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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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倩自小娇生惯养,几曾叫人打过嘴巴,要想前去还她一下,手又被自己爹爹拉着不放,心中又气又急,不由“哇”的一声咽咽哭了起来!
李子丹见爱女这副样子,心里好生难过,但也无可奈何,冷桂华却是格格一笑道:“胆子倒不小,就凭你这两手,也敢在我冷桂华的面前撒野!”
话到此处,陡然面色一寒,道:“李子丹,我刚才告诉你的话,怎么样?还不赶快走,难道还要我动手么?”
李子丹看了躺在木榻上的蒲逸凡一眼,不由眉头一皱,暗自忖道:“他身上的宝物既已被人劫去,这女魔还赶来要人,其中定有蹊跷,可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带走,非得问问清楚不可。”
当下心随念转,毅然说道:“他身上的宝物已被别人劫走了,你还要他这人有什么用处?”
冷桂华柳眉一竖,冷笑说道:“要人有什么用处你管不着!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李子丹怒声接道:“冷桂华,你不要逼人太甚,难道李子丹真怕你不成?告诉你,要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带走,你可是在做梦!”
冷桂华忽然心中一动,脸色陡然转和,道:“好吧!就告诉你我也不怕,他身上带的东西是假的!”
说着,伸手怀中一摸,掏出一本小册子往地上一丢,继又说道:“就凭这本破册子,也配找冷桂华出手么!”
李子丹知道这本册子,必是二女在蒲逸凡身上劫走之物,只不知怎么又会落在她的手里?难道那两个女娃儿是她的门下不成?但他此刻已无暇细想,伸手拾起地上的册子,拿眼一看,不由猛地一怔!
原来这本册子,竟是他师兄手著的一本拳谱,上面所载各节,虽也有不少精奥武学,但绝不是这许多武林高人所觊觎的宝物,可是除此之外,蒲逸凡身上又别无藏物。然而,这许多武林高人,千里迢迢地赶来,出手拦截,又为的是什么呢?想到这里,蓦地心念一动,道:“蒲家后人身怀何物?是真是假?李某人并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他身怀宝物是被两个女娃儿劫走的,你如认为有甚蹊跷,怎不去找那两个女娃儿问?……”
说到这里,略停又道:“你既然认为这是假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
冷桂华察颜观色,知他不明白实情,但一听他这满口质问的言词,就觉心中有气,鼻孔哼了一声,道:“依你说来,倒是我自家的两个丫头骗了你?哼!李子丹,你少在我面前装相,我就不相信这等武林大事,你没有个耳闻!”
李子丹有心从她口中,探出蒲逸凡究竟身怀何物,立时接口说道:“李子丹一生行事,向来不屑欺假,漫说在你冷桂华面前,就是三尺童子,也从无虚言!”
冷桂华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老实告诉你,你若不把这姓蒲的娃儿交我带走,让我从他身上找出百年以前武圣玄机子留下来的那本奇书的线索,你就来尝尝我这‘九阴魔功’味道,看是如何?”
此话一出,李子丹心头猛地一震,暗道:“难怪这许多武林高人出手拦截,她口口声声地要人,敢情自己师侄身上所带,是百年以前,武圣玄机子留下来的那本奇书。这等传诵了近百年的武林奇珍,怎会落在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心中大吃一惊!又复想道:“莫非是师兄在那里得了那本奇书,到手后遭了暗算,临死前将书藏在蒲逸凡身上!……”
他越想越觉有理,也越想越是惊骇,看来师兄与北岳逸叟,只怕同时遭了毒手!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天寒岁暮的时候,离开北岳南来!心念及此,蓦地后退三步,挡在木榻前凝神而立!
冷桂华何等人物,眼见李子丹满脸的惊骇神色,以及这突然后退的举动,就知他不肯把人交给自己带走,当下冷笑一声,人已欺上两步,道:“李子丹,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泪”字刚一出口,猛然右掌一扬,劈出一股奇寒的阴风,直向他当胸击去!
李子丹早已蓄势相待,就在她掌风劈出的同时,也自双手急推,呼呼生啸地排空劲气,硬截来势而出!
这一阴一阳,一柔一刚的两股真力市一交触,顿时激起一阵气流旋风,带动地上蓬壶奇僧的满头长发,根根凌空飘舞,僧袍呼呼作响!
