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洗剑录-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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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流岚道:“你都吃了那么多了,还没饱吗?”
贪王转过头来道:“大叔这个肚子装得下一口猪,五十斤白酒。”
连流岚道:“嘟嘟嘟,吹法螺!也不害臊!”伸出食指在自己颊边刮了刮。
贪王道:“谁骗你了,那次我和一个人拼饭量、酒量,他见我一口气吃下一口猪,喝下五十斤酒,吓得掉头就走,只不过……”
连流岚道:“只不过怎么?”
贪王道:“只不过那口猪是刚产下一个月的猪仔,白酒光酒壶就有三十斤。”
媚王吃了几口饭就起身离座而去,少顷,店小二过来收拾餐桌,低眉垂首,按座位逐次收拾过去,一不留神,差点将手中的一叠瓷碗尽数倾倒在地,颜必克探手帮他扶住碗叠,瞧了一眼他的手腕,竟然光滑细腻,鼻中闻到些许细微香味,颇觉诧异,然而抬头细看,又无什么异样,暗忖必是自己神经敏感过度,幻觉所致。
店小二小心地端着一大叠碗筷走下去,媚王一脸笑容从外面进来,老远便叫道:“大哥、二哥、四弟,你们都在啊。”
贪王怒容满面,没好气地道:“三哥。”媚王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道:“呦!四弟,几天不见,你的骨头又酥了,该不会又要三姐来帮你修理修理吧?”
贪王霍地长身而起,道:“你说什么?”他站在媚王面前,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媚王虽为他的气势所逼,却丝毫无惧,仰起脸咄咄道:“我说了,你想爬到我头上,出去决斗,打赢了,我无话可说,别每次都趴在地上求饶。”
贪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额下一片稀稀拉拉的胡子不住抖动,吼道:“谁怕谁?咱们这就出去一决雌雄!”媚王道:“比一高低!”
暴王一拍桌子,怒道:“你们雌雄已判,高低已分,还决比个鸟!”
二人讪讪地坐回到各自的座位,媚王道:“大哥,你叫人传书给小妹在城西土地庙中相等,却又如何转到这里,也不叫人捎个信,害我在那里白耗了二天二夜。”
暴王和吹王互视一眼,都是一脸迷茫,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贪王却在一边一脸奸笑:“哈哈,嘻嘻,呵呵,嘿嘿。”语气瞬间换了四种。媚王瞪他一眼,道:“笑什么?”贪王道:“我高兴。”
媚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莫非是你捣的鬼?”贪王跳起来:“四……三……姐,你别血口喷人!我一直跟随在大哥左右,大哥、二哥,还有我,都可以作证!”他列举证人的时候竟把自己也包括在内,媚王道:“你自己都不清不白,还怎么做证;我是三姐就是三姐,可不是什么‘四……三……姐’。”
颜必克一直默然不语,突然长身而起,“哐啷!”一声拔剑在手,凛然道:“蝶舞,别在作戏了!”
天上鸟和水中鱼双双一跃而前,长剑锋芒不住抖动,一齐指住媚王。
媚王一愣,旋即柳眉一挑,凛然道:“怎么,想打架么?我却不便怕了你们!只是这么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暴王倒对颜必克比较客气,西门飞花在泰山下一战,威名耸动武林,他也早有所闻,揣度纵是自己兄妹四个加起来也未必挡得住他“花影剑”的轻轻一挥,是以赔笑道:“西门兄弟,我这个三妹是比较喜欢开玩笑,你仁侠心肠,置之一笑可矣,不必往心里去。”
转头训斥媚王道:“尽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二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瞎编在什么狗屁庙里等了几天几夜,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媚王道:“原来连大哥也不肯相信小妹,我确实刚刚来到客栈,”贪王“嗤!”地一声,道:“四……三姐开的好大玩笑。”
颜必克冷冷盯着媚王,一字一顿道:“蝶舞,你杀了秋瑟,又杀了平天光,萧殿下离去之时嘱咐我帮她查明真相,你自己说吧。”
那个吟诗的年轻人闻音破和射箭少年厉追星一齐脸上变色,闻音破“唰!”地展开一柄折扇,扇骨锃亮发光,乃是精钢所铸,一跃而前,站在天上鸟和水中鱼之间,铁扇向前平举而出,随时准备向媚王递出致命的一击。
厉追星在原地拈弓搭箭,簇头对准媚王,只要他的右手手指一松,力贯千钧的铁矢便电闪般射出,洞穿她的咽喉!
