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巧克力蛋糕师-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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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把蛋糕往乔面前推了推。乔不动。
卫宁天说:“我帮你切开?”
乔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慢慢往左侧倾斜。卫看见他的侧脸,一片铁青色。
“你果然窝在家里。”
卫宁天把身体蜷缩进宽大沙发里,手臂牢牢圈主膝盖,脸埋在缝隙中。
杜君舞走过去倒了两杯水:“乔的病,间歇性会发作,不全是你的原因,当然你脱不了责任。”
他往杯子里加了一片柠檬和少许苏打,放到卫宁天手边。
“我提醒过你。”
卫宁天点头,他说:“是我没注意。”
“虽然我现在很想把你毒打一顿,但乔一旦醒过来,发现你死了,会很难过。”
卫宁天没有回应。杜君舞默默喝完一杯水,靠在水池边有些发呆。
“对乔,你想怎样?让他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觉得他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需要你去拯救?还是说,在每一个有缺陷的人生命中,你都要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这不是关怀,卫宁天,这是控制欲!你的一意孤行在不停伤害别人。”
大片的沉默停滞在室内。
过了很久,卫答:“我觉得乔和卓森很相似,但是我对卓森的愧疚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
“大概是卓森表现得太坚强,让你看不到他软弱的一面。”
“他在一开始,喜欢对我每天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但后来却慢慢少了。我一心只想为他报仇,结果完全忽视这件事。”
杜君舞说:“嘿嘿,你知道卓森后来,一直到我店里闲聊。”他斜眼偷看卫宁天的表情。
卫一撇嘴,发出“切”声。他控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嫉妒。
杜说:“如果我有心把他抢到手,他现在也许就是我的了。”
“你好象很得意。”
“是你一边投入一边计较得失,不想着关心他,还死要面子不肯低头。让别人有机可乘也是当然的。”
桌上杂乱堆放着一叠世界地理,杜君舞走过去随手翻翻。
“你想走?”
“是你告诉我旅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杜笑起来:“你确定自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旅行?”
“有区别么?”
杜君舞说:“我猜你去过很多地方,而且从来都是高级宾馆,高级房车,高级随从外加高雅景点高雅娱乐。你没有尝试过一个普通背包客的乐趣,所以永远看不见不同生活阶层的另一面,所以会满身都是有钱人的臭毛病。”
“旅行不是国王出巡,元脑到访,它是为了让你体验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并且你要有随时发生意外,忍受一路颠沛的心理准备。”
*****
卓森,我知道我始终放不下你。
我不确定我会旅行多久才有勇气来见你,或许一年,或许三年,又或许五年,也未可知。那时你身边是不是已经没有空位。
但我会变得更好,然后把你夺回来。
森,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
卓森把行李全部归顺妥当,最后环视一遍房间。
大哥重起炉灶,二哥不知所踪,父亲对他避而不见,一个曾经貌似和睦的家庭,从此四分五裂。这样的结局,有谁能够预料。
他决定带着所有过往和追忆,离开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去往哪里,并不知晓,也许有适合的便会定居。
逃避也好,决绝也罢,他要去找寻自己的生活方式。
楼下,保安帮着他把行李塞入车内。
卓森说:“谢谢。”
保安笑笑:“本分么,先生走好。”
“你找哪位?”
“十五楼的卓森先生,有他的挂号信。”
“哦,他刚走,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这样啊,那没办法只好退回去了,谢谢啊。”
“不客气。”
21
这座城市历经了一个暖冬,二月出头的日子,气温维持在十度以上。女人依旧短裙裹身,赤裸着弧线优美的小腿。
火车南站,庞大的圆形玻璃顶,抬头仰望会有微微的晕眩感。
除夕,火车站到处是来往旅人。走亲访友,或是外乡人扛着大包小包回家过年,候鸟一般,在城市之间迁徙。
他拖着行李,走出检票口。
头顶上方的喇叭,机械的女声正播着,XXX次号,到杭州的旅客请由一号检票口入内。
大幅玻璃窗外,夜色已经浓郁,明黄的灯光一排排亮起。
他站定四面环顾一下。肚子很饿,于是找到保安模样的中年男子:“请问这里有类似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么?”
保安笑笑:“没有啊,你要吃晚饭么?”
他点点头。
保安指着前面一片空地说:“那里上面有。”
他愣愣道过谢,盲目地往前走。
离开美国之后,他途经许多城市。 试图避开所有服务周全的高级酒店,避开所有繁杂的商业中心。
一个人的旅行缺乏归属感,似乎走到哪里都是可以。而所收获的,是感觉愈来愈强大的内心。
他始终在找一座适合的城市,能够为此停留。
廊柱边靠着一老一少,务工人员模样的父子,父亲靠在行李上昏睡,儿子一面蹲在地上,一面子自得其乐地摆弄广告纸。他们身边有两只空空的泡面碗。
他们有自己简单的的世界,外人无从知晓。并且他们有现时的满足。看起来粗糙单纯的情感,难以被理解,但幸福却未尝会比较缺失。
有人拉他一记衣服,他扭头。一个陌生男人举举手里的相机,又指指不远处栏杆边的女人说:“不好意思,我们在拍照,你要不从我身后过吧?”
