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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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逸凡伸手接过,只见茶色淡绿,一股清香之气,直冲鼻管,举腕就唇,喝了一口,只觉不苦不腻,甘美无比,脱口赞道:“色清味美,端的好茶。”话完一饮而尽。
李益群接过他手中的空碗,笑道:“一碗粗茶,那敢当蒲兄谬赞。”他一面将壶碗放在桌上,一面说道:“蒲兄请稍坐,兄弟这就去打点吃食。”
蒲逸凡正待谦辞,李益群已转身走到里间去了。
他望着李益群向里走去的背影,暗自想道:“此人两月前遭人下毒,全为自己引起,按说应该怀恨于我才对,但看他这般礼貌的待我,不但毫无怀恨之心,就连一句怒言也没有,此等襟怀,大有英侠之风,真个是名门高足,与众不同,这个朋友,确非攀交不可。”
大约过了数盏热茶工夫,李益群已将吃食打点齐,放在靠壁桌上,蒲逸凡打眼一看,只见四支瓷碟以内,满盛熏腊,两付杯筷,一大壶酒,中间放着一只炖盆,盆内虽然看不清是什么菜肴,但却热气蒸腾,香味扑鼻,他这两月来断绝烟火,吃够生腥,如今骤闻这等香味,不禁食欲大动,当下朗朗一笑道:“这么打扰李兄,兄弟于心不安。”
李益群道:“酒清肴粗,尚望蒲兄不要嫌弃才好。”
说话之间,蒲逸凡已到客位落位,李益群一旁打横相陪,这两人年龄相仿,个性也差不多,又都是名门高足,席间轻酌浅斟,谈笑风生;不觉间已酒过三巡。
蒲逸凡本不善饮,三杯人腹,已是微有酒意,酒兴冲动之下,忽然想起白头丐仙与陈灵归订约“小南海”之事,问道:“李兄,今天是什么日期?”
他两月多来,迭经奇变,早就将时日忘记了,故而有此一问。
李益群暗道这人遭擒之后,不知被几个女娃关在甚等样不见天日之处,竟连日期都不知道了,口中却笑道:“今天是二月甘五。”
蒲逸凡喝了一口酒,又问道:“李兄方才说齐老前辈离此之时,有要紧之事待办,李兄可晓得是什么事情吗?”
李益群说道:“齐老前辈脾气古怪,无论何事,讨厌别人插嘴,他既不讲,兄弟实不敢相问。”
话到此处,倏然而住,低头想了一下,继道:“不过他在临走之际,曾同家师商量了很久,看两人当时的神情,似是关系重大之事,但究竟是什么事情,事后家师也没谈过,兄弟也就无从知道了。”
蒲逸凡略一沉吟,接着问道:“令师出门之时,可告诉过李兄是应何人邀约?到什么地方去没有?”
李益群道:“应那个的约会我不知道,去的地方家师倒是告诉过我,怎么,蒲兄是不是想找家师,打探齐老前辈的去向?”
蒲逸凡道:“不错,两位老前辈为我身受重伤,若不当面叩谢,实在寝寐难安,李兄既知令师的去处,就请告诉兄弟,让兄弟……”
李益群见他只顾问话,已然停杯住筷,忙替他把酒酌满,一面劝酒奉菜,一面接口说道:“再过十天、家师就可回来,蒲兄如不嫌弃,就在此小住旬日,一来免得途劳往返,再者家师与齐老前辈,同声推赞蒲兄,武功极是高明,兄弟想这句日之中,向蒲兄讨点教益,望蒲兄不要推辞才好。”
蒲逸凡呵呵笑道:“兄弟年青技薄,那能当得起两位老前辈谬赞,倒是李兄适才那一掌威势,兄弟衷心佩服……”
李益群听得脸上一热,接道:“兄弟一时冲动,蒲兄不要见怪。”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兄弟适才所说,乃是由衷之言,不知蒲兄意下如何?”