闻音破和厉追星都一语不发,双目中喷射着悲愤的火光,炽烈到要把他们目光看到的目标烧成灰烬!
情势瞬间变得凶险无比,一触即发,仅在毫发之间。
暴王一声怒喝:“太不把我们‘岭南四王’放在眼里了!”亮出兵刃,是一柄锋利绝伦的三叉戟;吹王亦同时从背上抽出一对蛾眉刺,贪王虽平时和媚王斗口,但在这种关头,亦赶紧从腰间解下一条精光闪闪的钢鞭,三人站成一圈,围在闻、鸟、鱼三人之外。
颜必克看着暴王,冷冷道:“她不是你们的老三‘媚王’,她是蝶舞,一个善于使用暗器并精通易容的杀手!”
暴王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们结义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之至!”
颜必克道:“好!我们都放下兵刃。”
颜必克摸出两片纸蝴蝶来,道:“这一枚是在秋瑟身上发现的,另一枚是在平天光身上发现的,蝶舞,你到底身边还带有多少枚这样的催命符?”
媚王冷笑道:“那是谁剪的蝴蝶,剪得还真好看,你要送给我一张吗?我身上可没有。”
颜必克一个字一个字道:“好,我让你见一个人。”游目四顾,“咦?连姑娘呢?”
杨雄飞俯身到桌子底下,道:“连妹妹。快出来吧,西门兄弟在叫你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连流岚刚才一直缩在桌子底下,但听她犹豫道:“不,我不出来,我怕!我怕!”
杨雄飞道:“那好,你呆在里面吧,秋姐姐的鬼魂也跟下去了。”
连流岚“啊!”地一声尖叫,迅速地从桌底下钻了出来,抬眼便见到颜必克,一头扑进他怀里,十三妹把她拉到身边,道:“站到这边来。”
颜必克道:“连姑娘,你昨天拿了一枚纸蝴蝶来给我看,纸蝴蝶红扑扑的,十分好玩,这里有许多人也都看到了,你说纸蝴蝶是你从一个人身上趁她不注意拿来玩,过会儿还要还给她的,是不是?”
连流岚心有余悸地仰起脸来,道:“是啊。”
颜必克道:“那么你且说说,你是从谁身上拿的纸蝴蝶?”
连流岚看向媚王,道:“媚姐姐,我偷偷给你拿了一张,又放回去了,你不知道吧。”
媚王怒道:“小姑娘血口喷人,我连你都不认识,你如何要来诬陷我?你们哪个来搜我的身,如果我身上有一块纸片,老娘甘愿躺在他刀下!”
颜必克怔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道:“媚姑娘,请你随在下到后院来一下。”
“翠玉居”的天井中,各种花卉争相竟放,芳香四谥,闻入鼻中,胸口立时为之一畅。颜必克带媚王走到一排茶花前,指着一株开有十八朵花,朵朵颜色各不相同且均为纯色的花道:“你可知这本茶花叫做什么名字?”
媚王疑道:“这是茶花吗?怎么我看着有些像牡丹?”
颜必克脸上倏地变色,缓缓道:“这是‘十八学士’。”又指着一株开有八色异花的茶花:道:“这本又叫什么?”
媚王凑近了看了半天,道:“这花真好看,名字我就不知道了。”颜必克逐次又指了‘七仙女’、‘风尘三侠’、‘红装素裹’、‘倚栏娇’……诸般茶花问媚王,媚王都一片茫然,最后颜必克的脚步停在一株只开有一红一白两朵花的茶花前,道:“这本茶花有一句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媚夫人可知它的名字吗?“
媚王笑道:“原来西门公子带我来这里是考教我花名来了,你且说说这盆花又有什么雅名了?”
颜必克盯着媚王看了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道:“‘二乔’。”
整个下午,颜必克都坐在大堂内怔怔出神,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有时候似乎柳暗花明,脉络渐渐清晰起来,然而转而便云封雾锁,陷入一片迷蒙之中。
似乎这其中有一道极为浅显的关窍,浅显到让人视而不见,熟视无睹,但只要解开了这道关窍,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然而颜必克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道关窍在哪?
