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洗剑录-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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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必克道:“这碰也碰不得的便是女人了,妇人之毒胜过孔雀胆、鹤顶红、砒霜等诸般毒物。大哥为人纯朴,千万不可被女人骗了。”
皇甫云睁大眼睛,盯着颜必克,道:“大哥如何如此忌恨女人,‘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坏的,想必大哥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品行不良的女人吧。”
颜必克哈哈大笑道:“想必是大哥有了意中人,是以如此替女人维护。”皇甫云脸红过耳,吞吞吐吐地把与萧琴相遇的事与颜必克说了。
颜必克听完皇甫云讲他的经历,红着眼问道:“那么凌绝教教主的千金是不是好东西,你不是也被她害得不浅吗?千万不可相信女人,当她用她的天真迷惑你时,你便要提醒自己,千万不可上了她们的当,我五年前便犯了一个大错误。”
皇甫云在颜必克的碗里斟了一碗酒,颜必克笑道:“五年前,我认识了一个青楼女子,她长得并不算太好看,可是我们倾心相爱,我答应她我一定要把她赎出去,然后我们一起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快乐的日子。谁知第二天,便有个女人到我爹的大堂上击鼓,说我意欲对她不轨……”皇甫云轻声道:“那个女人就是二弟爱的那个青楼女子?”
颜必克笑道:“官场上互相倾轧的事大哥想必也知道一些,我爹是常山太守,在朝廷中颇得安禄山一党的忌恨,那个女子便是安贼派来扳倒我爹的一个棋子。”
皇甫云道:“伯父刚正不阿的品行我平时也多听师父提过,安贼施此狡计如何能够得逞,可这样一来,二弟便要受苦了。”
颜必克仍是笑道:“在我爹的牢里呆了一年半,也没什么,大哥,这年头好的女人老是缺货,但也许你遇到的那个琴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吧,大哥帮你去找她,找到她不要再把她给气跑了。世界上有一个光棍颜必克已经够了,不必……”刚说到这里,店外传来一片哈哈大笑之声,颜必克霍然变色,皇甫云奇道:“咦,那些客人呢?店小二呢?怎么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诺大的一间酒店突然之间一个人也不见了,二人只顾倾谈心事,酒酣耳热之下竟然浑然不觉。便在这时,“哐卡!”一声,颜必克和皇甫云所站的木板突然裂开,二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喊声,就已经双双往下跌去。
颜必克触手是冰凉的石壁,而不是在上面看到的建造酒店唯一的材料:木头。显然这酒店在建造之前就经过了精心的设计。皇甫云在黑暗中到处摸索,别说摸不到出口,石壁上竟连缝也摸不到一条。
颜必克仰天哈哈大笑:“哪位朋友这么爱开玩笑,把我们兄弟二人关在这阴洞洞的地下室,岂不闷煞我等也。”
颜必克刚一说完,便听得石室中传来一连串嘿嘿的奸笑声:“花影剑,你视天下如无物,想不到也会有被囚一隅的下场,哈哈哈!”皇甫云一听之下惊呼出声:“杨振山,是你!”
颜必克沉吟道:“杨振山,嗯,天狼帮的帮主,天狼帮雄踞天下,声势仅次于丐帮,什么事情要劳动他如此一个大帮主?”突然想到刚才声音中的“花影剑”三个字,蓦然一惊,莫不是自己又被错认为那个整天到处找人比剑的西门飞花了?
传音进石室的人正是天狼帮的帮主杨振山,他在天狼山上答应安禄山的手下“噬血十三鹰”中的二鹰联盟,互惠互利。虽然他当初是贪图怒剑之利,且后来怒剑在天狼山脚下又为皇甫云所得,但必竟安禄山高举反叛大旗,不几日便攻克北方大片州县,声势愈来愈大,杨振山又何尝不愿借如此手握重兵的大帅来壮大天狼帮呢?