他想说什么,一句话滑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点点头,他远远退开四五步。
走了很久,脚步开始发沉。终于见到诺大的候车室楼上,有一个旅客快餐区。位置依着栏杆,居高临下。用餐区里很空,服务台边只有零星几个旅客在冲泡热水。
他觉得有些尴尬,想缩回脚步,那边服务员已经扯开嗓子唤他:“要伐要伐?只有泡面了,而且只有最后五包。”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很饿,头开始晕眩。并且因为疲惫,非常想能够吃一些温热的东西。瞟了一眼服务员摆上台面的纸箱,里面是几碗康师傅泡面。
他说:“好吧,我要不辣的。”
“不吃辣么只要里面那包调料不放就好了呀。”中年妇女说话的口气略带不满,她努努嘴,亦即让他别挡着后面排队的人。
他端着面,走到栏杆边的空位坐下,侧过身向外俯瞰,可以见到底层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掀开纸盖,他用塑料小勺卷了一拨面。舌尖传来辛辣的感觉。皱皱眉头,他瞪着碗里漂浮的那层红色。
邻座有一个年轻男孩,身材瘦弱,正低下头吃面。他手边摆着一张软卧特快车票,对面坐着伙伴,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男孩并不多言,但骨子里有一股疏离的气质,仿佛只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这比任何的倨傲态度都能带来压迫感。
他想起桌森。温和却距离感强烈。
他放下面,拉拉衣领,起身离开。
*****
卓森把酒吧开在这座城市,某个繁忙商圈的十字路口。
暗色窄小的木门,和周围的华丽店面相较,毫不起眼。
来往有许多白领模样的男女,妆容衣着精致,言谈举止得体,他们有着良好的学识和阅历,物质条件充裕。坐在一起,可以很容易就谈起一个极为隐秘的话题,措辞精准,彼此仿佛相交多年的挚友。
一旦触及到与自己生活实际相关的话题,会巧妙地避开。只因酒转一圈,见底之后,终归各奔东西。他们懂得决不能贸然深入彼此的生活,把都市法则运用得非常到位。
准七点,卓森路过你,我,他,记得这是个本市极为有名的小型连锁餐饮店。他肚子有些饿,于是决定吃些东西。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卓森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气氛怔住。原先小张的桌子全部替换成圆形台面,满桌佳肴。
他想起来今天是农历大年夜。团圆饭正当头。
有女服务生上前问他:“先生几位?”
他说:“就一个,有空位么?”
服务员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单独的空位已经没有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别人拼桌。”
二楼窗口,背对楼梯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卓森拉开对过的椅子,他飞快瞥了女人一眼。
女人化着淡妆,眉目清秀。她对她笑笑。卓森点头。
服务员很快送上菜单,卓森礼貌地递给女人。女人大大方方接过。
等餐的时候,她忽然轻声问:“你是gay么?还是BI?”
卓森脸部一僵。
女人很快笑说:“你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看得出来么?”
卓森以为自己并没有任何C的气质。
女人说:“你刚才递给我菜单,很小心避免接触到我的手。这个,要么是有洁癖,要么就是gay。你一开始连椅子都没擦就一屁股坐下,显然不是洁癖。”
卓森牵牵嘴角:“其实我确实有一点洁癖,只不过今天不太在意。”
女人耸耸肩:“好吧,那算是我歪打正着了。”
服务员很快送上两碗黑椒牛肉面。
卓森把浇头全部倒进碗里,又用筷子拌了拌,夹一口。
“你到底是不是?”
他一口面卡在喉咙里,翻腾一会儿,终于咽下。
他说:“并不完全是,我也不清楚。”
“那就是BI咯?”
“我有喜欢的男人。”卓森沉吟一下说:“我觉得我还是gay成分居多。”
服务生走过,女人张张口又闭住。
两人埋头苦吃一阵。
女人忽然又说:“BI也好,如果你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可以结婚生子,过普通的家庭生活,这样岂不免去很多麻烦?”
“不,这个你们不会了解。”
“为什么?”
“因为你毕竟是女人。你不能体会我们的压力。”
女人不屑地撇撇嘴:“哼。你们有你们的压力,这个我不否认我体会不了,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是徒劳。不过我知道这压力意味着什么。”
卓森并未回应。
“你不信?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眼里,除去性取向的问题,我们的感情都一样。既然一样就都应该简洁,明朗,过日子本来就已经有那么多琐碎烦心的事,再拿感情来作茧自缚,不是自掘坟墓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这种压力的体会。”