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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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突然冷冷一笑,接道:“只因你看出我身具武功,但又不明来历,恐怕是敌人借着探伤为词,近身下手是吗?”
这几句话,有如几柄锋利的匕首,戳中了蒲逸凡的隐私,当下不觉脸上一热,忽的激起一股豪气,朗声说道:“老人家既如此说,倒显得在下多疑了,那就有劳回春妙手,过来疗治伤势吧!……”
老婆婆对薛寒云身受的伤势,似是十分清楚,适才人在两丈以外,一眼即看出她阴阳六脉硬化,此刻竟连看也不看,蹲下身子,伸手挥了一下鼻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倾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药丸。
蒲逸凡一见她手中瓷瓶药丸,心中猛然一惊,右手宝剑电疾伸出,抵在老婆婆背心上,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说出来,否则可莫怪我心狠手辣,要你剑下断魂!”
原来老婆婆手中药丸瓷瓶,正是神蛛教主之物,既然持有此物,必是敌人无疑,但想到她所持药物,正是疗治云姊伤势的对症灵药,又不敢下手,故而宝剑抵身,喝言通问。
老婆婆仿佛早知有此着,已然胸有成竹,虽然宝刃触背,仍是神情若定,面色不改,闻言掉过头来,严肃地说道:“再要耽搁时候,她一条命就会误在你手里!”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我如这般对她,势必耽误时间,就算她是敌人吧,也要等她疗伤后再说。”心念一转,立时收回宝剑。
老婆婆忽然站起身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薛寒云,目光投注在蒲逸凡脸上,庄容说道:“在替她服药之先,老妇有句本不当问,但却非问不可的话要问你,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蒲逸凡虽不知她要问自己什么话,但见她神色庄重,语气严肃,猜知必与疗伤有关,当下说道:“老人家有话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老婆婆用手一指躺着的薛寒云,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蒲逸凡真料不到她有此一问,一时不好作答,但目光一触手中的药物,脑际忽闪灵光,立时恍悟过来,答道:“是我姊姊!”
原来他知薛寒云眼下仅存一息,如要替她服药,一般方法,已然无能催动药力,势非人工吐纳,不能立收奇效,暗想此等之事,男女有别,如非夫妻,或骨肉至情,实在很不方便,故而答言是他姊姊。
老婆婆闻言“哦”了一声,脸上立时泛起一片诧异,但刹那之间,又无可奈何的道:“既然你们是姊弟关系,那你就吐纳之法,替她把药服下吧!”
说完,把药递到蒲逸凡手中。
蒲逸凡虽已看出老婆婆对自己答言姊姊关系似不相信,但为了云姊的伤势,也无暇顾虑许多,伸手接过药丸,含入口中,俯身双手支地,来了个两嘴相对,当下舌尖运力,挑开她的牙关,猛提一口真气,连药丸带唾液,用力渡了过去。
他在替她服药之时,因是心神专注,倒不觉得什么。
但等到药物服下之后,站起来目光一触身旁的老婆婆,却又不禁脸上发热,感到难以为情,连忙别过头去。
对症灵药,果然立生奇效,大约过了半盏热茶的工夫,薛寒云惨白如纸的脸上,泛出了一抹极淡的红晕。
蒲逸凡见她气色转好,知道这位对他思深情重的云姊姊,已然返魂有望,心中一阵高兴,不禁把适才对老婆婆的敌意、疑虑,消除得一干二净,当下双手一拱,满怀感激的正要开口答谢,老婆婆却从怀中摸出三根闪闪发光的银针,抢口说道:“伤势虽已无碍,毒力尚未逼出,现在你把她上身衣服解开,让老妇动手替她过穴逼毒!”
