,帮中的秘密,他也知得不少。有此三样原因,帮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跑!他已许下诺言,有谁能够把这小子捉回来,就升他做副帮主。”
圆海说道:“这么说,我倒要留心了。四妹,咱们趁这次送寿礼之便,在京城可以会见许多江湖上的朋友,不妨托他们代为暗访明查。”
董十三娘笑道:“我劝你不要操这份心思!”圆海道:“我倒不是希罕副帮主之位,但咱们四大高手齐名,你我若能建此大功,也好压倒青符和焦磊啊!”
董十三娘道:“这样的胜,不争也罢!”
圆海道:“你是怕我打不过李敦这小子?”
董十三娘道:“更不是这个意思。”
圆海道:“那却为何?”
董十三娘道:“老实告诉你吧,帮主是恨不得杀掉这小子的,可是这小子的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呢!这个人呀,你我都得罪不起!”
圆海诧道。“是谁?”
董十三娘道:“你还不明白?就是咱们帮主的那个宝贝妹妹,史红英、史大小姐!”
圆海道:“哦,原来是她!帮主对这丫头的确是要顾忌三分的。”
童十三娘道:“这丫头和李敦暗地里有私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只是我不敢和帮主说罢了。”
圆海遗:“这丫头的武功不在她哥哥之下,但她也不敢公然对抗她的哥哥吧?”
董十三娘道:“你这个人呀,就是糊里糊涂,不会用用脑筋。”
圆海笑道。“和你这样的一个聪明人在一起,还用得着我动脑筋吗?好吧,这就请你指教我吧!”
董十三娘道:“红英这丫头虽然不敢公然违抗她的哥哥,但咱们若是捉了她的心上人,她岂有不和咱们记仇之理?她和帮主究竟是兄妹,帮主也要让她几分。只怕捉了那小子仍要给她放了,咱们却何苦与她结仇。”
圆海笑道:“究竟是你们女人家心眼细,好,我听你的话,以后见了李敦这小子,我也只眼开只眼闭就是了。”
董十三娘道。“我知道的都已告诉际了,你可以出去啦。”
圆海道:“不,不。我也还有正经话要和你说。”
董十三娘道:“你可休想赖在这儿。我不信你也会有什么正经话儿。”
圆海道:“真的是正经事情,你听我说,那小子只怕有一点邪门。”
董十三娘道:“没头没脑的哪个小子?”
圆海道:“咱们路上遇见的那个小子呀,刚才在这儿不是又见着了他么?”
董十三娘道:“人家是贵家公子,到了苏州,不住快活林还住哪儿?”
圆海道:“我总觉得他形迹可疑,你不觉得他是在注意咱们么。”
董十三娘道:“这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罢了。不过,我倒想听你说说,你怀疑他什么?”
圆海道:“你刚才不是说青符与焦磊在徂徕山上碰见一个小叫化,给这小叫化把他们两人打败了么?”
董十三娘道:“哦,敢情你怀疑这小子就是那小叫化。”
圆海道:“你可别笑。焉知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你注意了那小子的眼神没有,我看他光华内敛,一定是练过武功的人。而且寻常的贵家公子,当我的马冲到他的身前,要用马鞭打他的时候,他岂有不惊慌之理?”
金逐流在外面偷听,暗吃一惊,心想:“我只道这厮是个莽和尚,却原来也是个颇为老练的江湖上的大行家呢。”
董十三娘哈哈笑道:“贵家公子练过武功的有什么出奇,你别胡乱猜疑啦,富贵家公子可以到快活林来寻快活的,他为什么要放弃锦衣玉食,却去扮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叫化?”
圆海道:“我倒想去探他一探。”
董十三娘道:“你别多事啦,给我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圆海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嘻皮笑脸地说道:“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娘子吩咐,小僧敢不从命。那咱们就睡吧。”
董十三娘杏脸生嗔,斥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出去,出去!你到客厅去睡。”圆海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留我在这儿呢。哎呀,你别推我呀!”
董十三娘嗔道:“你再胡说,我就要打你了。”圆海笑道:“打是亲爱骂是疼,就给你打打何妨?哎呀,你当真打呀?”圆海本来是坐在床上的,这时给董十三娘赶出卧房,而董十三娘所站的位置也恰好是当窗的位置了。
金逐流听得他们打情骂俏,心里很不耐烦,本来就想出手叫他们吃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