边上不远处十三妹在教连流岚念一首诗,道:“你照着这上面念一遍。”说罢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首打油诗,她边写连流岚边跟着小声念,但听她念道:“鲵死卧老宫,卧死鲵脑破。
浮栖守千寿,双双拔架欢。“
连流岚道:“姐姐,这诗写的是什么意思?我读不懂。”
十三妹道:“你再读读看。”连流岚道:“好。”又念了好几遍,到读第四遍的时候,终于读出其中的谐音,娇声笑道:“好啊,姐姐耍我,你想做我老公?那不成的,咱们都是女的,做不成夫妻的……有了,拿这首诗去蒙杨公子,不!不!我可不让他做我老公。”
连流岚道:“姐姐,这诗是你作的吗?”
十三妹道:“这是我从一个公子那里听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作的。你站着别动,我给你画一幅像。”
颜必克这时已悄悄走到他们身边,心中一紧,淡声问道:“那个公子,你……还记得他?”
十三妹随口道:“嗯,他似乎是姓‘颜’吧,捡了我一个包袱,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后来我骗他说了出来。”
颜必克道:“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十三妹正在给连流岚画像,随口应道:“模模糊糊,不大记得了。”
颜必克听到这句话,身子触电般一颤,喃喃道:“模模糊糊,不大记得了。”
许久,颜必克都愣愣站着。突然,连流岚大声叫道:“姐姐,你把我的嘴巴画错了,人家的嘴巴哪有那么大嘛!”
整个下午的沉闷被一脸恐怖慌慌张张奔进来的店老板那杂碎的脚步声打破。
颜必克随他来到厨房下面的地窑中,刚一走下阶梯,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赫然躺在一堆酒坛和几只装着白菜的箩筐之间。
几十只苍蝇围着尸首嗡嗡乱飞,舔噬斑斑的血迹,那尸首双腿已被横生生砍断,脱离了上身,惨状可畏可怖。
纵是如此,颜必克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恶心,俯首检察尸体,当他掰开死者的手掌时,指头上触到一层滑腻的油脂,颜必克蘸了一点油脂在鼻边嗅了嗅,又在光亮下反复看了很久。
颜必克瞬间有一种要茅塞顿开的喜悦。
水中鱼匆匆奔进来,小声告诉颜必克他有新发现。二个人回到平天光原先住的房间,水中鱼小心展开一根白布裹着的判官笔,叫他看那笔尖。
颜必克立刻看到那尖锐的笔锋有一斑血迹,惊道:“这是蝶舞的血,看来平天光在临死前还有过一段短暂的搏斗,只是这丝毫于事无补,他还是逃不过蝶舞的毒阵暗器。”
水中鱼道:“不然,你再看那笔杆。”
这一次颜必克才算真正了解这根笔的构造妙用,原来在笔杆五指握笔处有一个小小的按纽,颜必克小心一捏,那笔锋跟着立即射出一股墨汁般的液水。
水中鱼道:“我已经查过了,这判官笔内装的是一种极厉害的剧毒,中毒之人虽然不会马上毙命,但时日一久,伤口上的毒转移到内脏,就会危及生命了。”
颜必克脑中一亮:“中了这种毒有没有解药。”
水中鱼道:“有,配这种药也不太难,只须三种药材:蜈蚣足、蝎螫、蛇胆。”
颜必克道:“附近有没有药材店?”
水中鱼道:“近处极少有药材店,只有十里外的一条街上有一家‘百草堂’。”
颜必克道:“好!我们马上去,事情很快要有结果了。”
当他们心急火燎地赶到“百草堂”的时候,一个人正从里面提了一包药出来,和颜必克擦肩而过,还朝他笑了笑,他是客栈里的小二。
颜必克回头看那个小二打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他来买药吗?老板这一吓可吓得不轻。”
水中鱼又问了一句沿途不知已经问了多少遍的话:“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蝶舞真的会送上门吗?”
颜必克道:“那个蝶舞既然被平天光的判官笔刺中,必然要想方设法除去伤口上的剧毒。他是个暗器高手,对各种毒药已是了如指掌,必然知道那三味解药,所以他一定会来买药的。”
颜必克走向“百草堂”的老板:“掌柜的,有没有人来买过蜈蚣足、蝎螫、蛇胆这三味药?”
掌柜的抬起头来看了二人半天。才道:“有。”
二人几乎同时叫道:“谁?”
掌柜的道:“就是刚出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