说时迟,只听“嘭”的一声问响,两人已各自后退半步!
李子丹适才尝过她的九阴魔功的厉害,唯恐让她施展开来,爱女与蒲逸凡,当场就得被那阴寒所制,这一掌封过,便不待她缓过身来,立时腾身而上,右掌“阳光普照”左手“画龙点睛”,掌砸当头,指戳左肩,两招劲疾无伦的攻势,已然连环出手!
冷桂华料不到对方竟能在一掌力拼,马步未稳之际,仍能出手抢攻,而且招式劲疾,威势惊人,心知只要让他欺近身来抢得主动,要在一时半刻以内胜他,可不大容易,当下心随念转,未待招式近身,立即暴退三尺!
李子丹正是要她如此,唯恐离木榻太近,自己展不开手脚,而且还得防她近身相搏之际,对爱女与蒲逸凡骤下毒手,大喝一声,人已如影随形地跟身而上,右掌原式不变,左手易戳为抓,右掌直叩天门,左手巧拿脉腕,“三阳八式”中的奇绝招术,已自绵绵出手!
好个冷桂华,武功端的超人,就在李子丹欺身跟上,招式将近身未近身的指顾间,立时拆招破式,出手抢攻。只见她脚下阴阳交错,身上避实就虚,双手忽掌忽指,两掌若击若劈,把李子丹业已占得先机的强猛攻势,硬生生地给封在三尺以外!
李兰倩被她打了一嘴巴,一直怒火难消,眼见爹爹已经与她动手,暗中扣好三枚银针,预备伺机出手,打她个出其不意!
但冷桂华何等人物,虽在这等近身拼搏之时,耳目仍是异常灵敏,李兰倩三枚银针方自入手,她已偷看清楚,立时劈出两掌,把李子丹逼得缓了一缓,借势斜跨三步,用手一指李兰倩,冷哼一声,道:“小贱人,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心肠竟是这般狠毒,你家姑姥姥索性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蓦地足跟用力,身形电疾一转,以背向着父女二人,道:“姑姥姥以背相向,不避不闪,让你看准部位,从容出手,只要你这三枚银针能够沾上我半点衣角,不但对你暗中下手的歹毒行为不予追究,就是眼下之事,也可一齐放过!”
她这突然的变化,大出父女二人意料之外,李子丹以为她要施展什么杀手,当场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李兰倩方待出手的三枚银针,也不自主地停下手来,父女二人一交眼色,不由同时呆了一呆!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李兰倩一听她连骂带损的话语,更是火上加油,李子丹也为她这目空无人的气势,憋得心头冒火!但闻一声娇叱,李兰倩玉胞一抖,三枚闪闪生光的银针,已自挟风而出,李子丹猛地疾上两步,右掌“推波助澜”劈出一股强猛的罡风,左手跟着一记“惊涛拍岸”双双向她闪击过去!
父女二人含怒出手,威势越发惊人,只见排山倒海般地劲风罡气中,挟着三缕耀眼生寒的闪闪银光,呼吸之间,便已电疾而至!
但说时已迟,就在父女二人微微一呆,双双出手的刹那之间,她站立的身子猛然后倒,接着足跟用力一挺,以“金鲤倒穿波”的身法,便向二人的下盘贴地卷到!
她这一着用得险极!怪极!但也巧妙地避开了父女二人一轮掌风、指劲、暗器兼而有之的威猛攻势!
父女二人也正因为她闪避的身法,大出武学常规之外,当下不由同时一怔,冷桂华也就借父女二人微一怔的霎眼之间,由“金鲤倒穿波”的势子,蓦地变为“凤凰展翼”,右掌拍出一股阴风,左手用力一带,李兰倩便身不由主地立在她的面前!
李子丹横飘的身子刚刚站稳,李兰倩已被她扣住了脉腕,正待出手相救,陡见她右掌按着李兰倩的“命门”要穴,脸色一沉,眉梢带煞地冷冷说道:“李子丹,你是要那半死不活的蒲姓娃儿,还是要你这如花似玉的亲生爱女?”
说着握腕的左手暗加两成力道,李兰倩顿血气受阻,骨痛欲折,娇艳欲滴的俊脸上,满现痛苦之色,李子丹方待出言答话,又已听她冷笑说道:“你不用东想西想,摆在前面的只有两条路,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话到此处,略停又道:“不过我要把话说明,冷桂华一生行事,说得出,就做得到,到时你可别怪我不教而诛,手辣心狠!”