蒲逸凡在听得他几番回话后,心中反复推想了好几遍,断定沧海笠翁三日前应约出门,必与白头丐仙勿勿离此有关,如果自己推断不错,定是为了三月三日,与陈灵归订约之事,暗想这场赌约,乃由自己所引起,如今绝艺已成,岂可置身世外?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掠而起,当下歉然笑道:“兄弟三月三日,与人有个约会,如等令师回来,势必耽误约期,是以李兄这番盛情,兄弟只有心领,还请李兄将令师去处告诉我,让兄弟自己前去晋见。”
要知武林人物,最重约守,李益群听他说与人有约,自也不好坚留,当下便告诉了沧海笠翁的去处,并恐他路径不熟,又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沧海笠翁正如蒲逸凡推断一样,三日前应约出门,正是为了白头丐仙与陈灵归定约之事,到小南海去了。
蒲逸凡此刻已心有所系,虽是美酒在杯,佳肴当前,再也无心食之,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说道:“兄弟福薄量小,再饮就要酩酊大醉了……”
李益群何等机灵,听话辨意,知他是借词罢饮,离开此地,早些到小南海去寻找师父,当下拿起酒壶,哈哈笑道:“此酒乃各种花果酿造,昧虽醇浓,性颇纯淡,就是再饮十杯,也不会醉。”
说至此处,突然一顿,朗朗双神,望著蒲逸凡微红的面色,接道:“蒲兄既然客气,兄弟也不便强劝,来来来!请饮最后一杯,兄弟去拿饭来。”说完又替他酌了一杯。
蒲逸凡知道推辞不了,当下举杯,一饮而尽。
就他饮这杯酒的工夫,李益群已从里间拿来两大碗白饭,蒲逸凡匆匆用罢,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多谢李兄盛待,兄弟已酒醉饭饱,想就此告辞。”
李益群知他急于到小南海去找师父,早已心不在此,再要强留,反而不好,当下顺水推舟地说道:“蒲兄既是要走,待兄弟送上一程。”
蒲逸凡道:“打扰已是不该,怎敢再劳李兄相送。”说话之间,人已向门外走去。
要知他上次来此之时,正值李益群身受毒伤,又是黄昏时分,天光黝暗,心情沉重,对这“沧海钓庐”的形势,并未瞧看清楚。
现在心情开朗,又是大白天,走到门外,不由放眼四顾,目触那峭壁间突出的石笋,忖道:“这石笋突出在峭壁中腰,距离不等,着足困难,下临深渊,只要微一失神,拿捏不准落足之处,摔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不可。”
李益群见他望着那突出的石笋怔怔出神,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师父与齐老前辈,同声赞誉他武功高明,我何不拿眼前这段突笋通路试试。”
一念及此,立时丹田提气,身子凌空拔起,半空中弯腰折式,头下脚上的直向两丈开外突出的石笋上射去,待到脚下快要触及石笋之时,双臂猛然一抖,上半身倏而一升,又头上脚下的落在石笋上,掉头高声说道:“兄弟身为主人,理当先行带路,蒲兄请!”
蒲逸凡何等灵敏,见他一声不响飞跃过去,落实后再转身向身已发话,不猜即知是在考较自己,暗道:“你想试我的斤两,我就偏教你看不出高低。”
当下,也以同样的身法跃到他身前一道石笋上,朗笑说道:“李兄好俊的身法!”
李益群见他飞越身法普通,又瞧不出高明之处,不由暗感奇怪,口中却笑道:“兄弟识途老马,习以为常,那算什么身法,倒教蒲兄见笑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轻跃巧纵,越过峭壁间突笋石笋道,到了那系着小舟的石之上。
他俯身解开舟头绳索,跃落舟尾,转身向蒲逸凡招呼道:“蒲兄请上,兄弟送你一程。”
蒲逸凡暗道:“此人适才未能看出深浅,定然不会死心,若要在这水上另玩花样,自己纵可应付过去,也势必延误行程,我得想个法子摆开他才好。”
目触眼前清流,已自打好主意,当下双手一拱,逊谢笑道:“适才已得李兄指点路径,兄弟按图索骥,想不致走错方向……”
回头看了那突悬在峭壁的钓庐一眼,接道:“此地乃令师请修之所,李兄不可远离,兄弟就此别过,不劳李兄远送了。”
话完不待对方答言,人已纵身跃起,落在水势急湍的滚滚清流之上,展开凌波虚渡的身法,踏浪直向对岸而去。
他出生北地,习艺深山,几曾见过这般景物,和风拂面,花气扑鼻,纵目四顾,精神为之一畅。
他已得李益群指点路径,当下略辨方向,一面测览郊景,一面向前走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已走上通往荆州的大路,但见行人车马,络绎不绝,道旁杨柳,款摆生姿,正自游目路景之际,忽一阵“的的得得”之声,自身后传来,当下侧身路边,转头斜目一看,只见两人两骑,并肩而过。
马行虽然不疾,却也快捷异常,眨眼之间,已驰出了十余丈远近。
抬眼望去,只见两匹黄骠健马之上,骑着两个分着蓝、黑劲装彪形大汉,虽然在后面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二人骑马的稳健姿势看来,一望而知是武林人物。
忽听那黑衣劲装汉子说道:“老王,今天才二月二十五,离约期还有八天,我们在荆州城内,乐上几天再走……”
那蓝衣劲装汉子哼了一声,接道:“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不分轻重,不论缓急,只顾玩乐的性子要不改,总有一天会出毛病的!”