受人之惠便要为人办事,安禄山收买南方的帮派,便是为了在南方点燃战火,南北夹击,一举而取天下,推翻李唐江山而代之;纵不能如此,到时候安禄山率叛军攻到南方时,也易攻易立足得多。但安禄山命手下交给杨振山的第一项任务,不是去联络南方诸省的教会名流,而是不惜一切代价去杀一个人。他派手下把这个人的画像交给了杨振山,嘱杨振山务必提这个人的人头去见他。安禄山在给他的信中言道:“此魔常扰吾心,令吾夜不能寐久矣,汝替吾除此心头大患,胜于助吾平城池十座。”
什么人能令拥几十万雄军的叛军贼首安禄山不安呢?安禄山给杨振山的画像上是一张俊俏的少年人的脸,只是这张剑冷峻无比,任谁见了也要从心底升上来一股凉气。
安禄山第一次派出执行任务的五个“噬血鹰”不仅无功而返,而且还在泰山脚下被这个人两剑结果了两个,还有一个则在一片核桃林中被皇甫琰杀死。
这个人便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花影剑”西门飞花。
颜必克扮作西门飞花和皇甫云到处招摇过市,一下便引起了天狼帮喽罗的注意。杨振山了解到西门飞花得其父亲西门狂狮家传“寒冰灭绝剑”,一套剑法既狠且辣,已连败不少武林中的高手,自己帮中要找出一个能与之过上几招的恐怕也不能,是以才出此困之于石室的办法。
石室之壁乃是用一整块一整块的花岗岩砌成的,“西门飞花”纵有天大神通也不能破石而出,杨振山为自己的“瓮中捉鳖”之策大感得意,传音进石室中道:“花影剑,你一向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你现在该明白那一群陪你赌钱的都是本座为满足你的虚荣心布下的棋子吧?哈哈哈!世上最可笑的不是不聪明的人,而是自以为聪明的愚人。”
先让人痛快地赢一场,再在你飘飘然之际突然下手,这计策果然高明绝妙得很,也天衣无缝得很。况且当时颜必克正说到心头痛处,酒酣耳热如何还会有平时警惕的防御心和敏捷的反应能力?
杨振山以为“西门飞花”在里面气也气炸了,未料到石室内传出来的是一连串颜必克爽朗的笑声。皇甫云不解道:“二弟笑什么?”
颜必克笑道:“他笑我当然也要笑啊,他笑得大声,我比他笑得更大声,阁下是谁?要请我们呆在这里面,至少也要给我们送吃的,没吃的只要有酒也可以啊,喂!干吗不回答我啊?”喊了数声,已无人声再传进石室里来。
颜必克盘膝坐在地上,叹口气道:“罢罢,老鼠跳进锅汤里,耗子爬进猫窝里,今天石室困老鼠,我颜必克……”
皇甫云坐到颜必克身边,把手搭在颜必克肩头,道:“义弟,其实……”颜必克本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这时抬起头来,仍是一副灿烂生辉的面容,打断他话,道:“不必安慰我,其实我还想出去娶老婆的。忘了告诉大哥,我在泰山脚下的一间酒家碰到一个女孩子,长得端的如出水芙蓉,小弟我泡定了,我要死在这里面岂不让她在外面当寡妇,哈哈哈,不行我得想办法出去,如果我呆在这里面不出,她去嫁了别人,我这头上岂不是平白无故地生出来一顶顶绿帽子,什么都好收,绿帽子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皇甫云听了不禁心下黯然,手中攥着一个小玉弥勒佛,暗自在心里道:“不知她现在在外面怎么样了?”
当下二人又开始在石室内寻找出口,但触手之处都是严密不可透风的石壁,皇甫云不禁大感失望。颜必克的轻功在武林中已臻高手之境,微一沉吟,提气上纵,一跃十来丈高,未料双手一碰,头顶上仍是冰冷的石头。原来当他二人从糊涂酒家二楼裂开的楼板下坠之时,头顶的石板便也跟着两边合上,是以石室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石牢了。
颜必克自言自语道:“杨振山的声音还能到达里面,说明这石牢并不是真的密封,至少还有一处通音口让声音传进来。”猛然想起适才杨振山的声音隐约正是从脚底下的石板传上来的,心头一喜,伏在地上便摸索,果然不多久便摸到一块三尺见方别于其他岩石的板石,在这板石正中有一个碗口般大的窟窿,想来声音便是从这里面传进来的。
皇甫云盯着窟窿发一阵呆,喃喃道:“这洞这么小,咱们还是不能出去。”
颜必克笑道:“外面的人送我外号‘飞天鼠’,现在我要真是一只老鼠,倒真能从这个洞钻出去。”
颜必克寻不到出去之路,干脆躺下睡觉。皇甫云却坐着呆想萧琴,脑中浮现出她跨在老狼王背上,抚笛轻吹,清音悠扬的情景,不禁想得痴了。
如此一天过去,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杨振山是准备活活把“西门飞花”饿死在石室内的。颜必克拍拍干瘪的肚皮,叹口气道:“饿了倒不要紧,没有酒喝却是苦煞我也。”
皇甫云一言不发,颜必克满是歉疚地道:“小弟连累了大哥,他们要的是我这个假‘西门飞花’,我喴他们放你出去……”
皇甫云正色道:“义弟,你忒也把大哥我瞧得小了,咱们既然结义为兄弟,便是祸福同当,同生共死,虽说杨振山那狗贼未必肯放我一个人出去,纵是我有机会离开这里,我又如何会抛下义弟一个人逃生?”