她这一番据质要挟的话,根本就不让人有考虑的余地,李子丹眼看爱女一脸的痛苦神情,不由悲愤填膺,心如刀绞,心知爱女的性命,操在她的手中,只要自己答言稍有不慎,立即就触犯了她的杀机……
想到这里、已不忍再想下去,但拿眼一瞥木榻上的蒲逸凡,不由又想到他这次来南方投奔自己,极可能是师兄或北岳旧友的临终遗命,此刻若然让她把人带走,不但自己从龙潭虎穴中把他抢回和爱女袒身相救的一番心血成空,就是在师兄与北岳旧友的英灵之前,又将何以交待!
而且,若万一让她从他身上寻得了那本武学奇书,三年五载之后,江湖上势必卷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要残遭杀戳!但若不让她把人带走,自己爱女的性命,却又在她的指掌之中!思念及此,真是心乱如麻,委决难下,一时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冷桂华神光何等锐利,一看他满脸痛苦、疑难的神色,就知他一时委决难下,此刻若不设法激起他们父女真情,他绝不会轻易就范,万一时间稍久,他想通了利害得失,置她女儿的性命于不顾,自己可就得不偿失,当下心念一动,厉叱一声,道:“李子丹,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是不会死心的!”
说话之间,握腕的左手,又加了两成力道!
李兰倩被她紧扣着脉腕,本已痛得难以忍受,此刻被她暗中加劲,更是痛得半边身子,有如裂开了一样!
但她生怕爹爹看到自己痛苦的神色,答应她把蒲逸凡带走,并知道只要时间稍久,爹爹一定会软下心来,立时强忍伤痛,银牙—挫道:“爹爹,你千万不能答应她,这点痛苦,倩儿还受得住,你赶快把蒲师哥带走吧!倩儿这条命,算不得什么!”
李子丹眼看爱女强忍伤痛,本就难过已极,再听她这么一说,更似万弩穿心,心痛得几乎掉下眼泪!
冷桂华却是狞声一笑,道:“小丫头,我看你能狠到什么时候,再尝尝我这‘阴风透穴’的味道如何?”
李子丹听她竟然要用“阴风透穴”的手法加诸爱女,不由大吃一惊,知道以女儿目前这点功力,绝对受不住那种体外奇寒,心中火热,并又寒热交替,有如冰泡油煎的无边痛苦,不由自主地向她们身前移步走去!
但她还未走上两步,陡听冷桂华一声断喝:“快给我站住!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把她毁了再说,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子丹知道她心如蛇蝎,是有名的歹毒人物,说得出就做得到,但又不忍眼看着爱女,遭受那种惨绝人寰的非人折磨,一时间忧心如焚,六神无主,搞得退也不是,进亦不可!
就在他这进退两难的当口,蓦听那木榻上的蒲逸凡,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叔,请不要为小便作难,你就答应她吧!”
话一说完,人也吃力地溜下木榻,勉强走上前来,停身站在李子丹旁边,喘了一口气,目注冷桂华道:“对付一个娇弱少女,竟用这等歹毒手段,你这算是那一号人物?”
说到这里,猛提一口真气,又大声道:“赶快把手放开,有天大的事,你也只能冲着我来,告诉你,只要你敢在她身上妄下毒手,蒲逸凡就是拼却一死,也不教你称心如愿!”
义正词严,豪气干云,听得在场三人,无不暗暗心服!
李子丹见他以带伤之身,在这等紧要关头,挺身出来说话,知他心情激动,不肯为了自己的事情,连累着女儿遭受痛苦,忘却了……
他这里心念未已,冷桂华已冷冷地说道:“怎么,李子丹,人家自己情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子丹长眉双剔,毅然接道:“我女儿在你手中,任宰任割,随你的便!要想把他带走,老实告诉你,办不到!”
说完,右手扶着蒲逸凡,径自转身欲去。就在这时,陡听李兰倩连连几声娇呼,李子丹心中一懔,掉头望去,只见爱女花容惨淡,一脸凄苦,黄豆大般的汗珠,一粒一粒地,顺腮滚滚而下!
冷桂华却是满脸杀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