蒲逸凡在后面听的心中一动,忖道:“听这两人谈话,八成是到小南海去的,只不知是敌是友……。”
蒲逸凡有心探清二人敌情,一提气,也加快脚步,但唯恐二人发觉起疑,不敢过于接近,只远离数丈,尾随马行。
刘姓汉子跃马赶上,王姓汉子便又放缓了马势,并肩而行。
只听那刘姓汉子说道:“老王,说真个的,我们庄里这次赴约,不知能不能降服对方?”
王姓汉子道:“这很难说,要知我们这次虽是全力以赴,人家也邀约了三山五岳的各路好手,如以彼此实力而论,倒真不知鹿死谁手呢!”
那王姓汉子敞声笑道:“你这话我可不大赞同,我们除开庄主一身绝世武功不讲,单凭七大院主,就足以搏杀五岳的各派掌门,何况庄主这次还邀了一位数十年未履江湖的绝世高人呢。”
话到此处,他突然顿了一顿,接着又一声大笑,道:“据我看来,这次小南海之约,我们定能稳操胜券,说不定还可把对方一网打尽呢!”
两人这番谈话,蒲逸凡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次七绝庄竟然是倾窠而出,并约有绝世高人助阵;喜的是只要紧跟前行二人行踪,倒免去自己向人打探路径的麻烦,便可到达小南海了。
蒲逸凡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缀行在二骑之后,既不能过近,又不能太远,近了怕他们发觉,远了又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而那前行二人,却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而扬鞭策马,放辔急奔,忽而放缓马势,并骑慢行,他跟在后面忽快忽慢的奔行了一阵,自己感到不耐烦起来。
要知这等忽快忽慢,展不开脚程的走法,最是耗人气力,他现下虽然武功大进,但奔行一阵之后,却也有点劳累。
他一面奔行,一面暗自想道:“看情形,这两人不到荆州,只怕不会停马歇息,眼下距离荆州不知还有多远?我如老是这样跟在他们后面,纵不被他们发觉,也势必累得精疲力竭,怎样想个法子同他们搭伴而行才好?……”
正自思忖之间,忽听“叭喇”一声脆响,闪眼望去,只见二人各自猛抽一鞭,马势陡然加快,急促的蹄声起处,一阵尘烟迎面扑来,沾了他一脸一身。
他本就早已感到不耐烦,眼见二人有意捉狭,弄的尘土满身,不觉心头火起,当下暗骂一声:“你二人无缘无故,这般捉弄于我,小爷非追上教训教训你们不可!”一提气,展开脚程向前追去。
他现下武功,已迥非昔比,脚程一经展开。真是快逾奔马,纵身几个疾跃,已追到二人马后一丈多远处。
就在他再次腾身跃起,眼看就要追上之际,前骑二人忽然勒转马势,那刘姓汉子冷笑一声,扬手一鞭,直向他身前拦腰扫来。
他估不到对方会忽然勒转马势,更料不到刘姓汉子会一言不发,出手就打,本已高烧的怒火,更是火上加油,当下猛地气沉丹田,煞住前冲的身子,右手疾伸,抓住击来的鞭梢,怒道:“阳关大道,朗朗乾坤,无缘无故的出手打人,我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这煞势停身,伸手抓鞭的利落身手,使骑士二人大为震惊,似是想不到一个廿不到的少年,何以有这等高强的武功,一时之间,竟然怔怔的答不上话来。
蒲逸凡目睹二人一脸惊悸神色,已知他们被自己慑住,正待出手惩制,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要与他们搭伴而行,此刻倒是不可翻脸动手,当下右手一松,放开了抓住的鞭梢。”
王姓汉子见他武功这等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