颜必克被他说得一股热血往上涌,也许这一番话在别人再粗俗伪善不过了,但皇甫云生性不会作伪,纯朴敦厚,从他口中说出却充满真情实意。颜必克双手搭在皇甫云肩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皇甫云叹道:“师父自小把我养大,教会我剑法,我却不能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纵是死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他老人家?”
颜必克蓦然一惊,自己一直沉湎于感情上的事,却忘了还有很多事情比儿女私情更重要。方今天下藩镇割据,朝廷中小人当道,正直之臣日远。官至三镇节度使、赐爵东平郡王的安禄山在李唐王朝兵微将寡,战备松弛的情况下突然举兵反叛,全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杜工部在颠沛流离的逃难途中曾有“峰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叹,战祸之害可见一斑。
大丈夫当以天下为重,扼腕风云,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像李援一般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学霍去病燕然来勤,匈奴未灭,无以为家……颜必克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渺小,突然趴在地板上的小洞口大喊道:“杨振山,你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快放我出去,我……”
下面的话便喊不下去了,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极为细微的男子的声音道:“汝勿大吵大骂也,待天黑吾可放汝等出去也。”
这声音轻微之极,然而二人却都听到了,皇甫云惊呼出声:“章可以!”
颜必克一脸迷惘:“章可以是谁?是不是阴间判官?”
皇甫云给颜必克讲了在天狼山对面的山上与萧琴遭遇范如果与章可以之事。颜必克向后连翻了几个空心筋斗,哈哈大笑:“世上竟有如此喜好掉文的仁兄,我看他倒适合去考状元。”
皇甫云暗暗苦笑:“这个虬须大叔是有心相救,但石室建造如此精密,他又有何办法?”孰料约摸三个时辰过后,石室内的石板之下竟真的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之声。颜必克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喜道:“这老儿果然讲个信用。”
原来这石室内还布有机关,适才中有小洞三尺见方的石板现在一寸寸缓缓地下陷,颜必克和皇甫云都跃到石板上,随着石板不断下降。不多时“隆隆”之声止歇,眼前现出一条地道来,地道口突然转出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皇甫云脱口便道:“章……章大叔。”
守在地道口的正是天狼帮青狼堂的堂主章可以。他和赤狼堂堂主范如果因追捕萧琴夺回“天狼嘨山曲”不力,被帮主杨振山重重地处罚了一番,分别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堂主之位降到了帮中地位最为普通的喽罗。
章可以对皇甫云道:“汝之小情人未与汝同行耶?”,他所说“小情人”自然是指萧琴,皇甫云红着脸道:“她……不理我了。”章可以正待再发什么高论,颜必克沉声道:“汝等欲束手待毙耶?汝等欲等敌人至耶?”
三人遂从地道中钻出,地道的出口站着一条铁塔般的大汉,脸黑得象铁锅之底。皇甫云认得他是捉拿过自己和琴儿的黑脸大汉范如果。
范如果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粗着嗓子骂道:“他奶奶的,在里面呆那么久,让老子干等,巡逻的刚走,这时候不走还等什么鸟?”
“来不及了!”一声奸笑,几十支火把同时亮起,杨振山率三十几个手下突然出现在四人面前,同时出现的是每个手下手中牵着的一匹目射青光的野狼,每匹狼都咻咻喘气,作势欲扑。
章、范二人脸上都掠过一丝寒意,章可以强自镇定,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杨振山嘿嘿笑道:“章堂主,范堂主,你们好啊。杨某平日待你们不薄,但帮规乃前代帮主所定,你们办事不力便该受惩戒,本座没想到你们便因此怀恨在心,做出此等叛帮之事。”
章可以一张脸憋成紫色,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