蒲逸凡在老婆婆未来之先,为了搜寻她身上是否有疗伤药物,仅用一只右手,在她胸前背后,贴肤摸了一遍,当时已然惶愧不安;此刻一听老婆婆要他动手,解开薛寒云的上衣,不禁心头一跳,大感为难,暗道:“此举虽是为着替她疗伤逼毒,但究竟男女有别……”
孤剑第十四章 按图索骥
第十四章 按图索骥
一念未息,老婆婆又已似看透了他心思般的带着催促的口气说道:“你们骨肉至亲,为了替她疗伤逼毒,你尚犹豫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蒲逸凡经她一催,知道不动手已是不行,心中暗暗忖道:“好吧!解衣服就解衣服,只要自己把眼睛闭起来,不看就行了。”当即蹲下身子,松开纽扣后,双目紧闭,把她的衣服揭开。
天地间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怪,你存心将它忘诸脑后,它偏偏萦绕心头;明明你不想看它,它却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蒲逸凡揭开她衣服时,本是双目紧紧闭合,那知衣服揭开后,两眼却又不自主地睁了开来。
目光触处,但见丰脂玉肌,欺霜赛雪,一对美妙莲蓬,坚挺挺。颤巍巍的对峙胸上,丘壑分明,纤毫毕露!视线移上,只见乌云拢头,眉目似画,白中透红的双面上,隐现两个小巧梨窝,微牵的唇角间,泛起一丝浅笑,更自那美态之中,隐泛出一种无尚高华气息,当下只觉云姊姊人儿之美,实比倩妹妹犹胜几分。
他本气血方刚少年,这一入神品评,立党脸热心跳,真恨不得俯身下去,把薛寒云紧紧抱住,尽情抚爱一番才好。
但他究竟出自名门正派,修为也深,说冲动也不过偶作遐想,就在魔念方兴之际,另外一点灵思也已升自心头,深知稍有失态,便得终生愧疚,云姊姊虽然美的可爱,但自己岂可乱事偷香?何况,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婆婆,站在一旁……。
他一想到这里,立即摒除杂念,冥目思过,把心头一腔爱欲之火,化为乌有,定了定神,挺身站了起来。
他身子刚站起,老婆婆便已手捏银针,蹲下身去,只见她手腕抖动三根银针,已然分扎在薛寒云的双乳下面,及“心坎”穴上。
老婆婆动作熟练,手法灵妙,三根银针虽是先后施为,但却快的俨如同时,而且深浅一致分毫不差,只看的蒲逸凡不住点头,暗声赞好。
老婆婆似是身有要事,急于离去,三根银针扎下后,立时站起身形,目注蒲逸凡,庄容说道:“只须力聚掌心,紧贴‘命门’,再以推宫过穴的手法,她阴阳六脉以内的毒力,自会循着针孔,化作黄水流出,待到水完毒尽,起下银针,以她深厚的内功,调息个一日半天,便可行动如常……。”
话到此处,倏然一顿,两目之中,突然闪出一片慈爱的的光辉,依恋地瞥了薛寒云一眼,目光又投在蒲逸凡脸上,接道:“老妇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告别了!”
蒲逸凡对她虽已早消敌意,感激万分,但未能摸清她的来历,心头总觉不大释然,现在听她说要走,立即双手一揖,改口说道:“老前辈救命大恩,我姊弟没齿不忘,可否示下名号仙居?我姊弟他日也好登门叩谢!”
老婆婆略一沉吟,和声说道:“疗伤系我自愿,叩谢大可不必,至于我的姓名字号……”忽的一皱眉头,叹息一声道:“眼下时机未到,还是不说的好!”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
蒲逸凡见她似有隐衷,不愿说出来历,自也不好再问,但因感于她疗伤大恩,觉得就让她这么一走,以后连一个答谢的机会也没有,心中却也满不是意思,望着老婆婆走去的背影,脑际忽然一动,冲口说道:
“晚辈蒲逸凡,来自鄂西小南海,老人家他日如用得着我姊弟之处,但凭一纸相召纵然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这时,老婆婆本已走出一丈多远,听得蒲逸凡之言,突然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喟然一叹,道:“老妇替她疗治伤势,本没存心要你们报答。但你既然这般说法,我也不便坚拒,好吧!”
微微—顿后,脸上神色倏变,似感叹又像悲伤地用手指着薛寒云胸前的银针,凄然说道:“他日如遇上怀有同样的银针之人,老妇不妄求你们饶他性命,只给他留个全尸,就算还清了今天这笔人情!”
说完,再也不待他答言,转身疾奔而去。
这时薛寒云所服的药力,已完全行开,昏厥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自己酥胸袒裎,胸前扎着三根银针,不由吓得一声惊叫!
且说在无我大师等人在耸云岩坠下隐坑后的绝处逢生。
如以无我大师、管云彤、瀛壶钓翁一身修为来说,漫说区区丈多见方的陷坑,便是再宽大几倍的险地,也能腾身跃起,一纵而过!但落脚之处,另装有机关,等到无我大师发觉有异,喝令后行几人快退,自己提气腾身之时,两脚已被不知什么东西套住,拔不起脚来,随势沉落下去。
管云彤、瀛壶钓翁因是紧随无我大师身后,而且功力未复,前面的无我大师遭遇如此,两人也是同一命运,只薛寒云、蒲逸凡殿后拒敌,幸免坠入陷阱。
但觉坠落之势疾快,刹那间,已沉落二三十丈深,默记又下坠了二十丈左右,只感脚下一震,坠落实地。
无我大师修为精深,定力坚强,虽是骤逢变故,心神仍然不乱,刚一坠落实地,立即招呼管云彤、瀛壶钓翁道:“敌人既在通路上设下陷阱,这里面必另有机关埋伏,我们赶快把绊脚之物除去,免得……”
话未说完,人已俯身探臂,伸手一摸,只觉两足左右紧捱脚边之处,从下面升出一根拇指粗细,如弯弓形的铁条,套在脚背上,当下功行双臂,气凝掌缘,奋力一切一拖,铁条应手而折。
他知道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久经剧战,功力未复。自己解除羁绊后,立时转过去,照方抓药,但闻“喀喳”连响,解除了二人脚下绊套。
三人脚下羁绊一除,行动已自如常,管云彤放眼环顾,只见这所陷阱,形呈正方,伸手摸去,触手光滑如镜,原来四面尽都是用光滑坚硬的石板砌成。
瀛壶钓翁忽的纵身一跃,紧贴右壁,施展壁虎身法,双手两脚,交替猱升,慢慢向上爬去。
无我大师见他这般举动,已然猜出他的心意,当下叹息一声,摇头说道:“钓翁别试啦,这陷阱高达五六十丈,四壁滑不留手,慢说不易爬上去,就是能,敌人也不会让我们得手!”
瀛壶钓翁本是光想试试,看看施展壁虎游龙之术,能否猱升上去,听得无我大师之言,不由黯然一叹,颓然滑落下来。
管云彤道:“我们既是由上下落,想那操纵机关之人,一定是在里面,这陷阱四壁,定然设有门户机关,不然……”
话犹未了,无我大师接口说道:“管施主卓见不错……”
说了一句,突然顿住,似在思想什么难题,闭目沉吟了一阵,才又继续说道:“两位功力未复,不如借机调息一下,眼前困境,让贫僧先打探一下再说。”
无我大师借着透下月色,凝神仔细瞧看,他功力精深,本有黑夜视物之能,目光照射之下,更是看的清楚明白,丝毫不爽,但见四壁一片光滑,既无突出窝陷,也无缝印痕记,就像镜子一样,毫无破绽可寻,不由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壁间既找不出机关枢纽,难道那操纵机关之人在上面不成?……”
正自思忖之间,头上忽然响一阵卜卜之声!
无我大师闻声一惊,急然说道:“两位留神,声响起自头顶,敌人如不是发动机关,便是要从上面向我们下手……”
一语未主,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笑道:“老和尚猜得不错!”
抬头望去,只见阱口十丈以下,右壁间探出一个人头来,目闪凶光,俯视三人“嘿嘿!”狞笑!
管云彤忽的挺身站起,右手拔银箫,仰脸一声清啸,抬臂振腕,以“丁山射雁”的手法,向那人头打去。
他经过一阵调息,功力已恢复了十之八九,银箫出手,冲霄而上,三四十丈高下,竟是电疾射到!
那人不防有此,一时闪避不及,但闻一声惨叫,洒下一蓬血雨,银箫击中前额,连头也没缩回便已死去。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就在银箫力尽下坠,管云彤纵身接箫之时,那人头五尺以下的壁间,突然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陷阱内倏然一暗,顿时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瀛壶钓翁掏出随身火摺,点燃抬头一看,不禁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轧声响起之处的壁面上,移出来一方比阱口四周,略小数分的巨石,由上直落下来。
巨石沉落本快,刹那间已离头顶只不两丈。
四壁既然未寻得机关枢纽,头上巨石又向下直落,这等情势之下,三人虽同是久经风险之人,至此也不禁惊惶失措,心神大乱,目定口呆的面面相觑,伫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